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2]賢面慳貪受毒蛇身[3]緣

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時彼城中，有一長者，名曰賢面，財寶無量，不可稱計，多諸諂曲慳貪嫉[4]妬，終無施心，乃至飛鳥驅不近舍。有諸沙門及婆羅門，貧窮乞[5]匃從其乞者，惡口罵之。懃求資產，積[6]聚為業，不修惠施。其後命終，受毒蛇身，還守本財，有近之者，瞋恚猛盛，怒眼視之，[7]能令使死，遂[8]之聞於頻婆娑羅王。[9]王聞[10]是已，心懷驚怪，作是思惟：「今此毒蛇，瞋恚熾盛，見[11]則害人，唯佛世尊，能得調伏。」作是念已，即將群臣，往詣佛所，頂禮佛足，却坐一面，白佛言：「[12]世尊！今此城中，有一長者，資財無量，不肯惠施，今便命終，受毒蛇身，還守本財，瞋恚熾盛，近則害人。唯願世尊！降伏此蛇，莫使害人。」佛默許可。於其後日，著衣持鉢，往詣蛇所。蛇見佛來，瞋恚熾盛，欲螫如來。佛以[13]慈力，於五指端，放五色光，照彼蛇身，即得清涼，熱毒消除，心懷喜悅。舉頭四顧：「是何福人？能放此光，照我身體，使得清涼，[14]快不可言？」爾時世尊，見蛇調伏，而告之[15]曰：「賢面長者！汝於前身，以慳貪故受此弊形；今者云何，[16]故復惜著，縱毒螫人，為惡滋甚？於將來世，必受大苦。」蛇聞佛語，深自剋責，[17]蓋障雲除，自憶宿命，作長者時，所作惡業，今得是報，方於佛所，深生信敬。爾時世尊，知此毒蛇心[18]已調伏，而告之言：「汝於前身，不順我語，受此蛇形，今宜調順受我教勅。」蛇答佛曰：「隨佛見[19]授，不敢違勅。」佛[20]告蛇言：「汝若調順，入我鉢中。」佛語已竟，尋入鉢中，將詣林中。時頻婆娑羅王及諸臣民，聞佛世尊調[21]化毒蛇盛鉢中來，[22]合國人民，皆共往看。在佛鉢中，蛇見眾人，深生慚愧，厭此蛇身，即便命終，生忉利天。即自念言：「我造何福，得來生天？」即自[A1]觀察，見在世間，受毒蛇身；由見佛故，生信敬心，厭惡蛇身，得來生此，受天快樂。「[23]今當還報佛[24]世尊恩。」頂戴天冠，著諸瓔珞，莊嚴其身，齎持香華，光明照曜，來詣佛所，前禮佛足，供養訖已，却坐一面，聽佛說法，心開意解，得須陀洹果。即於佛前，[25]以偈讚佛：

爾時天子，讚歎佛已，遶佛三匝，還詣天宮。時頻婆娑羅王，於其晨朝，來詣佛所白[29]言：「世尊！昨夜光明，照于世尊，為是釋梵轉輪聖王、二十八部鬼神將耶？」佛告王曰：「亦非釋梵諸天神等來聽法也，乃是昔日慳貪長者，得生天上，來供養[30]我，是彼光[31]耳。」

時頻婆娑羅王聞佛說是慳貪[32]緣時，在會諸人，有得須陀洹者、[33]斯陀含者、阿那含者，有得阿羅漢者，有發辟支佛心者，有發無上菩提心者。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五二）[34]月光[35]兒生天[36]緣

