第二分實際品第七十八之一

爾時，具壽善現白佛言：「世尊！若諸有情、有情施設俱畢竟不可得，諸菩薩摩訶薩為誰故行甚深般若波羅蜜多？」

佛告善現：「諸菩薩摩訶薩但以實際為量故行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善現當知！若有情際異實際者，諸菩薩摩訶薩則不應行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以有情際不異實際，是故菩薩摩訶薩眾為諸有情行深般若波羅蜜多。復次，善現！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以不壞實際法，安立有情令住實際。」

具壽善現復白佛言：「若有情際即是實際，云何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以不壞實際法，安立有情令住實際？世尊！若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安立有情令住實際，則為安立實際令住實際。世尊！若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安立實際令住實際，則為安立自性令住自性，然理不應安立自性令住自性，云何可說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以不壞實際法，安立有情令住實際？」

佛告善現：「不可安立實際令住實際，亦不可安立自性令住自性，然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有方便善巧故，能安立有情令住實際，而有情際不異實際，有情際與實際無二無二處。」

具壽善現復白佛言：「何等名為諸菩薩摩訶薩方便善巧？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由此方便善巧力故，安立有情令住實際，而能不壞實際之相？」

佛告善現：「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成就如是方便善巧，由此方便善巧力故，安立有情令住布施。既安立已，為說布施前、後、中際無差別相，謂作是言：『如是布施前、後、中際無不皆空，施者、受者、施所得果亦復皆空，如是一切於實際中都無所有、皆不可得。汝等勿執布施、施者、受者、施果各各有異，汝等若能不執布施、施者、受者、施果各異，所修施福則趣甘露得甘露果，定以甘露而作後邊。』

「復作是言：『汝等用此所修布施，勿取色乃至識，勿取眼處乃至意處，勿取色處乃至法處，勿取眼界乃至意界，勿取色界乃至法界，勿取眼識界乃至意識界，勿取眼觸乃至意觸，勿取眼觸為緣所生諸受乃至意觸為緣所生諸受，勿取地界乃至識界，勿取因緣乃至增上緣，勿取從緣所生諸法，勿取無明乃至老死，勿取布施波羅蜜多乃至般若波羅蜜多，勿取四靜慮、四無量、四無色定，勿取四念住乃至八聖道支，勿取空、無相、無願解脫門，勿取內空乃至無性自性空，勿取真如乃至不思議界，勿取苦、集、滅、道聖諦，勿取八解脫乃至十遍處，勿取淨觀地乃至如來地，勿取極喜地乃至法雲地，勿取一切陀羅尼門、三摩地門，勿取五眼、六神通，勿取如來十力乃至十八佛不共法，勿取三十二大士相、八十隨好，勿取無忘失法、恒住捨性，勿取一切智、道相智、一切相智，勿取預流果乃至獨覺菩提，勿取一切菩薩摩訶薩行，勿取諸佛無上正等菩提，勿取善、非善法，勿取有記、無記法，勿取有漏、無漏法，勿取世間、出世間法，勿取有為、無為法。所以者何？一切布施布施性空，一切施者施者性空，一切受者受者性空，一切施果施果性空，空中布施、施者、受者及諸施果皆不可得。何以故？如是諸法差別自性皆畢竟空，畢竟空中如是諸法不可得故。由此諸法不可得故，餘所取法亦不可得。』

「復次，善現！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成就如是方便善巧，由此方便善巧力故，安立有情令住淨戒。既安立已，復作是言：『汝等今者於諸有情應深慈愍，離斷生命，廣說乃至應離邪見修行正見。所以者何？如是諸法都無自性，汝等不應分別執著。汝等復應如實觀察，何法名生欲斷其命？復以何緣而斷彼命？廣說乃至何法名為所邪見境欲起邪見？復以何緣而起邪見？如是一切自性皆空。』

「善現！是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成就如是方便善巧，能善成熟諸有情類，以無量門為說布施及淨戒果俱不可得，令知布施及淨戒果自性皆空。彼既了知所修布施及淨戒果自性空已，能於其中不生執著，由不執著心無散亂，無散亂故能發妙慧，由此妙慧永斷隨眠及諸纏已，入無餘依般涅槃界。

