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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雨香雲

革命時代的太虛大師[A1]

太虛大師在民國元年提出了佛教的「三種革命」十七年寫了一篇〈對於中國佛教革命僧的訓詞〉二十六年又寫過〈我的佛教革命失敗史〉大師是有革命的志願與行動的一般人也就以「革命和尚」看他他的革命思想革命方向革命動機革命主張革命手段等到底如何他的革命是否徹底而恰當或者像有些人嫌他不夠革命甚至說他反革命——這都需要踏實的考察不過在近代中國與中國佛教中他確乎是有過一番的革命言論與行動的

從大師佛教生活的全程去看至少可以分為兩個時期閉關以前大師自稱為浪漫(大師晚年嫌它容易誤會又改作激昂)的革命時期閉關以後可說是溫和(對激昂而說)的改進時期也可以稱前者為政治為先的革命時期後者是佛教為本的改進時期這一重心與態度的變化如從大師的根本見地去理解這是並不希奇的他轉變了而根本的精神始終有他的一貫性我覺得要認識這位近代的佛教革命大師對於他的青年激昂時代先該有一番認識

光緒三十四年的春天大師二十歲從華山法師那裡接觸到當時的新思想——康有為的《大同書》梁啟超的《新民說》譚嗣同的《仁學》等開始從深山古寺中出來發見這快要變動的社會就在那一年秋天遇見李棲雲開始了與革命黨人的往來讀到了孫中山章太炎的《民報》鄒容的《革命軍》等宣統二年到廣東結識了一些革命的文化工作者——潘達微鄒海濱等更接觸到託爾斯泰巴枯寧蒲魯東克魯泡特金馬克斯幸德秋水的譯品及張繼等編行的《新世紀》大師對於政治社會的思想非常迅速的前進如《自傳》四說「由君憲而國民革命而社會主義而無政府主義[A2]宣統三年的春夏間為了黃花崗事件的嫌疑不能不離開廣州光復以後他往來於南京上海紹興杭州寧波一帶起初與江亢虎的社會黨相呼應其後與不滿江亢虎的一群——沙淦呂大任等紅旗社會黨人打成一片光復以後的兩年多對佛教的事情做得很少在民國三年的秋天他忽然結束了這一期的浪漫行動上普陀山閉關去

和尚也來革命這似乎有點希奇或者現在還有人作如此想其實在辛亥革命中和尚革命非常平凡李棲雲許鐵岩蘇曼殊這是大家知道的(黃)宗仰以經濟接濟革命黨玉皇組僧軍去參加攻南京連天臺宗諦閑法師(時年五十四歲)也撇開上海龍華寺趕到紹興去當僧軍統領(僧軍是鐵岩組織的)大師那樣的年輕和尚參加革命有何希奇希奇在年輕和尚對於革命也還有些意見呂大任〈太虛大師早年生活之片段〉說「元年春在上海雲南路仁濟堂開社會主義研究會中有年輕和尚發言獨多與余意亦獨愜詢之始知為太虛法師而其立言旨趣則亦謂欲真正解除人民痛苦非於種族革命政治革命而外同時實行社會革命不可」大師以佛教徒去參加政治活動這當然不是「光復漢河山」「取銷帝制」就以為滿足革命的真正目的在乎解除人民痛苦那非實行社會主義不可

大師早年的言論遺存得太少不能得到完整的認識只能略見梗概大師自己曾說「意將以無政府主義與佛教為鄰近而可由民主社會主義以漸階進[A3](《自傳》)在各種政治社會思想中大師是以無政府的社會主義為最理想的但這是不易實現的這只可先實行民主的社會主義再過渡到無政府社會主義目前當行的民主社會主義即具有國家組織的民主政治所以是民主的國家社會主義從經濟的主張說大師常提到「集產」與「共產」如(民國二年春作)〈上佛教總會全國支會部聯合會意見書〉說「須知集產與共產有異集產但各取所值共產則各取所需當此社會未能平等金錢未能廢除之時代各取所需萬難通行[A4]大師是主張實行各取所值的集產雖然各取所需的共產是更理想的但現前還不能施行不過這裡所說的共產與現在眾所週知的不同大師當時所說的共產實在是無政府主義此如(民國九年作)〈唐代禪宗與現代思潮〉即明白的提到這集產與共產的差別如說「於產亦有屬個人主義之分產的獨產的及屬社會主義之共產的集產的不同主張然以社會主義為正而猶以社會共產主義為無政府主義正宗而無強權的社會共產主義即世人各各自由以盡其所能與世人各各自由以取其所需也無政府黨人雖能有此懷想[A5]大師所說的集產即各取所值的是「尚容各個人以其勞力所換得之代價可依其現身為限而保其私有者」[A6]還不能全除私有制所以雖認為現前可行而到底不如各取所需的共產好

