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藏一覽卷第九
第八門
教相品
《釋迦譜》云:「如來菩提樹下成等正覺,於七日中思惟:『我所得法甚深微妙,唯佛與佛乃能知之;一切眾生愚癡邪見,無有智慧,云何能解我所得法?我今若為轉法輪者,彼必迷惑,不能信受,而生誹謗,當墮惡道,我寧默然入般涅槃。』爾時大梵天主禮足,圍繞白言:『世尊!久住生死,捨於國城、妻、子、頭、目、髓、腦,為求法故。今日法海[A1]已滿、法幢[A2]已立,開導正時,云何涅槃?』三請說法。」(彩字函)
《涅槃》云:「佛說十二部經,謂:修多羅、祗夜、受記、伽陀、優陀那、尼陀那、阿波陀那、伊帝目多伽、闍陀伽、毘佛略、阿浮陀達磨、優波提舍。何等名修多羅經?從『如是我聞』至『歡喜奉行』。何等名祗夜經?如佛為眾說契經竟,復有眾生後至,佛因本經以偈頌曰。何等名受記經?如來說時,為諸天人受佛記莂。何等名伽陀經?除修多羅及諸戒律,其餘有說四句之偈,謂:
「何等名優陀那經?佛從定起,無問自說。何等名尼陀那經?知其本末因緣而說偈言。何等名阿波陀那經?如戒律中所說譬喻。何等名伊帝目多伽經?如佛所說,名曰戒經。何等名闍陀伽經?說佛因地修諸苦行。何等名毘佛略經?大乘方等,其義廣大。何等名未曾有經?說佛初生能行七步,至入天廟令像起禮。何等名優波提舍經?分別廣說,辯其相貌。」(一字函第三卷)
《阿毘曇論》:「問:『修多羅、毘尼、阿毘曇三藏,有何差別?』答曰:『或有說者,無有差別。所以者何?皆從一智海說故。復有說者,亦有差別,為分別心名修多羅、為分別戒名為毘尼、為分別慧名阿毘曇。復次,為初入法名修多羅、[A3]已入法中為受持戒名曰毘尼、[A4]已受戒者為令正解名阿毘曇。』
「○問曰:『迦旃延尊者,以何因緣造作此經?』答曰:『饒益他故。若是受持、通利、憶念,所有煩惱及諸惡作不現在前,以此勤修能入法相。譬如有人欲饒益他,於黑闇中然大燈明,為有目者見種種色,尊者亦爾,佛亦如是,為饒益他,說十二部經。所以者何?若是眾生雖有內因、無外緣者,終不能修勝進之行,若遇外緣則能修行。譬如闇室有種種物,若無燈照終不可見,有燈則見。眾生亦然,雖有內因,若無外緣,終不能修勝進之行;若遇外緣,則能修習。』佛即說偈曰:
(京字函第一卷)
《合論》云:「唐藏法師立五乘教:一、小乘教,聲聞、緣覺之學;二、大乘始教;三、終教,始、終二教,並隨地位漸次修成,俱為漸教;四、頓教,但一念不生即名為佛,不從地位漸次而說;五、圓教,真俗互融,具足圓滿,一即一切、一切即一,無礙法門。
「○長者立十教:
「○第一時說小乘有教者,為諸凡夫繫著世法以為實有,隨於色塵,作諸不善,以不善故墮於惡趣,還將有法轡勒彼心,以戒防護,制諸不善,故名有教。
「○第二時說《般若》,破有明空教者,既說小乘實有,戒其身、口、意業,令住善法,方說法空,破彼繫著,漸向法身。
「○第三時說《解深密經》,為和會空有教者,令彼空有不滯一邊,為不空、不有,教以二乘人,滅識證寂,住寂無知,為回彼故,寄說阿阤那識為第九純淨識,如五、六、七、八等識,常依九識以為依止,凡愚不了,妄執為我,如水瀑流不離水體,諸波浪等以水為依,五、六、七、八識常以淨識為依,何故安立九識為淨識者?為二乘人久在生死業種,六、七、八識有怖畏故,恐彼難信,方便於生死種外別立淨識,使令悲智漸漸得生,達識成智。
「○第四時說《楞伽經》,明假即真教者,直為大乘根堪之者,頓說第八業種之識,名為如來藏識,明與無明其性不二,此教雖說無明業種成智,猶希出俗,未現同廛也。
「○第五時說《維摩經》,即俗恒真教者,破前四種教中聲聞菩薩染淨未融,常忻出俗,即以淨名俗士,明即俗常真,使三乘眾淨相心亡,出俗入廛,平等無礙,方明實德也。
「○第六時說《法華經》,引權歸實教者,為羅漢隨空會寂、緣覺會十二緣生,法皆無體性,如是二人皆心識滅、三界業滅,智慈不生,又有析法明空,以空破惑,樂生淨土及留惑潤生,菩薩並不了一切眾生無明諸惑皆從一切如來根本智性之所生,所以見有淨土、穢土,自佛、他佛,若忻、若厭,不稱真理,引此三根,令歸本智故。
「○第七說《涅槃經》時,令諸三乘捨權向實教者,以前三乘慢不信故,不得成佛,此明一切有情皆有佛性,與佛無異,捨權就實相,盡見性之門。
「○第八說《華嚴經》時,於剎那際通攝三世圓融教者,性智本無時故、法界體無礙故,如圓珠無方、如明鏡頓照,該括始終,一際圓滿,無成、無壞,無出、無沒,常轉法輪。
「○第九共不共教者,說《大乘經》,人天三乘雖是同聞,得益各別,如聲聞在華嚴會上若盲、若聾,是名共不共教。
「○第十不共共教者,《華嚴經》中十方雲集諸來菩薩,方來雖異,共會說法,是名不共共教。
「○如是辨明教相差殊,使始學之流知其權實也。」(第三卷)
《宗鏡》云:「故知立教皆為對機,機宜不同,教分多種,且如觀色一法,五教證入不同。
「○初小乘見是實色,不說性空。
「○初教見此色法從緣所成,必無自性,即空無所有,如波歸水。
「○終教見色空無礙,以真空不守自性,隨緣成色,即是幻色,虛相無體,是故色即空而常泯、空即色而常存,要由自盡之色方是空色,成色之空乃是真空,舉體互融,無有障礙,如水入波。
「○頓教,一色法無非真理所收,是故此色即真理一味,更無別法而可顯說,水、波雙絕。
「○圓教,起即全收,一多互攝,同時成立,一塊圓明,隨舉即色、隨舉即空,義味自在,隨智取用。何以故?隨舉一門,無不顯現。古德云:『皆本一心而貫諸法。』」(車字函第七卷)
又云:「譬如上醫以非藥為藥,中醫以藥為藥,下醫藥成非藥。且非藥為藥者,如云無有一物不是乎藥,攬草皆成,如行非道而通佛道,即煩惱而成菩提;以藥為藥者,即應病與藥,隨手痊愈,附子治風、橘皮消氣之類,如觀根授法,思覺多者修數息觀、婬欲多者修不淨觀之類;藥為非藥者,不識病源又增其疾,如說法者不逗其機,則醍醐上味為世珍奇,遇斯等人翻成毒藥。」(富字函第三卷)
《法華經》云:「佛告比丘:『當知如來方便深入眾生之性,知其志樂小法,深著五欲,為是等故說於涅槃,是人若聞則便信受。譬如五百由旬險惡之處,有一導師善知險道通塞之相,將導眾人欲過此難,至珍寶處,所將人眾中道懈退,白導師言:「我等疲極,前路猶遠,今欲退還。」導師愍彼,捨大珍寶,以方便力於險道中化作一城,告眾人言:「汝莫退還,今此大城可於中止。」是時疲極之眾心大歡喜,前入化城,生安隱想。爾時導師知此人眾既得止息,無復疲倦,而滅化城,語眾人言:「寶所在近,向者大城我所化作,為止息耳。」如來導師亦復如是,知諸生死惡道懸遠,若諸眾生聞一乘者便作是念:「佛道長遠,久受勤苦乃可得成。」佛知怯劣,以方便力而於中道為[A5]止息故說二涅槃。若眾生[A6]住於二地,如來即便為說:「汝等所作未辦,汝所住地近於佛慧,應當籌量所得涅槃未真實也。」但是如來方便之力,於一佛乘方便說三。』」(竹字函第三卷)
《要集》云:「昔一聚落去王城五由旬,彼有美水,王敕日日送水,村人疲苦,悉欲逃移。村主語之:『汝等莫去,我當為汝白王,改五由旬作三由旬,使汝得近,往來不疲。』即往白王,王為改之作三由旬,眾人聞[A7]已便大歡喜。世間之人修行正法,度於五道向涅槃城,心生疲倦便欲捨離。如來法王有大方便,於一乘法分別說三,小乘之人聞之歡喜,以為易行,進德求度,如彼村人亦復如是。」([A8]帳字函第二卷)
