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堂集卷第二(於卷內西天并震[A1]旦十七[A2]祖已[A3]畢)
[A4]○第十七祖僧伽難提尊者,羅伐城人也。剎利姓,父名寶莊嚴,母名芬陀利。纔生解語,分明曉了,為母說法。既得羅睺羅法,行化至摩竭國。見一童子,年當十二,手執銅鏡,而來師所。師問曰:「子年幾耶?」子曰:「我當百歲。」師曰:「汝當無智,看汝幼少。」答曰:「我年百歲,非其理也。」子曰:「我不會理,正當百歲。」師曰:「子善機也。」子曰:「佛偈云:
時尊者敬之,深知是聖。
問曰:「汝執此[A5]鏡,其意云何?」子曰:「諸佛大圓鏡,內外無瑕翳。兩人同得見,心眼皆相似。」
其舍父母,見子言異,則令出家。師為度脫,領詣古寺而為受戒,名曰伽耶舍多。於彼殿角,有一銅鈴被風搖響。師曰:「彼風鳴耶,銅鈴鳴耶?」子曰:「我心鳴耶,非風銅鈴。」師曰:「非風銅鈴,我心誰耶也?」子曰:「俱寂靜故,豈非三昧?」師曰:「善哉,真比丘!善會諸佛理,善說真法要,善識諸佛義。」乃命付法,以偈告曰:
伽耶舍多聞師說偈,及受法藏,心生敬重,頂戴受持。師付法已,即離本座。至樹下立。而舉左手攀其樹枝,尋則滅度。焚其舍利,則在樹側,不可移動。則就本處豎塔供養,諸天散花而雨寶衣,用散塔處。時當此土前漢第七主昭帝十年辛酉歲矣。
淨修禪師讚曰:
[A7]○第十八祖伽耶舍多尊者,摩竭國人。姓鬱頭藍,父名天蓋,母名方聖。年至十二,得僧伽難提法。行化至月氏國,大作佛事。有一波羅門,名曰鳩摩羅多,心信外道,不愛佛法。師至波羅門家,為說大因緣,又為說父病因緣。於時波羅門聞師所說而生歡喜,欲求出家。師與出家,受具足戒,令證道果,乃命付法而說偈曰:
時鳩摩羅多聞師說偈,心生歡喜,當自安樂。師付法[A8]已,即從座起,踊身虛空作十八變,化火三昧,自焚其身。眾拾舍利,起塔供養。時當此土前漢第十五主成帝十四年戊申歲矣。
淨修禪師讚曰:
[A9]○第十九祖鳩摩羅多尊者,月氏國人也。初遇伽耶舍多,得法行化,時至北天。有一大士名闍夜多,而用油塗足。巡遊諸國,遙見伽耶舍多,作禮問:「我家父母心常供養,亦求佛道,未省是何因緣,長縈疾苦。又觀鄰舍常行凶殺,不樂修行,而無所患。此二事實未曉之,唯願慈悲,為我解說!」尊者云:「[A10]業通三世,如影隨形。積善餘慶,積惡餘殃。」聞說歡喜,志願出家,乞師納受。既攝受已,便獲道果。師乃命付法,而說偈曰:
師付法[A11]已,於座上以爪劙面,各分兩向。當此處分,有大光明。照大眾已,寂然滅度。時當此土王莽則位十八年壬午歲矣。
淨修禪師讚[A12]曰:
[A14]○第二十祖闍夜多尊者,北天竺國人也。得鳩摩羅多法[A15]已,行化至羅閱城,遇一頭陀,名婆修盤頭。六時禮佛,少欲知足;長坐不臥,一食而已。
爾時尊者問大眾曰:「此頭陀者,汝見如何?」眾曰:「不可思議。常修梵行。長坐不臥,一食而已。」師曰:「此是道耶?」眾曰:「誠如尊說。」師曰:「今此頭陀不久當墮,與道懸遠;心有所求,不名為道。」眾[A16]曰:「師如何?」師曰:「我不求道,亦不顛倒;我不六禮,亦不輕慢;我不長坐,亦不懈怠;我不一食,亦不雜食;我不知足,亦不貪欲。」
爾時頭陀聞師所說,心生歡喜,說偈讚曰:
師見說偈已,師告曰:「如來以正法眼付囑迦葉,如是展轉,乃至於我。我今囑汝,汝善護持,勿令斷絕。聽吾偈曰:
師入滅時,當此土後漢第二主明帝十六年甲申歲矣。
淨修禪師讚曰:
[A21]○第二十一祖婆修盤頭尊者,羅閱城人。姓毗舍佉,父名光蓋,母名嚴一。師得闍夜多法,行化至那提國。而共常自在王言論次,有一使者乃奏王曰:「百萬象兵至于南面。」王曰:「此事非少,如何抵敵?」師曰:「大王莫愁,令第二太子摩拏羅輕喝一聲。」大王則命[A22]太子喝。太子奉王教詔,即至城南。便舉左手拍其腹上而喝一聲,象兵倒地,不復更起。王見此事,深自歎訝。願師攝受,度脫出家,命聖受戒。爾時太子偈讚曰:
爾時尊者則領太子遊行化導,[A23]建勝法幢,乃命付法,而說偈曰:
師入定時,當此土後漢第五主煬帝九年丁巳歲矣。
淨修禪師讚曰:
[A24]○第二十二祖摩拏羅尊者,那提國人。姓剎利帝,名大力尊。父名多滿,亦名常自在。(具如寶林傳也。)
爾時摩拏羅告鶴勒曰:「我今將此正法眼藏用付於汝,汝當守護,無令斷絕,汝受吾教。」而說偈言:
此師入滅時,當此土後漢第九主桓帝十八年乙[A25]巳歲矣。
淨修禪師讚曰:
[A26]○第二十三祖鶴勒尊者,月氏國人。姓婆羅門,父名千勝,母號金光。(具如《寶林傳》也。)
爾時鶴勒告師子曰:「我今將此正法眼藏用付於汝,汝善護持,外方行化。當國有難,刑在汝身。汝受吾教而聽偈曰:
此師滅度時,當後漢第十一主獻帝十九年[A27]己丑歲矣。
淨修禪師讚曰:
[A28]○第二十四祖師子尊者,中印土人。姓婆羅門。(具如《寶林傳》也。)
爾時師子告婆舍斯多曰:「如來以正法眼付囑迦葉,如是展轉,乃至於我。我持此法并僧伽梨衣付囑於汝,汝當護持,無令斷絕,而聽偈言:
此師還債時,當此土前魏第三主少帝[A29]己卯歲矣。
淨修禪師讚曰:
[A30]○第二十五祖婆舍斯多尊者,罽賓國人。姓婆羅門,父名寂行,母號常安樂。夜夢神人手執寶劍付常安樂,因此有孕。滿月產下,其子[A31]左手常[A32]拳似執物。從此出家,證果得法。行化至中天竺國,廣化群迷。次第遊行至南印土。有一國王,名曰得勝,常崇咒師,不信佛法。咒師奏王:「婆舍斯多不會佛法,請王試之。此人云聖,問其異事。若答不得,則非師子繼承弟子。」大王有一[A33]太子,名不如密多,則向王曰:「今此尊者,先王供養,有大威德,不用試之。」王切齒呵嘖,則囚太子。王乃命師,師則赴命。王不令坐,當殿試語。問曰:「我國之中,無諸邪法。師所學者,當是何宗?」師曰:「此國之內,無諸邪法。我所學者,當是佛宗。」王曰:「佛滅度已千二百年,師今七十,當何得之?」師曰:「自釋迦傳教,歷于二十四人。我今所學,當繼師子尊者法。亦有信衣,[A34]名僧伽梨衣,現在囊中,取呈大王。」王雖見傳法袈裟,心不敬信。則命左右以火驗之,其火熾然,光明貫天,祥雲覆地,而雨四花,異香氣馥,火燼衣存。王睹斯瑞,方乃發心,求哀懺悔。(此衣在於王宮[A35]起塔供養。)
時太子被囚深宮,並不得食。乃云:「[A36]我為法故,今此飢渴,如何存濟?」其時天降白乳入口,味如甘露,食了輕[A37]健。乃作是言:「我若出宮,則便出家。」王詔出宮,投師出家。師云:「汝欲出家,當為何事?」太子曰:「我所出家,不為其事。」師曰:「汝言不為,不為何事?」太子曰:「我所不為,不為俗事。」師云:「不為俗事,當為何事?」太子曰:「不為俗事,當為佛事。」師自念言:「如來以大悲力令此太子助作佛事。」在師左右出家具戒,便證道果,乃命付法,而說偈曰:
此師入滅時,當此土東晉第一主元帝八年乙酉歲矣。
淨修禪師讚曰:
[A38]○第二十六祖不如密多尊者,南印土國王太子,正名得勝。(具如《寶林傳》也。)
爾時不如[A39]密多告般若多羅曰:「我持此法用付於汝,汝善護持,勿令斷絕,而聽吾偈言:
此師入滅時,當此土東晉第九主孝武帝戊子歲矣。
淨修禪師讚曰:
[A40]○第二十七祖般若多羅尊者,東印土人。姓婆羅門。父母俱喪,示化菩薩而作佛事。得不如密多法,行化至南天竺國。國王剎帝利,名香至。師因赴王齋次,諸聖盡轉經,唯有師不轉經。大王問師:「為什摩不轉經?」師曰:「貧道出息不隨眾緣,入息不居蘊界,常轉如是經,百千萬億卷,非但一卷。」爾時大王賜師一珠,光明耀然。(具如《寶林傳》也。)是化般若多羅告達摩曰:「我今將此正法眼藏用付於汝,而聽吾偈曰:
般若多羅化火焚身,時當此土宋第五王武帝孝[A41]建四年丁酉歲矣。
淨修禪師讚曰:
[A42]○第二十八祖菩提達摩和尚者,南天竺國香至大王第三[A43]太子也。得般若多羅法,般若多羅乃告曰:「汝今得法,亦莫遠化,待吾滅後六十七年,當往震旦大施法藥。汝勿速去,當有難起,衰於日下。」達摩問曰:「我去彼國行化,有菩薩不?」師云:「彼國獲道者如稻麻竹𥯤,不可稱計。吾滅度後六十七年,各別著人,此國留難,水中文布,自善降之。汝至彼國,南方勿住,彼國天人不見佛理,好作有緣而愛功德。汝至彼國,則出不住。聽吾讖曰:
達摩又問師:「此後更有難不?」師云:「吾滅度後一百五年而有小難,聽吾讖曰:
又問:「此後更有難不?」師云:「吾滅度後一百六年有小難,父子相連,亦當不久,作一二三五歲。當此事過,以有人見其意,吾不能明,略與讖曰:
又問師:「於此後有聖人出不?」師云:「林下見有一人,當得於道,亦契菩提。聽吾讖曰:
達摩大師同學兄名佛大先,此佛大先是佛馱跋陀羅三藏之弟子。佛馱跋[A58]陀羅復有弟子名那連耶舍,於南天大化,後來此土東魏高[A59]歡鄴都,與五戒優婆塞萬天懿譯出《梵本尊勝經》一部。萬天懿問:「彼天有菩薩傳教不?」那連耶舍答曰:「西天諸祖二十七師悉說此法,名般若多羅。亦有弟子,名菩提達摩。至此土後魏第八帝諱詡大和十年,至于洛陽少林寺化導,至九年示滅,經于一十五年矣。」又問:「此師後有人能繼不?」三藏讖曰:
又問:「此師後更有人繼不?」又讖曰:
又問:「此師後更有人繼不?」三藏又讖曰:
又問:「此師後誰能繼之?」三藏又讖曰:
又問:「此師後明其法者能繼之不?」三藏又讖曰:
三藏又讖曰:
三藏又讖曰:
三藏又讖(曰):
三藏又讖曰:
三藏又讖曰:
三藏又讖曰:
三藏又讖曰:
爾時那連耶舍說此讖[A90]已,告萬天懿云:「今此國吾滅後二百八十年中,有大國王善敬三寶,此前諸賢悉出于世,化導群品約有千百億,後所得法,只因一師,興大饒益,開甘露門,能為首者當菩提達摩焉。」
爾時達摩和尚泛海東來,經于三載。梁普通八年丁未之歲九月二十一日至於廣州上舶。刺史蕭昂出迎,奏聞梁帝。十月一日而至上元,武帝親駕車輦,迎請大師昇殿供養。是時志公和尚監修高座寺,彼謂寺主僧靈觀曰:「汝名靈觀,實靈觀不?」靈觀曰:「唯願和尚指示。」志公曰:「從西天有大乘菩薩而入此國。汝若不信,聽吾讖曰:
爾時靈觀則以紙筆錄于記之。
爾時武帝問:「如何是聖諦第一義?」師曰:「廓然無聖。」帝曰:「對朕者誰?」師曰:「不識。」又問:「朕自登九五[A100]已來,度人造寺,寫經造像,有何功德?」師曰:「無功德。」帝曰:「何以無功德?」師曰:「此是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隨形。雖有善因,非是實相。」武帝問:「如何是實功德?」師曰:「淨智妙圓,體自空寂,如是功德,不以世求。」武帝不了達摩所言,變容不言。達摩其年十月十九日,自知機不契,則潛過江北,入于魏邦。志公特至帝所問曰:「我聞西天僧至,今在何所?」梁武帝曰:「昨日[A101]逃過江向魏。」志公云:「陛下見之不見,逢之不逢。」梁武帝問曰:「此是何人?」志公對曰:「此是傳佛心印觀音大士。」武帝乃恨之曰:「見之不見,逢之不逢。」即發中使趙光文往彼取之。志公云:「非但趙光文一人,闔國取亦不迴。」
大師自到東京。有一僧名神光,昔在洛中久傳莊老。年逾四十,得遇大師,禮事為師。從至[A102]少林寺。每問於師,師並不言說。又自歎曰:「古人求法,敲骨取髓,刺血圖像,布髮掩泥,投崖飼虎。古尚如此,我何惜焉?」時大和十年十二月九日,為求法故,立經[A103]子夜,雪乃齊腰。天明師見問曰:「汝在雪中立,有如何所求耶?」神光悲啼泣淚而言:「唯願和尚開甘露門,廣度群品。」師云:「諸佛無上菩提,遠劫修行。汝以小意而求大法,終不能得。」神光聞是語[A104]已,則取利刀自斷左臂,置於師前。師語神光云:「諸佛菩薩求法,不以身為身,不以命為命。汝雖斷臂求法,亦可在。」遂改神光名為惠可。又問:「請和尚安心?」師曰:「將心來,與汝安心。」進曰:「覓心了不可得。」師曰:「覓得豈是汝心?與汝安心竟。」達摩語惠可曰:「為汝安心竟,汝今見不?」惠可言下大悟。惠可白和尚:「今日乃知一切諸法本來空寂;今日乃知菩提不遠。是故菩薩不動念而至薩般若海;不動念而登涅槃岸。」師云:「如是,如是。」惠可進曰:「和尚此法有文字記錄不?」達摩曰:「我法以心傳心,不立文字。」