論到政治制度民主當然比君主好然而「強權實依國或家的私產而起為保國與家的私產而存」[A7]所以有家的私產而家與家間的問題叢生有國的私產(即國家的集產)而國與國間的爭執不息像蘇聯那樣的社會主義即不廢「國的私產」[A8]大師批評說「此實始終必須由主張者集用其絕對強權外以維持國產內以壓散家族家產之發生成立不可[A9]即使民主的國家的集產還不如無政府好何況民主的國家的私產制度

大師當時的佛教革命運動可依大師所提出的「三種革命」來說革命是摧毀腐舊而建設新生的是必須對於某些挑戰而要求改變的這樣的革命是否可以應用到佛教尤其是佛教的教理一般的信教者對於教理教制總多少感有神聖性不可毀犯性這所以大師一提到「組織革命」「財產革命」「學理革命」時《佛教叢報》的編者濮一乘就要以惡辣不過的詞句來痛罵他特別是關於教理的如說「第三條之牽涉學理竊恐非自命新佛之提婆達多從地獄復起不可[A10]然而大師以為是可以革命應該革命的關於教理方面大師當時還沒有充實的內容提出據他晚年回憶所得學理革命的主要意義是「我認為今後佛教應多注意現生的問題不應專向死後的問題上探討過去佛教曾被帝王以鬼神禍福作愚民的工具今後則應該用為研究宇宙人生真相以指導世界人類向上發達而進步總之佛教的教理是應該有適合現階段思潮的新形態不能執死方以醫變症」(〈我的佛教改進運動略史〉)這樣的教理革命既不觸到釋迦佛法根本而有所批評也不是清算千百年傳來因時因地所羼雜的反佛法的東西這是重心的轉換形式的變化濮一乘他們大驚小怪可見當時一般佛學者的無知

關於教產大師是主張「集產」的(見〈上佛教總會全國支會部聯合會意見書〉)與此有關而成為教制的重大改革即主張「不得傳法收徒」[A11]〈上佛教總會全國支會部聯合會意見書〉說「傳入中國沿承綱倫劣制宗法惡習產生出非驢非馬之佛教家族制此寺彼庵各自封執傳徒及孫儼同世俗日肆其貪瞋以奔競於煩惱塵勞之場薾然既疲反置弘教度人之責任於無暇顧問[A12]」大師對於剃派法派的以十方公物作變相的私產授受四十年來徹底採取反對的態度因為這樣大師開始了對於諦閑法師的輕視民國元年冬寧波佛教會選派諦閑任延慶寺觀堂的住持等到任了方丈觀堂改為觀宗寺改為天臺宗的法派叢林對於住持的進退不再容許佛教會的執行權力這與大師當年的主張化私(取消剃派與法派的接授)而為真正的十方僧物恰好走著相反的路子

其他大師當年的主張僧眾應有參政的權利如民國二年夏〈上參眾兩院請願書〉說「宜根據一律平等之條切實保護並規定佛教徒同有參政之權[A13]」又主張服裝應加改革如〈上佛教總會全國支會部聯合會意見書〉說「服制則除袈裟直裰之禮服外他項似不妨隨俗[A14]其實大師那時早已以身作則了如在宏誓會的講辭說「太虛出言吐語大都不經僻行怪狀不理眾口就事相以論之髮留一寸本出佛制服隨國俗自古已然彼印度之比丘固未始穿袍著褲似吾國俗人今所目為和尚者也彼以太虛為奇怪者彼亦自奇怪之耳[A15]參政與改裝兩點閉關以後忽地轉變而且反對(見〈與廖笏堂先生書〉[A16]這一直到民國二十年以後才又適應時勢而重新提出來