「善現！如是依世俗說不依勝義。所以者何？空中無有少法可得，若已涅槃、若當涅槃、若今涅槃、若涅槃者、若由此故得般涅槃，如是一切都無所有、皆畢竟空，畢竟空性即是涅槃，離此涅槃無別有法。

「復次，善現！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成就如是方便善巧，由此方便善巧力故，見諸有情心多瞋忿，深生慈愍方便教誡，作如是言：『汝等今者應修安忍樂安忍法，調伏其心受安忍行。汝所瞋法自性皆空，云何於中而生瞋忿？汝等復應如實觀察，我由何法而生瞋忿？誰能瞋忿？瞋忿於誰？如是諸法皆本性空，本性空法未曾不空。如是空性非佛所作，非菩薩作，非獨覺作，非聲聞作，亦非天、龍、諸神、藥叉、健達縛、阿素洛、揭路荼、緊捺洛、莫呼洛伽、人非人作，亦非四大王眾天乃至他化自在天作，亦非梵眾天乃至色究竟天作，亦非空無邊處天乃至非想非非想處天作。汝等復應如實觀察，如是瞋忿由何而生？為屬於誰？復於誰起？當獲何果？現得何利？是一切法皆本性空，非空性中有所瞋忿，故應安忍以自饒益。』

「如是，善現！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成就最勝方便善巧，安立有情於性空理、性空因果，漸以無上正等菩提示現、勸導、讚勵、慶喜，令善安住速能證得。善現！如是依世俗說不依勝義。所以者何？本性空中能得、所得、得處、得時一切非有。善現當知！是名實際本性空理。諸菩薩摩訶薩為欲饒益諸有情故，依此實際本性空理行深般若波羅蜜多，不得有情及彼施設。何以故？善現！以一切法離有情故，有情離故法不可得，法及有情相待立故。

「復次，善現！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成就如是方便善巧，由此方便善巧力故，見諸有情身心懈怠退失精進，方便勸導令其發起身心精進修諸善法，作如是言：『諸善男子！應深信受本性空中無懈怠法、無懈怠者、無懈怠處、無懈怠時、無由此法發生懈怠，如是一切本性皆空不越空理。汝等應發身心精進，捨諸懈怠勤修善法，謂修布施波羅蜜多乃至般若波羅蜜多，若修四靜慮、四無量、四無色定，若修四念住乃至八聖道支，若修空、無相、無願解脫門，若住內空乃至無性自性空，若住真如乃至不思議界，若住苦、集、滅、道聖諦，若修八解脫乃至十遍處，若修淨觀地乃至如來地，若修極喜地乃至法雲地，若修一切陀羅尼門、三摩地門，若修五眼、六神通，若修如來十力乃至十八佛不共法，若修三十二大士相、八十隨好，若修無忘失法、恒住捨性，若修一切智、道相智、一切相智，若修預流果乃至獨覺菩提，若修一切菩薩摩訶薩行，若修諸佛無上正等菩提，若修諸餘無量佛法，應勤精進勿生懈怠，若生懈怠受苦無窮。諸善男子！是一切法皆本性空無諸障礙，汝等應觀本性空理無障礙中無懈怠法、無懈怠者，此處、時、緣亦不可得。』

「如是，善現！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成就殊勝方便善巧，安立有情令住諸法本性空理，雖令安住而無二想。所以者何？本性空理無二無別，非無二法可於其中而作二想。