大師語諸人言:「有三人得我法。一人得我髓,一人得我骨,一人得我肉。得我髓者惠可,得我骨者道育,得我肉者尼摠持。我法至六代,陵遲傳法之人。」惠可進曰:「何故第六代陵遲傳法之人?」達摩云:「為邪法競興,亂於正法。我有一領袈裟,傳授與汝。」惠可白和尚曰:「法既以心傳心,復無文字,用此袈裟何為?」大師云:「內授法印,以契證心;外傳袈裟,以定宗旨。雖則袈裟不在法上,法亦不在袈裟,於中三世諸佛遞相授記。我今以袈裟亦表其信,令後代傳法者有稟承,學道者得知宗旨。斷眾生疑故。」
惠可便頂禮,親事九年,晝夜不離左右。達摩大師乃而告曰:如來以淨法眼并袈裟付囑大迦葉,如是展轉乃至於我。我今付囑汝,汝聽吾偈曰:
師付法[A106]已,又告惠可曰:「吾自到此土,六度被人下藥,我皆拈出。今此一度,更不拈出,吾[A107]已得人付法。」
爾時達摩領眾雲往禹門千聖寺,止得[A108]三日。時有期城[A109]太守楊衍問師曰:「西國五天,師承為祖,未曉此意,其義云何?」師曰:「明佛心宗,寸無差誤,行解相應,名之曰祖。」又問曰:「唯此一等,更[A110]有別耶?」師答曰:「須明他心,知其古今;不猒有無,亦非取故;不賢不愚,無迷無悟,若能是解,亦名為祖。」楊衍又問曰:「弟子久在惡業。不近知識,勤生恭敬,被小智慧而生纏縛,卻成愚惑,不得悟道而致於此。伏願師指示大道,通達佛心,修行用心。何名法祖?」師以偈答曰:
楊衍作禮:「唯願和尚久住世間,化導群品!」師曰:「吾則去矣,不宜久停。人多致患,常疾於我。」楊衍而問:「是何人也?願師指示,當為知之。」師曰:「吾寧往矣,終不明焉,恐損此人。汝若要委,聽吾讖曰:
楊衍而作禮曰:「且辭尊長,願善保慶!」
時後魏第八主孝明帝大和十九年[A121]入涅槃,壽齡一百五十,葬在熊耳吳阪也,武帝敕昭明太子而述祭文。
滅度後三年,魏使時有宋雲西嶺為使,卻迴逢見達摩手攜隻履,語宋雲曰:「汝國天子已崩。」宋雲到魏,果王已崩。遂聞奏後魏第九主孝莊帝,乃開塔唯見一隻履,卻取歸少林寺供養。因武帝自製師碑文。代宗皇帝[A122]諡號圓覺大師,敕空觀之塔。自魏丙辰之歲遷化,迄今壬子歲,得四百一十三年矣。
淨修禪師讚曰:
[A123]○第二十九祖師慧可禪師者,是武牢人也,姬氏。父寂,初無其子,共室念言:「我今至善家而無慧子,深自歎[A124]羨,何聖加衛!」時後魏第六主孝文帝永宜十五年正月一日,夜現光明,遍于一宅。因茲有孕,產子,名曰光光。年十五,九經通誦。至年三十,往龍門香山寺,事寶靜禪師,常修定慧。既出家[A125]已,至東京永和寺具戒。年三十二,卻步香山,侍省尊長。又經八載,忽於夜靜見一神人而謂光曰:「當欲受果,何於此住,不南往乎而近於道?」本名曰光光,因見神現故,號為神光。至於第二夜,忽然頭痛如裂。其師欲與炙之,空中有聲報云:「且莫,且莫!此是換骨,非常痛焉。」師即便止;遂說前事見神之由,以白寶靜。寶靜曰:「必是吉祥也。汝頂變矣,非昔首焉。五峰垂墜玉軫,其相異矣。」遂辭師南行,得遇達摩,豁悟上乘。師乃云:「一真之法,盡可有矣,汝善守護,勿令斷絕。汝傳信衣,各有所表。」慧可曰:「有何所表?」達摩曰:「內傳心印,以契證心;外受袈裟,而定宗旨,不錯謬故。吾滅度後二百年中,此袈裟不傳。法周沙界,明道者多,行道者少;說理者多,通理者少。於後得道,還近千萬。汝所行道,勿輕末學。此人迴志,便獲菩提,初心菩薩,與佛功等。」