我要論到一個重要事實即民國元年一月大師「大鬧金山」[A17]召開佛教協進會使人驚心動目的是改金山寺為佛教學堂其實這是算不了什麼的這還是仁山法師等動議的大師的佛教協進會失敗民國二年春天接著與式海玉皇等在寧波觀宗寺辦佛教宏誓會又失敗大師又想辦維持佛教同盟會這一貫的行動據現存的〈佛教宏誓會簡章〉〈維持佛教同盟會宣言〉知道這是一種「自由組合」的「特別團體」[A18]換言之這是為了佛教革命的革命團體依大師的理想集合不論中外僧俗男女凡是對佛教有深切信願的一群同志共同努力來創建理想的新的佛教依大師的見解復興佛教不能沒有自由組合的團體因為「佛教總會非由個人意志集合凡集會結社貴有一定之宗旨起人自由之信仰方能以親愛之感情相聯絡一致之精神相貫注」復興當前的佛教像佛教會那樣的組織是難以有為的所以想組合共同意志的團體作為革新佛教的動力這是純由自己努力的是由小而大化私為公的這與閉關以後「整頓僧伽制度論」那一套根本不同僧伽制度論的方案要取得僧眾的多數贊同要獲得政府權力的授與這真是夜長夢多然而大師想組織革命性的同志連號稱同志的文希仁山也根本不了解而主張妥協那樣的佛教界大師革命的不斷挫折是不可避免的

另一個重要見解同志的集合是不分中外僧俗的特別是重視在家的學佛者宣統二年所作《佛教史略》說「今後之佛教勢必日趨於通便精闢凡有學問頭腦者皆能言其理趣心其信仰而不復拘拘於僧之一部份可斷言矣我國佛教之不發達以佛學局於僧界以僧界局於方外阻之也其以僧界局方外拘者皆取形式而不取精神者耳」「我佛教等視眾生猶如一子且未嘗軒輊於天豈規規然拘親疏於緇白之間哉[A19]後來大師雖也重視在家信眾的誘導組織但已將中心移轉為「建僧第一」

大師的革命思想由於時代風尚所引發然在還沒接觸到時代的思想時——光緒三十四年前他在西方寺佛法的參究中已經體認得含有革命性的特殊經驗這種內心的特殊經驗即是「空」即是「本來無一物」是從一般經驗來的習識中透出而了得明淨的精神本質——自心這是直覺得了無纖塵直覺得一切現象的相對無定性一切佛法的隨機適應性這種見地通過了環境的影響時如當時的政治宗教在向上發展的順利階段他是會以高度的信心去推進它如在逆轉而沒落的階段他會立刻感覺它的不契宜會以毫不猶疑的態度去洗革它大師這種經驗深度與恰當到什麼程度可以不論但對於這位革命和尚卻有著重要的意義

大師對於佛法的安身立命處或者以為是唯識這是不對的他的宗教生命是禪——是受過天臺與般若影響的禪其後才受到唯識的影響大師對於禪有特殊的領會處特別讚歎處如在〈唐代禪宗與現代思潮〉中列舉了禪宗的「反信教的精神」[A20]「反玄學的實用精神」[A21]「反因襲的創化精神」[A22]歌頌禪宗到極峰〈佛之修學法〉說「世有不達此理者謂佛法之衰落原於禪宗之興盛故抑禪宗而倡唯識不知禪宗實為佛法之精蘊所寄[A23]大師當時的宗教經驗是近於空的禪所以大師作〈大乘之革命〉即以空為唯一的方法在閉關期中究心三論特別賞識《百論疏》曾擬作「一切可破論」[A24]在這位佛教革命大師的心目中一切唯求適宜一切不適合於時宜而成為滯礙的(在個人即是固執的)什麼都可以一舉而摧破之這種含有革命性的精神來源〈告徒眾書〉曾說得非常明白「余在民國紀元前四年至民國三年受康之《大同書》譚之《仁學》等之影響本其得於禪與般若及天台之佛學嘗有一期作浪漫之佛教革新行動[A25]