「復次，善現！是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依本性空教誡教授諸有情類令勤修學，謂作是言：『諸善男子！汝於善法當勤精進，若修布施波羅蜜多乃至般若波羅蜜多時，於此諸法不應思惟二、不二相；若修四靜慮、四無量、四無色定時，於此諸法不應思惟二、不二相；若修四念住乃至八聖道支時，於此諸法不應思惟二、不二相；若修空、無相、無願解脫門時，於此諸法不應思惟二、不二相；若住內空乃至無性自性空時，於此諸法不應思惟二、不二相；若住真如乃至不思議界時，於此諸法不應思惟二、不二相；若住苦、集、滅、道聖諦時，於此諸法不應思惟二、不二相；若修八解脫乃至十遍處時，於此諸法不應思惟二、不二相；若修淨觀地乃至如來地時，不應思惟二、不二相；若修極喜地乃至法雲地時，於此諸法不應思惟二、不二相；若修一切陀羅尼門、三摩地門時，於此諸法不應思惟二、不二相；若修五眼、六神通時，於此諸法不應思惟二、不二相；若修如來十力乃至十八佛不共法時，於此諸法不應思惟二、不二相；若修三十二大士相、八十隨好時，於此諸法不應思惟二、不二相；若修無忘失法、恒住捨性時，於此諸法不應思惟二、不二相；若修一切智、道相智、一切相智時，於此諸法不應思惟二、不二相；若修預流果乃至獨覺菩提時，於此諸法不應思惟二、不二相；若修一切菩薩摩訶薩行、諸佛無上正等菩提時，於此諸法不應思惟二、不二相；若修諸餘無量佛法時，於此諸法不應思惟二、不二相。何以故？善男子！如是諸法皆本性空，本性空理不應思惟二、不二故。』

「如是，善現！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成就殊勝方便善巧，行菩薩行成熟有情，諸有情類既成熟已，隨其所應漸次安立，或令住預流果，或令住一來果，或令住不還果，或令住阿羅漢果，或令住獨覺菩提，或令住菩薩勝位，或令住無上正等菩提。

「復次，善現！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成就如是方便善巧，由此方便善巧力故，見諸有情心多散亂，於諸欲境不攝諸根，發起種種不寂靜業，見已方便令入勝定，謂作是言：『來！善男子！汝應修習勝三摩地，勿起散亂及勝定想。所以者何？是一切法皆本性空，本性空中無法可得、可名散亂或名一心。汝等若能住此勝定，所作善事皆速成滿，亦隨所欲住本性空。何等名為所作善事？謂起勝淨身、語、意業，若修布施波羅蜜多乃至般若波羅蜜多，若修四念住乃至八聖道支，若修空、無相、無願解脫門，若住內空乃至無性自性空，若住真如乃至不思議界，若住苦、集、滅、道聖諦，若修四靜慮、四無量、四無色定，若修八解脫乃至十遍處，若修淨觀地乃至如來地，若趣菩薩正性離生，若修極喜地乃至法雲地，若修一切陀羅尼門、三摩地門，若修五眼、六神通，若修如來十力乃至十八佛不共法，若修三十二大士相、八十隨好，若修無忘失法、恒住捨性，若修一切智、道相智、一切相智，若修聲聞道、獨覺道、菩薩道、如來道，若修預流果乃至獨覺菩提，若修菩薩摩訶薩行及佛無上正等菩提，若成熟有情、嚴淨佛土。如是一切勝淨善法，由勝定力皆速成[1]辦，及隨所願住本性空。』

「如是，善現！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方便善巧，從初發心乃至究竟，求作善利常無間斷，為欲利樂諸有情故，從一佛土至一佛土，親近供養諸佛世尊，於諸佛所聽受正法，捨身受身經無量劫，乃至無上正等菩提，於其中間終不忘失。是菩薩摩訶薩得陀羅尼諸根無減。所以者何？是菩薩摩訶薩恒具善修一切智智，諸有所作能善思惟。由具善修一切智智，諸有所作能善思惟，於一切道悉能修習，謂聲聞道、若獨覺道、若菩薩道、若諸佛道、若勝天道、若勝人道、若諸菩薩勝神通道。是菩薩摩訶薩由住殊勝神通道故，常作有情諸利樂事，雖經諸趣生死輪迴，而勝神通常無退減。由無退減異熟神通，常作自他勝饒益事。如是，善現！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住本性空方便善巧，能善利樂諸有情類，疾證無上正等菩提。