佛在[37]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彼城中，有一婆羅門，其所營務，耕田為業，[38]於其匹對，[A2]娉以為婦，足滿十月，生一男兒，名曰月光。年漸長大，與須[39]達兒，[40]出外觀看，到僧[41]坊中，見諸比丘懃加誦習，時婆羅門兒，即便得聞一[42]四句偈，深生信敬，即還歸家。却後七日，即便命終，生忉利天。時兒父母，悲號[43]涕哭，心[44]情懊惱，不能自[45]制，即抱死屍，往詣塚間，號泣而言：「我[46]唯一子，今捨我去，[47]誰當看我？痛不可言，我寧隨死，不能[48]歸家。」時[49]諸親屬種種諫曉，故不肯歸。精誠感[50]應，使兒宮殿動搖不安，尋自觀察，知[1]從人中得生天上，及見父母，在於塚間，抱我死屍，悲感哽[2]咽，不能自止，感我宮殿動搖如是。愍其父母，即從天下，自變其身，作仙人形，到父母邊，五熱炙身。時婆羅門，問仙人言：「汝今何故？五熱炙身，為何所求？」仙人答曰：「我今欲求作一國王，以金作車，眾寶廁[3]填，日月天子，在我左右，使四天王，步牽我車，遍四天下，不亦快乎？」時婆羅門，答仙人曰：「汝今假使百年之中，晝夜炙身，欲求如此珍寶之車，及以諸天侍衛汝者，終不可得。」於是仙人，復問婆羅[4]門：「汝今抱是死屍，為求何願？」婆羅門言：「我唯一子，捨我死去，是以懷抱，望得還活。」仙人答曰：「汝今抱是死屍，晝夜號泣，滿於百年，子終叵得。」時婆羅門，聞仙人語，心懷慙愧，止不復哭，默然而住。時兒天子，變仙人形，還[5]服本身，白父母言：「汝一子者，今我身是。以我一時，詣僧坊中，聞一四句偈，心懷歡喜，內發信心，便取命終，今得生天。我今欲為解釋父母憂苦之故，作仙人形，來相曉喻。」於是父母，聞天子語，尋即[6]信解，喜不自勝。於時天子，頂戴天冠，著諸瓔珞，莊嚴其身，齎持香花，勸於父母，共詣佛所，[7]供養佛已，却坐一面。佛即為其說[8]四諦法，心開意解，一時俱得須陀洹果。

時諸比丘，見是事已，前白佛言：「今此天子，宿[9]殖何福？能於今者，善言慰喻，解釋父母，止不涕泣，及獲道果。」佛告比丘：「非但今日解釋父母使不憂[10]惱，過去世時，亦曾解釋，使不憂惱。」

時諸比丘，聞是語已，復白佛言：「不審，世尊！過去世時，其事云何？唯願[11]世尊！敷演解說。」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汝等諦聽！吾當為汝分別解說。乃往過去無量世時，[12]波羅㮈國，有一愚人，常好作賊，邪婬欺誑，[13]伺官捉得，繫縛詣王，王問罪狀，如上首實，尋勅令殺。當爾之時，[14]我為其子，[15]受性慈仁調順賢柔，舉國聞知，天為父故，向彼國王，請救[16]父命，如是至三，王不能違，放令不殺得隨意去。」佛告諸比丘：「欲知彼時作賊人者今天子父是，[17]爾時兒者今天子是。由於[18]一時迦葉佛所受三[19]自歸故，今得值我出家得道。」

佛說是天子緣時，有得須陀洹者，乃至發[20]於無上菩提心者。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五三）[21]採華供養佛[22]得生天[23]緣

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彼城中，豪富長者，皆共聚集，詣泉水上，作[24]唱伎樂，而自娛樂，為娑羅花會。時彼會中，遣於一人，詣林樹間，採娑羅花，作諸花鬘。時採花人，還來會所，路見世尊，[25]三十二相、八十種好，光明普曜，如百千日，心懷歡喜，前禮佛足，以所採花，散[26]佛世尊，於是而去。還復上樹，更欲採花，值樹枝折，墜墮命終，生忉利天，端[27]政殊妙，以娑羅花，而作宮殿。帝釋問曰：「汝於何處[28]造修福業而來生此？」天子答曰：「我閻浮提，採娑羅華，值見世尊，散花佛上，緣是功德，得來生此。」爾時帝釋，見此天子，身體挺特，端政第一，說偈讚歎：

