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14]第三篇 後分五十經篇
初品 天臂品
第一〇一 天臂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住釋迦國。釋迦國有一名天臂之聚落。時,世尊告比丘曰:「諸比丘!」彼等比丘向世尊應曰:「世尊!」於是世尊曰:
「諸比丘!有某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說,如是見,即:『凡此人所經受之樂或苦或不樂不苦,其一切皆以前世之所業為因,由此苦行,則故業壞滅。由不作新業,則不殘餘影響於未來,由不殘餘影響於未來,則有業之滅,由業之滅,則有苦之滅。由苦之滅,則有受之滅。由受之滅,則有一切苦之滅。』諸比丘!尼乾作如是說。諸比丘!我去至作如是說之尼乾處。作如次曰:『賢者尼乾!人之樂、苦或不樂不苦之經驗,其一切皆以前世之所業為因。依此苦行,則故業壞滅。由不作新業,則不殘餘影響於未來。由不殘餘影響於未來,則有業之滅。由業之滅,則有苦之滅。由苦之滅,則有一切苦之滅。如是說,如是見之所傳為真實耶?』諸比丘!彼尼乾對我作如是問,自認為:『誠然。』我對彼作如次曰:『諸賢尼乾!若然,汝等知我等於前世為存在,非不存在,汝等知之耶?』『賢者!不知。』
『諸賢尼乾!若然,汝等知我等於前世為作惡業,非不作。汝等知之耶?』『賢者、不知。』
『諸賢尼乾!若然,或又作如是之惡業,汝等知之耶?』『賢者!不知。』
『諸賢尼乾!若然,唯此之苦為滅,或唯此之苦為應滅,或唯此之苦滅時,應為一切之苦滅,汝等知之耶?』『賢者!不知。』
[P.215]『諸賢尼乾!若然,於現法,對不善法之捨離,善法之具足,汝等知之耶?』『賢者、不知。』
『諸賢尼乾!如是,實則汝等——對前世我等存在非不存在者,為不知。又——對前世我等作惡業,非不作者——為不知。乃至……於現法,對不善法之捨離、善法之具足,亦不知。若如是,尊者尼乾——凡此人或樂或苦或不樂不苦之經驗其一切,皆以前世之所業為因,依此苦行,則故業壞滅……乃至……由受之滅,則有一切苦之滅——作此解答為不適宜。諸賢尼乾!若汝等知——我等於前世為存在、非不存在——知之……又——前世我等作惡業、非不作——知之……乃至……於現法對不善法之捨離,善法之具足知之。若如是,尊者尼乾!凡此人,或樂或苦或不苦不樂[P.216]之經驗,其一切以前世之所業為因,依此苦行,則故業壞滅……乃至……由受之滅,則有一切苦之滅——作此解答乃為適。
諸賢尼乾!譬如塗以劇毒之箭,射中人體,彼因箭生痛,感受劇烈苦受,彼之友人、朋友、親族、血緣迎請外科醫師。彼外科醫師以利刀切開其傷口,彼因以利刀切開傷口,感受劇烈苦受。彼外科醫師探取其箭,彼因探取其箭而感劇烈苦受。彼外科醫師拔去其箭,彼因拔去其箭感受劇烈苦受。彼外科醫師於其傷口將炭火之藥塗布,彼因傷口塗布炭火藥而感受劇烈苦受。彼後來由傷口平癒,由痊癒而無病。安樂、自由、自在、得行所欲行。彼謂:我曾被塗以劇毒之箭射中,其我,由箭生痛,感受劇烈苦受。友人、朋友、親戚、血緣為我迎來外科醫師,彼外科醫師以利刀切開我傷口、我因利刀切開傷口,感受劇烈苦受。彼外科醫師探取其箭、我因探取其箭,感受劇烈苦受。彼外科醫師拔去其箭,我因拔去其箭,感受劇烈苦受。彼[P.217]外科醫師用炭火之藥塗布其傷口,我因用炭火之藥塗布傷口、感受劇烈之苦受。我今傷口已平癒,由於痊癒而得無病、安樂、自由、自在而行所欲行。如是,諸賢尼乾!汝等若知——我等前世存在,非不存在也——又能知——我等前世作惡業,非不作也——,……乃至……於現法,知不善法之捨離,善法之具足,若如是,尊者尼乾——凡此人,或樂、或苦、或不苦不樂之經驗,其一切皆以前世之所業為因,依此苦行,則故業壞滅……乃至……由受之滅,則有一切苦之滅——作此解答為適宜。諸賢尼乾!然汝等若不知——我等前世為存在,非為不存在也——,又——我等不知前世作惡業、非不作也——,……乃至……於現法、不知不善法之捨離,善法之具足,尊者尼乾——凡此人、或樂、或苦、或不苦不樂之經驗,其一切是以前世之所業為因,依此之苦行,則故業壞滅……乃至……由受之滅、則有一切苦之滅——作此之解答應為不適宜。』
[P.218]諸比丘!作如是說時,彼尼乾告我曰:『賢者!尼乾為一切知一切見者。自認具完全之知見:「我行、住、眠、寤、常恒知見現於前。」彼作如是言:「諸賢尼乾!汝等前世作惡業。對此,將依此激烈之難行、予壞滅。又,如今於茲以身防護,以口防護,以意防護,其於未來不令作惡業。由此苦行,則故業壞滅。由不作新業,不殘餘影響於未來。由不殘餘影響於未來,有業之滅。由業之滅,則有苦之滅。由苦之滅,則有受之滅。由受之滅,則有一切苦之滅。」此為我等所悅豫、所首肯,依此我等得歡喜。』
諸比丘!作如是說時,我告彼等尼乾曰:『諸賢尼乾!此等之五法於現法有兩種果報。如何為五耶?信、喜、隨聞、相省慮、見歡受是。諸賢尼乾!此等五法於現法有兩種果報。茲於尊者尼乾之師,過去有如何信、如何喜、如何隨聞、如何相省慮、如何見歡受耶?』諸比丘!我作如是說,不見尼乾正當衛護自說。諸比丘!復次,我對彼等尼乾作如是曰:『諸賢尼乾!汝等對其如何思量耶?汝等有劇精進、劇精勤時、彼時感受劇痛苦、劇烈受、又汝等無劇精進、無劇精勤時,彼時不感受劇痛苦、劇烈受耶?』
[P.219]『賢者瞿曇!我等劇精進、劇精勤時,彼時感受劇痛苦、劇烈受,又,我等無劇精進、劇精勤時,彼時不感受劇痛苦、劇烈受。』
『賢者尼乾!如是,汝等有劇精進、劇精勤時、彼時感受劇痛苦、劇烈受,又,汝等無劇精進、劇精勤時,彼時不感受劇痛苦、劇烈受。如是尊者尼乾——凡此人或樂、或苦、或不樂不苦之經驗,其一切係以前世之所業為因,依此苦行,則故業壞滅……乃至……由受之滅、則有一切苦之滅——作此之解答為適宜耶?賢者尼乾!汝等有劇精進、劇精勤時、彼時劇痛苦、劇烈受,則止;又,汝等無劇精進、劇精勤時,彼時劇痛苦、劇烈受,欲則不止。如是者,尊者尼乾——凡此人或樂、或苦,或不苦不樂之經驗,其一切係以前世之所業為因,由此苦行,則故業壞滅……乃至……由受之滅、則有一切苦之滅——作此之解答為適宜。賢者尼乾!汝等有劇精進,劇精勤時,彼時感受劇痛苦、劇烈受,又,汝等無劇精進、劇精勤時,彼時[P.220]不感受劇痛苦、劇烈受故,而汝等感受劇痛苦、劇烈受時——凡此人或樂、或苦、或不苦不樂之經驗、其一切乃以前世之所業為因,由斯苦行,則故業壞滅……乃至……由受之滅,則有一切苦之滅——此所謂唯是無明、無知、愚昧之結果。』諸比丘!我雖如是說,不見尼乾有正當之衛護自說。
復次,比丘!我對彼等尼乾告曰:『諸賢尼乾!對其作如何思量耶?凡此業之現法所受者,或為由精進,或為由精勤成為未來之所受者,為可能耶?』『賢者!是為不然。』
『若然,凡此業之未來所受者,或為由精進,或為由精勤,成為現法所受者、為可能耶?』『賢者!是為不然。』
[P.221]『賢者尼乾!對其作如何思量耶?凡此業之樂所受者,或為由精進,或為由精勤,成為苦所受者,為可能耶?』『賢者!是為不然。』
『若然,凡此業之苦所受者,或為由精進,或為由精勤,成為樂所受者,為可能耶?』『賢者!是為不然。』
『賢者尼乾!對其作如何思量耶?凡此業之已熟所受者,或為由精進,或為由精勤,成為未熟所受者,為可能耶?』『賢者!是為不然。』
『若然!凡此業之未熟所受者,或為由精進,或為由精勤,成為已熟所受者之事,為可能耶?』『賢者!是為不然。』
『賢者尼乾!對其作如何思量耶?凡此業之多所受者,或為由精進,或為由精勤,成為少所受者之事、為可能耶?』『賢者、是為不然。』
『若然,凡此業之少所受者、或為由精進、或為由精勤、成為多所受者之事,為可能耶?』『賢者!是為不然。』
『賢者尼乾!對其作如何思量耶?凡此業之所受者,或為由精進,或為由精勤,成為不所受之事、為可能耶?』『賢者!是為不然。』
『若然,凡此業之不所受者,或為由精進,或為由精勤,成為所受者之事,為可能耶?』『賢者!是為不然。』
『賢者尼乾!如是,凡此業之現法所受者,或為由精進,或為由精勤,成為未來所受之事,為不可能。凡此業之未來所受者,或為由精進,或為由精勤,成為現法所受者之事,為不可能。……乃至……凡此業之不所受者,或為由精進、或為由精勤,成為所受者之事,為不可能。』如是,尊者尼乾之精進無益,精勤亦無益。諸[P.222]比丘!尼乾作如是說。諸比丘!如是說之尼乾,乃對十種正當之說,予以誹難者。
諸比丘!若有情以前世之業為因,感受苦樂,諸比丘!今感受如是劇烈之苦受者,其實尼乾,乃前世作惡業者。諸比丘!若有情以自在者之化作為因,感受苦樂,諸比丘!今感受如是劇烈之苦受者!其實尼乾,乃所化作之惡自在者。諸比丘!若有情以結合之狀態為因,感受苦樂。諸比丘!今感受如是劇烈、苦受者,其實尼乾,乃惡結合者。諸比丘!若有情以階級為因,感受苦樂,諸比丘!今感受如是劇烈苦受,實尼乾,乃惡階級者。諸比丘!若有情以現法之行動為因,感受苦樂。諸比丘!今感受如是劇烈、苦受,其實尼乾,乃現法惡行動者。諸比丘!若有情以前世之所[P.223]業為因,感受苦樂,尼乾予難詰。若有情以前世之所業為因,無苦樂之感受,尼乾亦予難詰。諸比丘!若有情以自在者之化作為因,感受苦樂,尼乾予難詰,若有情以自在者之化作為因,無苦樂感受,尼乾亦予難詰。……乃至……諸比丘!若有情以現法之行動為因,感受苦樂,尼乾予難詰,諸比丘!若有情以現法之行動為因,無苦樂之感受,尼乾亦予難詰。諸比丘!尼乾作如是說。諸比丘!如是說之尼乾,對此等十種正當說,予以誹難者。諸比丘!如是之精進為無益,精勤為無益。
諸比丘!若然,如何之精進為有益,精勤為有益耶?諸比丘!此處有比丘,以無穢之己依苦不為穢,不捨如法之樂,不執其樂,彼如是知:『我念此等苦因之諸行時,由對諸行之念達於無欲。又,我捨此等之苦因時,由捨之修習達於無欲。』彼向念苦因之諸行時,由念諸行如達於無欲,彼時乃向念諸行。又,彼捨苦因時、由捨之修習如達於無欲!其時乃為修習捨。彼向念苦因之諸行時,由向念諸行而達於無欲,如是彼之苦壞滅,彼捨苦因時,由捨之修習達於無欲。如是彼之苦壞則滅。
諸比丘!譬如有一男子,對一女人染著、愛著、深愛慕,深戀慕。彼不欲見彼女子與他男子共立、共話、共戲、共笑?諸比丘!對彼作如何思量耶?彼見彼女人與他男子共立、共話、共戲、共笑、彼男子生愁、悲、苦、憂、惱耶?」
[P.224]「世尊!誠然。所以者何?世尊!彼男子對彼女人染著、愛著、深愛慕,深戀慕,是故見彼女人與他男子共立、共話、共戲笑、生愁、悲、苦、憂、惱。」
「諸比丘!彼時,彼男子自思:『我對彼女人染著、愛著、深愛慕,深戀慕,我見彼女人與他男子共立、共話、共戲、共笑,則生愁、悲、苦、憂、惱,我對彼女人捨離欲貪則作如何耶?』於是,彼對彼女人捨離欲貪,彼於他日見彼女人與他男子共立、共話、共戲、共笑,諸比丘!對彼作如何思量耶?彼見彼女人與他男子共立、共話、共戲、共笑、生愁、悲、苦、[A1]憂、惱,耶?」