大師閉關以前的革命時代與閉關後有顯著的不同如大師老友呂蔭南(大任)說「大師閉關前好談禪理多極端之語句外其他言論行動則與尋常黨人無殊(與一般僧徒即不同)」極端的語句確乎可以看作當時的一種特徵早年的言論雖遺存不多但極端處還明白可見如民國二年春的宏誓研究會講辭說「名譽不足惜」[A26]「道德無可崇」[A27]這使我們聯想到受過禪宗陶鑄而作政治改革的王安石也曾擺脫儒家的傳統敢於說「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看出彼此間的同樣氣魄在一般斤斤於辨別公私時他卻在(民國二年作)〈致私篇〉說「天下亦私而已矣無所謂公也[A28]而極端辭意說得最親切的如民國二年〈春宵感事〉詩說「從來般若原非有最是貪嗔不可無顛倒乾坤見魔力總持凡聖此靈珠圖南漫作鯤鵬變成佛當行鳥獸途忽地橫刀向天笑萬星今夜屬狂夫[A29]這種浪漫的狂飆精神真是橫掃千軍目空一切《自傳》中也說「心精勇銳目空一切[A30]「我其時在禪慧融徹中俠情噴湧不可一世[A31]這種浪漫精神使他敢於為了援救盟兄圓暎而得罪八指頭陀使他「憤僧眾之委靡頑陋擬用金剛怒目霹靂轟頂之精神搖撼而驚覺之」(《中興佛教寄禪安和尚傳》)[A32]於是乎「大鬧金山」使長老們聽見太虛二字頭痛三日至於大師的疏放不羈不拘小行與俗同化反而是極平常的了

極端的言句浪漫的精神本於禪中國的禪宗蘊蓄於大乘經——佛法的通俗化與吠檀多的「真我」說相合再受中國魏晉來玄學的熏染逐次創化完成這是唯心論的唯我論的與老大有共同點與從此流出的理學當然更為接近大師在民國元年夏天的〈懷故人詩〉說「不是聖賢死那得盜賊止我意尚無為唯君同所喜[A33]大師當時的見地近於道家的無為如〈唐代禪宗與現代思潮〉說「唐代禪者不知有政不知有教不知有王不知有佛乃真能洗除乎老子所云失道而後所起之仁之德之義之禮智忠信慈孝等等而聖王死而盜賊出而剖斗折衡而民息其爭者也[A34]這顯然以禪者真能實現完成道家這一著的所以大師以為「無政府主義與佛教為鄰近而可由民主社會主義以漸階進[A35]餘如〈致私篇〉由「陸子曰宇宙內事皆己分內事」[A36]演出而表現禪者真我的思想

這種思想多少大同小異的內契於「空」「本無」「無為」「活潑潑赤裸裸」的心性外則深透了宇宙人生的相對性這不從現實的相對中確定它發展的必然法則確定現象中的不變性而將一切歸本於自心作為自心的稱性舒發看所以不滯著現象中的某一跡象只是隨宜適化而重視自心本具的功德藏如宏誓研究會講辭中的「不足惜」與「無可崇」而自有他可惜可崇的這即是禪者常談的心性「一曰名譽不足惜惜名之甚者動止顧忌言行多諱當為而不敢為不當為而亦為乃無往而不以偽故吾人立身行事莫若以真真何所憑亦自憑之良心而已純任良心者一動一止一言一行雖舉世譽之不加勸盡人毀之不為沮心如直弦無所遷就活潑潑地不受污染維摩曰直心是道場此也二曰道德無可崇於宗法社會則有所謂各親其親各子其子在大同社會則有所謂自由平等博愛凡是皆道德之跡非道德之所以跡也著道德之跡則矯揉造作奸偽百出非愚即妄故吾人安心立命亦莫若以真真何所在即空寂之自性是也百千功德性自具足無施不獲安用外求[A37]任良心與本真性並非不受環境影響也非置現實問題不論這只是以此為本體為一切取捨衡度的標準也即是將最高的立法權裁判權賦予這良心與真性從此去了解一切一切是相對的存在一切是求其適宜所以一切可破而又一切可適應「餓鬼畜生也有用處」這點對於大師未來的教理教制的建議實為絕對的指導原則