《瑜伽論》云:「如來說諸法相略有三種:一者、遍計所執相,謂一切法名假安立,自性差別,乃至為令隨起言說;二者、依他起相,謂一切法緣生自性,則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謂無明緣行……,乃至招集純大苦蘊;三者、諸法圓成相,謂一切法平等真如,漸漸修集,乃至菩提方證圓滿。如眩翳人,眼有翳病,遍計執相當知亦爾;如眩翳人,青、黃等相差別現前,依他起相當知亦爾;如淨眼人離眩翳患,本性所行無亂境界,圓成實相當知亦爾。」(緣字函第六卷)
《宗鏡》云:「語默動靜無非佛事,如雲臺寶網盡演妙音,毛孔光明皆能說法,香積世界餐香飯而三昧顯、極樂國土聽風柯而正念成,絲竹可以傳心,目擊以之存道。既語默視瞬皆說,則聞見覺知盡聽,苟能得法契神,何必要因言說?如琴中傳意於秦王,脫荊軻之手,相如調文君之女,終獲隨車,帝釋有法樂之臣、馬鳴有和羅之技,皆絲竹傳心也。目擊道存者,《莊子》云:『夫子欲見溫伯雪子,久而不見,及見,寂無一言,及出,子路怪而問曰:「夫子欲見溫伯雪子久矣,何以寂無一言?」子曰:「若斯人者,目擊而道存,亦不可以容聲者矣。」』若雲臺、若寶網、若毛孔、若光明皆能說法者,《華嚴經》中可見。」(富字函第四卷)
《宗鏡》舉《法華經》偈云:
昔泥蛤聞法而生天(故事見十善品),廄象聽經而悛惡(故事見雜緣品),比丘信受而獲果,女人思惟而悟空(故事見禪定品)。○(富字函第六卷)
大乘論云:「有時菩薩正居王位,或現種種逼惱眾生,是以安立於戒律中。」
○釋曰:「眾生有二種:或宜歡喜教化,譬如拘物頭花因涼月開敷;或宜逼惱教化,譬如蓮花因烈日開敷。菩薩亦爾,如那羅王及善財童子,或現可愛事、或現可畏事,安立眾生於善處。」(與字函第四卷)
《大莊嚴論》云:「佛難波斯匿王分別出家貴賤:『我不以為貴選擇王賢等,亦度下賤優波離等;我不齊為大富長者須達多等,亦度貧賤須賴多等;我不齊為大智舍利弗,亦為鈍根周離槃特等;我不齊為少欲知足摩訶迦葉,亦為多欲婆難阤等;我不齊為耆舊宿德優樓頻螺迦葉,亦為[A9]幼稚須阤耶等;我不齊為憍慢婆迦賴等,亦為極惡鴦掘摩羅;我不齊為多智男子而為說法,亦為淺智女人而為說法。』佛告波斯匿王:『若娶婦嫁女應擇種姓,此佛法中唯觀宿世善惡因緣,不擇種姓;唯觀信施,不觀珍寶;索戒清淨,不索家門清淨。』」偈曰:
(君字函第七卷)
《涅槃經》云:「佛答文殊:『譬如輪寶上下回轉,如來說法亦復如是,能令下趣諸惡眾生上生人天、乃至佛道,是故汝今不應讚言:「如來於此更轉法輪。」』文殊白佛:『我於此義非為不知,所以問者,為欲利益諸眾生故。』」(一字函第三卷)
《華嚴經》云:「菩薩勤求佛法,所有珍財皆無吝惜,不見有物難得可重,但於能說佛法之人生難遭想。是故,菩薩於內外財為求佛法悉能捨施,無有恭敬而不能行、無有憍慢而不能捨、無有承事而不能作、無有勤苦而不能受。若聞一句未曾聞法,生大歡喜,勝得轉輪王位;若得一偈未曾聞法,能淨菩薩行,勝得帝釋、梵王位,住無量劫。若有人言:『我有一句佛所說法,能淨菩薩行,汝今若能入大火坑,受極大苦,當以相與。』菩薩尒時作如是念:『我以一句佛所說法淨菩薩行故,假使三千大千世界大火滿中,尚欲從於梵天之上投身而下,況小火坑而不能入?然我今者為求佛法應受一切地獄眾苦,何況人中諸小苦惱?』菩薩如是求於佛法,如其所聞觀察修行,非但口言而可清淨。」(愛字函第五卷)
《菩薩戒經》:「人在高處,[A10]己身處下不應說法,除為病患;心不信者不應為說、不厭生死者不應為說;人在[A11]己前、人覆頭者、求過失者不應為說。何以故?諸佛菩薩恭敬法故。若說法者尊重於法,聽法之人亦生宗敬,至心聽受,不生輕慢,是名清淨說。」(賢字函第三卷)
《圓覺經》云:「修多羅教如標月指,若復見月,了知所標畢竟非月,一切如來種種言說開示菩薩亦復如是。」
《楞伽經》云:「佛告大慧:『善於語義,知語與義不一、不異,義之與語亦復如是。若義異語,則不應因語而顯於義、而因語見義,如燈照色。大慧!譬如有人持燈照物,知物如是在如是處。菩薩亦爾,因語言燈入離言說,自證境界。』」(四字函第四卷)
《楞嚴經》云:「佛告阿難:『諸盲無眼唯觀黑暗,與有眼人處於暗室,二黑有別?為無有別?』『如是,世尊!此暗中人與彼群盲,二黑校量曾無有異。』『阿難!若無眼人全見前黑,忽得眼光,還於前塵見種種色,名眼見者。彼暗中人全見前黑,忽獲燈光,亦於前塵見種種色,應名燈見。若燈見者,燈能有見。又則燈觀,何關汝事?是故當知:燈能顯色,如是見者是眼非燈;眼能顯色,如是見性,是心非眼。』」(染字函第一卷)
《寶積經》云:「菩薩修行般若波羅蜜多故,於四依趣善能具足,所謂:依趣於義,不依趣文;依趣於智,不依趣識;依趣於了義經,不依趣不了義經;依趣於法,不依趣數取趣者。
「云何名為依趣於義不依文?所言文者,謂世間法傳習文詞。所言義者,謂通達出世間法……,乃至如來所演八萬四千法藏聲教皆名為文,諸離一切言音文字,理不可說,是名為義。
「云何依趣於智,不依趣識?謂善巧了知諸有言教數取趣義,是名為識。此不應依諸有言教,如法性義即是於智,此應依趣。
「云何不依趣不了義經,依趣了義經?若諸經中說世俗諦,名不了義;說勝義諦,名為了義。乃至經中所說厭背生死、欣樂涅槃,名不了義;若有宣說生死、涅槃二無差別,是名了義。
「云何依趣於法,不依趣數取者?若有依止數取之見諸所緣法,如是之相名數取者,如來依世俗諦為眾生說。若有眾生於此言教起於執著,如是等類不應依趣。何以故?如來欲令於彼正依趣故說如是法,汝等依趣諸法實性,無宜依趣彼數取者。何等是為諸法實性?謂無有變異、無有增益,無作、無不作,不住無根本,如是之相是名法性。」(官字函第二卷)
《宗鏡》舉《禪門》中云:「『不怕念起,唯慮覺遲。』又云:『瞥起是病,不續是藥,是以初心攝念為先,是入道之階漸。』昔佛在世,有一道人在河邊樹下學道,十二年中貪想不除,目色、耳聲、身靜、意遊曾無寧息,十二年中不能得道。佛知可度,化作沙門,往至其所,樹下共宿。須臾月明,有龜從河中出,來至樹下。復有水狗飢行求食,與龜相逢,便欲噉龜,龜縮頭尾及其四腳藏於甲中,不能得噉。水狗少遠,復出頭足,行步如故,不能奈何,遂乃得脫。於是道人問化沙門:『此龜有護命之鎧,水狗不能得其便。』化沙門答言:『吾念世人不如此龜,不知無常,放恣六情,外魔得便。』即說偈言:
(車字函第八卷)
(附理事障)
《金剛經》云:「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助深記》注云:「我相,謂於自身不計為我故。人相,不計我轉趣,餘趣為人故。眾生相,不計我盛衰苦樂,為眾生故。壽者相,不計我一報命根不斷,為壽者故。今菩薩既亡四相,[A13]已達身空,即除我執。」又有注云:「無我者,則無色、受、想、行、識之見也。無人者,了四大不實,終歸地、水、火、風也。無眾生者,則無生滅心也。無壽者[A14]者,則我身本空,寧有壽者?四相既空,法眼明矣。」