「世尊!不然。所以者何?世尊!彼男子對彼女人是離欲。是故見彼女人與他男子共立、共話、共戲、共笑、不生愁、悲、苦、憂、惱。」
「諸比丘!如是,其實彼即以不穢己,依苦不為穢,不捨如法之樂,不執其樂,[P.225]彼如是知:『我向念此等苦因之諸行時,由向念諸行達於無欲。……乃至……彼能捨苦因時,由捨之修習達於無欲。如是彼之苦則壞滅。』諸比丘!如是之精進為有益,精勤為有益。
諸比丘!復次,有比丘如是思惟:『我住樂時,不善法增長,善法減退。又,我向念苦時,不善法減退,善法增長?我今念苦則如何?』彼向念苦,彼向念苦時,不善法減退,善法增長。彼他日不向念苦。所以者何?諸比丘!彼比丘向念苦之目的已達。是故彼他日無向念苦。諸比丘!譬如箭匠,將箭鏃於二火燼中加熱,徧熱後矯之,成為得用者。諸比丘!箭匠將箭鏃於二火燼中加熱,徧熱後矯之,成為得用者後,彼箭匠於他日又將箭鏃於二火燼中加熱,徧熱後矯之,未能成為得用之物。所以者何?諸比丘!彼箭匠於二火燼中將箭鏃加熱,徧熱後矯之,成為得用者,其目的已達。是故他日箭匠將箭頭於二火燼中加熱,徧熱後矯之,未能成得用者。諸比丘!如是,有比丘如是思惟:『我住樂時、不善法增長,善法減退,又,我向念苦時,不善法減退,善法增長。我今向念苦則如何?』彼向念苦,彼向念苦時,不[P.226]善法減退,善法增長。彼他日無向念苦。所以者何?諸比丘!彼比丘之向念苦,其目的已達。是故彼他日無須向念苦。諸比丘!如是之精進為有益,精勤為有益。
復次,汝等比丘!前如來為應供、等正覺、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覺者、世尊、出於世間……〔中部經典一三二頁十三行.三二四頁九行參照〕……心淨化。
彼捨此等之五蓋,捨:心穢、慧羸、離欲、離不善法、有尋、有伺,住於成就由離生喜樂之初禪。諸比丘!如是之精進為有益,精勤為有益。
復次,諸比丘!比丘尋伺已息故,為達內淨,心一向成就,無尋、無伺,住於成就由定生喜樂之第二禪。諸比丘!如是之精進為有益,精勤為有益。
復次,諸比丘!比丘離喜故,住於捨,以正念、正智之身正受於樂,住於成就聖者所謂『捨、念、樂住』之第三禪。諸比丘!如是之精進為有益,精勤為有益。
復次,諸比丘!比丘捨樂、捨苦,先滅己之喜憂故,住於成就不苦不樂、捨念清淨之第四禪。諸比丘!如是之精進為有益,精勤為有益。
彼等持如是之心……〔同三二五頁十三行.三二六頁六行參照〕……憶念種種之宿命。諸比丘!如是之精進為有益,精勤為有益。
彼等持如是之心。……〔同三二六頁九行.三二七頁四行參照……〕知隨於業。諸比丘!如是之精進為有益,精勤為有益。
[P.227]彼等持如是之心……〔同三二七頁七行.十一行參照〕……如實知。諸比丘!如是,精進為有益,精勤為有益。
諸比丘!如來為如是說,諸比丘!如來如是說,稱讚十種之正當事。
諸比丘!若有情以前世之所業為因,感受苦樂。諸比丘!今如是感受無漏之樂受,實如來前生為善業者。諸比丘!若有情以自在者之化作為因,感受苦樂,諸比丘!今如是感受之無漏樂受,實如來前生為化作善自在者。諸比丘!若有情以結合之狀態為因,感受苦樂。諸比丘!今如是感受之無漏樂受,實如來為良結合者。諸比丘!若有情以階級為因,感受苦樂。諸比丘!今如是感受之無漏樂受,實如來為良階級者。諸比丘!若有情以現法之行動為因,感受苦樂。諸比丘!今如是感受之無漏樂受,實如來為現法良行動者。諸比丘!若有情以前世之所業為因,感受苦樂,如來予稱讚。若有情以前世之所業為因,未感受苦樂,如來亦予稱讚。諸比丘!若有情以自在者之化作為因,感受苦樂,如來予稱讚,若有情以自在者之化作為因,未感受苦樂,如來亦稱讚。諸比丘!若有情以結合為因感受苦樂,如來予稱讚,若有情以結合為因,未感受苦樂、如來亦稱讚。若有情以階級為因感受苦樂,如來予[P.228]稱讚,若有情以階級為因,未感受苦樂,如來亦予稱讚。若有情以現法之行動為因,感受苦樂,如來予稱讚,若有情以現法之行動為因,未感受苦樂、如來亦予稱讚。諸比丘!如來為如是說:諸比丘!如來如是說此等十種之正當予以稱讚。」
世尊為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於世尊之所說。
第一〇二 五三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住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曰:「諸比丘!」彼等比丘應諾世尊曰:「世尊!」世尊乃曰:「諸比丘!有某沙門婆羅門,考慮未來,對未來抱有見解,對有關未來作種種之浮說:『我無病,死後有想。』茲某者說:『我無病,死後無想。』茲某者說:『我無病,死後非有想非無想。』茲某者說或說:『於現今生存之有情斷滅、消失和死滅。』或某者又說:『現法涅槃。』或者說:『我無病,死後有如是繼續之生存。』又有說:『生存於現今之有情斷滅、消失和死滅。』或某者又說:『現法涅槃。』如是此等為五而三、三而五。是即五三之總說。
[P.229]諸比丘!茲沙門婆羅門說:『我無病、死後有想。』彼等尊者沙門婆羅門或說:『我無病、死後有想有色。』彼等尊者婆羅門或說:『我無病,死後有想無色……』說:『有色又無色……』說:『亦無有色,亦無無色……』說:『有一想者……』說:『有異想者……』說:『有少想者……』說:『有無異想者。』某者說:『或為超徧識、法無量、不動。』諸比丘!即如來知之——尊者沙門婆羅門說:『我無病,死後為有想。』彼等尊者沙門婆羅門或說:『我無病,死後為有想有色。』彼等尊者婆羅門或說:『我無病,死後為有想無色……』說:『有色又無色……』說:『亦無有色又亦無無色……』說:『有一想者……』說:『有異想者[P.230]……』說:『有少想者……』說:『有無量想者。或又若色想、若無色想、若一想、若異想、是稱之為清淨、最勝、第一、無上。』或者說:『「何者皆不存」之無所有處,為無量不動。』然而此為有為、麤,諸行之有滅。如是有,如是知,如來見其出離超於彼。
諸比丘!茲沙門婆羅門說:『我無病,死後無想。』彼等尊者沙門婆羅門或說:『我無病,死後為無想有色。』彼等尊者婆羅門或說:『我無病,死後為無想無色,……』說:『為有色又無色,……』說:『為亦無有色,亦無無色。』諸比丘!茲沙門婆羅門對說:『我無病,死後為有想者。』此等之人予以非難。所以者何?想是病,想是疸,想是箭。寂靜殊妙即是無想。諸比丘!即如來知之——沙門婆羅門說:『我無病,死後無想。』彼等尊者沙門婆羅門或說:『我無病,死後為無想有色。』彼等尊者沙門婆羅門或說:『我無病,死後為無想無色,……』說:『為有色又無色。……』說:『為亦無有色亦無無色。』[P.231]諸比丘!沙門婆羅門說:『我於色之外,受之外,想之外,行之外,識之外,來往、死生、增大、增長、廣大』之說,無有是處。是為有為、麤。有諸行滅,如是知有此,如來見其出離超於彼。
諸比丘!茲沙門婆羅門說:『我無病,死後為非有想非無想。』彼等尊者沙門婆羅門或說:『我無病、死後為非有想、非無想而有色。』彼等尊者沙門婆羅門說:『我無病,死後為非有想、非無想而無色。……』說:『為有色,又無色。……』說:『為亦無有色,亦無無色。』諸比丘!茲沙門婆羅門說:『我無病,死後為有想者。』此等之人予以非難。又,沙門婆羅門對我說:『無病,死後為無想者。』此等之人予以非難。所以者何?想為病,想為疸,想為箭,無想為迷亂。寂靜而殊妙,即是非有想、非無想。諸比丘!即如來知之——沙門婆羅門說:『我無病,死後為非有想、非無想。』彼等尊者沙門婆羅門或說:『我無病,死後為非有想、非無想、有色。』彼等尊者沙門婆羅門或說:『我無病、死後為非有想、非無想、無色。……』說:『為有色又無色……』說:『為無有色,亦無無[P.232]色。』諸比丘!沙門婆羅門若說:『應見聞思識,唯依諸行,圓滿其處。』諸比丘!此為說圓滿其處之損亡。諸比丘!是故說處由行等至不能得達。諸比丘!說處由行有餘等至可得達。是為有為、麤,有諸行之滅,如是而知有此,如來見其出離,超於彼。
諸比丘!茲沙門婆羅門說:『生存於現今之有情斷滅、消失、死滅者中。』諸比丘!對沙門婆羅門說:『我無病,死後為有想者。』予以非難。又對尊者沙門婆羅門說:『我無病,死後為無想者。』亦予以非難。又對尊者沙門婆羅門說:『我無病,死後為非有想、非無想者。』亦予以非難。所以者何?蓋此等尊者沙門婆羅門說轉變、執著:『我死後應如是有,我死後應如是有。』譬如行商之人,於行商時思惟:『我於此處將有此,依彼而得此。』如是此等尊者沙門婆羅門宛如商人思惟:『我死後應如是有,我死後應如是有。』諸比丘!即如來知之——尊者沙門婆羅門說:『生存於現今之有情之斷滅、消失、死滅』者,對自身怖畏、嫌惡,故對自身予隨逐,予隨轉。譬如:狗[P.233]縛以堅固之棒或杙,對其棒或杙隨逐、隨轉。如是此等之尊者沙門婆羅門,則怖畏自身、嫌惡自身,故對自身隨逐,隨轉。是為有為、麤。有諸行之滅。如是知有此,如來見其出離超於彼。
諸比丘!沙門或婆羅門思考未來,抱持對未來之見作有關未來種種之浮說、凡說此等之五界,或說其中之一。
諸比丘!某沙門婆羅門思考過去,抱持對過去之見,說有關過去之浮說。某者如是說:『我與世界為常住,只此為真實,他為虛妄。』又某者如是說:『我與世界為無常,唯此為真實、他為虛妄。』又某者如是說:『我與世界為常住又無常,唯此為真實,他為虛妄。』又某者如是說:『我與世界為非常住,非無常。唯此為真實,他為虛妄。』又某者如是說:『我與世界為無限,唯此為真實,他為虛妄。』又某者如[P.234]是說:『我與世界為有限又無限,唯此為真實,他為虛妄。』又某者如是說:『我與世界為非有限、非無限,唯此為真實,他為虛妄。』又某者如是說:『我與世界為有一想者,唯此為真實,他為虛妄。』又某者如是說:『我與世界為有異想者,唯此為真實,他為虛妄。』又某者如是說:『我與世界為有少想者,唯此為真實,他為虛妄。』又某者如是說:『我與世界為有無量想者,唯此為真實,他為虛妄。』又某者如是說:『我與世界為有一向樂者,唯此為真實,他為虛妄也。』又某者如是說:『我與世界為有一向苦者,唯此為真實,他為虛妄。』又某者如是說:『我與世界為有苦樂者,唯此為真實,他為虛妄。』又某者如是說:『我與世界為有不苦不樂者,唯此為真實,他為虛妄。』諸比丘!茲沙門婆羅門抱持:『我與世界為常住,唯此為真實,他為虛妄』之如是說、如是見者,實為無信、無喜、無隨聞、無相省慮、無見歡受、而達於獨智清淨皎潔,無有是處。諸比丘!又不達獨智清淨皎潔時,尊者沙門婆羅門於其中,只使智之一部得達成皎潔,此謂為彼等尊者沙門婆羅門之取著,是為有為、麤、有諸行之滅。如是知有此,如來見其出離超於彼。