爾時天子，即便說偈，答帝釋曰：

爾時天子，說是偈已，即共帝釋，來詣佛所，頂禮[29]佛足，却坐一面。佛即為其種種說法，心開意解，破二十億邪見業障，得須陀洹果，心懷欣慶，即於佛前說偈讚佛：

爾時天子，說此偈已，頂禮佛足，遶佛三匝，還詣天[30]上。

時諸比丘，見此事已，於其晨朝，前白佛言：「世尊！昨夜光明普曜祇桓，為是帝釋梵天王等四天王耶？[31]二十八部鬼神將[32]耶？」佛告比丘：「非是帝釋[33]梵天、鬼神四天王[34]等，乃是昔日採娑羅花供養我者，今得生天，持諸香花來供養我，是彼光耳。」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五四）[35]功德意供養塔生天[36]緣

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時[37]彼頻婆娑羅王，每日三時，將諸[38]官屬，往詣佛所，禮[39]覲世尊。於其後時，年漸老[40]大，身體轉重，不能日日[41]故往禮拜。時諸[42]官人啟白王言：「從佛世尊，索於髮爪，[1]後宮之中，造立塔寺，於此禮拜，香花燈明而供養之。」時王然可。往詣佛所[2]啟白，世尊[3]即以髮爪，與頻婆娑羅王，於其宮內，造立塔寺，懸繒幡蓋，[4]香花燈明，日三時供養。時王太子阿闍世[5]共提婆達多，共為陰謀，殺害父王，自立為[6]主，尋勅宮內：「不聽禮拜供養彼塔，[7]有犯之者，罪在不請。」於其後時七月十五日僧自恣時，[8]有一宮人，字功德意，而自念言：「此塔乃是大王所造，今者坌污，無人掃灑，我今此身，[9]分受刑戮，掃灑彼塔，香花燈明而供養之。」作是念已，尋即[10]然燈，供養彼[11]塔。時阿闍世王，遙在樓上，見彼燈明，即大瞋恚，尋即遣人，往看是誰？見功德意[12]然燈供養，使者還來，以狀白王。王勅喚來，問其所由。時功德意，即答王曰：「今此塔者，先王所造供養之處，以此良日，掃除清淨，燃燈供養。」時[13]阿闍世，聞是語已，告功德意：「汝不聞我先所約勅？」功德意言：「聞王所勅。然王今者，[14]其所治化，不勝先王。」時阿闍世，聞是語已，倍增瞋恚，即以劍斬殺功德意。乘此善心，即便命終，生忉利天，身光照曜，滿一由旬。時天帝釋及諸天等，咸來觀看，而問之言：「汝造何福？得來生此，光明殊特，倍勝諸天。」爾時天子，即以偈頌，答帝釋曰：

爾時天子，[20]向於帝釋，說此偈已，頂戴天冠，著諸瓔珞，莊嚴其身，將諸天[21]眾各齎香花，下供養[22]佛，光明普曜[A3]照[23]于竹林，倍踰於常，前禮佛足，却坐一面。佛即為其說四[24]諦法，心開意解，得須陀洹果，即作是言：「自念我昔，積於白骨，過於須彌，涕泣雨淚，[25]多於巨海，乾竭血肉，徒[26]喪身命，今以得離。」作是語已，遶佛三匝，還[27]于天宮。

時諸比丘，於其晨朝，白世尊言：「昨夜光明，殊倍於常，為是帝釋梵天四天王乎？二十八部鬼神大將[28]也？」佛告諸比丘：「亦非梵天[29]鬼神大將，乃是頻婆娑羅王[30]后宮[31]婇女，名功德意，供養塔故，為阿闍世王被害；命終生忉利天，來供養我，是彼光耳。」