爾時可大師得付法[A126]已,廣宣流布,度諸有情。於天平年中,後周第二主孝閔己卯之歲,有一居士,不說年幾,[A127]候有十四,及至禮師,不稱姓名,云:「弟子身患風疾,請和尚為弟子懺悔。」師云:「汝將罪來,為汝懺悔。」居士曰:「覓罪不可見。」師云:「我今為汝懺悔竟,汝今[A128]宜依佛法僧寶。」居士問:「但見和尚則知是僧,未審世間何者是佛?云何為法?」師云:「是心是佛,是心是法,法佛無二,汝知之乎?」居士曰:「今日始知,罪性不在內外中間,如其心然,法佛無[A129]二也。」師知是法器而與剃髮,云:「汝是僧寶,宜名僧璨。」亦受具戒,師告曰:「如來以大法眼付囑迦葉,如是展轉乃至於我。我今將此法眼付囑於汝,并賜袈裟以為法信。汝聽吾偈曰:
說此偈[A130]已,告璨曰:「吾往鄴都還債。」便去彼所,化導群生,得三十四年。或在城市,隨處任緣;或為人所使,事畢卻還。彼所有智者,每勸之曰:「和尚是高人,莫與他所使。」師云:「我自調心,非關他事。」時有辯和法師,於鄴都管城安縣匡救寺講《涅槃經》。是時大師至彼寺門說法,集眾頗多。法師講下人少。辯和怪於師,遂往縣令瞿仲偘說之:「彼邪見道人,打破講席。」瞿令不委事由,非理損害而終。葬在磁州塗陽東北七十餘里。壽齡一百七歲,示于時滅,當隋第一主文帝開皇十三年癸丑之歲。唐內供奉沙門法琳撰碑文,德宗皇帝[A131]諡號大弘禪師大和之塔。自隋癸丑歲遷化,迄今唐保大十年壬子歲,得三百五十九年矣。
淨修禪師讚曰:
[A132]○第三十祖僧璨者,即是大隋三祖。不知何許人,不得姓字。遇可大師,得付心法。大集群品,普雨正法,會中有一沙彌,年始十四,名道信,來禮師而問師曰:「如何是佛心?」師答曰:「汝今是什摩心?」對曰:「我今無心。」師曰:「汝既無心,佛豈有心耶?」又問:「唯願和尚教某甲解脫法門。」師云:「誰人縛汝?」對曰:「無人縛。」師云:「既無人縛汝,即是解脫,何須更求解脫?」道信言下大悟,在師左右八九年間。後於吉州具戒,卻歸省覲於師。師命付法而說偈[A133]曰:
師自隋第二主煬帝大業二年丙寅歲遷化,迄今唐保大十年壬子歲,得三百四十年矣。大明孝皇帝[A134]諡號智鏡禪師覺寂之塔矣。
淨修禪師讚曰:
[A136]○第三十一祖道信和尚者,即唐土四祖。姓司馬氏,本居河內,邁止蘄州,廣濟之所育也。得璨大師心印之後,忽於黃梅路上見一小兒,年七歲,所出言異。師乃問子何姓,子答曰:「姓非常姓。」師曰:「是何姓?」[A137]子答:「是佛性。」師曰:「汝勿姓也。」子答曰:「其姓空故。」師謂左右曰:「此子非凡,吾滅度二十年中,大作佛事。」子問曰:「諸聖從何而證?」師云:「廓然,廓然。」子曰:「與摩則無聖去也。」師曰:「猶有這個紋綵在。」師乃付法偈曰:
師付法已,時當高宗永徽二年庚[A138]戌之歲,閏九月四日,掩然而滅。壽年七十二,[A139]葬後二年四月八日,塔門無故自開。容貌端然,無異常日。自茲已後,門人更不取閉。至大歷年中,代宗[A140]諡號大醫禪師慈雲之塔。中書[A141]令太子賓客襄陽公杜正倫撰碑文。
淨修禪師讚曰:
[A142]○第三十二祖弘忍和尚,即唐土五祖也。姓周氏,本居汝南,遷止蘄州。黃梅誕生,七歲出家,事信大師。幼而聰敏,事不再問。母懷之時,發光通霄,每聞異香,身體安泰,後乃生育。形貌端嚴,哲者觀之,云:「此子闕七種大人之相,不及佛也。」時有盧行者,年三十二,從嶺南來,禮覲大師。大師問:「汝從何方而來。有何所求?」行者對曰:「從新州來,來求作佛。」師云:「汝嶺南人,無佛性也。」行者云:「人則有南北,佛性無南北。」師云:「汝作何功德?」行者對云:「願竭力抱石,舂米供養師僧。」師便許之。於一日一夜舂得一十二石米,首末親事。經八箇餘月,行者又問曰:「如何是大道之源?」師曰:「汝是俗人,問我此事作什摩?」對曰:「世諦即有僧俗,道豈礙人耶?」師曰:「汝若如此,莫從人覓。」進曰:「與摩即不從外得。」師曰:「內亦非。」
大師臨遷化時,告眾云:「正法難聞,盛會希逢。是你諸人如許多時在我身邊,若有見處各呈所見,莫記吾語,我與你證明。」時眾中有神秀,聞師頻訓告,遂揮毫於壁。書偈曰:
師見此偈,乃告眾曰:「是你諸人,若依此偈修行而得解脫。」眾僧總念此偈。
