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見律毘婆[22]沙卷第三

蕭齊外國三藏僧伽跋陀羅譯

「為諸人民說《無始界經》，復一日為眾說《火聚經》。如是展轉乃至七日，八千五百人皆得道果。佛法於此園中光明流布，以是即名為[23]光明園也。七日已後，諸大德往王宮，說《[24]不懈怠經》已，往[25]支帝耶山。

「是時大王，與諸臣共論：『此諸比丘教化我等，極令堅固。諸大德為已去未？』諸臣答王：『諸眾僧自來今去，亦當不白大王。』於是王與二夫人共乘寶車，千乘萬騎圍遶馳奔，逐諸眾僧，到於支帝耶山。到已，置諸從眾，王自往到諸大德所，王大疲勞氣力噓吸。摩哂陀問大王：『何以如此喘息？』王即答言：『諸大德已教授我等，悉令堅固，我欲知諸大德去時？』答言：『我等不去，為欲前三月夏安居。』王問：『三月夏安居為是何等？』答言：『沙門法應三月安居。王當自知，我等無住處，又期日在近。』

「時有大臣，名[26]阿栗抽，兄弟五十五人立在王邊，即白大王：『我等欲隨諸大德出家。』王答：『善哉！聽汝等出家。』聽已，往到摩哂陀所，即度為沙門，髮未落地即得羅漢。王：『於[27]迦那迦庭前，[28]造作六十八[29]房。』語已，王即還國。摩哂陀復[30]教化王兄弟十人，極令堅固信心佛法。諸比丘於支帝耶山迦[31]那迦房中三月夏坐。爾時，便有[32]六十六人得羅漢。

「於是諸比丘，夏三月後，到[33]七月十五日，自恣白王：『夏訖，住此已久，[34]曠絕師久，今欲還閻浮地問訊我師。』王即答言：『我用四事，供養法師，復有餘人，因依法師得三歸五戒。今諸大德何故愁憂？』大德答言：『先依師目下住，朝夕供養禮拜。今此間無師，以是愁憂。』王言：『諸大德！先云佛已涅槃，今故言有師？』諸大德答言：『佛雖入涅槃，[35]舍利猶在。』王言：『我已知諸大德意欲令我起塔，若如是者，願諸大德，為[36]度量好處。』王復念言：『地處可得，舍利云何得也？』摩哂陀答言：『王自與沙彌脩摩那共[37]度量之。』王答言：『善哉！』於是大王，即到沙彌脩摩那所問言：『大德！我今云何得如來舍利也？』脩摩那答言：『善哉！大王，但當淨治道路，掃灑清淨，竪[38]諸幢幡、散華燒香，種種莊嚴，王與眷屬俱受八戒，以一切妓樂及王所乘象，以瓔珞莊嚴，上張白傘，象正向[1]摩訶那伽園林山中，可得如來舍利。』王即答言：『善哉，善哉！』即受教勅。

「諸大德即往至支帝耶山。到已，摩哂陀語沙彌言：『脩摩那善來，脩摩那，汝今往至閻浮利地，向汝祖父阿育王，具宣我意，作如是語：「大王知識，師子國王天愛帝須，已信心佛法，今欲起塔，大王有舍利，願時賜與。」得大王舍利已，汝可更往忉利天宮向[2]帝釋言：「帝釋有[3]二舍利，一者[4]右牙，留帝釋供養，二者[5]右缺盆骨，必付汝來。」復問帝釋：「先言侍從俱往師子國，而今云何[6]晏然不來？」』脩摩那答言：『善哉！』受勅已，即取袈裟，執持鉢器飛騰虛空，須臾往到閻浮利地波咤利弗國城[7]門而下，往至王所而白王言：『摩哂陀故遣我來。』王聞是已，歡喜踊躍，王即受取沙彌鉢已，以塗香塗鉢，即開七寶函，自取舍利滿鉢，白光猶如真珠，以授與沙彌。