《圓覺經》云:「彼善知識所證妙法應離四病:一者、作病,有作是言:『我於本心作種種行欲求圓覺。』彼圓覺性非作得,故說名為病。二者、任病,有作是言:『我等今者不斷生死,不求涅槃。』涅槃、生死無起滅念,任彼一切隨諸法性,欲求圓覺,彼圓覺性非任有,故說名為病。三者、止病,有作是言:『我今自心永息諸念,得一切性寂然平等,欲求圓覺。』彼圓覺性非止合,故說名為病。四者、滅病,有作是言:『我令永斷[A15]一切煩惱,身心畢竟空無所有,何況根塵虛妄境界?一切永寂,欲求圓覺。』彼圓覺性非寂相,故說名為病,悉當離之。」
○又云:「理事二障:一者、理障,礙正知見;二者、事障,續諸生死。若捨貪欲,先除事障,未斷理障,但能悟入聲聞、緣覺,未能顯住菩薩境界。欲汎如來大圓覺海,先當發願勤斷二障,二障[A16]已伏,即能悟入菩薩境界。若二障[A17]已永斷滅,即入如來微妙圓覺。」
《般若經》云:「菩薩於一切法遍攝有為、無為,應修善巧。云何名有為?謂妙善身、語、意行,是名有為。云何無為?即以如是妙善身、語、意行回向於[A18]薩伐若(此云一切智),是名無為。
「○又復有為即是積集五到彼岸,謂布施、持戒、忍辱、精進、靜慮,是名有為。若由般若波羅蜜多無為智故,則五到彼岸,如此妙智及以回向一切智智,是名無為善巧。」(官字函第三卷)
《增一阿含經》云:「佛告比丘:『有二涅槃:有餘涅槃界、無餘涅槃界。於是滅五下分結,不還此世,是謂有餘涅槃界;盡有漏,成無漏,意解脫、智慧解脫,而自遊戲,生死[A19]已盡、梵行[A20]已立、所作[A21]已辦,不復受有,如實知之,是謂無餘涅槃界。』」(闌字函第七卷)
《宗鏡》舉《思益經》云:「諸佛出世,不為令眾生出生死、入涅槃,但是度生死、涅槃之二見。」(富字函第六卷)
《華嚴經》云:「彌勒菩薩指善財童子,告大眾言:『此長者子曩於福城受文殊教,展轉經由諸善知識[A22]已然後來至我所,發心救護一切眾生,為四流漂汩者造大法船、為被見泥沒溺者立大法橋、為被癡暗昏迷者然大智燈、為行生死曠野者開示聖道、為嬰煩惱重病者調和法藥、為遭生老死苦者飲以甘露、為入貪恚癡火者沃以定水、近惡友者示其善友、樂凡法者誨以聖法、著生死者令趣智城。此長者子恒以此行救護眾生,發菩提心,未嘗休息。善男子!餘諸菩薩經無量劫乃能滿足菩薩願行,乃能親近諸佛菩提,此長者子於一生內具足成就。
「『善男子!菩提心者,猶如種子,能生一切諸佛法故;菩提心者,猶如良田,能長眾生白淨法故;菩提心者,猶如大地,能持一切諸世間故;菩提心者,猶如淨水,能洗一切煩惱垢故;菩提心者,猶如大風,普於世間無所礙故;菩提心者,猶如盛火,能燒一切諸見薪故;菩提心者,猶如帝王,一切願中得自在故;菩提心者,猶如虛空,諸妙功德廣無邊故;菩提心者,猶如蓮華,不染一切世間法故;菩提心者,如如意珠,周給諸貧乏故;菩提心者,如功德缾,滿足一切眾生心故;菩提心者,如那羅延,能摧一切我見敵故;菩提心者,如勇將幢,能伏一切諸魔軍故;菩提心者,猶如湧泉,生智慧水無窮盡故;菩提心者則為所歸,不拒一切來者故;菩提心者則為義利,能除一切衰惱事故;菩提心者則為妙寶,能令一切心歡喜故;菩提心者如大施會,充滿一切眾生心故;菩提心者,如佛支提,一切世間應供養故。善男子!菩提心者成就如是無量功德,舉要言之,三世如來從菩提心而出生故。
「『善男子!如人學射,先安其足,後習其法;菩薩摩訶薩亦復如是,先當安住菩提之心,然後修行一切佛法。善男子!如人護身先護命根,菩薩摩訶薩護持佛法亦當先護菩提之心。善男子!譬如有人命根若斷,不能利益父母宗親;菩薩摩訶薩捨菩提心,不能利益一切眾生,不能成就諸佛功德。
「『善男子!譬如王子,雖於臣佐之中未得自在,[A23]已具王相,不與一切諸臣佐等,以生處尊勝故;菩薩摩訶薩雖於一切業煩惱中未得自在,然[A24]已具足菩提之相,不與一切二乘齊等,以種性第一故。
「『善男子!譬如金剛,雖破不全,一切眾寶猶不能及;菩提心金剛雖復志劣,少有虧損,猶勝一切二乘功德。善男子!譬如金剛非凡人之所得,菩提心金剛非劣意眾生之所能得。善男子!譬如金剛,不識寶人不知其能、不得其用;菩提心金剛,不知法人不了其能、不得其用。善男子!譬如金剛,餘不能持,唯金剛之所能持;菩提之心,聲聞、緣覺皆不能持,唯趣薩婆若者。善男子!若有眾生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則獲如是勝功德法。』」(臣字函第八卷)
「又,善財參彌伽大士,白言:『我[A25]已先發菩提心,而未知云何學菩薩行。』彌伽遽即下座,於善財前散花作禮,讚言:『善哉!能發菩提心者,則為不斷一切佛種、則為成熟一切眾生……,乃至則為一切天、龍禮敬。』如是讚[A26]已,還昇本座,為善財說法。」(首字函第三卷)
《法界觀》云:「華嚴大教浩博難明,杜順和尚文殊應身,以自智見華嚴一真法界,總該萬有即是一心,其中諸佛眾生——若國土、若莊嚴——義境無量,於無量境集其義類,總舉色空理事為例,束為三重觀門:一、曰真空法界,二、曰理事無礙,三、曰周遍含容。若達此三門,則法界重重縱橫達矣。
「第一、真空觀(理,法界也,原其實體,但是本心。今簡非虛妄念慮,故云真也;簡非形礙色相,故云空也)。復開四句:○一、會色歸空(以色等本是真如一心與生滅和會,名阿賴耶識等,變起根身器界,今推之都無其體,歸於真心之空,非斷滅空),二、明空即色(凡是真空必不異色,真空既不異色,亦不易一切法,以上二觀復開八門,畢竟不出此理,冗不盡錄,詳見本文),三、空色無礙(謂色舉體全是盡色之空,則色盡而空現,空舉體不異全盡空之色,則空即色,而空不隱也。若色是實色即礙於空,空是斷空即礙於色。今既色是幻色,故不礙空;空是真空,故不礙色),四、泯絕無寄(所觀真空不可言即色不即色、亦不可言即空不即空,一切法皆不可,不可亦不可,迥絕無寄,非言所及)。
「第二、理事無礙(所觀)觀(能觀),○(前雖說色,是簡情計以成真空,空色無礙,泯絕無寄,唯是真空觀門方為真如之理,至此理事無礙觀門始顯真如之用)。一、理遍於事門(謂能遍之理性無分限,所遍之事分位差別,一一事中理皆全遍),二、事遍於理門(謂能遍之事是有分限,所遍之理要無分限,此有分之事於無分之理全同,非分同,如全一大海在一波中,而海非小,如一小波匝於大海,而波非大,同時全遍於諸波而海非異,俱時各匝於大海而波非一),三、依理成事門(謂事無別體,要因真理而得成立,如波要因於水能成立故),四、事能顯理門(由事攬理,則事虛而理實,以事虛故,全事中之理挺然露現,如波相虛,水體露現),五、以理奪事門(事既攬理,遂令事相皆盡,唯一真理平等顯現,如水奪波,波無不盡),六、事能隱理門(真理隨緣,成諸事法,遂令事顯理不顯也,如水成波,動顯靜隱),七、真理即事門(謂此真理舉體皆事,如水即波,靜而非動),八、事法即理門(緣起事法必無自性,無自性故,舉體即真,如波即水,動而非靜),九、真理非事門(即事之理而非是事,以真妄異故,如即波之水非波,以動濕異故),十、事法非理門(全理之事,事恒非理,相性異故,如全水之波非水,以動義非濕故)。