佛說是功德意緣時，有得須陀洹[32]者、斯陀含者、阿那含者、阿羅漢者，有發辟支佛心者，有發無上菩提心者。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五五）[33]須達[34]多乘象勸化[35]緣

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彼城中，有一長者，名曰須達，以百千金錢，布施於佛，而作是念：「如我今者，財富無量，雖以祇[36]桓精舍百千金錢布施[37]佛僧，不足為難；今若勸化貧窮下賤，減割針[38]綖而用布施，乃名為難，復得無量無邊功德。」作是念已，即便往白波斯匿王，尋便然可。即遣臣佐，於其城內，擊鼓唱令，語諸人言：「須達長者，今欲勸化眾人以修惠施。」於七日頭，乘大白象，於四道頭街巷里陌，處處勸化。時諸人等，心懷歡喜，競[39]共布施，或以衣服瓔珞金銀[40]寶物，種種環玔針綖領帶，隨家所有，持用布施。爾時有一貧[41]窮女人，[42]客作三月，得一張[43]疊，[44]須用作衣，見須達長者勸化諸人，即便問於其傍諸人：「彼須達長者，多財饒寶，無所乏少，[45]乃能見於地中伏藏，今何所[46]乏，乃復從人而行乞索？」諸人語言：「今彼長者，實無所乏，為憐愍故，勸化眾人，欲共修福[47]請佛及僧。」時此貧女，[48]聞是語已，心懷[49]歡喜，而作是言：「由我先世不布施故，今為貧窮；[50]今若不施，後世遂劇。」復自思惟：「佛世難值，我[51]今雖欲請佛及僧，[52]為無所有，我今身上，唯此一[(畾/且)*毛]，若用布施，裸形而坐；[53]設不用者，後無所望。我今窮苦，會當歸死，寧捨此㲲，持用布施。」作是念已，即以此疊，於牕[A4]牖中，擲與須達。須達得已遣人往看，見貧女人裸形而坐。時彼使[54]者，而問之言：「汝今何故，用衣布[55]施？」貧女答言：「我畏來世遂更貧劇，以是之故持用布施。」時彼使者，具以事狀，往白須達。須達聞已，歎言奇哉！即脫身上所著服[56]飾，用施貧女。貧女得已，心懷歡喜：「[1]我今布施，現得果報，況將來世？」遂經數日，貧女命終，生忉利天，便自念言：「我造何福，得生天上？」尋自觀察，知在人中，極為貧窮，以疊布施，故得來生此。「我今當還報佛之恩，及以須達。」頂戴天冠，著諸瓔珞，莊嚴其身，齎持香花，下供養佛及須達多，前禮佛足，却坐一面。佛即為其[2]說四諦法，心開意解，得須陀洹果，遶佛三匝，還[3]歸天[4]上。

時諸比丘，於其晨朝，前白佛言：「昨夜光明照曜如來，為是釋梵四天[5]大王？二十八部鬼神[6]大將？」佛告諸比丘：「亦非釋梵諸神王等，乃是須達勸化貧女以疊布施，得生天上，來供養我，是其光耳。」佛告諸比丘：「欲知彼時貧窮女人者，今此天子是。」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五六）[7]鸚鵡[8]子王請佛[9]緣