「沙彌取已，復往天帝釋宮。帝釋見沙彌已，白言：『大德脩摩那！何因緣故而來至此？』沙彌答言：『天王先已遣諸大德至師子國，而天王至今不去。』帝釋答言：『我去何所作耶？』沙彌問帝釋：『帝釋有二舍利，一者右牙，留此；二[8]者右缺盆骨，與我[9]供養。』帝釋答言：『善哉！善哉！』[10]即取戶[11]𨷲開七[12]寶塔，[13]塔縱廣一由旬，即取舍利授與脩摩那。

「脩摩那受已，下到支帝耶山，其名曰摩哂陀欝地臾欝帝臾跋陀沙[14]參婆樓等。即取阿育王舍利，置支帝耶山，餘缺盆骨，晡時齎往摩訶那園林。沙彌先所勅令，平治道路等，諸事悉已[15]備辦。王即乘象，手捉白傘覆舍利上，到支帝耶山。王自念言：『此是如來舍利，象自伏地，白傘自下，令如來舍利住我頭上。』王念未竟，象自伏地，白傘自下，時[16]舍利函即上頂上。王作語時，王舉體怡悅，如得甘露味，即問大德：『大德！舍利在我頂上，今當云何？』大德答言：『置象頭上。』於是大王，即以舍利函置象頂上。象得舍利發歡喜心，即以音聲供養舍利。是時虛空興雲澍雨，隨應眾生，大地震動乃至水際，天龍鬼神，見佛舍利已至邊地，心中歡喜，而說偈言：

「是時作眾伎樂，圍遶大象供養殊勝，非可具宣。象面向西而縮行至東，到城門即入城內，[18]城內人民供養恭敬。從南門出，遶取[19]塔園西邊，到[20]波醯闍已，迴取塔園，於塔園中。往昔三佛舍利，皆在塔園。

「往昔師子國，名[21]塸闍洲，國名[22]無畏，王亦名[23]無畏。支[24]帝耶山，名[25]提婆鳩咤。是時塔園，名[26]波利耶園。爾時[27]鳩留孫佛出於世間，鳩留孫佛聲聞，名[28]摩訶提婆，與千比丘俱，到提婆鳩咤而住，亦如摩哂陀住支帝耶山。爾時塸闍洲中眾生，染著苦惱。鳩留孫佛，以天眼觀看眾生如此苦惱，佛即與七萬比丘俱，行到塸闍洲，滅諸疾病。疾病滅已，如來為國人說法，八萬四千人皆得道果，如來即以[29]漉水瓶置與國中。於時如來迴還本國，人民起塔，以漉水瓶安置塔裏，名為波利耶[30]園摩訶提婆，散華供養，於是人民住在國中。

「[31]拘那含牟尼佛時，師子洲名[32]婆羅洲，國名[33]跋闍摩，王名[34]沙滅地，支帝耶山，名[35]金頂山。是時婆羅國大荒，一切飢儉，生大苦惱。拘那含牟尼佛，以天眼觀看世間，而見婆羅洲，如來即與比丘千人[36]俱到洲中，以[37]佛神通使天降雨，以時五穀豐熟，佛為國中人民說法，八萬四千人皆得道果。佛留一比丘，名[38]須摩那，與千比丘眾圍遶而住，復留[39]腰繩。爾時如來，與諸大眾而共還國。人民起塔，以繩置塔裏供養。

「[40]迦葉佛時，師子洲名[41]慢陀，國名[42]毘沙羅，王名[43]支衍多，支帝耶山，名[44]修婆鳩咤。爾時慢陀洲生大鬪諍，又多眾生，染著苦惱。如來以天眼觀看世間，見慢陀洲有大苦惱，如來與二萬比丘俱到此洲，以佛神力滅除鬪諍，佛為國中一切人民說微妙法，八萬四千人皆得道迹。佛置一比丘，名[45]薩婆難陀，與千比丘俱，佛留[46]洗浴衣。國王人民即起大塔，以佛浴衣置塔裏供養，如是塔園展轉名字。往昔三佛，皆以所用留與起塔如是。三界無常，止餘空地，天人於故塔基處，悉種[47]棘[48]刺。何以故？斷於[49]穢惡故。