「第三、周遍含容觀(事如理融,遍攝無礙,交參自在),一、理如事門(事法既虛,相無不盡,理性真實,體無不現),二、事如理門(謂諸事法與理非異,如一微塵溥遍法界,此一微塵亦如理性,全在一切法中),三、事含理門(謂諸事法與理非一,存本一事而能廣容,如一微塵其相不大而能含攝無邊法界),四、通局無礙門(謂諸事法與理非一即非異故,令此事法不離一處即全遍十方,一切塵內由非異即非一故,全遍十方而不動一位,即遠即近、即遍即往,無障無礙),五、廣陜無礙門(謂事與理非一即非異故,不壞一塵而能廣容十方剎海),六、遍容無礙門(謂此一塵望於一切,由溥遍義即是廣容,以鏡燈喻,如四方、四維、上下各安一鏡,中安一燈,即十鏡互[A27]交,如一鏡遍九鏡時即容九在一內也),七、攝入無礙門(謂彼一切望於一法,以入他故,即是攝他一切全入一中之時,即令彼一還復在自一切之內,同時無礙,如九鏡入彼一鏡中時即攝彼一鏡,還在能入九鏡之內,同時交互,故云無礙),八、交涉無礙門(謂一法望一切,有攝有入,通有四句),一攝一切、一入一切(一如東鏡為能攝,一切如九鏡為所攝[A28]),一切攝一、一切入一(文勢一一反上釋之),一攝一、一入一(如東鏡攝彼西鏡,入我東鏡中來即我東鏡便入彼西鏡中去),一切攝一切、一切入一切(但以言不頓彰故假前三句,用此句圓滿也),九、相在無礙門(謂一切望一,亦有入有攝,此與前句不同,前但此彼同時攝入,今則欲入彼時必別攝餘法帶之,將入彼中,發起重重無盡之勢也,亦有四句),攝一入一(如東鏡能攝南鏡,帶之將入西鏡之中,即東鏡為能攝能入,南鏡為所攝、西鏡為所入,此即釋迦攝文殊入普賢中也),攝一切入一(如東鏡攝餘[A29]八鏡,帶之將入西鏡中時,即東鏡為能攝能入,八鏡為所攝,西鏡為所入也,則一佛攝一切佛,一切眾生帶之同入一眾生中),攝一入一切(如東鏡攝南鏡,將入八鏡中也),攝一切入一切(此明諸法互相攝入,一時圓滿重重無盡也,但入一燈當中之時,即鏡鏡中一時各有多多之燈,無先後也,即諸佛菩薩、六道眾生不有即[A30]已有,則一剎那中便徹過、現、未來十方一切凡聖中也),十、溥融無礙門(謂一切及一溥皆同時,更互相望,一一具前兩重四句,圓明顯現稱行境界,無障無礙,深思之)。」
《長者合論》歡喜地中六相義。
「此一字中有六相,一切字、一切法皆有此六相。若善見者,得智無礙總持門,於諸法不滯有、無、斷、常等障,可以離情,照之可見。此六字義,闕一即理智不圓,是初歡喜地中觀通世間一切法門。故此六字有三對法:一、總別一對,二、同異一對,三、成壞一對。總不相離,不可廢一留一,亦不可雙立雙捨,總是斷、常、生、滅,今以人類之,餘可准知。
「○謂如一切眾生名為總相,愚智區分名為別相,皆同佛智名為同相,隨報業異名為異相,作業受報名為成相,心無所依名為壞相。
「○又如人身具足名為總相,手、足、眼、耳名為別相,一空無體名為同相,應用有殊名為異相,共成一身名為成相,無體無相名為壞相。」(五十七卷)
又,《宗鏡》云:「譬如一舍是總相,椽等是別相,椽等諸緣和同作舍故名同相,椽等相望一一不同故名異相,椽等相成故名成相,椽等自法本不作故故名壞相。」(駕字函第六卷)
《金剛經》頌:
《宗鏡》云:「祖佛大意唯說二空,證會一心,如世尊言:『一切法無我。』云何一切法?所謂心法。云何二無我?所謂人無我、法無我。若一切眾生但得人、法俱空,知一切法即心自性,復更有何異法而敷演乎?」(駕字函第五卷)
《阿含經》:「云何此岸?云何彼岸?謂此岸者,身邪是;彼岸者,身邪滅是。」(斯字函第六卷)
又云:「佛告婆羅門:『邪見者非彼岸,正見者是彼岸。』」(川字函第八卷)
《宗鏡》云:「真實之性非一、非異,非有、非空,此宗鏡奧旨自在圓融,謂欲一則一、欲異則異,欲存即存、欲泯便泯,異不礙一、泯不礙存,方為自在;常一、常異,常存、常泯,名為圓融。又如弄珠鈴之者,其珠不住空中、不落地上、不在手裏,既不在三處,亦不住一處。然不住空中即喻不住空觀,不落地上即喻不住假觀,不在手裏即喻不住中觀。既不住三,亦不成一,則非一、非三,而三、而一,斯為妙矣。未偶斯旨,所有見聞皆墮斷常。」(車字函第八卷)
《宗鏡》云:「皆同一性,所謂無性,良以心境同一性故,是以真心不守自性,舉體隨緣,成諸萬法。性即體也,以諸法唯心所現,各無自體,虛假相依,無決定性,以無性故,能隨異緣成立一切。若有定性,猶如金石各有堅性,不可令易。今此無性猶如於水,遇冷成冰、逢火便煖。故《中論》偈云:
「故知:若有定性,一切諸法皆悉不成;若無定性,一切皆成。若眾生各各有性,自體不移,則永作眾生,無因成佛。」(侈字函第四卷)
又云:「萬法從緣,無自體耳。體而無自,故名性空。性之既空,雖緣會而非有;緣之既會,雖性空而不無。是以緣會之有,有而非有;性空之無,無而不無。何者?會則性空,故言非有;空則緣會,故曰非無。今言不有、不無者,非是離有,別有一無也;亦非離無,別有一有也。如是,則明法非有無故,以非有非無名耳,不是非有非無。既非有無,又非非有,非非無也,如是則何獨言語道斷?亦乃心行處滅也。如是則名體既空,言思自絕,可謂萬機泯跡,獨朗真心矣。真諦性空之理空而不空,俗諦幻有之事有而不有,不有之有,有不礙空,不空之空,空不絕有,彼此無寄,遞互相成。若心內定一法是有即墮常,若心外執一法是無即沉斷,俱成見網,不入圓宗。」(侈字函第二卷)
又云:「問:『若心滅者,云何相續?若相續者,云何言滅?』答:『實然。今言滅者,但心相滅,非心體滅。如水因風而有動相,以風滅故,動相即滅,非水體滅,既水體不滅,所以動相相續。』」
釋曰:「種種心境皆由無明薰習力起,然依因依緣——因是不覺,緣是妄境者——只謂不覺自心,妄生外境,故知境無自性,從心而生,和合而起,故云『心生即法生,因滅則緣滅』矣。以水體不滅,動相相續者,此況真心自體,非動、非止,因無明風起,生死動搖,若妄風息時,心之動相即滅,非心體滅,以心體是所依、萬法是能依,若無所依能依非有,故知一心之體為群有之依,猶如太虛作萬象之體。」(車字函第三卷)
又舉:「昔東國元曉、義相二法師同來唐國尋師,遇夜宿荒,止於塚內,元曉法師因渴思漿,見一泓水,掬飲甚美。及至天明,觀是死尸之汁,心惡吐之,豁然大悟,乃曰:『我聞佛言:「三界唯心,萬法唯識。」故知美惡在我,實非水乎。』」(侈字函第一卷)
問:「如何是一切法皆是佛法?」答:「一切法唯心,心即是佛、心即是法。如學人問忠國師:『經云:「一切法皆是佛法。」殺害還是佛法不?』答:『一切施為皆是佛智之用。』如人用火,香臭不嫌,亦如其水,淨穢非汙,以表佛智也。是知火無分別,蘭艾俱焚;水同上德,方圓任器。所以文殊執劍於瞿曇、鴦掘持刀於釋氏,豈非佛事乎?若心外見法而生分別,直饒廣作勝妙之事亦非究竟。」(侈字函第三卷)
夫一心者,萬事之總也。分而為戒、定、慧,開而為六度,散而為萬行,萬行未嘗非一心、一心未嘗違萬行。(車字函第七卷)
問:「法門無量,何故偏讚一心?」答:「此是起惑之初、發真之始,故經云:『心作天堂、心作地獄,但了一心,萬法皆寂。』如解脫長者告善財言:『我若欲見安樂世界阿彌陀如來,隨意即見;我若欲見栴檀世界金剛光明如來……,乃至十方如來悉皆即見。然彼如來不來至此,我身亦不往詣於彼,知一切佛及與我心悉皆如夢,知一切佛猶如影像、自心如水,知一切佛所有色相及以自心悉皆如幻,知一切佛及以[A31]己心悉皆如響,我如是知、如是憶念,所見諸佛皆由自心。善男子!當知菩薩修諸佛法乃至成佛悉由自心。』」(駕字函第二卷)