諸比丘!茲沙門婆羅門抱持:『我與世界為無常……為常住而無常……為非常住、非無常……為有限……為無限……為有限而又無限……非有限、非無限……為有一想者……為有異想者……為有少想者……為有一向樂者……為有一向苦者……為有苦樂者……為有不苦、不樂者、唯此為真實,他為虛妄也。』之如是說、如是[P.235]見者,實為無信、無喜、無隨聞、無相省慮、無見歡受,得成獨智清淨皎潔者,則無有是處。諸比丘!又不得獨智清淨皎潔時,尊者沙門婆羅門唯使智之一部得成皎潔者,此謂彼等尊者沙門婆羅門之取著,是為有為、麤、有諸行之滅。如是知有此,如來見其出離,超於彼。
諸比丘!今某沙門婆羅門對過去見捨離故,對未來見捨離故,全無欲結之偏見故,住於具足遠離之喜,寂靜而殊妙,此即我之住於具足遠離之喜。彼其遠離之喜滅,由遠離之喜滅而生惱,由惱之滅而生遠離之喜。諸比丘!譬如無日蔭處徧為陽光,無陽光處徧為日蔭。諸比丘!如其由遠離之喜滅而生惱,由惱滅而生遠離之喜。諸比丘!即如來知之——彼尊者沙門婆羅門對過去見捨離故,對未來見捨離故,全無欲結之偏見故,住於具足遠離之喜。我住於具足遠離之喜,此為寂靜,此為殊妙。彼其遠離之喜滅,由遠離之喜滅而生惱,由惱滅而生遠離之喜。是為有為、麤、有諸行之滅。如是知有此,如來見其出離,超於彼。
諸比丘!又,今某沙門或婆羅門對過去見捨離故,對未來見捨離故,全無欲結之偏見故,超於遠離之喜故,住於具足無染污之樂。寂靜而殊妙即為住於我之具足[P.236]無污染之樂。彼其無污染之樂滅,由無污染之樂滅,而生遠離之喜。由遠離之喜滅,而生無污染之樂。諸比丘!譬如無日蔭處徧為陽光,無陽光處徧為日蔭。諸比丘!如是,由無污染之樂滅而生遠離之喜,由遠離之喜滅、而生無污染之樂。諸比丘!即如來知之——彼尊者沙門婆羅門對過去見捨離故,對未來見捨離故,全無欲結之偏見故、超於遠離之喜故,住於具足無污染之樂。寂靜而殊妙,此即我之住於具足無污染之樂。彼其無污染之樂滅,由無污染之樂滅,而生遠離之喜,由遠離之喜滅,而生無污染之樂。是為有為、麤、有諸行之滅。如是知有此,如來見其出離,超於彼。
諸比丘!今某沙門婆羅門對過去見捨離故,對未來見捨離故,全無欲結之偏見故,超遠離之喜故,超無污染之樂故,住於具足不苦不樂之受。寂靜而殊妙,此即我之住於具足不苦不樂之受。彼其不苦不樂之受滅,由不苦不樂之受滅,而生無污染之樂,由無污染之樂滅,而生不苦不樂之受。諸比丘!譬如無日蔭處,陽光徧照,無陽光處,徧為日蔭。諸比丘!如是滅由不苦不樂之受滅,而生無污染之樂,由無污染之樂滅,而生不苦不樂之受。諸比丘!即如來知之——彼尊者沙門婆羅門對過去見捨離故,對未來見捨離故,完全無欲結之偏見故;超越遠離之喜故,超越無污[P.237]染之樂故,住於具足不苦不樂之受。寂靜而殊妙,此即我之住於具足不苦不樂之受。彼不苦不樂之受滅,由不苦不樂之受滅,而生無污染之樂,由無污染之樂滅——而生不苦不樂之受。是為有為、麤有諸行之滅。如是知有此,如來見其出離,超於彼。
諸比丘!又今某沙門婆羅門對過去見捨離故,對未來見捨離故,全無欲結之偏見故,超遠離之喜故,超無污染之樂故,超不苦不樂之受故,我為寂靜,我為寂滅,我無取著,作如是觀。諸比丘!即如來知之——彼尊者沙門婆羅門對過去見捨離故,對未來見捨離故,全無欲結之偏見故,超遠離之喜故,超無污染之樂故,超不苦不樂之受故,我為寂靜,我為寂滅,我無取著,作如是觀。其實彼尊者說相應於涅槃之道。然彼尊者沙門婆羅門對過去見固執取著,對未來見固執取著,對欲結固執取著,對遠離之喜固執取著,對無染污之樂固執取著,對不苦不樂之受固執取著。然彼尊者以觀我為寂靜,我為寂滅,我無取著,此謂之此等尊者沙門婆羅門之取著。是為有為、麤、有諸行之滅。如是知有此,如來見其出離,超於彼。
諸比丘!依如來此之無上、寂靜、最勝道,為現等覺。即對六觸處之集、滅、[P.238]味、患、出離,如實知之,不取著故而解脫。諸比丘!即依如來之無上、寂靜、最勝道,為現等覺,即六觸處之集、滅、味、患、出離,知如實不取著故而解脫。」
世尊為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於世尊之所說。
第一〇三 如何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住拘尸那揭羅之巴利哈拉那林。時,世尊謂諸比丘曰:「諸比丘!」彼等比丘應諾世尊曰:「世尊!」世尊曰:「諸比丘!汝等對我作如何思量耶?沙門瞿曇或為衣說法,或為食說法,或為牀座說法,或為如是種類之事說法。」
「世尊!對世尊,我等不如是思慮:『沙門瞿曇為衣說法……為如是種類之事說法。』」
「諸比丘!汝等對我:『沙門瞿曇為衣說法……為如是種類之事說法。』若不作如是思,若然,諸比丘!汝等對我作如何思量耶?」
「世尊!我等對世尊作如是思量:『世尊以利他,垂慈悲而說法。』」
「諸比丘!汝等對我,以『世尊以利他,垂慈悲而說法。』作如是思量耶?」
[P.239]「諸比丘!若然,我說示自證之法——即:四念處、四正勤、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覺支、八聖道,皆為和合、同慶、無諍,汝等宜修學。諸比丘!汝等修學和合、同慶、無諍時有二比丘對勝法欲為異說,若今汝等作如是思:『此等之尊者於義為異說,又於文為異說。』汝等宜至較柔順之比丘處,作如是言:『尊者等於義為異說,又於文為異說。尊者等,如何於義有異說、於文有異說耶?應知之。尊者等勿為諍事。』時,汝等於他之反對比丘眾中,宜至較柔順之比丘處,為如是言:『尊者等,於義為異說,於文為異說。尊者等,如何於義有異說,又於文有異說耶?應知之。尊者等勿為諍也。』如是為以誤解而持為誤解,以誤解而持為誤解則應說一切法、一切律者。若汝等作如是思:『此等之尊者於義為異說,於文為一致。』則汝等應至較柔順之比丘處,作如是言:『尊者等,於義為異說,於文一致,尊者等,如何於義為異說,於文為一致耶?應知之。尊者等勿為諍。』時汝等於他之反對比丘眾中,宜至較柔順比丘處,作如是言:『尊者等,於義為異說,於文為一致,尊者[P.240]等,如何於義有異說,於文為一致耶?應知之,尊者等勿為諍。』如是應以誤解持為誤解,以正解持為正解。以誤解持為誤解,以正解持為正解,應說一切法、一切律。若汝等,作如是思:『此等尊者於義一致,於文為異說。』則汝等宜至較柔順之比丘處,作如是言:『尊者等,於義一致,於文為異說,尊者等,如何於義為一致、於文有異說耶?應知之。此文為輕微。尊者等,以輕微故勿為諍。』時,汝等於他之反對比丘眾中,至較為柔順之比丘處作如是言:『尊者等,於義一致,於文為異說。尊者等,如何於義一致,於文有異說耶?應知之,此文輕微。尊者等,以輕微故勿為諍。』如是,以正解持為正解,以誤解持為誤解。以正解持為正解,以誤解持為誤解,應說一切法、一切律。茲若汝等作如是思:『此等之尊者,於義一致、於文一致。』汝等則至較從順之比丘處,作如是言:『尊者等,於義一致,於文一致。尊者等如何於義一致,於文一致耶?應知之。尊者等勿為諍。』時,汝等於他之反對[P.241]比丘眾中,至較柔順之比丘處,作如是言:『尊者等,於義一致,於文一致。尊者等,如何於義一致,於文一致耶?應知之,尊者等勿為諍也。』如是以正解持為正解。以正解持為正解,應說一切法、一切律。諸比丘!汝等學和合、和睦、無諍時,有一比丘犯戒、違犯。諸比丘!彼時不宜急予訶責。人應省察『如是,對我應無害,又對他人應無損,是故,他人無恨、無忿、無見癡,易於捨離。而我對彼人得使離不善而住於善。』諸比丘!若如是,則可以與言。諸比丘!又若如是——『對我無害,然對他人有損害。是故,他人有忿、有恨、雖有見癡,易於捨離,而我對彼人得使離不善,而住於善。他人之損害雖輕微,然我得使彼人離不善,而得住於善為重要。』若如是,則可以與言。諸比丘!又若如是——『對我有害,然對他人無損害,是故,他人不忿、不恨、不見癡、難於捨離,而我對他人可使離不善,而得住善。我之損[P.242]害雖輕微,然我對他人使得離不善,而得住於善,是為重要。』若如是,則可以與言。諸比丘!又若如是——『對我有害,對他亦有害,是故,他人有忿、有恨、見癡、難於捨離,但我對他人得使離不善,而得住於善,是為重要。』若如是,則可以與言。諸比丘!又若如是——『對我有害,對他人亦有害,是故,他人有忿、有恨、見癡、難於捨離。而我對他人不得使離不善,而住於善。』諸比丘!對如是人不應捨之、輕蔑之。諸比丘!汝等學和合、同慶、無諍時,而生相互之口角,頑固之見,心之嫌恨、憂惱、忿怒,彼時對一方之比丘中,汝宜至一較為柔順之比丘處,作如是言:『諸賢!我等學和合、同慶、無諍時、而生相互之口角、頑固之見,心之嫌恨、憂惱、忿怒、知是者沙門應予非難。』諸比丘!正確解答之比丘,應如是解答:『諸賢!我等和合……乃至……應予非難。』『諸賢!若然,不捨此法,不得證涅槃耶?』諸比丘!正確解答之比丘如是解答:『諸賢!不捨此法,則不應證涅槃。』次於他之反對比丘眾中、汝思及較柔順之比丘,而至其處作如是言:『諸賢!我等和合……乃至……應[P.243]予非難。』諸比丘!正確解答之比丘作如是答:『我等合和……乃至……應非難之。』『諸賢!若然,不捨此法,不得證涅槃耶?』諸比丘!正確解答之比丘如是解答:『諸賢!不捨此法、則不應證涅槃。』諸比丘若他者對彼比丘如是問:『尊者可使此等比丘去不善而住於善耶?』諸比丘!正確解答之比丘如是解答:『諸賢!我今詣世尊處。世尊對我說法、我聞其法告彼等諸比丘。彼等諸比丘聞其法,離不善而住於善。』諸比丘!如是解答之比丘,不讚自、不毀他,彼對有關之法通法,對正當之說不予以非離。」
世尊為是說已,彼等比丘歡喜、信受於世尊之所說。
第一〇四 舍彌村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住釋迦國之舍彌村。爾時,尼乾子於波和命終。因彼之死,尼乾分裂為二派,議論、鬥諍、論諍勃起、相互舌鋒交對:「汝不知此法、律,我知此法、[P.244]律。汝如何知此法、律耶?汝為邪行,我為正行,我言相應,汝言不相應。應言前者言於後,應言後者言於前。汝之主張為覆。汝之說為破。汝應墮於負處,為脫汝之說宜遊方。若可能,當自解。」尼乾子如一行殺戮者,尼乾子之在家白衣弟子,對尼乾子生厭惡、嫌忌、反意、宛如其非正說、為誤說、不尊於寂靜、非由等正覺者所說、壞塔,對之視為不得為歸依處者。
爾時,周那沙彌於波和夏期安居已過,去至舍彌村尊者阿難處。至已,禮敬阿難,坐於一面。坐於一面之周那沙彌問阿難曰:「尊者!尼乾子正於波和命終。因彼之死,尼乾分裂為二派,議論、鬥諍、論諍,相互尖銳舌鋒交對……乃至……如對壞塔,不得歸依者。」如是告時,尊者阿難告周那沙彌言:「賢者周那!應將此話題告於世尊。賢者周那!我等往世尊處,將此緣由告之於世尊。」周那沙彌答尊者阿難曰:「尊者!唯然!」
[P.245]時,尊者阿難與周那沙彌至世尊處。至已,禮敬世尊,坐於一面。坐於一面之尊者阿難白世尊言:「世尊!此周那沙彌作如是言:『尊者!尼乾於波和正命終……乃至……對之不得為歸依處者。』世尊!我作如是思:『世尊入滅後,僧伽將不生諍論。』彼之諍論導致眾多人之不益、眾多人之不樂,眾多人之不利、人天之不益,是為苦」。