有一童子碓坊裏念此偈,行者曰:「念什摩?」童子曰:「行者未知,第一座造偈呈師,大師曰:『若依此偈修行而得解脫。』」行者曰:「某甲不識文字,請兄與吾念[A143]看,我聞願生佛會。」有一江州別駕張日用,為行者高聲誦偈。行者卻請張日用:「與我書偈,某甲有一個拙見。」其張日用與他書偈曰:
時大師復往觀之,揮卻了,舉顏微笑,亦不讚賞,心自詮勝。
師又去碓坊,便問行者:「不易行者,米還熟也未?」對曰:「米熟久矣,只是未有人簸。」師云:「三更則至。」行者便唱喏。
至三更,行者來大師處。大師與他改名,號為慧能。當時便傳袈裟以為法信,如釋迦牟尼授彌勒記矣。
大師便偈曰:
行者聞偈歡喜,受教奉行。師又告云:「吾三年方入滅度,汝且莫行化,當損於汝。」行者云:「當往何處而堪避難?」師云:「逢懷則止,遇會且藏。」(懷則州,會則縣。)又問:「此衣傳不?」師云:「後代之人,得道者恒河沙。今此信衣,至汝則住。何以故?達摩大師付囑此衣,恐人不信而表聞。法豈在衣乎?若傳此衣,恐損於物。受此衣者,命若縣絲。況達摩云:『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是印此土與汝五人。般若多羅云:『果滿菩提圓,花開世界起。』此兩句亦印今時法衣至汝不合付與人。」行者奉教,便辭大師。大師遂到江邊,昇小舡子。師自把櫓,行者曰:「某甲把櫓。」師云:「你莫鬧!我若稱斷,是你囑我;你若稱斷,我則囑你。」過江了,向行者云:「你好去。」其行者迆邐取向南方矣。
師經于三日都不說法。至第四日,眾人問曰:「師法嗣何人?」師云:「吾法[A144]已往嶺南。」神秀便問:「何人得之?」師云:「能者則得。」眾人良久思惟,不見行者數日,恐是將法去也。當時七百餘人,一齊趁盧行者。眾中有一僧,號為慧明,趁得大庾嶺上,見衣缽不見行者。其上坐便近前,以手提之,衣缽不動,便委得自力薄。則入山覓行者,高處望見行者在石上坐。行者遙見明上座,便知來奪我衣缽,則云:「和尚分付衣缽,某甲苦辭不受。再三請傳持,不可不受。雖則將來,現在嶺頭。上座若要,便請將去。」明上座云:「不為衣缽,特為佛法來。不知行者辭五祖時有何密語密意,願為我說!」行者見上座心意[A145]苦切,便向他說:「靜思靜慮,不思善不思惡,正與摩思不生時,還我本來明上座面目來。」上座又問:「上來密語密意,只有這個,為當更有意旨?」行者云:「我今明明與汝說,則是不密。汝若自得自[A146]己面目,密卻在汝。」上座問:「行者在黃梅和尚處意旨如何?」行者曰:「和尚看我對秀上座偈,則知我入門意,則印惠能:『秀在門外,汝得入門,得坐被衣。向後自看,此衣缽從上來分付,切須得人。我今分付汝,汝須努力將去。十有餘年勿弘吾教,當有難起。過此[A147]已後,善誘迷人。』又問:『當往何處而堪避難?』師云:『逢懷則止,遇會且藏。』」慧明云:「某甲雖在黃梅剃髮,實不得宗乘面目。今蒙行者指授,也有入處,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從今向後,行者即是慧明師,今便改名,號為道明。」行者便云:「汝若如是,我亦如是,與汝同在黃梅不異,自當護持。」道明云:「行者好與速向嶺南,在後大有僧來趁行者。」道明又問:「宜往何處?」行者云:「遇蒙則住,逢[A148]袁即止。」
道明敬仰之心辭行者,便迴向北去。至于虔州,果然見五十餘僧來尋盧行者。道明向眾云:「大庾嶺頭懷化鎮五六日尋候,兼問諸門津並向北尋覓行者,言不見此色。」諸人卻迴。道明獨往盧山布水臺。經三年後,歸蒙山修行。凡徒弟盡教過嶺南六祖處,只今蒙山靈塔現在。
大師付法後,高宗在位二十四年壬申之歲,二月十六日滅度,春秋七十四。代宗[A149]諡號大滿禪師法雨之塔。自上元壬申歲遷化,迄今唐保大十年壬子歲,得二百八十年矣。
淨修禪師讚曰:
[A151]○第三十三祖惠能和尚,即唐土六祖。俗姓盧,新州人也。父名行瑫,本貫氾陽,移居新州。父早亡,母親在孤。艱辛貧乏,能市[A152]賣柴供給。