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夏安居竟，將諸比丘，欲遊行他國。時頻婆娑羅王，將諸群臣出城，[10]遙望如來，「世尊為何所在？唯願慈愍，及比丘僧，來受我供。」爾時世尊，遙知王意深生[11]渴仰，及比丘僧，漸次遊行，詣摩竭提國，[12]值諸群鳥中有鸚鵡[13]子王，遙見佛來飛騰虛空，逆道奉迎：「唯願[14]世尊及比丘僧，慈哀憐愍，詣我林中，受一宿請。」佛即然可。時鸚鵡王，知佛許已，[15]還歸本林，勅諸鸚鵡：「各來奉迎。」爾時世尊，將諸比丘，詣鸚鵡林，各敷坐具，在於樹[16]下，坐禪思惟。時鸚鵡王，見佛比丘寂然宴坐，甚懷喜悅，通夜飛翔，遶佛比丘，四向顧視，無諸師子虎狼禽[17]獸及以盜賊[18]觸惱世尊比丘僧不？至明清旦，世尊進引，鸚鵡歡喜，在前引導，向王舍城，白頻婆娑羅王言：「世尊今者將諸比丘，遂來在近。唯願大王！設諸餚饍，逆道奉迎。」時[19]頻婆娑羅王，聞是語已，勅設餚饍，執持[20]幢幡香花伎樂，將諸群臣，逆道奉迎。時鸚鵡[21]王，於其夜中，即便命終，生忉利天，忽然長大，如八歲兒，便作是念：「我造何福，生此天[22]子？」尋自觀察，知[23]從鸚鵡[24]由請佛故一宿止住，得來生此。「我今當還報世尊恩。」頂戴天冠，著諸瓔珞莊嚴其身，齎持香花，而供養佛，却坐一面。佛即為其說四諦法，心開意解，得須陀洹果，遶佛三匝，還歸天上。

時諸比丘，於其晨朝，前白佛言：「昨夜光明，為是釋梵四天[25]大王？二十八部鬼神將耶？」佛告比丘：「亦非釋梵諸神王等，乃是道路鸚鵡子王，請我及僧於林樹間，一宿止住，命終生天，來供養我，是其光耳。」

時諸比丘，復白佛言：「今此天子，宿造何業，生鸚鵡中？復[26]修何福，聞法獲果？」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汝等諦聽！吾當為汝分別解說。[27]此賢劫中，波羅㮈國有佛出世，號曰迦葉，於彼法中，有一[28]長者，受持五戒，[29]便於一時，毀犯一戒，故生鸚鵡中，餘四完具，今得值我，[30]出家得道。」佛告諸比丘：「欲知彼時優婆塞者，[31]今鸚鵡天子是。」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32]

（五七）[33]王遣使請佛命終生天[34]緣

佛在王舍城迦蘭陀竹林。夏安居竟，將諸比丘，欲遊行他國。時須達長者，白波斯匿王言：「我等今者久不見佛，願王今者，修書遣使，往請世尊，來詣此間，而共供養。」時波斯匿王聞是語已，尋即遣使，往請世尊，通書致問：「遙禮世尊！久不奉覲，唯垂哀愍，來受我請。」爾時[35]如來，即便然可。使者[36]還啟白王言：「世尊許可。」王勅使者，莊嚴車乘與彼使者，往迎世尊。「願垂哀愍，可乘此車，受彼王請。」時佛答曰：「我有六通之神足，七覺之花鬘，八聖之道分，[37]五[38]衍之安車，是我神足，不須汝車。」時彼使者，慇懃三請：「唯願[39]矜愍，莫用神足，願乘此車，受彼王請。」爾時世尊，愍其使者，即便上車，以神通力，令彼車乘履虛而行，至王舍城，受彼王請。時彼使者，即於其夜，而取命終，生忉利天，忽然長大，如八歲兒，便自念言：「我修何福，生此天上？」尋自觀察，見在世間，為王所使，勸佛世尊，乘車往至，受彼王請，以是善心，得來生天。「我今當還，報佛之恩。」頂戴天冠，著諸瓔珞，莊嚴其身，齎持香花，光明普曜，照于祇桓，來供養佛，前禮佛足，却坐一面。佛即為其說四諦法，心開意解，得須陀洹果，遶佛三匝，還于天宮。

時諸比丘，於其晨朝，前白佛言：「昨夜光明，為是釋梵四天大王？二十八部鬼神將耶？」佛告諸比丘：「亦非釋梵諸神王等來聽法也，乃是為王所使來請我者，乘此善心，得生天上，來供養我，是其光耳。」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五八）[1]佛度水牛生天[2]緣