「復次，善現！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成就如是方便善巧，由此方便善巧力故住本性空，見諸有情智慧薄少，愚癡顛倒造諸惡業，方便引入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作如是言：『來！善男子！應修般若波羅蜜多，觀一切法本性空寂，汝等若能修此般若波羅蜜多，觀一切法本性空寂，諸所修行身、語、意業，皆趣甘露得甘露果，定以甘露而作後邊。諸善男子！是一切法皆本性空，本性空中有情及法雖不可得，而所修行亦無退失。何以故？善男子！本性空理非增非減，本性空中[A2]亦無增減法。所以者何？本性空理無性為性，離諸分別絕諸戲論，故於此中無增減法，由此所作亦無退失。是故汝等應修般若波羅蜜多，觀本性空作所應作。』如是，善現！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方便善巧教誡教授諸有情類，令入般若波羅蜜多住本性空修諸善業。

「善現！是菩薩摩訶薩如是教誡教授有情常無懈廢，謂自常行十善業道，亦勸他常行十善業道；自常受持五近事戒，亦勸他常受持五近事戒；自常受持八近住戒，亦勸他常受持八近住戒；自常受持出家戒，亦勸他常受持出家戒；自常修行四靜慮、四無量、四無色定，亦勸他常修行四靜慮、四無量、四無色定；自常修行四念住乃至八聖道支，亦勸他常修行四念住乃至八聖道支；自常修行空、無相、無願解脫門，亦勸他常修行空、無相、無願解脫門；自常修行布施波羅蜜多乃至般若波羅蜜多，亦勸他常修行布施波羅蜜多乃至般若波羅蜜多；自常安住內空乃至無性自性空，亦勸他常安住內空乃至無性自性空；自常安住真如乃至不思議界，亦勸他常安住真如乃至不思議界；自常安住苦、集、滅、道聖諦，亦勸他常安住苦、集、滅、道聖諦；自常修行八解脫乃至十遍處，亦勸他常修行八解脫乃至十遍處；自常修行諸菩薩地，亦勸他常修行諸菩薩地；自常修行一切陀羅尼門、三摩地門，亦勸他常修行一切陀羅尼門、三摩地門；自常修學五眼、六神通，亦勸他常修學五眼、六神通；自常修學如來十力乃至十八佛不共法，亦勸他常修學如來十力乃至十八佛不共法；自常修學三十二大士相、八十隨好，亦勸他常修學三十二大士相、八十隨好；自常修學無忘失法、恒住捨性，亦勸他常修學無忘失法、恒住捨性；自常修學一切智、道相智、一切相智，亦勸他常修學一切智、道相智、一切相智；自常發起預流果智乃至獨覺菩提智，而不住預流果乃至獨覺菩提，亦勸他常發起預流果智乃至獨覺菩提智，或令住預流果乃至獨覺菩提；自常發起諸菩薩摩訶薩行，亦勸他常發起諸菩薩摩訶薩行；自常發起諸佛無上正等菩提道，亦勸他常發起諸佛無上正等菩提道。

「如是，善現！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方便善巧自修善業常無懈廢，教誡教授諸有情類令修善業常無懈廢。善現！是名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方便善巧。由此方便善巧力故，安立有情於實際中，而能不壞實際之相。」

爾時，具壽善現白佛言：「世尊！若一切法皆本性空，本性空中有情及法俱不可得，由此於中亦無非法，云何菩薩摩訶薩為有情類求證無上正等菩提，欲盡未來常作饒益？」

佛告善現：「如是！如是！如汝所說。諸所有法皆本性空，本性空中有情及法俱不可得，由此於中亦無非法。善現當知！若一切法非本性空，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不應安住本性空理，求證無上正等菩提，為饒益有情說本性空法。以一切法皆本性空，是故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住一切法本性空理，求證無上正等菩提，為饒益有情說本性空法。