偶一日[A153]賣柴次,有客姓安名道誠,欲[A154]買能柴,其價相當。送將至店,道誠與他柴價錢。惠能得錢,卻出門前,忽聞道誠念《金剛經》。惠能亦聞,心開便悟。惠能遂問:「郎官此是何經?」道誠云:「此是《金剛經》。」惠能云:「從何而來,讀此經典?」道誠云:「我於蘄州黃梅縣東馮母山禮拜第五祖弘忍大師,今現在彼山說法,門人一千餘眾,我於此處聽受。大師勸道俗,受持此經,即得見性,直了成佛。」惠能聞說,宿業有緣。其時道誠勸惠能往黃梅山禮拜五祖,惠能報云:「緣有老母家乏欠闕,如何拋母無人供給?」其道誠遂與惠能銀一百兩,以充老母衣糧,便令惠能往去禮拜五祖大師。惠能領得其銀分付安排老母訖,便辭母親。
不經一月餘日,則到黃梅縣東馮母山。禮拜五祖,五祖問:「汝從何方而來?有何所求?」惠能云:「從新州來,來求作佛。」師云:「汝嶺南人,無佛性也。」對云:「人即有南北,佛性即無南北。」師曰:「新州乃獵獠,寧有佛性耶?」對曰:「如來藏性遍於螻蟻,豈獨於獦獠而無[A155]哉?」師云:「汝既有[A156]佛性,何求我意旨?」深奇其言,不復更問。自此得之心印。既承衣法,遂辭慈容。後隱四會懷集之間,首尾四年。至儀鳳元年正月八日,南海縣制旨寺遇印宗。印宗出寺迎接歸寺裏安下。
印宗是講經論僧也。有一日正講經,風雨猛動。見其幡動,法師問眾:「風動也,幡動也?」一個云風動。一個云幡動。各自相爭,就講主證明。講主斷不得,卻請行者斷,行者云:「不是風動,不是幡動。」講主云:「是什摩物動?」行者云:「仁者自心動。」從此印宗迴席座位。正月十五日剃頭,二月八日於法性寺請智光律師受戒。戒壇是宋朝求那跋摩三藏之所置也。嘗云:「後有肉身菩薩於此受戒。」梁末有真諦三藏於壇邊種菩提樹,云:「一百二十年,有肉身菩薩於此樹下說法。」師果然於此樹下演無上乘。
至明年二月三日便辭,去曹溪寶林寺說法化道,度無量眾。師以一味法雨普潤學徒,信衣不傳,心珠洞付。得道之者若恒河沙,遍滿諸方,落落星布。
時神龍元年正月十五日,則天孝和皇帝詔大師云:「朕虔誠慕道,渴仰禪門。詔諸山禪師集內道場,安秀二德最為僧首。朕每諮求法,再三辭推,云:『南方有能和尚,受忍大師記,傳達摩衣為信,頓悟上乘,明見佛性。今居韶州曹溪山,示悟眾生即心是佛。』朕聞:如來以心之法付囑摩訶迦葉,如是相傳,至於達摩。教被東土,代代相承,至今不絕。師既稟受,并有信衣,可赴京師設化。緇俗歸依,天人瞻仰。故發遣中使薛簡迎師,願早降至。」大師表曰:「沙門惠能生自邊方,長而慕道。叨承忍大師付如來心印,傳西國衣缽,受東山佛心。伏奉天恩,發中使薛簡詔惠能入內。惠能久處山林,年邁風疾。陛下德包物外,道貫萬邦,育養蒼生,仁慈黎庶,恩旨彌天,欽仰釋門。恕惠能居山養疾,修持道業。上答皇恩及諸王太子。謹奉表陳謝以聞。釋沙門惠能頓首頓首謹言。」時中使薛簡啟師云:「京城禪師大德教人要假坐禪,然方得道。」師云:「由心悟道,豈在坐也?故經云:『若有人言如來若來若去,若坐若臥,是人行邪道,不解我所說義。』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諸法空故即是如來,畢竟無得無證,豈況坐耶?」薛簡曰:「弟子至天庭,聖人必問。伏願和尚指受心要,傳奏聖人及京城學道者。譬如一燈照百千燈,冥者皆明,明明無盡。」師云:「道無明闇,明闇是代謝之義。明明無盡,亦是有盡,相待立名故。經云:『法無有比,無相待故。』」薛簡曰:「明譬智慧,闇喻煩惱。學道之人若不用智慧照生死煩惱,何得出離?」師云:「煩惱即是菩提,無二無別故。以智慧照煩惱者,是二乘人見解;有智之人終不如此。」薛簡曰:「何者是大乘人見解?」師云:「《涅槃經》云:『明與無明,凡夫見二。』智者了達其性無別。無別之性即是實性。處凡不減,在聖不增。住煩惱而不亂,居禪定而不寂。不斷不常,不來不去,不在中間及其內外。不生不滅,性相常住,恒而不變,名之曰道。」簡曰:「師也說不生不滅,何異外道說不生不滅?」師云:「外道說不生不滅,將生止滅,滅猶不滅。我說不生不滅,本自無生,今亦無滅,所以不同外道。中使欲得心要,一切善惡都莫思量,自然得入心體,湛然常寂,妙用恒沙。」