佛在[3]驕薩羅國，將諸比丘，欲詣勒那樹下。至一澤中，有[4]五百水牛，[5]甚大[6]凶惡。復有五百放牛之人，遙見佛來，[7]將諸比丘，從此道行，高聲叫喚：「唯願世尊莫此道行！此[8]牛群中，有[9]大惡牛，觝突傷人，難可得過。」爾時佛告放牛人言：「汝等今者！莫大憂怖！彼水牛者，設來觝我，吾自知時。」[10]比語言之頃，惡牛卒來，翹尾低角[11]刨地吼喚，跳躑直前。爾時如來，於五指端，化五師子，在佛左右，四面周匝，有大火坑。時彼水牛，甚大惶怖，四向馳走，無有去處。唯佛足前有少許地[12][A5]晏然清涼，馳奔趣向，心意泰然，無復怖畏，長跪伏首，舐世尊足，復[13]更仰頭，視佛[14]如來，喜不自勝。爾時世尊，知彼惡牛心[15]已調伏，即便為牛，而說偈言：

時彼水牛，聞[17]佛世尊說是偈已，深生慚愧，[18]欻然悟解，蓋障雲除，知在先身在人道中所作惡業，倍生[19]慚愧，不食水草，即便命終。生忉利天，忽然長大，如八歲兒，便自念言：「我修何福，生此天上？」尋[20]自觀察，知在世間，受水牛身，蒙佛化度，得來生[21]天。「我今當還，報佛之恩。」作是念已，頂戴天冠，著諸瓔珞，莊嚴其身，齎持香花，來詣佛所，光明[22]赫奕，照佛[23]世尊，前禮佛足，[24]却坐一面。佛即為其說[25]四諦法，心開意解，得[26]須陀洹果，遶佛三匝，還于天宮。

時放牛人，於其晨朝，而白佛言：「昨夜光明，為是釋梵[27]四天大王？二十八部鬼神將耶？」佛告[28]放牛人：「亦非釋梵諸神王等來聽法也，乃是汝等所[29]道惡牛，以見我故，命終生天，來供養我，是其光耳。」時五百放牛人，聞佛語已，各相謂言：「彼惡水牛，尚能見佛得生天上；況我等輩，今者是人，云何不修諸善法耶？」作是語已[30]各相[31]師合，設諸餚饍，[32]請佛及僧。[33]飯食已訖，佛即為其種種說法，[34]心開意解，各獲道跡，求索出家。佛即告言：「善來比丘！」鬚髮自落，法服著身，便成沙門，精懃修習，得[35]阿羅漢果，三明六通，[36]具八解脫，諸天世人，所見敬仰。

時諸比丘，[37]見是事已而白佛言：「今此水牛，及五百放牛人，宿造何業，生水牛中？復修何福，值佛世尊，出家得道？」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汝等今者，欲知水牛及放牛人宿業所造諸惡業緣，我今當為汝等說偈：

時諸比丘，聞佛世尊說是偈已，[38]前白佛言：「不審，世尊！過去世時，其事云何？唯願[39]世尊！敷演解說。」爾時世尊，告諸比丘：「[40]汝等諦聽！吾當為汝分別解說。此賢劫中，波羅㮈國，有佛出世，號曰迦葉，於彼法中，有一[41]三藏比丘，將五百弟子，遊行他國，在大眾中而共論議。有難問者，不能通達，便生瞋恚，返更惡罵：『汝等今者，無所曉知，[42]彊難問我，狀似水牛觝突人來。』時諸弟子，咸皆然可，以為非他。作是語已，各自散去。以是惡口業因緣故，五百世中，生水牛中及放牛人，共相隨逐，乃至今者，故[43]未得脫。」佛告[44]諸比丘：「欲知彼時三藏比丘者，今此[45]群中惡水牛是；彼時[46]弟子者，今五百放牛人是。」

佛說是水牛緣時，各各自護身口意業，厭惡生死，有得須陀洹[47]者、斯陀含者、阿那含者、阿羅漢者，有發辟支佛心者，有發無上菩提心者。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五九）[48]二梵志共受齋[49]緣