又云:「以齊而齊不齊者,未齊矣;以齊而齊於齊者,未齊焉。余聞善齊天下者,以不齊而齊天下者也,何須夷嶽實淵,然後方平;續鳧截鶴,於焉始等?故知但了法法皆如,自然平等,則青松綠蕙不見短長、鵬翥蜎飛自忘大小。如《肇論》舉經云:『諸法不異者,豈曰續鳧、截鶴、夷嶽、盈壑然後無異哉?誠以不異於異,故雖異而不異耳。』乃至經云:『般若與諸法亦不一相,亦不異相。』信矣。
「莊子《南華經》云:『長者不為有餘,短者不為不足。故鳧脛雖短,續之則憂;鶴脛雖長,斷之則悲。故性長非所斷、性短非所續,以明境智雖異而同,不待同而後同也。』若能如上了達同、異二門,或諸佛出世、不出世,眾生可度、不可度,乃至有無高下,皆絕疑矣。」(富字函第三卷)
問:「悟此心宗修行之人得圓滿普賢行不?」答:「一切理智、無邊行願皆不出普賢一毛孔,若實入華嚴境界,乃至凡聖之身一一毛孔皆能圓滿普賢之行。如海幢比丘入于三昧,從其身分出十法界身雲;又如善見比丘一念之中,一切世界皆悉現前;又如喜目觀察眾生、夜神,一一毛孔出無量種變化身雲;又如普賢一一身分、一一毛孔悉有三千大千世界風輪、地、水、火輪、江海山林、村落城邑、地獄鬼畜、色欲等界、晝夜年劫、諸佛出世、菩薩眾會……,如是等事悉皆明見。如見此界,十方世界悉如是見;如見現見十方世界,前際、後際十方世界亦如是見,各各差別,不相雜亂。如說海幢身分之上、善見一念之中、普賢毛孔之內,盡十方法界虛空界、所有一切凡聖境界、淨穢國土靡所不現、無法不含,如卷大海之波瀾收歸一滴、撮十方之剎土指在一塵。」(車字函第十卷)
又云:「須彌納芥子而無增減,亦不迫迮,此義難解。有師言:『神力能爾。』有師言:『小無小相、大無大相,故得入也。』今謂小是小、大是大,是自性大小,不得相入也。如《華嚴》云:『一微塵中大千經卷,今觀眾生一念無明心即是如來心,若見此心,則能以須彌入芥子無相妨也。』」
又云:「法無動念,不可以有念求;又非無念,不可以無心得,應可玄會耳。如赤水求於玄珠,罔象而得之,故云:『藏於身,不藏於川;在於心,不在乎水。』故《莊子》云:『黃帝遊於赤水之北,登崑崙之丘,南望還歸,遺其玄珠,使智索之而不得、使离婁索之而不得,乃因罔象得之。夫真不可以定求,故無心以得之。』如弄珠吟云:『罔象無心卻得珠,能見能聞是虛偽,然雖不落於見聞,又且非無覺與知。』」(車字函第七卷)
又問:「無心者,為當離心是無心?即心得無心?」答:「即心得無心。」問:「即心是有心,云何得無心?」答:「不壞心相而無分別。」問:「豈不辨知也?」答:「即辨知無能所,是無心也,豈渾無用始是無心?譬如明鏡照物,豈有心耶?當知一切眾生恒自無心,心體本來常寂,寂而常用、用而常寂,隨境鑒辨皆是實性自爾,非是有心方始用也。」([A32]駕字函第五卷)
又舉《寶藏論》云:「離者無身,微者無心,無身故大身、無心故大心。大心故,則智周萬物;大身故,則應備無窮。是以執身為身者則失其大應、執心為心者則失其大智,故千經萬論莫不說離身、心,破彼執著乃入真實,譬如金師銷礦取金方為器用。若執有身者則有身礙,有身礙故,則法身隱於形㲉之中;若有心者則有心礙,有心礙故,則真智隱於念慮之中。故大道不通,妙理沉隱,六神內亂,六境外緣,晝夜惶惶,無有止息矣。」(同上卷)
又舉:「《永嘉》云:『誰無念?誰無生?若實無生無不生,喚取機關木人問,求佛施功早晚成。』若以息念歸無念,如同寒木死灰,與木人何別?豈有成佛之期?然無念者,即念而無念,以念無自性,緣起即空。又,緣起者皆是真性中緣起,豈屬有無?乃至即生無生、即滅無滅亦復如是,故《寶藏論》云:『若言其生,無狀無形;若言其滅,今古常靈。』又云:『是以斬首灰形,其無以損生;金丹玉液,其無以養生。』故真生不滅、真滅不生,可謂常滅、可謂常生。其有愛生惡滅者,斯不悟常滅;愛滅惡生者,斯不悟常生。《華嚴疏》云:『生之無生,真性湛然;無生之生,業果宛然。』是知若即念存有念即是常見,離生求無生即是斷見,皆不達實相無生無滅之理。若正了無生,則無生、無不生,豈定執有生、無生二見乎?」
○又云:「玄道者,不可以設功得;聖智者,不可以有心知;真諦者,不可以存我會;至功者,不可以營事為。忘言者可以道合,虛懷者可以理通,冥心者可以真一,遺智者可以聖同。雖云道合,無心於合,合者合焉;雖云聖同,不求於同,同者同焉。無心於合,則無合、無散;不求於同,則無異、無同。超非於百非之外,非所不能非焉;忘是於萬是之前,是所不能是焉。是所不能是,則無是矣;非所不能非,則無非矣。無異、無同,則怨、親不二;無非、無是,則毀讚常一。是以忘言者,捨筌蹄也;虛懷者,離取著也;冥心者,不[A33]己見也;遺智者,泯能證也。若運心合道則背道,若起念求同則失同。若為是所是則沒是,若為非所非則沉非。但得直下無心,則同、異俱空,是、非咸泯,斯泯亦泯,茲空亦空。此猶寄言,因跡對待,若得絕待,頓悟一心,唯契相應,不俟更說。」(車字函第七卷)
又云:「究之於心,塵勞為菩提之妙用;失之於旨,常樂作生滅之苦輪。故知染淨非他,得喪在我,似手反覆,如人醉醒。何者?反亦是手、覆亦是手,要且反時非覆時、覆時非反時,然俱不離手;醉亦是人、醒亦是人,要且醉時非醒時、醒時非醉時,然不離醉有醒,亦不即醉是醒。如迷亦是心、悟亦是心,要且迷時非悟時、悟時非迷時,然迷悟非別,即時節有異,唯在般若轉變臨時,一體匪移,千差自別。迷之,枉遭沉沒,念念成凡;悟之,本自圓明,心心證聖。」(肥字函第五卷)
又云:「學人問本淨和尚云:『師還修行也無?』對云:『我修行與汝別,汝先修而後悟,我先悟而後修。』是以若先修而後悟,斯則有功之功,功歸生滅;若先悟而後修,此乃無功之功,功不虛棄。若具智眼之人,豈得妄生叨濫?況似明目之者,終不墮於溝坑。古人云:『一生可辦。』豈虛言哉?」(侈字函第三卷)
持誦品
《宗鏡》:「問:『若欲明宗,只合純提祖意,何用兼引諸佛菩薩言教以為指南?故宗門中云:「借蝦為眼,無自[A35]己分,只成文字。」聖人不入祖位。』答:『從上非是一向不許看教,恐慮不詳佛語,隨文生解,失於佛意,以護初心。或若因詮得旨,不作心境對治,直了佛心,又有何過?只如藥山和尚一生看《涅槃經》,手不釋卷,時有學人問:「和尚尋常不許學人看教,和尚為什麼自看?」師云:「只為遮眼。」問:「學人還看得不?」師云:「汝若看,牛皮也須穿。」且如西天第一祖師是釋迦牟尼佛,首傳摩訶迦葉為初祖,次第相傳,迄至此土六祖,皆是佛弟子。今引本師之語訓示弟子,令因言薦道、見法知宗,不外馳求,親明佛意。得旨即入祖位,誰論頓漸之門?見性現證圓通,豈標前後之位?若如是者,何有相違?且如西天二十八祖、此土六祖,乃至馬大師、忠國師等,並博通經論,圓悟自心,所有示徒皆引誠證,終不出自胸臆、妄有指陳,是以綿歷歲華,真風不墜,以聖言為定量,邪偽難移,用至教為指南,依憑有據。故《圭峰》云:「諸宗始祖即是釋迦,經是佛語,禪是佛意,諸佛心口必不相違。」達磨過來以《楞伽經》印眾生心,《楞伽》云:「佛語心為宗,無門為法門。」心為宗者,即心即佛。無門為法門者,達本性空,性無有相,亦無有門。』