「阿難!汝作如何思量耶?我說示得證之法,即:四念處、四正勤、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覺支、八聖道。於此等之諸法,阿難!汝二比丘視為異說耶?」「世尊!世尊之說示得證之法,即四念處……於此等之諸法,我二比丘不視為異說。然世尊!此祇對住於尊崇世尊之人;於世尊入滅後,關於僧伽之增上活命、增上波羅提木叉將生諍論。彼之諍論致眾多之人不益、眾多之人不樂、眾多之人不利、人天之不益,是為苦。」「阿難!有關增上活命、增上波羅提木叉之諍論為輕少。阿難!有關僧伽之道,或行道將生諍論,彼之諍論將導致眾多人之不益、眾多人之不樂、眾多人之不利、人天之不益,是為苦。」
「阿難!是等為六諍根。如何為六?阿難!茲有比丘有忿有恨。阿難!彼之比丘因有忿、有恨,對彼大師亦不恭敬,住不尊崇。對法亦不恭敬,住不尊崇。對僧伽亦不恭敬,住不尊崇,對學不為圓滿。阿難!比丘對大師不恭敬,住不尊崇。對法[P.246]……對僧伽不恭敬,住不尊崇。對學不為圓滿,對彼僧伽不得生諍論。其諍論將導致眾多人之不益、眾多人之不樂、致眾多人之不利、人天之不益,是為苦。阿難!汝等或內、或外,倘見如是之諍根,阿難!爾時汝等為斷此惡諍根,應事精勤。阿難!汝等或內、或外,未見如是之諍根,阿難!爾時汝等應為此惡諍根於未來不起而慎行,如是此惡諍根斷,如是此惡諍根於未來不起。
阿難!復次有比丘,有覆、有惱……乃至……有嫉、有慳……乃至……有諂、有誑……乃至……有惡欲、有邪見……乃至……取著自見、起堅固執、難棄捨。阿難!彼比丘,取著自見,起堅固執、難棄捨,則對彼大師不恭敬,住不尊崇。對法亦不恭敬,住不尊崇。對僧伽亦不恭敬,住不尊崇,對學不為圓滿。對彼僧伽不得生諍論,其諍論將導致眾多人不益、眾多人不樂、眾多人不利、人天之不益,是為苦。阿難!汝等或內、或外,倘見如是之諍根,阿難!爾時汝等為斷彼惡諍論,應事精勤。阿難!汝等或內、或外,未見如是之諍根。阿難!汝等應為此惡諍根於未[P.247]來不起而慎行。如是斷此惡諍根,如是此惡諍根於未來不起。阿難!此等為六諍根。
阿難!有此等之四諍事。如何為四?論諍事,非難諍事、罪諍事、行諍事。阿難!此等為四諍事。
阿難!又對已生之諍事,予以制止,有此等之七滅諍。即應施與現前毘奈耶,憶念毘奈耶,不癡毘奈耶。應為自言,多人語,求彼語,如草覆地。阿難!如何為現前毘奈耶?阿難!此處有比丘等諍論,或言法,或言非法,或言律,或言非律。阿難!彼諸比丘悉應為和合而集。集之,應以法之規矩為適用。以法之規矩為適用,應一致從之,可止息諍論。阿難!如是為現前毘奈耶。但又如是止息某諍論,即依現前毘奈耶。
阿難!如何為多人語耶?阿難!若彼等諸比丘之諍論,於其住處不得止息,則應行至較彼等諸比丘更多之諸比丘居住處,於其處彼等悉應為和合而集。既集,應以法之規矩予適用,依法之規矩,一致從之,可止息諍論。阿難!如是為多人語。但又如是之某諍論,為依多人語而止息。
阿難!復次如何為憶念毘奈耶?阿難!茲比丘等,或為波羅夷,或為近波羅夷,如是重犯故,一比丘被呵責。『尊者!或波羅夷、或近波羅夷,對犯如是之重犯與以憶念耶?』彼答言:『賢者!我不憶念或波羅夷、或近波羅夷,對犯如是之重犯。』[P.248]阿難!如是對彼比丘應與以憶念毘奈耶。阿難!如是為憶念毘奈耶。又如是某諍論,為依憶念毘奈耶得止息。
阿難!復次如何為不癡毘奈耶?阿難!茲比丘等,或為波羅夷、或為近波羅夷,如是重犯故,一比丘被呵責:『尊者或波羅夷、或近波羅夷,對犯重犯者予以憶念耶?』彼答言:『賢者!我不憶念或波羅夷、或近波羅夷,對犯如是之重犯。』對彼應自白追及曰:『尊者!或波羅夷、或近波羅夷,汝對犯如是之重犯憶念與否、應善知。』彼答言:『賢者!我心狂亂、顛倒,因狂亂故,我多為非沙門之所行、所言,對彼我不憶念。依癡我為之。』阿難!對如是之比丘應與不癡毘奈耶。阿難!如是為不癡毘奈耶,又如是某諍論為依不癡毘奈耶得止息。
阿難!次如何應為自言耶?阿難!茲比丘或受呵責,或未受呵責,對己罪憶念、發露、自白。彼至較彼比丘年長比丘處,徧袒一肩,禮足、長跪,合掌告是言曰:
『尊者!我為此等之犯戒也,我將對之告白。』彼問曰:『汝見之耶?』『我見之。』『於未來護律儀耶?』『我對律儀應護持。』阿難!如是應為自言。又如是,某諍論為依自言可止息。
[P.249]阿難!復次如何為求彼罪耶?阿難!茲比丘等,或波羅夷、或為近波羅夷,如是重犯故,呵責一比丘:『尊者!或波羅夷、或近波羅夷,對犯如是之重罪憶念否?』彼答曰:『賢者!我不憶念或波羅夷、或近波羅夷,犯如是之重罪。』對彼應自白追及之曰:『尊者!或波羅夷,或近波羅夷,汝對犯如是之重罪憶念與否?應善知。』彼答曰:『賢者!我不憶念或波羅夷、或近波羅夷,犯如是之重罪。賢者!我憶念犯如是之輕罪。』對彼應自白追及曰:『賢者!或波羅夷、或近波羅夷、汝對犯如是之重犯憶念與否,應善知之。』彼答言:『賢者!我對此輕犯者、自認而不與問,我如何對或波羅夷或近波羅夷犯如是之重罪,問之而不自認耶?』彼告曰:『賢者!汝對犯此之輕犯不問而可不自認,如何對或波羅夷或近波羅夷犯如是之重罪問之而欲自認耶?』『尊者!汝或波羅夷或近波羅夷、犯如是之重罪,憶念與否,應善知。』彼答曰:『賢者!或波羅夷、或近波羅夷、對犯如是之重罪我憶念。或波羅夷、或近波羅夷、對犯如是之重罪我不憶念,如是言之我為嬉戲。我為躁急。』阿難!如是為求彼罪。又如是某諍論為依求彼罪止息之。
[P.250]阿難!復次如何為如草覆地耶?阿難!茲比丘等住於議論、鬥諍、論諍時,多行非比丘之所行、所言。阿難!彼等諸比丘悉為和合而來集,集之後,於一方之比丘眾中、較聰明之比丘由座起立。[A2]偏袒上衣一肩,合掌對比丘唱曰:『尊者!願僧伽聽我言,我等住於議論、鬥諍、論諍時,多作非沙門之所行、所言,若對僧伽有機可乘,則此等尊者之所有犯戒與己之所有犯戒,為此等尊者,又亦為己,我於僧伽中以如草覆地指示。唯重罪與在家相應者除外。』復次,他之反對比丘眾中、較聰明之比丘由座起立,[A3]偏袒上衣一肩,合掌、對僧伽唱曰:『尊者!願僧伽聽我言,我等住於議論、鬥諍……唯重罪與在家相應者除外。』阿難!如是為如草覆地,又如是某諍論為依如草覆地止息。
阿難!有此等之六可念法,能使可愛,能使尊敬、善攝取,不諍、和合、導於一趣。如何為六也。阿難!茲有比丘對同梵行者,或顯或隱現起慈身業。此為能使可愛,能使尊敬,善攝取。無諍、和合,導於一趣之可念法。阿難!復次又有比丘,[P.251]對同梵行者或顯或隱現起慈口業。此亦為能使可愛……乃至……導於一趣之可念法。阿難!復次又有比丘,對同梵行者,或顯或隱,現起慈意業,此亦為能使可愛……乃至……導於一趣之可念法。阿難!復次又有比丘,所有如法之利,如法之利養,下至鉢中之受量、此之利養與持戒,同梵行者得共享用,絕不分開受用。此亦為能使可愛……乃至……導於一趣之可念法。阿難!復次又有比丘,所有無缺、無隙、無雜、無穢、無礙、智者所讚、無執、引發三摩地之戒、於其戒、戒性相等、或顯或隱、與同梵行者俱住。此亦多能使可愛……乃至……導於一趣之可念法。阿難!復次又有比丘,為聖能使出離,使起之者見正達苦盡、於其見,見性相等,或顯或隱與同梵行者俱住。此亦為能使可愛、能使尊敬、善攝取、無諍、和合、導於一趣之可念法。
阿難!此等為能使可愛、能使尊敬、善攝取、無諍、和合、導於一趣之六可念法。阿難!汝等若受持此等六可念法修行,阿難!如汝等不耐,有見說或密或粗之語者否?」
「世尊!無也。」「阿難!是故此等六可念法應受持修行、其為汝等將致長夜之利益與安樂。」
世尊為是說已,尊者阿難歡喜、信受於世尊之所說。——
第一〇五 善星經
[P.252]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住毘舍離城大林之重閣講堂。爾時,眾多比丘於世尊面前,敘述所證曰:「此生已盡,梵行已成,所作已辦,了知再不到此存在。」離車之子,善星如是聞得:「眾多比丘於世尊之面前……乃至……了知不再至此存在。」時,善星來至世尊處。至已,敬禮世尊,坐於一面。坐於一面之善星告世尊言:「世尊!我曾聞此事:『眾多比丘於世尊之面前……乃至……了知不再至此存在。』世尊!彼等比丘,於世尊面前,敘述所證:『知生已盡,梵行已成,所作已辦,了再不至此存在。』世尊!彼等比丘,所述為正確之所證耶?或其為比丘依增上慢敘述之所證耶?」
「善星!彼等比丘於我面前敘述所證:『知生已盡……乃至……不再至此存在』者之中,某比丘敘述是正確之所證,然某比丘則為依增上慢對其所證而敘述。善星!其中,彼等比丘正確所證之敘述者,尚為可。善星!其中,彼等比丘依增上慢對所證而敘述者,善星!如來於是作如是思惟:『應向彼等說法。』善星!於是如來[P.253]如是思惟:『應向彼等說法。』然此處或有愚人,持一所疑問近如來而問。彼時,善星!以『如來將為之說法』作如是思惟者,此為異。」
「世尊!此正其時。善逝,此正其時。聞世尊之說法。將使諸比丘得受持。」
「善星!若然,諦聽,善思,我為之說。」
「世尊!承知遵命。」善星應諾世尊。
世尊作如次說示曰:「善星!有此等五種欲。如何為五?眼可識色,對之而有欲、所愛、所好、可愛之相,而伴欲唆情者。耳可識聲……乃至……鼻可識香、舌可識味,於身所可觸之所觸,而所欲、所愛、所好,可愛之相而伴欲,唆情者。善星!此等為五種之欲。
善星!次有某人傾心於世間之欲。善星!傾心於世間欲之人,對之生與之相應談話,對其有關之事隨思、隨歡、與彼人交,依彼而得歡喜。然作有關不動之談話時,則不諦聽、不傾耳、不向慧心、不與彼人交、依彼不得歡喜。善星!譬如有人,由己村里或聚落長期他行在外、彼見由其村里或聚落離去不遠之他人,彼問其人、[P.254]其村里或聚落之安穩、富有、無病否?彼人對彼答示其村里或聚落之安穩、富有、無病之事。善星!汝對其作如何思量耶?對彼人之所述宜諦聽、傾耳、心向於慧、與彼人交、依彼將得歡喜耶?」
「世尊!誠然。」
「如是,善星!有人傾心於世間之欲。善星!傾心於世間欲之人,對其生相應之談話……乃至……依彼不得歡喜,彼為『傾心於世間欲之人』應如是知。
善星!又此處有人傾心於不動。善星!傾心於不動之人,對其生相應之談話。對其有關之事隨思、隨歡、與彼人交、依彼得歡喜。然為有關世間欲之談話時,則不諦聽、不傾耳、心不向慧,不與彼人交,依彼不得歡喜。善星!譬如脫離樹幹之葉不能成綠、如是傾心於不動之人,皆已脫離世間之欲結。彼為『脫離世間欲結,傾心於不動之人。』應如是知。
善星!又,茲有某人傾心於無所有處,善星!傾心於無所有處之人,對其生相應之談話,對與其有關之事隨思、隨歡、與彼人交、依彼得歡喜。然對作有關不動[P.255]之談話時,則不諦聽之,不傾耳,心不向慧,不與彼人交,依彼不得歡喜。善星!譬如兩壞裂之岩石不能再合。善星!如是,傾心於無所有處之人、皆已破離不動結。彼為離不動結,傾心於無所有處之人,應如是知。