「善現！何等諸法本性皆[A3]空，而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了知本性空已，住本性空為他說法？善現！色乃至識本性皆空，眼處乃至意處本性皆空，色處乃至法處本性皆空，眼界乃至意界本性皆空，色界乃至法界本性皆空，眼識界乃至意識界本性皆空，眼觸乃至意觸本性皆空，眼觸為緣所生諸受乃至意觸為緣所生諸受本性皆空，地界乃至識界本性皆空，因緣乃至增上緣本性皆空，從緣所生諸法本性皆空，無明乃至老死本性皆空，布施波羅蜜多乃至般若波羅蜜多本性皆空，四靜慮、四無量、四無色定本性皆空，四念住乃至八聖道支本性皆空，空、無相、無願解脫門本性皆空，內空乃至無性自性空本性皆空，真如乃至不思議界本性皆空，苦、集、滅、道聖諦本性皆空，八解脫乃至十遍處本性皆空，淨觀地乃至如來地本性皆空，極喜地乃至法雲地本性皆空，一切陀羅尼門、三摩地門本性皆空，五眼、六神通本性皆空，如來十力乃至十八佛不共法本性皆空，三十二大士相、八十隨好本性皆空，無忘失法、恒住捨性本性皆空，一切智、道相智、一切相智本性皆空，預流果乃至獨覺菩提本性皆空，一切菩薩摩訶薩行本性皆空，諸佛無上正等菩提本性皆空，永斷一切煩惱習氣相續本性皆空。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了知色等諸蘊乃至永斷一切煩惱習氣相續本性空已，住本性空為諸有情宣說如是本性空法。

「復次，善現！若內空性本性不空，若外空、內外空、空空、大空、勝義空、有為空、無為空、畢竟空、無際空、散無散空、本性空、自共相空、一切法空、不可得空、無性空、自性空、無性自性空性亦本性不空者，則諸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不應為諸有情說一切法皆本性空，若作是說壞本性空。然本性空理不可壞，非常非斷。所以者何？本性空理無方無處，無所從來亦無所去。如是空理亦名法住，此中無法、無聚無散、無減無增、無生無滅、無[1]淨無[2]不淨，是一切法本所住性。諸菩薩摩訶薩安住其中，求趣無上正等菩提，不見有法有所求趣，不見有法無所求趣，以一切法都無所住故名法住。諸菩薩摩訶薩安住此中行深般若波羅蜜多，見一切法本性空已，定於無上正等菩提得不退轉。所以者何？是菩薩摩訶薩不見有法能為障礙，見一切法無障礙故，便於無上正等菩提不生疑惑，故不退轉。

「復次，善現！諸菩薩摩訶薩住一切法本性空中，觀本性空都無所得，謂我、有情、命者、生者、養者、士夫、補特伽羅、意生、儒童、作者、受者、知者、見者皆不可得，色乃至識亦不可得，眼處乃至意處亦不可得，色處乃至法處亦不可得，眼界乃至意界亦不可得，色界乃至法界亦不可得，眼識界乃至意識界亦不可得，眼觸乃至意觸亦不可得，眼觸為緣所生諸受乃至意觸為緣所生諸受亦不可得，地界乃至識界亦不可得，因緣乃至增上緣亦不可得，從緣所生諸法亦不可得，無明乃至老死亦不可得，布施波羅蜜多乃至般若波羅蜜多亦不可得，內空乃至無性自性空亦不可得，真如乃至不思議界亦不可得，苦、集、滅、道聖諦亦不可得，四念住乃至八聖道支亦不可得，四靜慮、四無量、四無色定亦不可得，八解脫乃至十遍處亦不可得，空、無相、無願解脫門亦不可得，淨觀地乃至如來地亦不可得，極喜地乃至法雲地亦不可得，一切陀羅尼門、三摩地門亦不可得，五眼、六神通亦不可得，如來十力乃至十八佛不共法亦不可得，無忘失法、恒住捨性亦不可得，一切智、道相智、一切相智亦不可得，預流果乃至獨覺菩提亦不可得，一切菩薩摩訶薩行亦不可得，諸佛無上正等菩提亦不可得，善法、非善法亦不可得，有記法、無記法亦不可得，有漏法、無漏法亦不可得，世間法、出世間法亦不可得，有為法、無為法亦不可得，三十二大士相、八十隨好亦不可得。

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卷第四百七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