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50]於其初夜，有五百天子，[51]頂戴天冠，著諸瓔珞，莊嚴其身，齎持香花光明赫奕，照祇[52]桓林，來詣佛所。前禮佛[53]足，供養[54]訖已，却坐一面，聽佛說法，心開意解，得須陀洹果，遶佛三匝，還詣天宮。於其晨朝，[55]爾時阿難白佛言：「[56]世尊！昨夜光明，照曜祇桓，[57]倍逾於常，為是釋梵四天[1]大王、二十八部鬼神大將來聽法耶？」佛告[2]阿難：「亦非釋梵諸神王等來聽法也，乃是過去迦葉佛時，有二婆羅門，隨從國王，來詣佛所，禮拜問訊。時彼[3]從中，有一優婆塞，勸二[4]婆羅門言：『汝等今者隨從王來，見佛世尊，因可受齋。』婆羅門言：『受此齋法，有何利益？』[5]優婆塞言：『受此齋法，隨[6]意所求，必得如願。』時婆羅門，聞是語已，即共受齋，一求生天，[7]二求人王。受齋已竟，俱共還歸[8]諸婆羅門聚會之處。諸婆羅門言：『汝等飢渴，可共飲食。』受齋者言：『我受佛齋，過時不食。』[9]諸婆羅門[10]言：『我等自有婆羅門法，何須受彼沙門齋耶？』[11]如是慇懃數數勸請，[12]不勉其意。求生天者，即便飲食，以破齋故，不果所願，其後命終，生於龍中。第二人者，[13]絕不[14]飲食，以持[15]齋戒故，果其所願得作國王。[6a]以其先身共受齋故，生彼國王園池水中。

「[6b]時守園人日日常送種種果蓏，奉上獻王，[17]卒於一[18]日園池水中得一美果，色香甚好，作是念言：『[19]我雖出入，常為門監所見前却，我持此果，當用與之。』作是念已，尋即持與門監。門監得已，復作是念：『我雖出入，復為黃門所見前却，當用與之。』作是念已，尋即持與黃門。黃門得已，復作是念：『夫人為我，常向大王，歎譽我德，我持此果，當用與之。』作是念已，即[20]便持與夫人。夫人得已，[21]復上大王。[22]王得果已，即便食之，覺甚香美，即問夫人：『汝今何處得是果來？』[23]夫人即時，如實對曰：『我從[24]黃門得是果[25]來。』復問黃門：『汝從何處得是果來？』[26]如是展轉推到[27]薗子，王即召[28]呼：『吾園之中，有是美果，何不見送，乃與他人？』[29]園子於是，本末自陳。王不聽言，而告之曰：『自今以後，常送[30]此果，若不爾者，吾當殺汝。』

「園子還[31]歸，入其園中，號[32]㘁涕泣，[33]不能自制。此果無種，何由可得？時[34]彼龍王，聞是哭聲，化作人形，來問之言：『汝今何以[35]涕泣乃爾？』園子對曰：『我[36]於昨日，此園池中，得一美果，[37]持與門監；門監得已，復與黃門；黃門得已，復與夫人；夫人得已，復上與王。今見約勅：「自今已後，仰送此果，若不爾者，當見刑戮。」今此園中，無此果種，是以[38]涕哭。』於時化人，聞是語已，還入水中，取好美果，著金盤上，持與園子，[39]因復告言：『汝持此果，[40]奉上獻王，[41]并說吾意云：「我及王，昔佛在世，[42]本是親友，俱作梵志，共受[43]八齋，各求所願。汝戒完具，得作國王；吾[44]戒不全，生在龍中。我今還欲奉修齋法[45]求捨此身。」願語汝王，[46]為我求索八關齋[47]文，送來與[48]我，若其相違，吾[49]覆汝國，用作大[50]海。』