善星!茲又有人傾心於非想、非非想處。善星!傾心於非想、非非想處之人,生與其相應之談話,對其有關之事隨思、隨歡,與彼人交,依彼得歡喜。然作無所有處相關之談話時,則不諦聽之,不傾耳,心不向慧,不與彼人交,依彼不得歡喜。善星!譬如食畢之人,對美食亦與排斥。善星!汝對其作如何思量耶?彼人再對其食有食欲否?」
「世尊!不然。所以者何?世尊!思其食為嫌惡故。」
「善星!如是,傾心於非想、非非想之人,皆斥無所有處結者。彼為『脫離無所有處,傾心於非想、非非想處之人。』應如是知。
善星!茲又有人傾心於正涅槃。善星!傾心於正涅槃之人,生與其相應之談話,對其相關之事隨思、隨歡,與彼人交,依彼得歡喜。然作非想、非非想處之相關談[P.256]話時,則不諦聽之,不傾耳,心不向慧、不與彼人交,依彼不得歡喜。善星!譬如被截頂之多羅樹,再不能成長。善星!如是傾心於正涅槃之人,皆為斷非想、非非想處者如斷根、失本之多羅樹,成為非有。於未來成為不生法。彼為『脫離非想非非想處,傾心於正涅槃之人。』應如是知。
善星!茲又有某比丘作如次思惟:『渴愛是箭,有如無明之毒害,依欲貪瞋恚而受苦,沙門如是說。我捨離渴愛之箭,除去無明之毒害,我傾心於正涅槃。』如是而持慢心。彼為傾心於正涅槃者,而行不適之事——對不適之事以眼追求色見,對不適之事以耳追求聲聞,對不適之事以鼻追求諸香,對不適之事以舌追求諸味,對不適之事以身追求所觸,對不適之事以意追求諸法。彼對不適之事以眼追求色見……乃至……以耳追求聲……乃至……以鼻追求諸香……乃至……以身追求所觸對不適之事以意追求諸法時,貪欲擾亂其心,彼依貪欲擾亂之心,受死或等於死之苦。善星!譬如有人被塗濃毒之箭射中,彼之友人、朋友、親族、血緣,為之延請外科醫師,彼外科醫師以利刀切開口,以利刀將傷口切開後,以探針探索其箭,以探針[P.257]探得其箭後,將箭拔出,除去毒害,對殘餘之毒害認已無礙。彼作是言:『賢者!汝之箭已拔出,毒害已除去,對汝已不起障害,汝應食適當之食物,勿食不適當之食物,以使其傷化膿,宜時時洗淨傷處,時時於傷口塗油、時時洗淨傷處、時時於傷口塗油,勿使膿血覆於傷口,勿於熱風中勞作,以免塵埃有害傷口,賢者!宜對傷保護、對傷令治癒。』彼思惟:『我箭已拔出,毒害已除去,對我已不起障害。』彼食不適當之食物。食不適當之食物,其傷化膿,未時時洗滌傷處,未時時於傷口塗油,彼因未時時洗滌傷處,未時時於傷口塗油,使膿血覆於傷口。又因於風熱中勞作,塵埃侵害傷口,未對傷口作適當之保護、治療。彼依此不適當之所為,又加毒害之殘留,因此,兩者使傷益形擴大,彼因傷之擴大而受死或等於死之苦。如是,善星!此處有某比丘作如次思惟:『渴愛是箭,有若無明之毒害,由欲貪瞋恚而受苦,沙[P.258]門作如是說。我捨離渴愛之箭,除去無明之毒害,傾心於正涅槃。』如是而持慢心。彼傾心於正涅槃者行不通之事——對不適之事以眼追求色見……乃至……以耳追求聲聞……乃至……以鼻追求諸香……乃至……以舌追求諸味……至……以身追求所觸,對不適事以意追求諸法。彼對不適之事以眼追求色見……乃至……對不適事以意追求諸法時,貪欲擾亂其心,彼依以貪欲所擾亂心,受死或等於死之苦。善星!於聖者之律捨學還俗,其即為死。善星!又或犯污穢之罪過者,其為等於死之苦。
善星!又茲有某比丘作如次思惟:『渴愛是箭,若有無明之毒害,由欲貪瞋恚而受苦,沙門作如是說。我捨離此渴愛之箭……乃至……傾心於正涅槃。』彼傾心於正涅槃時,傾心於正涅槃者,不行不適之事——對不適之事不以眼追求色見……乃至不以耳追求聲聞……乃至……不以鼻追求諸香……乃至……不以舌追求諸味……乃至……不以身追求所觸、對不適之事不以意追求諸法。彼對不適之事,不以眼追求[P.259]色見……乃至……對不適之事不以意追求諸法時,則貪欲不能擾亂其心,彼依未受貪欲擾亂心,不受死或等於死之苦。善星!譬如被塗濃毒之箭射中之人,彼之友人、朋友、親族、血緣,為彼請外科醫師,彼外科醫師以利刀切開傷口,以利刀切開傷口後,用探針探索其箭,用探針探得其箭後,將箭拔出,除去毒害,知殘餘之毒害已無礙,彼作是言:『賢者!汝之箭已拔出,毒害已除去無餘,汝已不起障害矣。汝食適當之食物,勿食不適當之食物,使其傷化膿,宜時時洗滌傷處,時時於傷口塗油。時時洗滌傷處,時時於傷口塗油,勿使膿血覆於傷口,勿於風熱中勞作,汝勿於風熱中勞作,使塵埃有害傷口。賢者!對傷予保護,即為對傷之治癒。』彼自思惟:『我箭已拔出,毒害已除去無餘,其對我不起障害。』彼食適當之食物,使傷不化[A4]膿,時時洗滌傷處,時時於傷口塗油。時時洗滌傷處、時時於傷口塗油,使膿血不覆於傷口。不於風熱中勞作,不於風熱中勞作,則不使塵埃有害於傷口。對傷口予保護,即為對傷之治癒。依此適當之所為,不淨之害毒除去無餘。依此兩者,善治其傷,[P.260]彼依傷之善治而癒著,不受死或等於死之苦。善星!如是,前某比丘,作如次思惟:『渴愛為箭,有若無明之毒害……彼傾心於正涅槃時,以傾心於正涅槃,不行不適之事——對不適之事以眼不追求色見……乃至……以耳不追求聲聞……乃至……以鼻不追求諸香……乃至以舌不追求諸味……乃至……以身不追求所觸、對不適之事……乃至……對不適之事,以意不追求諸法時,貪欲不能擾亂其心,彼依不被貪欲擾亂之心,不受死或等於死之苦。』善星!我為使令知其義,而作此之譬喻。茲,此義為如是——善星!傷者,即此六內處之謂,毒害乃無明之謂,箭乃渴愛之謂,探針乃憶念之謂,利刀乃聖慧之謂,外科醫師乃如來、應供、等正覺者之謂。善星!彼比丘實於六觸處行防護。『依者,乃此苦之根本』知此為無依,於依之滅使得解脫,於依集注於身,或於依而使心不動,無有是處。善星!有青銅之杯,裝入色美、香美之飲料,然雜以毒品,時,來一欲生命、欲不死、欲安樂、厭苦之人,善星!汝對其作如何思量耶?彼人已知:『我若飲此,則受死或等於死之苦也。』其仍飲此青銅杯中之飲料耶?」
「世尊!不然。」
[P.261]「如是,善星!彼比丘實於六觸處行防護。『依乃苦之根本也。』知此為無依、於依之滅,使得解脫,於依集注於身,於依使心不動,無有是處。善星!譬如一劇毒之蛇,時,來一欲生命、欲不死、欲安樂、厭苦之人,善星!汝對其作如何思量耶?彼人已知:『我若被此劇毒之蛇嚙傷,則必受死或等於死之苦。』彼仍將手或指伸向有劇毒之蛇耶?」
「世尊!不然。」
「善星!如是,彼比丘實於六觸處行防護,『依乃苦之根本。』知此為無依。於依之滅使得解脫。於依集注於身,於依使心不動,無有是處。」
世尊為是說已,離車之子善星歡喜、信受於世尊之所說。
第一〇六 不動利益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住拘樓國,名劍摩瑟曇之拘樓國聚落。於其處世尊喚諸比丘曰:「諸比丘!」彼等比丘應諾世尊曰:「世尊!」世尊如是說:
「諸比丘!欲為無常、空虛、虛偽、愚癡法。諸比丘!是為誑而愚者之浮言。[P.262]一切現世之欲,一切來世之欲,一切現世之欲想,一切來世之欲想,俱為魔之領域,此乃魔之境界,此乃魔之餌食、此乃魔之食。於此等惡不善之意,生貪欲、瞋恚、鬥諍,而此等於此成為隨學聖弟子之障礙。於茲,諸比丘!聖弟子作如是思念:『一切現世之欲,一切來世之欲……對聖弟子成為障礙。我今以廣大之意勝於世間,住於意之確立如何?我以廣大之意勝於世間,於意確立時,一切惡不善之意、貪欲、瞋恚、鬥諍則不生。由此等之斷盡,我心可無限、無量、善於修習。』彼如是行,對此專心住之時,對處心靖,靖時,今或達不動,或依慧解脫。身壞命終後,由識之導引,達於不動。諸比丘!是稱之為第一不動利益行道。
復次,諸比丘!聖弟子如是思念:『一切現世之欲,一切來世之欲,一切現世之欲想,一切來世之欲想,所有之色為此四大與四大所成色。』彼如是行,對此專心住之時,對處心靖,靖時,今或達不動,或依慧解脫。身[A5]壞命終後,由識之導引,達於不動。諸比丘!此稱之為第二不動利益行道。
[P.263]復次,諸比丘!聖弟子如是思念:『一切現世之欲,一切來世之欲,一切現世之欲想,一切來世之欲想,一切現世之色,一切來世之色,一切現世之色想,一切來世之色想,俱是無常。所有無常者不應喜悅、歡迎、執著。』彼如是行,對其專心住之時,對處心靖,靖時,今或達不動,或依慧解脫。身壞命終後,由識之導引,達於不動,諸比丘!此稱之為第三不動利益行道。
復次,諸比丘!聖弟子如是思念:『一切現世之欲,一切來世之欲……一切來世之色想,此等一切想之無殘滅時,此為寂靜、殊妙,即無所有處。』彼如是行之,……乃至……身壞命終後,由識之導引,達於無所有處。諸比丘!此稱之為第一無所有處利益行道。
復次,諸比丘!聖弟子行至阿蘭若,或行至樹下,作如是思念:『此依我、或依我所屬之物,為空。』彼如是行……乃至……身壞命終後,由識之導引,達於無所有處,諸比丘!此稱之為第二無所有處利益行道。
[P.264]復次、諸比丘!聖弟子作如是思念:『我於何處皆無,亦非為誰之物,何物皆無。又我之物亦何處皆無,何物皆無,何物亦不存在。』彼如是行之……乃至……身壞命終後,由識之導引,達於無所有處,諸比丘!此稱之為第三無所有處利益行道。
復次,諸比丘!聖弟子如是思念:『一切現世之欲……乃至……一切來世之色想。一切不動想,一切無所有想,此等一切之想無餘滅時,此為寂靜、殊妙,即非想、非非想處。』彼如是行之……乃至……身壞命後,由識之導引,達於非想、非非想處。諸比丘,此稱之為非想、非非想處利空行道。」
作如是說時,尊者阿難白世尊言:「世尊!於茲有比丘,有如是行:『此為不存在、此非我之物,此未來亦應不存,亦應非為我之物,於現在、於過去,我當捨離。』如是彼得捨。世尊!彼比丘為般涅槃耶?」
「阿難,於茲某比丘為般涅槃,於茲某比丘為非般涅槃。」
「世尊!有如何因,有如何緣,於茲某比丘為般涅槃,又於茲某比丘為非般涅槃耶?」
「阿難!於茲比丘有如是行:『此為不存在,非我之物,此應於未來亦不存在,[P.265]應非我之物,於現在,於過去者,我當捨離。』如是彼得捨,彼喜其捨,歡迎,執著。彼喜其捨、歡迎、執著時,識則依止,有此之取著。阿難!有取著之比丘為不般涅槃。」
「世尊!若然,彼比丘取著於何處耶?」
「阿難!非想、非非想處。」
「世尊!人云:『彼比丘取著於最勝之取著。』」
「阿難!彼比丘取著最勝之取著,其最勝之取著,即非想非非想處。阿難!此處有比丘,如是行之:『此為不存在,我為無物,此未來應不存在,我應為無物,於現在、於過去者,我當捨離。』如是得捨。彼不喜其捨,不歡迎,不執著。彼不喜其捨,不歡迎,不執著時,識不對此依止,彼無取著。阿難!比丘行無取著,為般涅槃也。」
「世尊!稀有哉!世尊!未曾有哉!世尊!世尊為我等漸次說示瀑流之度脫,世尊!然而如何為聖解脫耶?」