「是時大象戴舍利，自然往至故塔園基處，王與人民，即斫伐棘刺，平治如掌。象到故塔基北，於[1]菩提樹處，向塔而住。王欲下舍利，象不與。王復問摩哂陀：『大德！云何得下？』摩哂陀答言：『不可得下。王當先起基與象頂等，乃可得下。』於是大眾怱怱共[2]輦土壁，三四日中，象猶頂戴舍利而立。王作基已，復白大德：『塔形云何？』摩哂陀答言：『猶如[3]積稻聚。』王答：『善哉！』於塔基上起一小塔，王作種種供養，欲下舍利，舉國人民，華香[4]妓樂來觀舍利。

「爾時大眾集已，舍利即從象頂上昇虛空，高七多羅樹，現種種神變，五色玄黃，或時出水，或時出火，或復俱出，猶如世尊在世於[5]揵咤菴羅樹神力無異，此非摩哂陀及天人神力。何以故？往昔如來在世之時，[6]遺勅舍利：『若我滅度後，[7]往師子國，到塔園時，作種種神力。』如來已勅，今故現耳。」

法師言：「今說往昔偈言：

「於此師子洲，釋迦如來已三到往。第一往者，教化夜叉已，即便勅言：『若我涅槃後，我舍利留住於此。』第二往者，教化舅妹子生龍王。此前二[9]到，如來獨往。第三往者，有百比丘圍遶，到已，摩訶支帝耶處、塔園處、菩提處、[10]至[11]東伽那地伽婆毘根那羅尼處，如來而入三昧。如來涅槃後，舍利最後第四往時，作神力出水，於國土中一切人民，悉被水灑除人飢渴。

「是時舍利，從虛空中下，大眾即見下王頂上而便停住。王得舍利下已，而自念言：『我今得人身者，有誠實也。』即大供養，仍取舍利安置塔中，大地六種震動。是時王弟，名曰無畏，即與千人俱共出家，國中五百童子復共出家，國內五百五人童子又復出家，如是增益，乃至三萬人出家。爾時建立塔竟，大王夫人乃與王妹，天、龍、夜叉、乾[12]闥婆，各各供養。供養已竟，摩哂陀即還[13]摩伽園。到已，是時[14]阿㝹羅欲出家，即白王言。王聞已，心中[15]悵然，白大德：『阿㝹羅夫人今欲出家，願大德為度。』摩哂陀答言：『我等沙門，不得度女人。我今有妹，名僧伽蜜多，在波咤利弗國，可往迎來。往昔三佛菩提樹，皆來種此國，今我等師菩提樹，亦應種此間。是故大王，當遣使者到阿育王所，請比丘尼僧伽蜜多，求菩提樹來此間種。』王答：『善哉！』受教勅已，即喚諸臣共議。

「王喚外甥：『汝能往閻浮利地波咤利弗國，請僧伽蜜多及取菩提樹不？』即答言：『能。』於是外甥，與[16]王先要：『若王聽我出家者，我今當去；不者不去。』王答言：『善哉！若得僧伽蜜多比丘尼及菩提樹來者，當聽汝出家。』於是外甥，先受摩哂陀教，及受王命。受已，摩哂陀以神通力，令王外甥阿[17]摽叉一日到[18]閻浮俱羅渚。到已，即乘舶[19]渡海，到波咤利弗國。是時阿㝹羅夫人，與童女五百人及王宮女五百人，悉受[20]十戒，被袈裟衣出在城外，別於城邊起立房舍住止。

「阿摽叉到已，白王言：『大王兒，名摩哂陀，勅我來此，作如是言：「大王知識，天愛帝須王夫人，名阿㝹羅，欲求出家，無人為度。願王，賜遣僧伽蜜多比丘尼及[21]菩提樹。」』於是使者，宣摩哂陀勅已，往到比丘尼所白言：『大德！大德兄摩哂陀，遣我來此，教作是言：「師子國王天愛帝須夫人阿㝹羅，與諸童女五百人及王宮女五百眷屬，俱欲出家，今請大德為師，願大德時來。」』