「時有禪客問曰:『阿那箇是佛心?』師曰:『牆壁瓦礫、無情之物並是佛心。』禪客曰:『與經大相違也,經云:「離牆壁瓦礫、無情之物名為佛性。」今云一切無情之物皆是佛心,未審心之與性為別?不別?』師曰:『迷人即別,悟人不別。』禪客曰:『又與經相違也。經云:「善男子!心非佛性。佛性是常,心是無常。」今云不別,未審此意如何?』師曰:『汝自依語不依義。譬如寒月結水為冰,及至煖時釋冰成水,眾生迷時結性成心,悟時釋心成性,汝定執無情之物非心者,經不應言「三界唯心」。故《華嚴經》云:「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今且問汝:無情之物,為在三界內?為在三界外?為復是心?不是心?若非心者,經不應言「三界唯心」。若是心者,又不應言「無情無佛性」。汝自違經,我不違也。』
「○若欲研究佛乘、披尋寶藏,一一須消歸自[A36]己,言言使冥合真心,但莫執義上之文,隨語生見,直須探詮下之旨,契會本宗,則無師之智現前,天真之道不昧。如《華嚴經》云:『知一切法,即心自性,成就慧身,不由他悟。』故知教有助道之力,初心安可暫忘,細詳法利無邊,是乃搜揚纂集。」(祿字函第一卷)
詳夫看教,應驗甚多,山筆海墨,書亦不盡,今且略引《金剛》、《華嚴》二典數則,庶使未聞者聞。
益州新繁縣王李村,隋時有書生荀氏,善工書而不顯跡,嘗於村東空中書《金剛般若經》,乃曰:「此經擬諸天讀誦。」人初不覺,後經雷雨,書經之地殊無點濕,可有丈許,村人怪之。每雨,樵夫牧兒皆逃其中,武德中異僧謂鄉人曰:「此地空中有《金剛經》,諸天於上設寶蓋覆之,不可輕犯。」自爾周回欄楯,以防人畜履踐。每至齋日,四遠皆來,就設佛供,常聞天樂耳。
○唐吳郡陸懷素,貞觀二十年失火,屋宇並滅,經函乃至標軸亦盡,唯《金剛經》字如故,見聞者莫不加額,其異若此。
唐王陀因病斷葷血,發心念《金剛經》,日日五遍。後染瘴疾,見群鬼來,陀即急念,鬼聞皆退,遙曰:「王令追汝,且止念經。」陀即為歇,鬼得向前,陀乃昏迷欲絕。又見一鬼來報:「念經人。」王令權放。既醒,日夜持誦不息,乃聞空中曰:「汝以持經功德,壽九十矣。」竟如其言。
○梁鍾山開善寺沙門智藏,有野姥工相人,為記吉凶百不失一,謂藏曰:「命可三十一矣。」時年二十有九,聞斯促報,竭誠修行,探得《金剛般若》,畢生受持。至所厄暮年,香湯沐浴,淨室誦經,以待死至。空中告曰:「汝往年三十一者是報至之期,由般若力得延倍壽。」藏後出山遇前相者,乃大驚曰:「沙門誠不可相。」後壽六十有五,於是江左道俗普誦此經。
○唐魏恂為監門衛大將軍,精持《金剛》,時京師有蔡策者暴亡復蘇,云:「初至冥司,怪以追人不得,將撻其使者,使云:『將軍魏恂持《金剛經》,善神擁護,追之不得。』即別遣使再追,須臾還報並同,冥官曰:『且罷追。』」恂聞尤加精進。
宋衎,江淮人,為鹽鐵院書手,月雇兩千,[A38]適有押綱者且不識字,請衎同去,通管簿書,月給八千。衎謂妻曰:「我數月不得八千,苟一月而致,極為利也。」妻楊氏甚賢,勸不令往,曰:「舟路險惡,身或驚危,利亦何救?」衎不納而去,殆至其所,果遇暴風,群船盡沒,唯衎入水捫得粟稿一束,泛之達岸,抱稿謝曰:「吾之微命,爾所賜也,存歿不捨。」負帶而歸,行數里,宿一孤姥鬻茶之店,明旦解稿略曬,於中得一竹筒,開之,《金剛經》也,姥曰:「汝妻自汝來後誠寫是經,蓬頭禮念,故能救汝。」衎感泣達家,見妻媿謝,驚問何知,詳告始末,楊氏怪之,衎曰:「經為何記?」曰:「寫時,執筆者誤羅漢數字,請禪和尚添入,以老目昏,點劃過濃,此十來日失不知所。」開驗如說,衎嗚咽拜妻,轉加精勤禮誦,遂遣人致謝河濱之母,詢問此處,何嘗有人與店?乃神化也。數歲,相國鄭公絪為東都留守,召衎并妻,問於始末,與其男武職事,月給五千,因求其經,至今為鄭氏所尊奉敬。
○唐永泰初,豐州烽子因陷西蕃,自此有功,轉近牙帳。贊普子愛其了事,遂令執纛。因與酪肉,悲泣不食,贊普問之,云:「有老母,頻夜夢見。」贊普頗仁,聞之悵然,召帳中語曰:「蕃法嚴,無放還例,我與汝馬力者二匹,於某道縱汝歸,無言我也。」烽子得馬,極騁,俱乏死,遂晝潛夜走,為刺傷足,倒於磧中,忽風吹物,窣窣過其前,輒收裹足,覺不復痛,試走如故,到家見母尚存,悲且喜曰:「自汝一失我,唯念《金剛經》以祈相見,今果其誓。」因以取經,見斷數幅,不曉其由,子言:「磧中傷足。」母令解看,厥瘡[A39]已愈,所裹瘡紙正母所失之經,殊聖乃爾。
隋開皇中太府寺丞趙文昌死而復活,云有人引至閻羅王所,王問:「一生以來作何福業?」答云:「家貧,無力可營功德,唯持《金剛般若》。」王聞,合掌讚言:「善哉,功德甚大。」即放還生,使人引至南門首,見周武帝在門側房中,三重鉗鎖,喚昌云:「卿既還家,為吾向隋皇帝說:『吾諸罪並欲辯了,唯滅佛法罪重,未可得竟,為營功德,得出地獄。』」及出門外,見大糞坑,有人頭髮上出,問引人云:「此是秦將白起,罪猶未了。」昌歸得活,遂奏其事,敕天下為周武帝轉《金剛經》,設大供,仍入隋史。
○唐開元中,敕天下佛堂,小者除拆,功德移入大寺,不信之徒望風除毀。有豫州新息令李虛,貪酒好殺,行事違戾,當時非惜佛屋,偶以醉中限嚴而怒,故令界內存之,雖存亦不為意。歲餘病死復生,云閻王未坐,先見階前判官,乃新息吏也,吏曰:「長官平生唯以殺害為心,不知罪福,今當受報,將如之何?」虛大懼,請救之,吏曰:「去歲拆佛堂,長官界內獨存,此功彌天。」少頃,引虛見王,王索李明府善惡簿,讀曰:「虛曾殺羊割肉。」王曰:「何割他肉?」虛答:「有敕拆佛堂、毀佛像,獨虛界內存之,可折罪不?」王曰:「是不?」吏覆:「福簿在天堂。」檢至讀之,果有「合折一生中罪,延年三十,仍生善道」,言畢,罪簿出火,燒之殆盡,令人送還,遂蘇。(以上九則,《金剛感應傳》)
永徽年中,太白山有兩僧,名道祥、慧悟,祥持《涅槃》、悟授《華嚴》。忽有居士作禮,請一僧齋,僧云:「二人不知請誰?」居士云:「請華嚴師。」悟乃赴請。於是居士置悟於衣上坐,令其冥目,只聞耳颼颼風聲,少頃放地,開目不知到處,唯見屋宇嚴麗,延悟入堂,禮佛纔畢,忽五百僧翔空而至,悟遂下坐,居士語曰:「此日齋意在師一人,雖五百羅漢,臨時請耳,師持華嚴是佛境界,何得於小聖下坐?」引悟坐於聖眾之上,齋罷,居士令一童子送還。童子請悟開口,飛入口中,悟即騰身空中,謂祥曰:「神仙請齋,遂獲神通,今欲蹔之金闕,昇空而去。」
○昔有三藏梵僧至京,時藏公猶為童子,頂禮三藏,請受菩薩戒,眾謂三藏曰:「此童子誦得《華嚴》,兼解其義。」三藏驚歎曰:「華嚴一乘是諸秘藏,尚難遭逢,況通其義?若有人誦得淨行一品,[A40]已得菩薩淨戒俱足,不復更受。西域傳記:有人轉《華嚴經》,以洗手水滴一蟻子,命終生天,而況人能受持通義?此子後必廣大,饒益眾生。」