時薛簡聞師所說,豁然便悟。禮師數拜曰:「弟子今日始知佛性本自有之。昔日將謂太遠,今日始知至道不遙,行之即是。今日始知涅槃不遠,觸目菩提。今日始知佛性不念善惡,無思無慮,無造無作,無住無為。今日始知佛性常而不變易,不被諸境所遷。」
中使禮辭大師,遂持表至京,時當神龍元年五月八日。
後至九月三日,迴詔曰:「師辭老病。為朕修道,國之福田。師若淨名託[A157]疾,金粟闡弘大教,傳諸佛心,談不二之法,杜口毗耶,聲聞被呵,菩薩辭退,師若如此。薛簡傳師指教,受如來知見,一切善惡都莫思惟,自然得入心體,湛然常寂,妙用恒沙。朕積善餘慶,宿種福因。值師之出世,頓悟上乘佛心第一。朕感荷師恩,頂戴修行。永永不朽。奉磨納袈裟一領,金缽一口,供養大師。」其後敕下賜寺額重興寺及新州古宅造國恩寺。
師每告諸善知識曰:「汝等諸人自心是佛,更莫[A158]狐疑。外無一物而能建立,皆是本心生萬種法。故經云:『心生即種種法生,心滅即種種法滅。』汝等須達一相三昧,一行三昧。一相三昧者,於一切處而不住相,於彼相中不生憎愛,不取不捨,不念利益,不念散壞,自然安樂,故因此名為一相[A159]三昧。一行三昧者,於一切處行住坐臥,皆一直心,即是道場,即是淨土。此之名為一行三昧。如地有種能含藏故,心相三昧亦復如是。我說法時猶如普雨,汝有佛性如地中種,若遇法雨,各得滋長。取吾語者,決證菩提;依吾行者,定證聖果。吾今不傳此衣者,以為眾信心不疑惑,普付心要,各隨所化。昔吾師有言,從吾後若受此衣,命如懸絲。吾以道化,不可損汝。汝受吾法,聽吾偈曰:
師說此偈已,乃告眾曰:「其性無二,其心亦然。其道清淨,亦無諸相。汝莫觀淨及空其心,此心本淨,亦無可取。汝各努力,隨緣好去。」
有人問曰:「黃梅意旨何人得?」師云:「會佛法者得。」僧曰:「和尚還得也無?」師云:「我不得。」僧曰:「和尚為什摩不得?」師云:「我不會佛法。」雲大師拈問龍花:「佛法有何過,祖師不肯會?」花云:「向上人分上合作摩生?」進曰:「向上人事如何?」花云:「天反地覆。」龍花卻問雲大師,大師云:「一翳不除,出身無路。」進曰:「除得一翳底人還稱得向上人也無?」雲大師云:「[A161]撗眠直臥有何妨?」
六祖見僧,豎起拂子云:「還見摩?」對云:「見。」祖師拋向背後云:「見摩?」對云:「見。」師云:「身前見,身後見?」對云:「見時不說前後。」師云:「如是,如是。此是妙空三昧。」有人拈問招慶:「曹溪豎起拂子意旨如何?」慶云:「忽有人迴杓柄到,汝作摩生?」學人掩耳云:「和尚。」慶便打之。
爾時大師住世說法四十年。先天元年七月六日,忽然命弟子於新州故宅[A162]建塔一所。二年七月一日,別諸門人:「吾當進途歸新州矣。」大眾緇俗啼泣留連大師,大師不納曰:「諸佛出世現般涅槃,尚不能違其宿命,況吾未能變易,分段之報必然之至,當有所在耳。」門人問師:「師歸新州,早晚卻迴?」師云:「葉落歸根,來時無口。」問:「其法付誰?」師云:「有道者得,無心者得。」又曰:「吾滅度後七十年末,有二菩薩從東而來,一在家菩薩,同出興化,重修我伽藍,再建我宗旨。」師言訖,便往新州國恩寺。飯食訖,敷坐被衣,俄然異香滿室,白虹屬地,奄而遷化,八月三日矣。春秋七十六。
當先天二年,達摩大師傳袈裟一領,是七條屈眴布,青黑色碧絹為裏,并缽一口。
中宗敕[A163]諡大鑑禪師元和靈照之塔。癸丑歲遷化,迄今唐保大十年壬子歲,得二百三十九年矣。
淨修禪師讚曰:
祖堂集卷第二
校注
【經文資訊】《大藏經補編》第 25 冊 No. 144 祖堂集
【版本記錄】發行日期:2022-01,最後更新:2021-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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