「比丘尼聞兄信已，即怱怱而起，往到王所，而白王言：『大王，我兄信至，天愛王夫人及諸女人，求出家為道，請我為師，今正待我。我今欲去，白王[22]令知。』王即答言：『我兒摩哂陀、孫子脩摩那，自去之後，我常如人斷手足無異，我久不見二人，日夜憂惱不離於心，我見汝面得適我心，汝今復去，我必死矣，汝止莫去。』僧伽蜜多答言：『大王，我兄信至重，不可得違，剎利夫人阿㝹羅，復欲出家，今正待我，是故我今應當往彼。』王即答言：『若汝兄信如此，[23]可去并菩提樹。』僧伽蜜多白王：『菩提樹在何處？』大王答言：『在阿蘭若處。』

「王先有心欲取菩提樹，不可以刀斧斷，云何得取？王罔然無計，而問大臣提婆。提婆答言：『諸大德比丘應知。』王答：『善哉！為設中食。』眾僧食竟，王白諸比丘：『如來菩提樹，可往[24]師子國不？』眾僧推目[25]揵連子帝須，為知此事。於是目揵連子帝須答言：『菩提樹可往師子國。何以故？爾時如來在世，已有五勅。何謂為五？佛已臥床臨欲涅槃時，而作是語：「當來阿育王，取菩提樹與師子國者，使菩提樹南邊枝去，不用刀斧自然而斷，斷已來入金[1]盆；此是一勅。若我菩提樹，是時樹即於盆中，上昇虛空而入雲住；此第二勅。若入雲已停住七日竟，自然而下，入[2]金盆已，即便茂盛布葉結實，其葉色玄黃種種示現，不可具陳；此第三勅也。若往師子國可種，初欲種時作種種神變；此第四勅。若我[3]舍利一斗，到師子國即現，如我在世相貌形狀，三十二大人相、八十種好，光明赫烈倍於日月；此第五勅。」』

「大王聞有五勅，心大歡喜，從波咤利弗國，步至菩提樹所，多[4]將紫磨金。是時天帝釋巧匠，名[5]毘舍，知王心已，作鍛師立在王邊，王即喚言：『鍛師，可取此金鍛用作盆。』鍛師白王：『廣大云何？』王即答言：『此是汝[6]業，[7]汝自知之。』鍛師答言：『善哉！我今當作。』即便取金，以神通兩手徘徊，即成金盆，圍遶九[8]肘，可高五肘厚八[9]寸許，盆口團圓如象王鼻。於是阿育王部伍大眾，千乘萬騎竪諸[10]幢幡，種種珍寶華香瓔珞妓樂莊嚴，廣三由旬長七由旬，出國圍遶而去；又將諸比丘僧，俱到菩提樹所圍遶而住。阿育大王與諸小國王千人，迎菩提樹。阿育王在中央住，諸小王等於外圍遶，於是阿育王等，仰看大樹及南面枝。

「是時樹作神力故，令樹隱蔽不現，唯餘一枝形長四肘。大王見樹神力不現，即發歡喜心，今以閻浮地一切[11]土地，及取王公服瓔珞香華種種供養，周迴八方向樹頭頂作禮，以閻浮利地王位，拜樹為王。拜已白諸眾僧而作誓言：『許我取樹與師子國者，令樹悉現及南面一枝。』王即以七寶作師子座，以金盆上置高座上，阿育王即上高座，[12]自執畫筆磨雄黃石，王復作誓言：『若菩提樹必許往師子國者，復以我有信心者，摩訶菩提自然落金盆中。』

「是時王作誓已，樹即復如本。是時以塗香為泥，滿金盆中，以筆畫樹枝曲[13]處作十畫，九畫生根一畫處斷，根長四寸又生細根，交撗抽扠猶如羅網，大枝長十肘。復有五枝，枝各長四肘，五枝各生一子，復有千小枝。大王見菩提樹神變如此，心大歡喜合[A1]掌向樹，發大叫聲，眾僧唱薩。於是諸小王，及侍從者一切大眾，悉大叫喚，是時地神驚怪，復大叫聲，聲徹虛空，如是[14]展轉，聲至于梵天。

「是時樹枝自然從本而斷，落金盆中，即有百根，直下至盆底。復有十根穿度盆下，九十細根圍遶而生，如是次第日夜增長。是時大地六種震動，於虛空中，諸天作眾妓樂，諸山樹木皆悉大動，如人舞狀，天人拍掌，夜叉鬼神皆大熙笑，阿修羅王[15]歌唄讚詠，梵王欣悅，於虛空中雷電霹靂，四足眾生馳走鳴喚，諸鳥飛翔出種種音，阿育王及諸小王，[16]共作妓樂，如是眾聲，上徹梵天。