「薗子[51]於時，納受果盤，奉獻王已，[52]因復說龍所囑之語。王聞是已，甚用不樂。[53]所以然者，當爾之時，乃至無有佛法之名，況復八關齋文，叵復得耶？[54]若其不獲，恐見危害。[55]思念此理，無由可辦。時彼國王，有一大臣，[-1]最所敬重，而告之言：『龍神從我，[-1]求索八關齋文，[58]仰卿得之，當用持與。』大臣答曰：『今世[59]無法，云何可得？』王復告言：『汝若不獲[60]見送與者，吾必殺卿。』大臣聞已，却退至家，顏色異常，甚用愁惱。時臣有父，年在耆舊，每從外來，見子顏色，改易[61]異[62]常，尋即問言：『汝有何事？顏色乃爾。』於時大臣，即向父說委[63]曲情理。父答子曰：『吾家堂柱，我見有光，[64]汝為施[65]伐，試破共看，[66]儻有異物。』於是大臣隨其父教，尋[67]為施伐，取破看之，得經二卷，一是十二因緣，二是[68]八關齋文。大臣得已，甚用歡喜，著金案上奉獻與王。王得之已，喜不自勝，送與龍王。龍王得已，[69]甚用歡[70]喜，齎持珍寶，贈遺與王，各還所止。共五百龍子，懃加奉修八關齋法，其後命終，生忉利天，來供養我，是[71]彼光耳。」佛告阿難：「欲知彼時五百龍子奉修齋法者，今五百天子是。」佛說是緣[72]時，有得[73]須陀洹者、斯陀含者、阿那含者、阿羅漢者，有發辟支佛心者，有發無上菩提心者。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六〇）[1]五百鴈[2]聞佛說法[3]緣

佛在波羅㮈國，於林澤中，為諸天世人，演說妙法。時虛空中，有五百[4]群鴈，聞佛說法，深心愛樂，[5]盤迴而翔，來下聽[6]法。時有獵師，張施羅網，[7]五百群鴈，[8]墮其網中，[9]為諸獵師，都悉所殺，於此命終，生忉利天。忽自長大，如八[10]歲兒，端政殊[11]妙，諸天身光明[12]曜宮[13]殿，猶若寶山。便自念言：「我修何福，得來生天？」尋自觀察，知從鴈身，聞佛說法，深心信樂，乘此善心，即便命終，得來生此。[14]便作是言：「我等今者，[15]當報佛恩。」即共[16]同時，頂戴天冠，著[17]眾瓔珞，莊嚴其身，[18]眾香塗身，齎持香花，來詣佛所，供養世尊。供養已訖，頂禮佛足，却坐一面，白佛言：「[19]世尊！我等今者，蒙[20]佛世尊演說妙法，信樂心[21]生，得生勝處。唯願世尊！[22]慈愍我等，更為重說，開示道[23]要。」爾時世尊，即[24]便為說種種法要，心開意解，五百天子，一時皆得須陀洹果，心懷歡喜，遶佛三匝，頂禮佛足，還詣天上。

爾時阿難，白佛言：「[25]世尊！昨夜光明照于林樹，有何因緣？[26]願見告示。」佛告[27]阿難：「汝今善聽！[28]吾當為汝分別解說。以我先時於林澤中，為諸天人，[29]演說妙法。有五百群鴈，愛[30]敬法聲，心懷憘悅，即共飛來，[31]欲至我所，為獵師所殺。因此善心，得生天上，[32]故來報恩。」爾時阿難聞佛說已，歎未曾有！「如來出世，[33]實為尊妙，莫不蒙賴，乃至飛鳥，聞佛音聲，尚獲道果；何況人[34]類，信心受持，過[35]逾於彼，百千萬倍，不可為比。」「[6a]是故汝等！當共一心，信敬佛法，如法修行。」

[6b]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得須陀洹者、斯陀含者、阿那含者、阿羅漢者，有發辟支佛心者，有發無上菩提心者。

[6c]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