「阿難!茲有聖弟子,作如是思念:『一切現世之欲,一切來世之欲,一切現世之欲想,一切來世之欲想,一切現世之色,一切未來世之色,一切現世之色想,一切來世之色想,一切不動想,一切無所有處想,一切非想、非非想處想,此為限於個體,為個體,不死者,為無取著、心之解脫。』阿難!此為由我所說之不動利益行道,無所有處利益行道,非想、非非想處利益行道。漸次為說瀑流之度脫,為說聖解脫。阿難!為弟子求利益,當哀愍,起哀愍之所應為事,我為汝等而為之。阿難!此處有樹下!此處有[1]空閑處!阿難!宜於禪思,勿放逸,勿後悔,是為我對汝之教示。」
世尊為是說已,尊者阿難歡喜、信受於世尊之所說。——
[P.1]第一〇七 算數家目犍連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住舍衛城東園鹿母講堂。爾時,算數家目犍連婆羅門走近彼世尊。近已,與世尊共交可喜可樂問候之語。相交〔談〕已,坐於一面。坐於一面已,算數家目犍連婆羅門白世尊言:「尊者瞿曇!譬如於此鹿母講堂雖已到達,有追順之學,有追順之所行,有追順之道——即如是可達最後之階段。又復次,尊者瞿曇!實則此等婆羅門亦有追順之學,追順之所行,追順之道——即對吠陀之學習。復次,尊者瞿曇!實則此等之射手亦有追順之學,追順之所行,追順之道。——即為對於射術。復次,尊者瞿曇!實則我等團隊之團隊[1]生活、亦有追順之學,追順之所行,追順之道。——即為對於算數。尊者瞿曇!蓋我等諸弟子,所得先使如是數算。——一、一者,二、二者,三、三者,四、四者,五、五者,六、六者,七、七者,八、八者,九、九者,十、十者,——如是至百。尊者瞿曇!使我等數算者。如是,尊者瞿曇!於此聖法律,亦得施設追順之學,追順之所行,追順之道耶?」
[P.2]「婆羅門!於此聖法律,亦得與以施設追順之學,追順之所行,追順之道。婆羅門!譬如善巧之調馬師,獲良性、良類之馬,最初先使端正頭部,次行更進一步之所作,如是,婆羅門!如來獲可應御之人,最初亦如是調御。——汝比丘!汝須為具戒者。守護別解脫律儀,住於具足正行與行處。見微罪亦怖畏,受持為學學處。而汝婆羅門!比丘為正具戒者。守護別解脫律儀,住具足正行與行處,見微罪亦怖畏,受持為學學處,如來對彼更予調御。——『汝比丘!汝於諸根須應守其門,以眼雖見色,但不為相所捉,亦勿為細相所捉。若對眼根住於不制,則貪與憂,諸有罪與不善法可流注而來故,應專心於制,護眼根、應入眼根之控制。以耳雖聞聲……乃至……以鼻雖嗅香……乃至……以舌雖嚐味……乃至……以身雖觸可觸之物……乃至……以意雖識法,然不為相所捉、亦勿為細相所捉。若對此意根住於不制,則貪與憂、諸有罪及不善法可注流而來故,應專心將其控制。護意根,應入意根之控制。』而汝婆羅門!比丘之於端正諸根護門故,如來對其作更進之調御也。——汝比丘!汝於食應知量,以正思惟取食。勿為娛、為誇、為飾、為莊嚴。應為此身之存[P.3]續,為維持、為止害、為得善持聖行。如是,我滅原來之受,不使再生新受也。如是我一生應無罪、又可住於安穩。如是不斷思惟者也。婆羅門!比丘之於正食知量故,汝來對彼作更進之調御。——『汝比丘!汝應專修住於警寤。晝間依經行與坐禪,依諸蓋法使心清淨。夜之初分,依經行與坐禪,依諸蓋法,使心清淨。於夜之中分,以右脇臥如獅子,足疊於足,有念、有正知、經常不斷作意可起之想。而於夜之後分起離,依經行與坐禪,依諸蓋法,更應使心清淨。』婆羅門!比丘專修警寤故,對此,如來更進作調御。——『汝比丘!汝宜成就念與正知。或往或還,宜作正知,或前視或顧視,宜作正知,或仰或伏,宜作正知。持僧伽梨衣與鉢與衣,亦宜作正知。或食或飲或噉食或味食,宜作正知。於大小便行,亦宜作正知。或行或立或坐或寢或醒或語或默,宜作正知。』婆羅門!比丘成就正念與正知故,對彼,如來作更進之調御。——『汝比丘!汝只須一人受離牀座,至森中、樹下、山上、洞窟,山窩、墓地,林中、露地、積堆。』彼比丘受孤獨之牀座,至森林中、樹下、山上、洞窟、山窩、墓地、樹林中、露地、積堆。彼食後,由行乞還,結跏趺,身向正直,常使正念現前而坐。彼對世間斷貪欲,住於離貪欲之心,由斷貪欲將心清淨。斷瞋恚,離害他意之心,庇護一切生物,住於哀愍,由斷瞋恚而將心清淨。斷惛眠,遠離惛眠,有光明想,有念、住於正知。由斷惛眠而將心清淨。斷掉悔,為不掉,於內住於靜寂心,由斷掉悔將心清淨。斷疑,度疑,住於無疑念,於諸善法,由斷疑念將[P.4]心清淨。——彼斷此等五蓋,心之隨煩惱以智使之無力,正離諸愛欲,離諸不善法、有尋、有伺,由離愛欲與不善法,住於成就生喜與樂之初禪定。對諸尋伺使為靜寂,於內成靜穩,心為一境性,無尋、無伺,住於成就由定生喜與樂之第二禪定。依『遠離喜、住於捨心,有念、有正知,身感得樂,彼諸聖者之捨心、即為有念、住於樂者。』之說示,此為住於成就第三禪定。不只亦斷樂、斷苦、前已有之心喜心憂亦並消滅,因之無苦無樂,而為捨心,住於成就有正念、清淨之第四禪定。誠然,婆羅門!實有諸比丘,為學人而志未果,而獲得住於無上絕對之安穩,唯對彼等我作如上類之教說。更有諸比丘,為阿羅漢,諸漏已盡、成就圓滿,所作悉作,重擔已卸,逮得己之利益,徧盡有結,有平等慧,已成解脫,對彼此等諸法為正導現世安樂之生活,且導正念、正智。」
如是教誡時,算數家目犍連婆羅門向世尊作如是言:「云何?尊者瞿曇之諸弟子,受尊者瞿曇授如是之教諭,授如是之教誡已、能皆得趣究竟之涅槃耶?某者為不得耶?」
「婆羅門!我諸弟子之某者、原依授如是之教諭,授如是之教誡已,得趣究竟之涅槃;然某者不得。」
「尊者瞿曇!若然,有云何之因,云何之緣,正涅槃存,導涅槃之道存,有尊瞿曇為導師、而尊瞿曇之諸弟子,受尊者瞿曇如是教諭,如是教誨已,某者得趣究竟涅槃;而某者為不得耶?」
[P.5]「婆羅門!就今敢為此問,如汝認為適宜,應如是為說。婆羅門!對此作如何思量耶?汝對至王舍城之道,善知否?」
「如是,尊者!我對至王舍城之道,善知。」
「婆羅門!對此作如何思量?此處有一人,向王舍城行來。彼來近汝,作如是語:『吾君!我願至王舍城、請教我至王舍城之道。』對彼,汝作如是言:『如是,吾君!此道為通王舍城。暫就此行之。暫行已,可見各各之邑名。如是再暫行,其再暫行已,可見各各之街名。如是再暫行。再暫行已,可見王舍城之美園,美林、美土地、美池。』彼對汝作如是諭,如是告,汝非但未遵行,且取錯誤之道,面向背道而去。時有第二人,為往王舍城而行來,彼近汝作如是語:『吾君!我願至王舍城,請教我至王舍城之道。』對彼,汝如是曰:『吾君!此道為通王舍城。就此道暫行,就此暫行,可見各各邑名。就其再暫行去,就其暫行已,可見各各之街名,就其再暫行之,就其再暫行已,可見王舍城之美園,美林、美土地、美池也。』彼依汝如是所教,如是所告,可安全行至王舍城——婆羅門!若然,云何之因,云何之緣,王舍城正存,向王舍城之道存,汝為導者,但汝如是所教,如是所告已,一人取誤道向背面行去;一人安全能至王舍城耶?」
[P.6]「尊者瞿曇!對此我得云何耶?尊者瞿曇!我只為教導者。」
「又婆羅門!恰正如是。涅槃正存,導涅槃之道存,我亦為導師,而我諸弟子,對我如是所教諭、如是所教誨已、某者得趣究竟涅槃;某者為尚不得。對此,婆羅門!我得云何耶?婆羅門!如來只為教導者。」
如是之所教誡,算數家目犍連對世尊作如是言:「尊者瞿曇!此處有諸人、為不信、為生活而由居家之生活入於出家、欺譎、誑偽、傲慢、不遜、虛飾、騷擾、玩弄饒舌,於諸根門不善守,食不知量,不專修警寤,不欣求[2]心平等,對諸學處,無甚深之恭敬心,多所作而煥緩,於眾會,而先人而行,閒居而無專事、懶惰而勤心薄,忘念而無正知,心不定而迷亂,惡慧而宛如聾啞。——如是人等,尊者瞿曇,不與俱住。然有諸善男子,有信而由居家之生活入於出家,無欺,無誑,無慢,無不遜,無虛飾,靜穩,不饒舌,於諸根善護門,食知量,專修警寤,欣求心平等,對諸學處具獻最深之恭敬心,所作不多,亦不煥緩,於眾會無專橫之事,閒居時先於人而勤奮精進努力,念確立,知現前,心寂定,靜穩,有慧,非聾啞之類。——如是人等,尊者瞿曇得與俱住。尊者瞿曇!例如一切根香中、黑栴香為其最上。一切[P.7]樹香中,赤栴檀香為其最上,一切華香中,婆尸迦香為其最上。正如是,尊者瞿曇之教誡於今日之諸法中為最上。奇哉!尊者瞿曇!奇哉!尊者瞿曇!尊者瞿曇!例如,尊者瞿曇!將若伏者與以仰向,將若覆者離覆,對若迷者教之以道,若於闇中取來明燈,如『有眼之大眾見諸色』恰如是,尊者瞿曇以種種異門說法。此我歸命尊者瞿曇,歸命法及比丘眾者。願尊者瞿曇攝受我為優婆塞。自今以後,願盡生命歸依。」——
第一〇八 瞿默目犍連經
如是我聞。——
一時,阿難住王舍城竹林迦蘭陀園。為世尊般涅槃後不久之時。爾時,恰為摩揭陀國王阿闍世,懷疑韋提希夫人之子燈光王溫逝尼,使彼修復王舍城。時尊者阿難,凌晨[1]著衣,執持[2]衣鉢為乞食入王舍城。時,尊者阿難生起如是思:「今為乞食至王舍城尚早,我為探視瞿默目犍連婆羅門事、往彼瞿默目犍連婆羅門處如何?」於是尊者阿難為探視彼瞿默目犍連婆羅門事,向彼瞿默目犍連婆羅門之處行去。瞿默目犍連遙見尊者阿難行近。見已,對尊者阿難如是自言:「尊者阿難善來,歡迎尊者阿難。尊者阿難、終於至此相會——〔即來此處之會合〕。尊者阿難請坐。此處設[P.8]有座。」尊者阿難就所設之座。瞿默目犍連婆羅門亦就另一低座,坐於一面。坐於一面已,瞿默目犍連對尊者阿難如是言:「阿難!雖只一比丘,彼尊者瞿曇、即具足阿羅漢正等覺者之諸法——盡一切之一切,盡一切方之一切,而有所具足者耶?」
「婆羅門!雖只一比丘,彼世尊!具足阿羅漢、正等覺者之諸法,盡一切之一切,盡一切方之一切,所具足者未之有也。所以者何?婆羅門!彼世尊為對未曾生之道,使生者,對未曾知之道,使知者,對未曾說示之道諭,之說示者。為知道者,通道者,道之練達者。今日對隨順於道之諸弟子乃依世尊之後具足而住。」
然而,尊者阿難與瞿默目犍連之談話突然中斷。乃因摩揭陀國之大臣名禹舍婆羅門者,常於王舍城巡視工程,茲為探視瞿默目犍連婆羅門之事及與尊者阿難接近而來,至已,與尊者阿難相交談可喜、可樂問候之語,談坐於一面。
坐於一面已,摩揭陀國之大臣禹舍婆羅門,對尊者阿難如是云:「阿難!卿等今為作何語而共坐耶?卿等又如何將話語中斷耶?」
「婆羅門!於此瞿默目犍連婆羅門,對我如是言:『尊者阿難!則雖只一比丘,彼尊者瞿曇具足阿羅漢正等覺者之諸法——對其法、盡一切之一切,盡一切方之一切,得以具足者否?』如是言後,我對瞿默目犍連婆羅門言:『婆羅門!雖只一比丘、對彼世尊,具足阿羅漢、正等覺者之諸法——對其法、盡一切之一切,盡一切[P.9]方法之一切,得以具足者,未之有也。何以故、婆羅門!彼世尊為對未曾生之道,之使生者。未曾得知之道,之示知者,未曾說示之道,之說示者,乃為知道者,通道者。道之練達者。但當今、對道隨順之諸弟子,乃依世尊之後具足而住。』——婆羅門!此時正值卿來會聚。實因如是,即與瞿默目犍連婆羅門之談話中斷。」
「若然,尊者阿難!雖只一比丘,由彼尊者瞿曇之推薦:『彼於我滅後,汝等應為所依。』與以推薦,為卿等今日思為應予親自歸依者耶?」