民國三年九月大師閉關了從政治革命的立場說他是離開了革命陣容然從大師的立場說近三四年的參加政治活動如《自傳》四說「我初不稍移我以佛法救世的立場只覺中國政治革命後中國的佛教亦須經過革命而已[A38]」大師始終不離佛教這不但是八指頭陀奘老昱山等師友的關係實有關於他那種內心的經驗真我唯心觀中充滿了與時俱新的內容政治革命與佛教革命大師是決不看為背道而馳的然而大師禪慧中的俠情奔放被時代所引起的浪漫革新行動漸漸的從失望而懷疑「潮流滿地來新鬼荊棘參天失古途[A39](癸丑〈春宵感事〉)對於隨革命而來的新時局太不理想所以曾主編《良心雜誌》宣傳社會主義而揭示「良心」這對於現實的政治活動早已吐露了要從人心改造起的意思經過的政治情形更惡化於是乎開始了對於自己的懷疑對於如此混下去是否為救人救世的最好行動也開始懷疑起來「鑒於政潮之逆流且自審於佛陀之法化未完成其體系」(〈告徒眾書〉)[A40]「歐戰爆發對於西洋的學說及自己以佛法救世的力量發生懷疑」(〈我的宗教經驗〉)[A41]社會革命對於大師是第二的等到對社會革命失望對自己的佛法救世力量知道不夠這自然會回歸佛法再來死心塌地的活埋一番去完成佛法的統系組織去充實自己佛教救世的力量他謝謝關心他的革命朋友告訴他們說「芙蓉寶劍葡萄酒都是迷離舊夢痕大陸龍蛇莽飛動故山猿鶴積清怨三年化碧書生血一劍成虹俠士魂一到梅岑(即普陀)渾不憶爐香經梵自晨昏[A42]


校注

[A1] 民國三九年撰
[A2] (ref taixu::vol:29;page:p194)
[A3] (ref taixu::vol:29;page:p194)
[A4] (ref taixu::vol:17;page:p332)
[A5] (ref taixu::vol:20;page:p226)
[A6] (ref taixu::vol:20;page:p227)
[A7] (ref taixu::vol:20;page:p226)
[A8] (ref taixu::vol:20;page:p228)
[A9] (ref taixu::vol:20;page:p228)
[A10] (ref yinshun::vol:13;page:p58)
[A11] (ref taixu::vol:17;page:p332)
[A12] (ref taixu::vol:17;page:p328)
[A13] (ref taixu::vol:17;page:p660)
[A14] (ref taixu::vol:17;page:p333)
[A15] (ref taixu::vol:27;page:p4)
[A16] (ref taixu::vol:26;page:p153)
[A17] (ref yinshun::vol:13;page:p51)
[A18] (ref taixu::vol:31;page:p1006)
[A19] (ref taixu::vol:2;page:p915)
[A20] (ref taixu::vol:20;page:p208)
[A21] (ref taixu::vol:20;page:p216)
[A22] (ref taixu::vol:20;page:p218)
[A23] (ref taixu::vol:18;page:p37)
[A24] (ref taixu::vol:29;page:p216)
[A25] (ref taixu::vol:17;page:p584)
[A26] (ref taixu::vol:27;page:p1)
[A27] (ref taixu::vol:27;page:p3)
[A28] (ref taixu::vol:21;page:p643)
[A29] (ref taixu::vol:32;page:p38)
[A30] (ref taixu::vol:29;page:p191)
[A31] (ref taixu::vol:29;page:p191)
[A32] (ref taixu::vol:29;page:p132)
[A33] (ref taixu::vol:32;page:p36)
[A34] (ref taixu::vol:20;page:p225)
[A35] (ref taixu::vol:29;page:p194)
[A36] (ref taixu::vol:21;page:p643)
[A37] (ref taixu::vol:27;page:p1-4)
[A38] (ref taixu::vol:29;page:p192)
[A39] (ref taixu::vol:32;page:p38)
[A40] (ref taixu::vol:17;page:p584)
[A41] (ref taixu::vol:21;page:p348)
[A42] (ref taixu::vol:32;page:p235-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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