天授二年,曾州牧宰迎請藏公講釋《華嚴》,因論邪正。時有小道士在側,歸觀云:「講師誹毀道尊。」觀主甚怒,領眾來至講所,面興慍色,口發惡言,謂藏公曰:「但自講經,何故論道門事?」藏曰:「貧道自講《華嚴》,無他論毀。」觀主問曰:「一切諸法悉皆平等耶?」藏曰:「諸法亦平等,亦不平等。」觀主又問:「何法平等?何法不平等?」答曰:「一切法不出二種:一者、真諦,二者、俗諦。若約真諦,無此、無彼,無自、無他,非淨、非穢,一切皆離,故平等也。若約俗諦,有善、有惡,有尊、有卑,有邪、有正,豈得平等?」道士詞窮無對,猶瞋不解,於如來所生毒害言。歸去經宿,明朝洗面,眉髮俱落,通身瘡皰,方生悔心,歸敬三寶,求哀藏公,誓願受持《華嚴經》一百遍,猶有十遍未畢,忽感眉髮重生,身瘡頓愈。
○昔京師郭神亮死去七日復還,云使者追至平等王所,問罪福[A41]已,送入地獄,見一僧云:「我今救汝地獄之苦。」教誦一偈:
○神亮志心,乃誦此偈數遍,神亮及同受罪者數十萬人皆得離苦,不入地獄,當知此偈能破地獄。是時藏法師云:「出在《華嚴經》十行品。」塵律師歎曰:「纔聞一偈,脫千萬人苦,況受持全部,講通深義耶?」
聖曆中有沙彌名彌伽,雖未受具,身意清淨,專誦《華嚴》。一日帝釋遣使迎請,伽曰:「未審天帝何緣見命?」使曰:「帝與修羅時戰,欲求法力加被,縱有羅漢,未辦斯事,唯見法師專持《華嚴》,可為人天福田,所以見迎耳。」於是受請,閉目俄頃便至天宮,延請入殿,誦《華嚴經》,坐于寶臺,乘空而行,向其敵所,修羅軍眾睹此威靈,怖竄藕孔之中。帝喜,迎師還宮供養,施以七珍異寶,又白師言:「若須長生之藥,當以奉上。」師曰:「割愛出家,求無上道,世間珍異及長生事非所志焉。」帝釋禮謝,曰:「成菩提時,願相救度。」遣使送還。
○上元中洛州敬愛寺有律僧歸覲,及鄭州界,迫暮投店。次有僧至,不知其名,並房安泊。其後來僧謂主人曰:「貧道疲餒,酒酤三升,肉買一斤。」飲噉迨盡,律師怒而訶之:「身披法服,恣噉酒肉,不知慚愧。」其僧默而不答,少頃索水嗽口,端身趺坐,緩發梵音,誦《大方廣佛華嚴經》,入「如是我聞」至「寂滅道場」,其僧口角兩邊俱發光明,透射房舍。洎至三更猶聞誦經,聲聲不絕,光明轉熾。誦至六帙即歇收光,其僧乃臥。天明,律師涕泣懺過:「輕謗聖賢,願罪消滅。」(以上六則出《華嚴感應傳》)
《妙臂所問經》云:「行人持誦不獲成就者,譬如種子,因地、因時,風雨不愆、溉潤無失乃可生芽,以至成熟。或種子不以其時、不植於地,使彼芽莖無由得生,何況枝葉及果實耶?持誦行人若不依法、又不清淨,於諸供養曾無虔潔,於其所誦真言文字或有闕剩,至於呼吸訛略不正,是以悉地而不現前、不獲成就,亦復如是。」(八字函第二卷)
《華嚴經》云:「文殊師利問勤首菩薩言:『佛教是一,眾生得見,云何不即悉斷諸煩惱縛而得出離,或有利益、或無利益?』勤首以偈答曰:
「○復問法首菩薩言:『如佛所說:「若有眾生受持正法,能斷煩惱。」何故受持而不斷者?』法首頌答:
(平字函第三卷)
《智度論》:「問:『若佛法得今世果,何故諸佛弟子有無得者?』答曰:『行者能如佛所說次第修行,無不得報。如疾病人隨良醫教,將和治法,病無不差。若不隨佛教、不次第行,破戒亂心,故無所得,非法不良也。復次,諸未得道今世雖不得涅槃,後世得受福樂,若速、若遲,當得涅槃,終不虛也。』」(建字函第二卷)
《佛說處處經》云:「朱利槃特學道,經二十四年得五言解。何以故?宿見五百佛,悉通眾典,閉藏經道,不肯教人。後病二十四日,臨死乃悔,呼人教之。有是一福,故知五言,何況具足教人?得福不可計。」(無字函第四卷)
又,《阿含經》云:「佛弟子朱利槃特,世尊使執掃篲:『汝誦此字。』是時槃特若誦得掃便忘於篲、若誦得篲復忘於掃。誦經數日,以此掃篲復名除垢,槃特作念:『何者是除?何者是垢?垢者,灰土瓦石也。除者,清淨也。世尊以此教我,我今思惟此義,我身亦有塵垢,我自作喻,縛結是垢、智慧是除,我今可以智慧之篲掃此結縛,得解脫智,生死[A42]已盡,梵行[A43]已立,證阿羅漢。』」(斯字函第一卷)
真歇禪師跋《金剛經驗》云:「昔王待制,船自漢江為風浪擊作,危急之甚,遂將平昔所誦《金剛經》投於水中而風息浪靜。後至鎮江,見舟尾百步外似有一物,出入無時,使漁者取之,即無數螺螄團成一毬。剖之,外濕而內乾,視中,迺昨所投《金剛經》,毫髮無所損,歎曰:『且漢水會于九江,至南徐動數千里,窮古逮今,舟船往來不可數計,然未聞有持是經自彼而至此者。螺螄一見而不捨,其為名耶?利耶?財耶?色耶?將必求於脫輪回生死也。嗚呼!萬物之中唯人最靈,其有畢生不聞是經,有聞而不見、見而不信,信而為名利財色蕩沒,不能受持者,尚螺螄之不如,謂之最靈者,孰與之哉?』」
《懈怠耕者經》云:「有一耕人見佛行過,心中雖喜,不去禮佛,乃云:『田耕未竟,種又未下,若要見佛,須待閑暇。』佛難值遇,懈怠如此,[A44]已過六佛,不得度者,此即非今世也。」(自釋迦至彌勒方見二佛,蹉過六佛,不知幾多劫?甚字函)
《佛日禪師普說》云:「有任觀察,傾心釋氏,遍參知識,每歎曰:『余幸得為人,其形體不全及不識所生父母,想前世輕薄於人,招此報應。』誓遇休日,歸私家,絕人事,炷香禮佛,刺血寫《華嚴經》一部,每一字禮三拜,願來生識所生父母。忽一日有客相訪,任出遲,客怒曰:『人來相訪,何懈怠如此?』任笑曰:『在家中寫一卷赦書。』客詢其故,乃露誠出經示之,曰:『此閻老子面前吞鐵丸、喫鐵棒底赦書。』客聞其語,扣頭回舍,亦如任寫經。」
《出曜經》偈云:
(殿字函第五卷)
問曰:「作如是說,有看經而不曉理者,徒勞何益?」答曰:「看經豈是無益?第恐隨行數墨,只貪遍數為功,不窮其義,義既不窮,安得成道?」問曰:「吾佛談玄說妙,眾生根有利鈍,終竟不能窮其義者又作麼生?」答曰:「義雖未明,其誠若至,足可扶危益筭,亦為入道之初。如今生根鈍、不明理趣者,蓋於前世生中教典未嘗入手,夙既不覽,今曷強明?但且隨分看去,下箇最初種子,乃為後世苗裔,次第結果,成佛有分。豈不見?善財、龍女、古今知識才出頭來,一聞千悟,蓋[A45]已致力於多生,豈此一旦頓能成辦爾?」
《華嚴經》偈云:
(平字函第六卷)
《宗鏡》云:「仰思曠古,求法之人釋迦文等,投身大火、翹足深林、析骨剜身、剝皮刺血……,乃至常啼東請、善財南求、藥[A46]王燒手、普明刎頭,皆是知恩報德之人、為法亡軀之士。今勸後學生殷重心,勿得自輕,虛擲光景。」(車字函第四卷)
又云:「圓宗罕遇,若芥子投於針鋒;正法難聞,猶盲龜值於木孔。若非夙熏乘種、久積善根,焉偶斯文親得傳受?所以古人重教輕財,則輸金若市;或亡身為法,則立雪幽庭。且金是身外之浮財,豈齊至教?命是一期之業報,曷等真詮?」(富字函第六卷)
又舉《管子》云:「利之所在,雖在千仞之山,無所不上;深源之下,無所不入。商人通賈,倍道兼行,夜以續日,千里不遠,利在前也。漁人入海,海水百仞,衝波迸流,宿夜不出,利在水也。此乃世間勤苦求利之志耳。如或堅求志道,曉夕忘疲,不向外求,虛襟澄慮,密室靜坐,端拱凝神,利在心也。如利之所在,求無不獲,況道之在心?信無不得矣。故知訓格之言不得暫捨,可以鏤於骨、書於紳、染於神、熏於識,所以楚莊輕千乘之國而重申叔一言、范獻賤萬畝之田以貴舟人片說,此乃成家立國尚[A47]輕珍重言,況《宗鏡》中言下契無生,聞之成大道,寧容輕慢乎?」(同上)