「婆羅門!雖僅一比丘!由彼世尊,即知者、見者、阿羅漢、正等覺者之所推薦:『彼於我滅後,應為汝等之所依。』我等今日並未思為親自歸依者。」
「復次,阿難!雖只一比丘,為由僧伽之所認識,由眾多上座比丘之與予推薦:『彼於世尊滅後,應為我等之所依。』今日卿等思之為應予親歸依者否?」
「婆羅門!雖只一比丘,由僧伽之認識,由眾多上座比丘之予推薦:『彼於世尊滅後,應為我等之所依。』今日我等並未思為親自歸依者。」
「如是,阿難!若已無所依,對卿等之聚合,有何之因耶?」
「婆羅門!我等非無所依。婆羅門!我等有所依,即有法之所依。」
「尊者阿難!雖只一比丘,由彼世尊瞿曇之予推薦:『彼於我寂滅後,應為汝等之所依。』卿等今日思為應予親歸依者否?——如是之問,沙門答曰:『婆羅門!雖只一比丘,由彼世尊、即知者、見者、阿羅漢、正等覺者之予推薦:「彼於我寂滅後,應為汝等之所依。」我等今日並未思為應予親自歸依者。』若然,尊者阿難![P.10]雖只一比丘,由僧伽之認識,由眾多上座比丘之推薦:『此者於世尊寂滅後,應為我等之所依。』今日卿等思為應予親自歸依者否?——是之問,沙門答曰:『婆羅門!雖只一比丘,由僧伽之認識,眾多上座比丘之推薦:「此者於世尊寂滅後,應為我等之所依。」』今日卿等並未思為應親自歸依者之語。如是尊者阿難!若已無所依,卿等之聚合,有何之因耶?——對如是之問,語曰:『婆羅門!我等非無所依。婆羅門!我等有所依、即有法之所依。』若然,尊者阿難!如是之所說,果可發現如何之意義耶?」
「婆羅門!彼世尊!即知者、見者、阿羅漢、正等覺者,為諸比丘施設學處,教說波羅提木叉,布薩之當日,進住一村邑,我等皆集合於一處。集合已,就其所為,對彼發問、此等所論中若有比丘入罪,犯戒,對彼我等從法,從定,令善處之。此非諸聖等之對我等之予以善處,乃法對我等之善處。」
「尊者阿難!實則雖只為一比丘,卿等今日對彼恭敬、尊重、崇奉、禮事,而又恭敬、尊重已,有近住者耶?」
「婆羅門!一比丘,能令我等對其恭敬、尊重、崇奉、禮事,而於恭敬、尊重已,有近住者。」
「尊者阿難!實則雖只一比丘,由彼世尊瞿曇之推薦:『此者,於我寂滅後,應為汝等之所依。』今日卿等有思為親自歸依者否?——如是之問,沙門答曰:『婆羅門!實則雖只一比丘,由彼世尊、即知者、見者、阿羅漢、正等覺者之推薦:「此者,於我寂滅後,應為汝等之所依。」今日我等並未思為親自歸依者』之語。若然,尊者阿難!雖只一比丘、由僧伽認識,由眾多上座比丘之予以推薦:『此者,於世尊寂滅後,應為我等之所依。』今日卿等思為應予親自歸依者否?——如是之問,沙門答曰:『婆羅門!實則雖只一比丘,由僧伽之認識,由眾多上座比丘之予推薦:[P.11]「此者,於世尊寂滅後,應為我等之所依。」然今日我等並無思為應親自歸依者。』尊者阿難!實則雖只一比丘,卿等今日對其恭敬、尊重、崇奉、禮事,而恭敬、尊重已,有近住者耶?——如是之問、沙門答曰:『婆羅門!一比丘,能令我等對其恭敬、尊重、崇奉、禮事,而恭敬、尊重已,有近住者。』若然,尊者阿難!如是之所說,果可發現如何之意義耶?」
「婆羅門!實則彼為世尊,即知者、見者、阿羅漢、正等覺者所說之十可喜法。若對此等諸法,我等與以認識者,則對彼我等今日恭敬、尊重、崇奉、禮事、而恭敬、尊重已,而予近住。何等為十?謂:婆羅門!此處有比丘,(一)具戒、對別解脫律儀護住,具足正行與行處,見微罪亦怖畏,修學於學處而受持。(二)為多聞之聞持者,聞集者。謂:一切初善、中善、終善[3]具足意義,對文字皆備,絕對充實,宣言為清淨梵行之諸法——如是一切諸法之緣類,依彼而多聞。予受持、依語集聚、依意思念,依見善洞察。(三)衣服、飲食、座臥之具,依病緣具備醫藥諸供具等之滿足。(四)勝過四禪心,且於現法中,對使住樂之緣由安易、無苦、無難,現種種之神通。(五)一人即多人,多人即一人,或現或隱,通壁、通牆、通山、無所礙而[P.12]遇,譬如於虛空,於大地、或顯、或沒;譬如於水中,於水上不沈而行;譬如行於大地,於空中結跏趺坐而行;譬如有翼之鳥。有如是大神通力,有如是大威德,於此等日月,用手可能觸摸,遂至梵天世界以身力皆得及。(六)天耳界清淨,超於人間,天與人兩種之聲,不論遠近皆得聞。(七)諸他之有情,諸他人之心,徧盡皆能徧盡了知——或有貪心、了知此有貪心;或離貪心,了知此離貪心;或有瞋心,了知此有瞋心;或離瞋心,了知此離瞋心;或有癡心,了知此有癡心;或離癡心,了知此離癡心;或為聚心,了知此為聚心;或為散心,了知此為散心;對大心了知此為大心,對小心了知此為小心;對有上心了知此有上心,對無上心了知此無上心;對定心了知此為定心,對不定心了知此為不定心;對解脫心了知此為解脫心,對不解脫心了知此為不解脫心。(八)憶念無量種之前生。謂:一生、二生……無量種之前生皆憶念之。(九)以清淨、超人之天眼、視諸有情,對劣與勝、好與醜、善趣與惡趣、凡隨業而赴之諸有情皆能了知。(十)對諸漏盡、無漏心解脫、慧解脫,於現法中,正住於具足成就自證知。——婆羅門!此等實為十可喜法,為彼世尊,即知者、見者、阿羅漢、正等覺者之所說。若對此等之諸法,我等以認識,則對彼、我等今日恭敬、尊重、崇奉、禮事,而恭敬、尊重已,而予近住。」
[P.13]如是說已,摩揭陀國大臣禹舍婆羅門對跋難陀將軍言:「對此作如何思量耶?將軍!如是,若對此等諸尊,應恭敬者,恭敬,應尊重者,尊重,應崇奉者,崇奉,應禮事者,禮事,正此等諸尊應恭敬者,恭敬,應尊重者,尊重,應崇奉者,崇奉,應禮事者,禮事。但若對彼等諸尊不與恭敬、不與尊重、不與崇奉、不與禮事,彼時,彼等諸尊,抑又對何者,與以恭敬、尊重、崇奉、禮事、而又於恭敬、尊重已,而與之近住者耶?」
摩揭陀國大臣禹舍婆羅門,白尊者阿難如是言:「若然,尊者阿難!今住何處耶?」
「婆羅門!我今住竹林中。」
「尊者阿難!云何?竹林可得樂、且無音、無雜聲、離人里、可離諸人而住,適於獨棲耶?」
「婆羅門!竹林可得樂,且無騷音,無雜聲,離人里,可離諸人而住,適於獨棲,其正恰如卿等之庇護與[4]擁護者之所依者。」
「尊者阿難!竹林可得樂,且無騷音,無雜聲,離人里,可離諸人而住,適於獨棲,其正恰如諸尊者之禪定者,修定者之所依,誠然諸尊為禪定者、修定者。尊者阿難!一時,彼尊者瞿曇住毘舍離大林之重閣講堂。尊者阿難!時,我於彼大林之重閣講堂、近彼尊者瞿曇,於其處、彼尊者瞿曇說示禪定論,盡其委曲,彼世尊誠禪定者、修定者。而彼尊者瞿曇對一切之禪定,皆加以讚賞。」
[P.14]「婆羅門!彼世尊未必對一切禪定皆加讚賞。又彼世尊對一切禪定,亦非不加讚賞。然則婆羅門!彼世尊對如何種類之禪定不加讚賞耶?婆羅門!此處有一人,為欲貪所纏,彼為欲貪所克之心而住。不能如實了知遠離已起之欲貪。彼隨欲貪之如實介在而為禪思、入定、靜慮、寂定。彼為瞋恚之所纏,為瞋恚所克之心而住,不能如實了知遠離已起之瞋恚。彼隨瞋恚之如實介在而為禪思、入定、靜慮、寂定。又彼為惛眠所纏,為惛眠所克之心而住,不能如實了知遠離已起之惛眠,彼以惛眠之介在如實為禪定……乃至……為掉悔所纏,掉悔所克之心而住……乃至……為疑所纏,疑所克之心而住,不能如實了知、遠離已起之疑。彼仍隨疑之如實介在而為禪思、入定、靜慮、寂定。——婆羅門!實則彼世尊對如是種類之禪定不加讚賞。婆羅門!然彼世尊對如何種類之禪定予以讚賞耶?婆羅門!此處有比丘,離欲愛、離不善法、有尋、有伺,由離愛欲與不善法,正住於成就生喜與樂之初禪。靜止諸尋、伺,身歸靜謐,心成一境性,無尋、伺,住於成就由定生喜與樂之第二禪。……乃至……第三禪……乃至……住於成就第四禪——婆羅門!如是種類之禪定,正為彼世尊所讚賞。」
「尊者阿難!尊者瞿曇!正對應呵之禪定呵斥,應讚之禪定,讚歎。尊者阿難!我等今宜去矣。我等應作者多,應務者亦多。」
「婆羅門!卿今知其時間者。」
[P.15]如是,摩揭陀國之大臣禹舍婆羅門,對尊者阿難之所說歡喜、隨喜,由座起立離去。瞿默目犍連婆羅門於禹舍摩揭陀國之大臣禹舍婆羅門離去不久,向尊者阿難如是言:「我等已向尊者阿難請問,尊者阿難尚未對我等說示。」
「婆羅門!非已向卿等語之耶?『婆羅門!誠然雖只一比丘,即阿羅漢、正等覺者——具足諸法,對其法、盡一切之一切、盡一切方之一切,實無一得具足者。』婆羅門!誠然,彼世尊為對未曾生之道,使生者,對未曾知之道,使知者,對未曾說之法,說示者。為知道者、通道者、道之練達者。今日能對道隨順之諸弟子,依後之令住於具足者。」——
第一〇九 滿月大經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住舍衛城東園鹿母講堂。恰於其時,為布薩日之十五日,正是滿月之夜。世尊為眾比丘圍繞坐於空地之上。爾時,有一比丘,由座起立,將衣披於一肩,向彼世尊合掌作禮,如是白世尊言:「世尊!我有微細之點,欲請問世尊,世尊若對我之問允予說明,請予說示。」
「然則,比丘!汝坐自座,願聞汝之所疑。」
[P.16]彼時,彼比丘坐自座已,向世尊作如是言:「世尊、此等之五取蘊,謂:色取蘊、受取蘊、想取蘊、行取蘊、識取蘊耶?」
「比丘!此等之五取蘊,謂:色取蘊、受取蘊、想取蘊、行取蘊、識取蘊是。」
「善哉!世尊!」彼比丘對世尊所說,歡喜、隨喜,向世尊更問曰:「然則,世尊!此等五取蘊以何為本耶?」
「比丘!此等五取蘊以欲為本。」
「世尊!彼取,即彼五取蘊耶?乃至,取異於五取蘊耶?」
「比丘!彼取,即彼五取蘊為當然,又取異於五取蘊亦為當然。比丘!於彼五取蘊中有貪欲,此即為[1]取。」
「然則,世尊!於五取蘊中之貪欲,應有相異性耶?」
「比丘!應有。」世尊宣曰:「比丘!此處一人作如是思:『我於未來世應有如是之色,於未來世應有如是之受,於未來世應有如是之想,於未來世應有如是之行,於未來世應有如是之識。』比丘!如是於五取蘊,即欲貪之相異性。」
「然則,世尊!云何為諸蘊之蘊之意義?」
「比丘!無論彼是如何之過去、未來、現在之色,皆有若內、若外、若麤、若細麤、若劣、若勝、若於彼之遠、近者,此即色蘊。無論彼是如何之過去、未來、現[P.17]在之受,皆有若內、若外……此即受蘊。無論彼是如何之想……彼如何之行……彼是如何之過去、未來、現在之識、皆有若內、若外、若麤、若細、若劣、若勝、若於彼之遠近者,此即識蘊。比丘!如是即諸蘊之蘊之意義」。
「世尊!色蘊之施設為如何之因、如何之緣耶?受蘊之施設……想蘊之施設……行蘊之施設……識蘊之施設為如何之因、如何之緣耶?」
「比丘!色蘊之設施為四大種因,四大種緣。受蘊之設施為觸因、觸緣。想蘊之施設為觸因、觸緣。行蘊之設施為觸因、觸緣。比丘!識蘊之施設、實名色因、名色緣。」
「然則,世尊!云何有身見耶?」
「比丘!此處有無聞之凡夫,不認諸聖,不熟聖法,於聖法不能練達,不認諸善士,不熟諸善士之法,對諸善士之法不能練達——認色即我,又認我為色有,又認於我之中有色,又認色之中有我。認受即我……乃至……想……乃至……行……乃[P.18]至…識即我,又認我為識有,又認我中有識,又認識中有我,比丘!如是即有身見。」
「然則,世尊!云何為無有身見耶?」