「是時菩提樹子，出六色光，光明遍照滿[17]娑婆世界，上至梵天。時菩提樹上昇虛空停住七日，七日竟，大眾[18]唯見光明，不見金盆亦不見樹，王即從七寶師子座下，七日作供養菩提樹。七日竟，樹復放光明，照娑婆世界，上至梵天攝光還復，[19]於虛空中雲皆清明，菩提樹布葉結實，瓔珞樹身，從虛空而下入金盆。大王見樹入金盆已，即大歡喜，復[20]更以閻浮利地，供養小菩提樹，以閻浮利地七日供養。

「八月十五日自恣日，晡時菩提樹入金盆中，七日從金盆出，上昇虛空停住七日，從虛空下入金盆中，王以閻浮利地，拜菩提樹七日為王。九月十五日眾僧布薩日，菩提樹從其所生處一日發來，到[21]婆咤利弗國城東，置娑羅樹下，菩提樹即生欝茂。王見已，生大歡喜，又以閻浮利地，更拜為王。供養已，白僧伽蜜多：『時可去矣。』答言：『善哉大王！』即與八部鬼神護菩提樹，八種大臣，有八種婆羅門，有[22]八種居士，有八具波伽人，有八鹿羅車人，有八迦[23]陵伽人，王[24]舁八金甕、八銀甕輦，水灌菩提樹。受王教已，依事而作。王俱與大眾，圍遶菩提樹，次第而送於路上，天人、夜叉、乾闥婆、阿修羅日夜供養。到[25]多摩摽渚，王自擔菩提樹入水，齊頸即上舶上，與僧伽蜜多。

「王喚[26]阿摽叉：『阿摽叉！菩提樹在我國，我以閻浮利地，三拜為王，我自戴菩提樹入水，至頸送置舶上。』便勅阿摽叉：『若菩提樹往到彼國，汝可語汝王，身自下水沒頸，迎菩提樹頂戴擔上，如我於此種種供養無異。』作是勅已，舶即發去。是時海中當舶住處，縱廣一由旬無有波浪，王自念言：『佛菩提樹今[27]從我國[28]去。』作是念時，流淚悲[29]噎。舶去之後，王遙望見，種種雜華從海水出，隨從舶後以供養之。又虛空中散種種華妓樂供養，水神又以種種華香供養菩提樹。如是展轉供養，乃[1]徹[2]龍王宮。

「龍王即出，欲奪取菩提樹，於是僧伽蜜多比丘尼，化作金翅鳥王。龍王見比丘尼神力如是，即頭頂禮足白言：『今我欲請菩提樹及大德，還我宮中供養七日。』[3]於是菩提樹及大眾，悉入龍王宮中。龍王以[4]位拜菩提樹為王，七日供養，過七日已，龍王以十月生一日，自送菩提樹一日，到[5]閻浮俱那衛渚。阿育王遙望，不復見菩提樹，啼哭而還。

「是時天愛王，輒如須摩那沙彌先勅，平治道路掃灑清淨，竪立幢幡，種種供養，從[6]北城門到俱那[7]衛渚，地平如掌，待菩提樹至。僧伽蜜多以神通力，令王於城內遙見菩提樹來。王即從城出，將五色華處處散，乃至閻浮俱那衛渚，一日即到，作種種妓樂入水齊頸，王自念言：『佛菩提樹今到我國。』發念未竟，於是菩提樹放六色光，王見已心大歡喜，即以頂戴上。國有[8]耆舊十六大姓，與王共迎菩提樹，到岸上已三日，以師子洲供養菩提樹。十六大姓知王國事，三日竟至四日，擔菩提樹次第到阿㝹羅陀國，到已舉國人民歡喜禮拜供養。

