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宋僧元淨外傳
卷下
真贊
《咸淳臨安志.趙抃贊》:
《東坡集.贊》:余頃年嘗聞妙法於辯才老師,今見其畫像,乃以所聞者贊之。
《咸淳臨安志.楊傑贊》:
東坡集.尺牘
久不奉書,愧仰增深。比日切惟法履佳休,某忝冒過分,碌碌無補。日望東南一郡,庶幾臨老復聞法音。尚冀以時為眾自愛。(以下俱翰林)
某向與兒子竺僧名,迨於觀音前剃落,權寄緇褐。去歲,明堂恩已奏,授承務郎。謹與買得度牒一道,以贖此子。今附趙君齎納,取老師意剃度一人,仍告於觀音前,略祝願過,悚息悚息!
某少有微願,須至仰煩。切料慈照必不見罪。某與舍弟某捐納乙百疋,奉為先君霸州文安縣主簿,累贈中大夫。先妣武昌郡太君程氏,造地藏菩薩一尊,併座及侍者二人。菩薩身之大小如中形人,所費盡以此絹而已。若錢少,即省鏤刻之工可也。乞為指揮選匠便造,造成示及,專求便船迎取,欲京師寺中供養也。煩勞神用,愧悚不已。
某啟:法孫至,領手教累幅,伏承道體安康,以慰下情。前此所惠書信,皆領無狀;每荷存記,感怍亡已!真贊更煩刻石,甚愧不稱。〈維摩贊〉近杜介刻,脫卻數字,好笑好笑!唯金山石本乃是也。信口妄語,便蒙印可,罪過罪過!聞老師益健,更乞倍加愛重,且為東南道俗歸依也。某衰病不復有功名意,此去且勉歲月;纔得箇退縮方便,即歸常州住也。更告法師為禱諸聖,令早得歸為幸。此是真切之意,勿令人知,將為虛偽迫行。冗中不宣。(杭州還朝)
某啟:別來思仰日深,比來道體何如?某幸於鬧中抽頭,得此閒郡;雖未能超然遠引,亦退老之漸也。思企吳越諸道友,江山之勝不去心;或更送老請會稽一次。老師必能為此一郡道侶少留山中,勿便歸安養;不肖更得少接清遊,何幸如之!惟千萬保重,不宣。(以下俱潁州)
近日百事懶廢,寢食之外,頹然而已。寫此數紙書,一似小兒逃學,來人催迫,日推一日。相知惠書皆不能答;如相怪,且為道此,意老病不足責也。
道俗依仰
《東坡集.杭州與大覺禪師書》:某啟,奉別二十五年,幾一世矣。會見無時,此懷可知。到此欲奉書,因循至今。辱書,具審起居安隱、南方耆舊彫落。惟明有老師,杭有辯才,道俗所共依仰,蓋一時盛事!比來時得從辯才遊,老病昏塞頗有所警發。恨不得一見老師,更與鑽磨也。歲暮山中苦寒,千萬為眾自重。不宣。
辯博
《始豐稿.西嶺草堂續記》:古之桑門上首,積行累業,蜚聲一時,名垂後世,蓋亦不鮮。以錢塘言,若聖達觀之神異、辯才淨之辯博、孤山圓之孤峻,咸所宜慕者。
誦咒祛邪
《淮海集.記龍井辯才事》:熙寧九年,秀州嘉興縣令陶彖,有子得疾甚異,形色、笑語非復平人。令患之,乃大出錢財,聘謁巫祝;厭勝百方,終莫能治。是歲,辯才法師元淨適以事至秀。法師,高僧也,隱於錢塘之天竺山,傳天台教,學者數百人;又特善咒水,疾病者飲其所咒水輒愈,吳人尊事之。令素聞其名,即馳詣師,具狀告曰:「兒始得疾時,見一女子自外來,相調笑。久之,俱去;稍行至水濱,遺詩曰:
「自是屢來,且有言曰:『仲冬之月二七之間、月盈之夕,車馬來迎。』今去妖期逼矣,未知所處,願賜哀憐。」師乃許諾,因杖策從至其家,除地為壇,設觀音像於中央,取楊枝霑水灑而咒之,三繞壇而去。是夜兒寢安然,不復如他時矣。明日復來,結跏趺座,引兒問曰:「汝居何地而來至此?」答曰:「會稽之東、卞山之陽,是吾之宅。古木蒼蒼。」師又問:「汝姓誰氏?」答曰:「吳王山上無人處,幾度臨風學舞腰。」師曰:「汝柳姓乎?」乃囅然而笑。師良久呵曰:「汝無始已來迷[A1]己逐物,為物所轉,溺於淫邪,流浪千刼,不自解脫,入魔趣中,橫生災害,延及無辜。汝今當知魔耶非魔,魔即法界。我今為汝宣說〈首楞嚴秘密神咒〉,汝當諦聽,痛自悔恨,訟既往過愆,返本來清淨覺性。」於是號泣,不復有云。是夜謂兒曰:「辯才之功,汝父之虔,無以加焉。吾將去矣!」後二日復來曰:「久與子遊,情不能遽捨,願一舉觴為別。」因相對引滿。既罷,作詩一章曰:
遂去不復見。余聞其事久矣,元豐二年見辯才於龍井山,問之信然。
書拒左道
釋惠洪《林間錄》:杭州上天竺法師辯才,悟法華三昧,有至行;宏天台教,稱第一,東吳講者宗尚之。秀州有狂人號「回頭」,左道以鼓俗流,宣言當建[A2]窣堵坡為吳人福田,施者雲委;然憚入杭境,以辯才不可欺故也。不得已,既來,先以錢十萬詣上天竺飯僧,且遣使通問曰:「今以修造錢若干,願供僧一堂。」淨答其書曰:「道風遠來,山川增勝。誨言先至,喜慰可量。承以營建淨壇,為飯僧之用。竊聞教有明文,不許互用。聖者已遺明誨,不知白佛當何以辭?佇聞報章,即令撰疏文也。」狂人大驚,慚見其徒。然淨之門弟子亦勸且禮之以化俗。淨厲聲曰:「出家兒須具眼始得!彼誠聖者,吾敢不恭?如其誕妄,知而同之,是失正念。吾聞聖者具他心通,今夕當與爾曹虔請,於明日就此山與十方諸佛同齋,即法法嚴敬。」跪讀疏文焚之,明日率眾出迎。而所謂狂人者竟不至,學者皆服。
緣契
《東坡集.跋舊與辯才書》:軾生平與辯才道眼相照之外,緣契冥符者多矣。始以五年九月三十日入山,相對終日,留此數紙。明年此日在潁州作書與之,有「少留山中,勿便歸安養」之語,而師實以是日化去。又明年,其徒惟楚攜此軸來,為一太息。五月十一日書。
問答
《上天竺山志》:東坡一日禮大士,見座前〈普門品〉,袖手展讀云:「咒詛諸毒藥,所欲害身者;念彼觀音力,還著與本人」,東坡喟然嘆曰:「佛自仁心,豈有免人之一難而害人之一命乎?是亦去彼及此,與夫不愛人者何異也?我體佛之意而改正之曰:『咒詛諸毒藥,所欲害身者;念彼觀音力,兩家都沒事。』」問辯才曰:「何如?」辯才笑而不答。
(謹案:《東坡集》,東坡居士曰:「觀音,慈悲者也,今人遭咒詛,念觀音之力而使還著與本人,則豈觀音之心哉?今改之」云云。其文不同,不言與辯才問答。)
寄題〈龍井題名〉
《東坡集.題秦太虛龍井題名記》:覽太虛〈題名〉,皆余昔時遊行處。閉目想之,了然可數。始余與辯才別,五年乃自徐州遷於湖。至高郵見太虛、參寥,遂載與俱。辯才聞余至,欲扁舟相過以結夏,未果。太虛、參寥又相與適越,云秋盡當還;而余倉卒去郡,遂不復見。明年余謫居黃州,辯才、參寥遣人致問,且以〈題名〉相示。時去中秋不十日,秋潦方漲,水面千里;月出房心間,風露浩然。所居去江無十步,獨與兒子邁棹小舟至赤壁,西望武昌,山谷喬木蒼然,雲濤際天。因錄以寄參寥,使以示辯才。有便至高郵,亦可錄以示太虛也。
元淨詩
《東坡集.書辯才次韻參寥詩》:辯才作此詩時年八十一矣。平生不學作詩,如風吹水自成文理;而參寥與吾輩詩乃如巧人織繡耳。
《上天竺山志》:東坡過上天竺,謁辯才,款語間因言窗前兩松,昨為風折一枝,悵悵成一聯,竟未得續。其後舉以示公云:「龍枝已逐風雷變,減卻虛窗半日涼」,坡續云:「天愛禪心圓且潔,故添明月伴清光」。
著文
《天台山方外志》:〈圓事理說〉,辯才淨師撰。
(謹案:此說本見蘇轍〈辯才碑〉,又碑稱「示寂時出偈告眾」。楊傑記又云:「元淨與趙抃倡酬偈頌蓋俱失傳,傳者惟〈心師銘〉一首而已。」)