「比丘!此處有多聞之聖弟子,認諸聖,熟聖法,對聖法善練達。認諸善士,熟諸善士之法,對諸善士之法善練達——不認色即我,又不認我為色有,又不認我中有色,又不認色中有我。……不認想即我……不認行即我……不認識即我,又不認我為識有,又不認我中有識,又不認識中有我。比丘!如是即無有身見。」
「世尊!云何為對色之味,云何為患,云何為出離耶?云何為對受……云何為對想……云何為對行、云何為對識之味,云何為患,云何為出離耶?」
「比丘!以彼色為緣,生喜與樂,此即對色之味。彼色為無常、是苦、是變易法,此即對色之患。對色之欲貪制伏、斷除,此即對色之出離。比丘!以受為緣……乃至……以想為緣……乃至……以行為緣……乃至……以識為緣,生喜與樂此即對識之味。識者、無常、是苦、是變易法,此即對識之患。於識制伏貪欲、斷除貪欲、此即對識之出離。」
「世尊!若然,依如何知,如何見,於此有識之身及外之一切相中,無我心、我所心、慢隨眠耶?」
[P.19]「比丘!無論彼是如何過去、未來、現在之色,若內、若外、若麤、若細、若劣、若勝、於彼之遠近者,對彼等一切之色以『彼非我物,我亦非彼,彼非我之我。』如是對彼以如實正慧作觀。彼[2]如何之想……乃至……彼如何之行……乃至……彼是如何過去、未來、現在之識……對彼等一切之識,以『彼非我物。』……如是對彼以如實正慧觀察。比丘!依如是知、如是見,此有識之身及外之一切相中,無我心、我所心、慢隨眠。」
彼時,一比丘之心生如是思:「如是,世尊!若色非我,受非我,想非我,行非我,識非我,則我為無,所作諸業、云何達於我耶?」
然則,世尊對彼比丘之心思,以心知之,於是告彼比丘曰:「實彼為有理。汝諸比丘!此處有一愚男子,為愚昧而無明之類,以愛憎上之心,彼思:大師之教法應與清算。——『如是,世尊!若色非我,受非我,想非我,行非我,識非我,則我為無,所作之諸業,云何達於我耶?』汝諸比丘!汝等於處處多多之諸法練達緣[3]起。汝諸比丘!云何如是思惟——色或為常耶?或為無常耶?」
「世尊!為無常。」
[P.20]「若然,無常者,其為苦耶?或為樂耶?」
「世尊!為苦。」
「若然,為無常、是苦、是變易法者、對之得善認識耶?『彼為我物,我為彼,彼為我之我』耶?」
「世尊,非如是。」
「汝諸比丘!如何如是思惟:受……乃至……想……乃至……識、為常耶?為無常耶?」
「世尊!為無常。」
「若然,無常者,是苦耶?是樂耶?」
「世尊!實是苦。」
「若然!彼為無常,是苦,是變易法者,對彼應得善認識之耶?『彼為我,我為彼,彼為我之我』耶?」
「世尊!非如是。」
「是故,汝諸比丘!無論彼是如何過去、未來、現在之色、皆有若內……彼等一切之色以『其非為我物。……非我之我。』如是應以正慧觀察。無論彼是如何之受……彼是如何之想……彼是如何之行……彼是如何過去、未來、現在之識……一切之識、『彼為……非我之我。』如是應以正慧觀察。如是見已,汝諸比丘!有聞之聖弟子,於色厭惡之、於受厭惡、於想厭惡、於行厭惡、於識厭惡。厭惡已則離貪,離貪已則解脫。於解脫有解脫之智。從而了知『此生已盡,梵行圓滿,應作已作,再不生來此處。』」如是世尊語已,彼諸比丘對世尊之所說,歡喜、隨喜而予奉行。又,說此記別之說時,六十諸比丘無取著,心由諸漏得解脫。
第一一〇 滿月小經
如是我聞。——
[P.21]一時,世尊住舍衛城東園鹿母講堂。其時,恰為布薩日、十五日之正滿月之夜。世尊見眾比丘圍繞坐於空地,時,世尊見眾比丘唯[1]默然而坐,乃對諸比丘宣曰:
「諸比丘!不正之士,對於不正之士,可曾知曉:『彼仁(人)為不正之士』者耶?」
「世尊!非如是。」
「善哉!汝諸比丘!無有此理,不正之士之對不正之士,知曉『彼仁,為不正之士』者,為無有是處。汝諸比丘!然則,不正之士對正士,可曾知曉:『彼之仁,為正士』者耶?」
「世尊!非如是。」
「善哉!汝諸比丘!亦復無有此理,不正之士對正士、知曉:『彼之仁,為正士』者,亦無道理。汝諸比丘!不正之士具足不正之法,有不正之士之信,作不正之士之思惟,作不正之士之思量,作不正之士之語,作不正之士之業,持不正之士之見,行不正之士之布施。汝諸比丘!然則,云何為不正之士具足不正之法?——汝諸比丘!此處有不正之士,無信、無慚、無愧、少聞、懈怠、忘念、惡慧——汝諸比丘!如是為不正之士,具足不正之法。汝諸比丘!復次,云何不正之士,有不正之士之信?——汝諸比丘!此處不正之士以諸沙門、婆羅門之無信、無慚、無愧、少聞、懈怠、忘念、惡慧者為其朋友、伴侶。——汝諸比丘!如是為不正之士,有不正之士之信。諸比丘!復次,云何不正之士,作不正之士之思惟?諸比丘!於此不正之士,思惟害自,思惟害他,思惟害兩者之事——諸比丘!如是不正之士,作不正之[P.22]士之思惟。諸比丘!復次,云何不正之士、作不正之士之思量耶?——諸比丘!於此不正之士、思量害自,思量害他,思量害兩者之事。——諸比丘!如是不正之士,作不正之士之思量。諸比丘!復次,云何不正之士,作不正之士之語?——諸比丘!於此不正之士,為妄語,為兩舌,為惡口,為綺語——諸比丘!如是不正之士,作不正之士之語。諸比丘!復次,云何不正之士、作不正之士之業?——諸比丘!於此有不正之士、為殺生,不與取,於諸愛欲境,有過失之行(邪欲行)。——諸比丘!如是不正之士,作不正之士之業。諸比丘!復次,云何不正之士,有不正之士之見?——諸比丘!於此不正之士有如是之見——謂:無施,無供養,對諸善行、惡行之業,無果之異熟,此世無、他世亦無、亦無母、亦無父,亦無諸化生之有情。世間諸沙門、婆羅門之完全已度,完成所行,對此世與他世,知自諒,已體顯,亦無宣說者。——諸比丘!如是不正之士,有不正之士之見。諸比丘!復次,云何為不正之士、行不正之士之布施?——諸比丘!此處不正之士,行布施無恭敬心,不以自手行布施,多行無所思慮之布施,行投與之布施、持無應報之見行布施。——諸比丘!如是不正之士,行不正之士之布施。諸比丘!彼不正之士,具足如是不正之法,有如是不正之士之信,作如是不正之士之思惟,作如是不正之士之語,作如是不正之士之業,有如是不正之士之見,行如是不正之士之布施已,身壞死後、趣諸不正者之所趣——生於彼處。而諸比丘!云何為諸不正之士之所趣?——謂:或為地獄,或為畜生趣。
諸比丘!正士對正士,可曾知曉『彼之仁,為正士』耶?」
[P.23]「世尊!如是也。」
「善哉!諸比丘!諸比丘於正士對正士,知曉『彼之仁,為正士。』有其道理。諸比丘!然則,正士對不正之士,可曾知曉『彼之仁,為不正之士』者耶?」
「世尊!如是也。」
「善哉!諸比丘!諸比丘!正士對不正之士,知曉『彼之仁,為不正之士』者,有其道理。諸比丘!正士具足正法,有正士之信,作正士之思惟,作正士之思量,有作正士之語,作正士之業,有作為正士之見,行正士之布施。若然,諸比丘!云何為正士具足正法?——諸比丘!此處有正士,有信、有慚、有愧,所聞多、勤精進、有正念,具智慧。——諸比丘!如是之正士,為具足正法。諸比丘!復次,云何為正士,有正士之信。——諸比丘!於此之正士,以有信,有慚,有愧,所聞多,勤精進,有正念,具智慧之諸沙門、婆羅門為其朋友,伴侶。——諸比丘!如是之正士,為有正士之信。諸比丘!復次,示何正士,為正士之思惟?——諸比丘!正士不思惟害自、不思惟害他、不思惟害兩者。——諸比丘!如是之正士,為正士之思惟。諸比丘!復次,云何正士,為正士之思量?——諸比丘!於此正士,不思量害自,不思量害他、不思量害兩者。——諸比丘!如是之正士,為正士之思量。諸比丘!復次,云何正士,為正士之語?——諸比丘!於此正士遠離妄語、遠離兩舌、[P.24]遠離惡口,遠離綺語。——諸比丘!如是之正士,為正士之語。諸比丘!復次,云何正士,為正士之業?——諸比丘!於此正士,遠離殺生、遠離不與取、遠離於諸愛欲境所行之過失。——諸比丘!如是之正士,為行正士之業。諸比丘!復次,云何正士,有正士之見?——諸比丘!於此正士有如是之見——謂:有施,有供養、有供奉、對諸善行、惡行之業,有異熟之果、有此世、有他世、有母、有父、有化生之有情,世間有諸沙門、婆羅門之完全已度,完成所行,對此世、他世、知自諒、已體顯,有宣說者。——諸比丘!如是之正士,為有正士之見。諸比丘!復次云何為正士行正士之布施。——有所思慮行布施,行清淨之布施,行具應報之見之布施。——諸比丘!如是之正士,為行正士之布施。諸比丘、彼之正士具足如是之正法,有如是正士之信,為如是正士之思惟,為如是正士之思量,有如是正士之語,為如是正士之業,有如是正士之見,行如是正士之布施已,身壞死後,彼諸正士之所趣——生於彼處。諸比丘!云何為彼諸正士之所趣,謂:或為天之大處,或為人之大處。」
世尊為如是語已,彼諸比丘對世尊之所說歡喜、隨喜而奉行。
校注
[0279001] 原本 saññaṁ 為 suññaṁ 之誤排。(CBETA 按:漢譯南傳大藏經此頁中缺相對應之註標[01],故今於此處加上[01]之註標。) [0280001] gaṇānaṁ gaṇānājivānaṁ Lord Chalmer;Neumann 均解為「算數家之算數生活」,今依字面解釋作如是譯之。(CBETA 按:漢譯南傳大藏經此頁中缺相對應之註標[01],故今於此處加上[01]之註標。) [0285002] sāmañña 有二義,一為心平等性,二為沙門性。今依前後之關係而取前者之義。 [0287001] 平常,比丘在自己住處內只著三衣中的最下衣安陀會(下衣),外出時,則特別在上半身纏上鬱多羅僧(上衣)。因此,此處之衣是指上衣。 [0287002] 此處之衣是指僧伽梨。此丘外出時,習慣身纏上下二衣,於腕上則掛僧伽梨衣。 [0292003] 原本有 sātthaṁ sabyañjanaṁ kevalaparipuṇṇam parisuddhaṁ brahmacariyaṁ abhivadanti,任何一字都應解釋為和 abhivadanti 有關係,諸異本最初二字 sattha sabyañjana,作為諸法之同格,今如是譯之。 [0294004] 原本有 gopakehihi,為 gopakehiti 之誤排。 [0298001] 原本中附以「?」,想是誤排。 [0300002] 前文有關「受」之述,原本脫漏。 [0301003] 原本有 patipucchavīnitā,作如是譯在 Saṁyutta-N 中有 Patipucchā-vinitā(熟練於質問)。後者之例甚多,或者此為正確! [0304001] tuṇhībhūtaṁ tuṇhībhūtaṁ 同語重覆,用力表現,作如是譯。【經文資訊】《漢譯南傳大藏經》第 11 冊 No. 5 中部經典(第9卷-第12卷)
【版本記錄】發行日期:2022-01,最後更新:2020-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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