《楞伽經》云:「大慧白佛:『如世尊說:「我於某夜成最正覺,乃至某夜當入涅槃,於其中間不說一字,亦不[A48]已說、亦不當說,不說是佛說。」世尊!依何密意作如是語?』佛言:『大慧!依二密法故作如是說。云何二法?謂自證法及本住法。云何自證法?謂諸佛所證我亦同證,不增、不減,證智所行,離言說相、離分別相、離名字相。云何本住法?謂法本性如金在礦,若佛出世、若不出世,法住法位,法界法性皆悉常住。大慧!譬如有人行曠野中,見向古城平坦舊道即便隨入,止息遊戲,大慧!於汝意云何?彼作是道及以城中種種物耶?』白言:『不也。』佛言:『大慧!我及諸佛所證真如常住法性亦復如是,是故說言:「始從成佛乃至涅槃,於其中間不說一字。」』重說頌言:
(四字函第四卷)
唐梵品
南無(此云歸命,信順故。約法以南為離,離中虛,虛無即明也,表心達虛無之理,即心智明故。出《合論》)。佛(此云覺。出《合論》)。婆伽婆(亦名薄伽梵,此云成就眾德,皆佛之異稱,出階字音)。釋迦牟尼(釋迦,此云能也。牟尼,此云寂默。即心體本寂,弁字音)。彌勒(此云慈氏,即真慈應物)。阿彌阤(此云無量壽,即真如性無盡故)。([A49]已上二出富字函)菩提薩埵(薩埵,秦言眾生,以求菩提未得故名為菩提薩埵,此方好略即名菩薩。形字函)。摩訶薩(摩訶此云大,即大菩薩也。立字函)。須陀洹(此云預流,預聖之流,更七生天上人中,得盡苦際)。斯陀含(此云一來,謂一往天上、一來人間,便取寂滅)。阿那含(此云不還,只此滅度,不復更還)。阿羅漢(有四義:一者、殺賊,二者、遠惡,三者、應供,四者、不生,總言殺煩惱賊,遠離諸惡,堪應供養,更不受三界生也)。健達縛(亦云乾闥婆,此云音樂神也)。阿素洛(亦云阿須倫,此云阿修羅)。揭路荼(亦云迦樓羅,此云金翅鳥)。緊捺洛(亦云緊那羅,乃歌神,頭作馬頭,亦言是人非人)。牟呼洛(亦云摩睺羅伽,此云腹行蟒神)。藥叉(又云閱叉,此云夜叉)。(以上十弁字音)。苾芻(香草具五德,比出家人,日字音)。僧伽(此云眾,今略稱僧,以和合故。出《要覽》)。優婆塞(亦云鄔波索迦,此云近事男。優婆夷,亦云烏波斯迦,此云近事女。謂在俗親近三寶,盡壽持五戒也,日字音)。補特伽羅(此云數取趣,謂數數往來生死,虞字音)。摩納婆(此云年少淨行,翔字音)。達絮(此云微信佛法人)。篾隸車(此云全不信人)。(以上二,巨字音)。闡提(此云無善心,火字音)。旃荼羅(此云執惡屠殺之者,麗字音)。補羯娑(擔糞、棄死尸之賤類,水字音)。剎利種(此云守田主,此方國王之稱)。婆羅門種(亦云梵志,遠離惡法,入山求道)。居士種(在家修業)。首阤羅種(伎藝生活)。(以上四種,混沌初時總分四姓。履字函)
修多羅(亦云素怛纜,此云契經)。祗夜(此云重頌)。弊迦蘭那(此云受記)。伽陀(此云不重頌)。優陀那(此云無問自說)。尼陀那(此云因緣)。阿波陀那(此云譬喻)。伊帝目多伽(此云本事)。闍陀伽(此云本生)。毗佛略(此云方廣大乘)。阿浮陀達磨(此云勝法)。優波提舍(此云分別廣說)。(以上十二,參殷一兩函)阿毗曇(此云無比法,仙字音)。摩訶衍(摩訶,此云大也。衍,此云乘也。弁字函)。檀波羅蜜多(此云施也,有信、有財、有福,三事和合,破慳能捨,是名檀也。波羅蜜,此云彼岸也。多,此云到也。總言:施能到彼岸故)。尸羅(此云清淨戒,亦云毗尼,此云調伏,謂調三業不造惡,故亦名波羅提木叉,此云解脫生死)。羼提(羼初眼反,此云安忍)。毗梨耶(此云精進)。禪那(此云靜慮)。般若(此云慧)。(以上六出弁字音)阤羅尼門(此云總持門,冬字音)。楞嚴(此云健行定,孝字音)。三昧(或云三摩提、或云三摩地,此云正定,謂任緣一境,離諸邪亂也,亦云等持。等者,正也。正,持心也。持,謂持諸功德也。階字函)奢摩他(亦云寂靜,此云止息)。三摩跋提(此云在定)。毗婆舍那(此云種種觀察)。(以上三,羽字音)三摩缽提(此云從幻起行,出圓覺)。瑜伽(此云相應,謂一切乘境行果皆與心相應,一李字音)。阿蘭那行(此云無諍,翔字音)。杜多(此云修治,謂修心、治行、棄貪,夜字音)。那羅延(此云堅固,弁字音)。阿鞞跋致(此云不退地,羽字音)。薩婆若(若汝者反,此云一切智,夜字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耨,奴沃反。藐,彌略反。阿,此云無也。耨多羅,此云上也。三藐,正也。三,遍也、等也。菩提,覺也。總言:無上正等覺故,弁字音)。
般涅槃(具云般利涅槃那,謂:般,利普也、究竟也。涅,出離也。槃那,煩惱也。合言:普究竟出[A50]離諸煩惱故,弁字音。又云:涅而不生,槃而不滅故)。茶毗(亦云闍維,此云焚燒,賓字音)。設利羅(此云舍利,暑字音)。宰堵波(上蘇沒反,亦云聚相,此云塔,臨字音)。支提(此云可供養處,亦云靈廟,制底塔廟皆其一也,翔字音)。制多(此云可供養,巨字音)。僧伽藍(此云眾園,納字音)。精舍(息心所棲之處,仙字音)。娑婆(此云堪忍)。震旦國(或云支那、或云真丹,此翻為思惟,以其國人多所思慮、多所計作,即今漢國是也)。因阤羅(此云帝)。(以上三,弁字音)琰魔(或云閻羅,此云雙也,謂苦樂並受,導字函)。捺洛迦(捺洛,此云人。迦,此云惡。惡人生彼故,亦云泥犁,此云無喜樂故,皆地獄之異名。對字函)。薜荔(此云餓鬼。服字函)。阿賴耶(此云根本意識。孝字函)。羯邏藍(此云和合,謂和合精血受胎七日,亦名歌羅邏、亦名頞浮阤,參有草二音)。薩迦耶見(此云身見,謂於五取蘊隨執為我、或為我所故。盡字函)。波羅夷罪(上云棄諸善法,永無懺悔,其餘輕重罪名突吉羅等義,並見本集持戒品)。懺悔(懺謂懺摩,此云請忍,謂請前人忍受我悔罪也,[A51]弁字音)。布薩(此云我對說,謂相向說罪也,陛字音)。羯磨(此云作法辦事,納字音)。曼阤羅花(此云雜色花)。瞻蔔花(此云黃色花)。優缽羅花[A52](此云黛色花)。波頭摩花(此云赤蓮花)。芬陀利花(此云白蓮花)。蘇末那花(此云黃白色花)。拘物頭花(此云地喜花)。(以上七,弁字音)摩尼寶(此云離垢寶。《合論》)。缽和羅飯(此云自恣食,納字音)。藥石(古人以石為針,今人以鐵,皆謂療病也,陛字音)。吽(合口鼻中出聲呼,萬字音)。歌羅分(此云柝一[A53]毛為百分中之一分也,或云十六分中之一分也,弁字音)。一肘(二尺,果字音)。一仞(高七尺,師字音)。踰繕那(亦云由旬,此方四十里,雲字音)。牟呼栗多(此云須臾頃,三十牟呼栗多為一晝夜)。洛叉(此云萬)。俱胝(下珍遲反,此云億)。那庾多(此云兆)。那由他(此云京)。(以上五,弁字音)垓劫(十億曰兆,十兆曰京,[A54]十京曰垓,乃大數也,階字音)。無鞅(無盡之數,河字音)。阿僧祗(阿,此云無。僧祗,此云數。合言無數,形字函,亦云僧企耶,翔字音)。
大藏一覽卷第九(終)
校注
【經文資訊】《嘉興藏》第 21 冊 No. B109 大藏一覽
【版本記錄】發行日期:2022-01,最後更新:2021-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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