塔銘未刻石
《東坡集.惠州與參寥書》:海月真贊,許他二十餘年矣,因循不作。因來諭,輒為之。不及作慧淨書,幸付與此本也。〈表忠觀記〉及〈辯才塔銘〉後來不見入石,必是僕與舍弟得罪人,未敢便刻也。此〈真贊〉更請參寥相度,如未可,且與藏公處也。
復書〈龍井題名〉後
《東坡集.跋太虛辯才廬山題名》:某與大覺禪師別十九年矣。禪師脫屣當世,雲棲海上,謂不復見記,乃爾拳拳耶?撫卷太息,欲一見之恐不可復得。會與參寥師自廬山之陽並出而東,所至皆禪師舊迹,山中人多能言之者。乃復書〈太虛與辯才題名〉之後,以遺參寥。太虛今年三十六,參寥四十二,某四十九,辯才七十四,禪師七十六矣。此吾五人者當復相從乎?生者可以一笑,死者可以一嘆也。元豐七年五月十九日,慧日院大雨中書。
(謹案:蘇轍〈辯才碑〉,元淨以元祐六年示寂,年八十一。逆計元豐七年,正七十四,而俗本題跋作四十七,誤甚,今從《東坡集》正之。然此段乃跋太覺禪師〈廬山題名〉,而刊集者題為〈跋太虛辯才廬山題名〉,亦誤。大覺住四明阿育王寺,見蘇軾〈與寶覺禪老書〉。軾又嘗為大覺撰〈鼎銘〉、〈宸奎閣記〉。宸奎閣者,仁宗賜大覺偈頌。記稱「廬山僧懷璉,皇祐中賜號大覺」,亦見〈與寶覺書〉。)
題名書後不入石
《東坡集.黃州與參寥書》:聰師相別五六年,不謂便爾長進,詩語筆蹤皆可畏,遂為名僧法足,非特巧慧而已。又聞今年剃度,可喜!太虛只在高郵,近舍弟過彼相見,亦有書來。題名絕奇,辯才要書其後,復寄一紙去,然不須入石也。黃州絕無所產,又窘乏殊甚;好便不能寄信物去,只有布一疋作臥單。懷悚懷悚!
蘇軾乞塔銘
《欒城集.辯才碑》:子瞻謂辯才徒曰:「我固知師矣,余弟子由知師不在我後,我為汝請。」轍以公命不敢辭。
又〈天竺海月法師塔碑〉:餘杭天竺有二大士,一曰海月,一曰辯才,皆事明智韶法師,以講說作佛事,而心悟最上乘,不為講說所縛。吳越多禪眾,聞其言者皆曰:「說教如是,是亦禪也。」故吳越之人歸之與佛菩薩無異。熙寧中,余兄子瞻通守餘杭,從二公遊,敬之如師友。後余與子瞻皆自嶺外得歸,而子瞻終於毘陵。餘杭參寥師弔余潁川,既而曰:「辯才以子瞻故,得銘於公;海月獨未有銘,公以子瞻,其亦勿辭!」余亦許之。今住天竺德賢師,實公之高弟,以銘授之,俾刻之石。銘曰:
《上天竺山志》:東坡乞〈辯才塔碑〉於黃門,與書曰:「兄自覺談佛不如弟。」及黃門作〈海月塔碑〉,以東坡與之遊,故云「我不識師面,知師心中事」。惜乎火失其書翰也。
蘇軾致茶果
《東坡集.潁川與參寥書》:兩得手書,具審法體佳勝。辯才遂化去,雖來去本無,而情鍾我輩,不免悽愴也。今有奠文一首,并銀二兩,託為致茶果一奠之。潁師得書,且喜進道紙尾,待得閒寫去。餘惟萬萬自重。
又文曰:
蘇軾紀夢
《東坡集.海月辯公真贊并引》:錢塘佛者之盛蓋甲天下,道德才智之士與夫妄庸巧偽之人雜處其間,號為難齊。故於僧職正副之外,別補都僧正一員。簿帳案牒,奔走將迎之勞,專責正副以下;而都司總領要略,實以行解表眾而已。然亦通號為僧官,故高舉遠引、山棲絕俗之士不屑為之;惟清通端雅、外[A3]涉世而中遺物者乃任其事,蓋亦難矣。余通守錢塘時,海月大師惠辯者寔在此位。神宇澄穆,不見慍喜,而緇素悅服;余固喜從之遊。時東南多事,吏治少暇,而余方年壯氣盛,不安厥官。每往見師,清座相對。時聞一言則百憂冰解,形神俱泰。因悟莊周所言「東郭順子之為人,人貌而天虛、緣而葆真、清而容物;物無道,正容以悟之,使人之意也消」,蓋師之謂也與?一日師臥疾,使人請余入山。適有所未暇,旬餘乃往,則師之化四日矣。遺言須余至乃闔棺,趺坐如生,頂尚溫也。余在杭州,夢至西湖上有大殿,榜曰「彌勒下生」;而故人辯才、海月之流皆行道其間。師沒後二十一年,余謫居惠州。天竺淨惠師屬參寥子以書遺余曰:「檀越許與海月作真贊,久不償此願,何也?」余矍然而起,為說贊曰:
遺像
《東坡集.書贈劉浙僧》:到杭,一遊龍井,謁辯才遺像,仍持密雲團為獻龍井。孤山下有石室,室前有六一泉,白而甘,當往一酌。湖上壽星院竹極偉,其旁智果院有參寥泉及新泉,皆甘冷異常,當特往一酌。仍尋參寥子妙聰師之遺跡,見潁沙彌亦當致意。靈隱寺後高峯塔,一上五里;上有僧不下三十餘年矣,不知今在否?亦可一往。
元符二年五月十六日東坡居士書
郡紳平塔
《上天竺山志》:辯才法師骨塔在老龍井山中。萬歷間,村鄰父老傳為郡紳李某平之。
龍井得歙硯
《蘇詩續補遺.偶於龍井辯才處得歙硯甚奇詩》,馮景註:「《硯譜》:玉兔朝元硯。此為細羅紋刷絲歙石,圓徑六寸、高寸五分;面有葱色兔月二像,巧若畫成。更無凹凸,真五代前物也。旁刻『建中靖國元年改製』,下刻篆書『一卷石兮呈祥,俾翰林兮增光;出煨燼兮不敗,伊蘇氏兮其昌。張九成識』,又二行『子子孫孫永古用之』。」案「蘇氏其昌」豈即先生辯才處所得硯與?又先生倣〈毛穎〉戲作〈萬石君傳〉云:「羅紋,歙人也。其上世嘗隱龍尾山。」
手植山茶
《上天竺山志》:辯才法師手植千葉山茶二本,在白雲堂下、雪液池上。自宋歷元,柯葉暢茂,有呵護。
(謹案:志又載釋道衍〈雪液池詩〉註云:「上有辯才手植山茶,今無」,則明初人已不及見矣。)
嶺塢皆名蘇子
《上天竺山志》:梯子嶺一名蘇子嶺,在華嚴塢;嶺由東坡與辯才得名。又華嚴塢俗呼「心安塢」,以谷中為心安房也。今深處有「華嚴山居」,本名蘇子塢。相傳東坡辯才嘗優游於此。
附宋僧元淨外傳卷下
〈宋僧元淨外傳〉跋
宋僧元淨嘗住上天竺;龍井,其退院也。沈遘請天竺易禪為教,意問答機鋒足罄南山之竹。而宋釋惟白《續傳燈錄》、明瞿汝稷《指月錄》一無所載,所作偈頌亦復不傳。獨魏㟲《錢塘縣志.經籍》載集一卷,《西湖志》亦謂「與趙抃倡酬詩見本集」,然今亦未之見也。傳元淨者,有《咸淳臨安志》;諸書率以碑銘為本,少所潤益。(臣)因編輯《見聞錄》之次,雜取載記元淨事蹟,釐為〈外傳〉二卷。每條加以標題,不敢聯屬成文,致失原書面目。大抵《蘇軾集》居十之六七。考軾仕杭,樂交方外,惠辯、道潛、了元、仲殊、思聰、惠勤、惠思、清順、可久、宗本、善本之流,不可悉數。而盛稱元淨與四明懷璉為道俗所仰;道潛詩亦以元淨、懷璉、惠辯為大導師,其高風淨行殆可想見。仰惟睿鑒周宣,考求故實,如因龍井而及元淨,則兹〈外傳〉之附《見聞錄》後,或希節取焉。
乾隆二十七年上元(臣)汪孟鋗熏沐敬書
【經文資訊】《中國佛寺史志彙刊》第 A022 冊 No. GA022n0020 龍井見聞錄
【版本記錄】發行日期:2022-01,最後更新:2022-01-14
【編輯說明】本資料庫由中華電子佛典協會(CBETA)依《中國佛寺史志彙刊》所編輯
【原始資料】法鼓文理學院、中華佛學研究所之「中國佛教寺廟志數位典藏」專案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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