「十月十四日過中，菩提樹從北城門入，當城中央，而復更從城南門出，從城南門去五百[9]弓，此處如來已曾入三昧，非是釋迦牟尼一佛，過去諸佛亦皆於中而入三昧。俱那衛佛菩提樹，樹名[10]摩訶沙利婆；俱那含佛菩提樹，樹名[11]憂曇鉢；迦葉佛菩提樹，樹名[12]尼俱陀。於彌伽[13]園中，沙彌修摩那，勅執作基[14]墌，都圍度量布置門屋，及菩提樹所住之處，皆令整[15]理於王門屋處置。是時十六大姓人，悉著王公服，圍遶菩提樹已，便於王門屋地種。始放樹，樹即上昇虛空，高八十肘，即出六色光，照師子國皆悉周遍，上至梵天。爾時眾人，見樹種[16]種變化，心大歡喜，眾中萬人同時發心念佛，次第得阿羅漢，即共出家。日光未沒樹猶在虛空，日沒後從虛空似[17]婁彗星宿而下至地，地皆大動。

「是時摩哂陀，與僧伽蜜多王及國人民，來集於菩提樹。時眾人見北枝有一子而熟，即從枝墮落，以奉摩哂陀。摩哂陀以核與王令[18]栽，王即受於金盆中，以肥土壅，[19]又以塗香覆上，須臾之間即生八株，各長四肘，王見如此驚嘆，以白傘覆上，拜小樹為王。[20]王取一株種於閻浮拘羅衛渚，取一株[21]薄拘羅婆門村中種，取一株種[22]收椒門中，一株種塔園中，一株種[23]摩醯首羅寺，一株種[24]支[25]帝耶山中央，一株種[26]樓醯那村，一株種[27]往羅村，餘四子在樹上，次第熟落，合生三十二株，悉取於由旬園種，如是展轉[28]增生，滿師子國中，以菩提樹故，國土安隱無有災害。

「於是阿㝹羅夫人，與千女俱，往僧伽蜜多所，僧伽蜜多即度為比丘尼。從度之後，次第得阿羅漢。王外甥阿摽叉，與五百人出家，出家之後，次第得阿羅漢。

「又一日王與摩哂陀，往禮菩提樹，到[29]鐵殿處，人民獻華於王，王以華奉摩哂陀法師，法師受已，以供養鐵殿，華墮地，地即震動。王見地動，即問：『大德！此地何忽動也？』答言：『大王！當來此殿眾僧說戒，是故地現此瑞也。』次第而去，到菴羅處，有人以菴羅子香味具足獻王，王以奉摩哂陀，摩哂陀噉，取核語王言：『可種此核。』王即種，以水灑地，地皆震動。王問：『何故地動？』大德言：『當來世眾僧集處，故現[30]瑞相也。』王即散華八過作禮而去。到[31]支帝耶處，有人以[32]薝蔔華[33]獻王，以奉摩哂陀處作禮，禮竟地動。王問：『何以地動？』大德答言：『當來此處，起如來大塔，故現瑞。』王言：『我今當立塔。』摩哂陀答言：『不須王立，王多諸造作，當來世有王孫子，[34]王名[35]木[36]扠伽摩尼阿婆耶，當起大塔。』王問大德：『是我孫子起塔功德，我獲其福不？』大德答言：『不得獲也。』王又作方便，令入功德，即取一石柱高十二丈，而[37]刻石柱記：『我孫子名木扠伽摩尼阿婆耶，當來此中起大塔。』

「王復問大德：『大德！佛法今根株著師子國未？』摩哂陀答言：『未。』王問：『何時著？』大[38]德言：『若師子國人中出家，其父母悉是師子國人，不[39]雜他國人；若出家已，便取法藏及毘尼藏，是時然後，佛法根株著師子國也。』王復問大德，大德答言：『王外甥阿摽[40]叉，此比丘是也，於佛法極大勇猛。』王更問：『我今竟何所作？』大德答言：『當作[1]眾僧集堂。』王答：『善哉。』

「於時大王有大臣，名[2]彌伽槃茶。彌伽槃茶住處，於其中起作集堂屋，如阿闍世王殿無異。用王威德作已，一切種種妓樂，[3]各各自然分布處所。王自念言：『我今往看佛法根株下。』數百千人圍遶大王，往到塔園也。[4]

[5]善見律毘婆[6]沙卷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