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地持經卷第五

北涼中印度三藏曇無讖於姑臧譯

[23]菩薩欲學菩薩律義戒、攝善法戒、攝眾生戒者，若在家若出家，發無上菩提願已，於同法菩薩，已發願者、有智有力、善語善義、能誦能持，如是菩薩所[24]先禮足已作是言：「[25]我於大德乞受菩[26]薩戒。大德於我不憚勞者，哀愍聽許。」作是[27]請已偏袒右肩，[28]於三世十方佛及大地[29]諸菩薩[30]前，恭敬作禮念其功德，起軟中上[31]淳淨心。於[32]智者前謙下恭敬長跪曲身。[33]於[34]佛像前作是言：「[35]唯願大德授我菩[36]薩戒。」作是語已，一心念住長養淨心：「我今不久當得無盡無量無上大功德[37]聚。」如是念已默然而住。爾時智者，於彼受者不起亂心，若坐若立[38]而作是言：「汝某甲善男子！[39]諦聽。法弟！汝是菩薩[40]不？」答言：「是。」「發菩提願未？」答言：「已發。」

問已[41]復作是言：「[42]汝善男子！欲於我[43]所受一切菩薩戒：律儀戒、攝善法戒、攝眾生戒。此[44]諸戒是過去未來現在一切菩薩所住戒，過去一切菩薩已學、未來一切菩薩當學、現在一切菩薩今學。汝能受不？」答言：「能。」第二第三亦如是說。

智者三說，授[45]彼戒已，受者不起。[46]爾時智者於佛像前敬禮十方世界諸菩薩眾，如是白言：「某甲菩薩於我某[47]甲前三說受菩薩戒。我為作證。」一初[48]十方無量諸佛第一無上大師[49]現知見覺[50]者，於一切眾生一切法現知見[51]覺，亦如是白：「[52]某菩薩於我某前三說受菩薩戒。[53]我為作證。」第二第三亦如是白。如是受菩薩戒竟。次第十方一切世界無量諸佛，及[54]住大地[55]諸菩薩前，法有相現。爾時十方世界諸佛菩薩，念是菩薩起如實知[56]見：「某世界中[57]某菩薩，從某菩薩受菩薩戒。」於是菩薩起子想弟想，慈心愛念。慈心愛念故，令是菩薩善法增長終不退[1]減。如是白，如是知[2]覺，如是受菩薩戒[3]已，智者受[4]者向十方諸佛及菩薩眾[5]敬禮而[6]退。如是菩薩所受律儀戒，於餘一切律儀戒最勝最上，攝受無量無邊功德。從第一無上真實心，起一切眾生一切[7]種惡行對治波羅提木叉戒，於此律儀戒，百分不及[8]其一、百千萬分乃至極算數譬喻亦不及一，攝受一切諸功德故。住[9]菩薩戒者作是思惟：「如法者行、非法不行，功德轉增。」學戒菩薩聞修多羅藏所說及菩薩摩[10]得勒伽藏所說，當勤護持。有智菩薩不從一切菩薩受菩薩戒。若[11]不信者則不從受，謂初聞菩薩戒不信不順不能思[12]惟，慳者貪者、多欲者、不知足者、破戒者、慢緩者、不護戒者、瞋者恨者、不堪忍者、懶惰者、懈怠者、著睡眠者、樂說世事者，如是等人悉不從受。若[13]有菩薩修習善心乃至[14]一𤚲牛乳頃者，不飲酒者、不愚癡者、不怯弱者、不少聞者、不謗菩薩[15]藏修多羅者，從如是等人受菩薩戒。菩薩受菩薩戒者，誹謗違逆菩薩藏者，不向其說亦不教義。何以故？彼聞[16]已不信，無知[17]覆障故而生誹謗。如是謗者，如受菩薩戒無量功德聚，謗者罪報亦復如是，乃至不捨惡言惡見惡覺，終不捨離如是罪業。菩薩欲受菩薩戒時，智者應先為說菩薩摩得勒伽藏，[18]說菩薩戒及犯戒相，令受戒者自心觀察智慧思惟，我堪受戒非效他受。是名堅固菩薩。如是人者應受菩薩戒。[19]

[20]如是菩薩住律儀戒[21]者，有四波羅夷處法。何等為四？菩薩為貪利故自歎己德毀呰他人，是名第一波羅夷處[22]法。菩薩自有財物，性慳惜故，貧苦眾生無所依怙來[23]求索者，不起悲心給施所求，有欲聞法悋惜不說，是名第二波羅夷處[24]法。

菩[25]薩瞋恚，出麁惡言意猶不息，復以手打或加杖石，殘害恐怖瞋[26]恨增上，[27]犯者求悔不受其懺，結恨不捨，是名第三波羅夷處法。菩薩[28]謗菩薩藏，說相似[29]法[30]熾然建立，[31]於相似法若心自解或從[32]他受，是名第四波羅夷處法。[33]是名菩薩四波羅夷處法。

是菩薩於四波羅夷處法一[34]一犯，是名波羅夷處法，何[35]況犯四。不能增廣現[36]法、莊嚴菩提亦不增[37]長現在淨心，是名相似菩薩非實菩薩。[38]若菩薩以軟中煩惱[39]犯四法[40]者，不[41]名捨律儀戒。[42]若上煩惱犯，是名為捨。若於四法數數違犯，不生慚愧歡喜愛樂言是功德，是名上煩惱[43]犯。菩薩無有頓犯[44]四波羅夷處法，捨菩薩律儀戒，如比丘捨[45]律儀戒。菩薩[46]失律儀戒[47]已，堪任更受，非如比丘[48]犯木叉戒不得更受。有二因緣失菩薩律儀戒：一者捨無上菩提願；二者起增上煩惱犯。無有捨身受身失菩薩戒，乃至十方在所受生亦復[49]不失。若菩薩不捨大願、非上煩惱犯，捨身受身雖不[50]憶念，從善知識數數更受，猶是本戒，不名新得。

[51]是住律儀戒菩薩，當知犯非犯、染污[52]非染污、軟中上。

[53]若菩薩住律儀戒，[54]於一日一夜中，若佛在世、若佛塔廟、若法若經卷、若菩薩修多羅藏若菩薩摩得勒伽藏、若比丘僧、若[55]十方世界大菩薩眾，若不少多供養乃至一禮，[56]乃至不以一偈讚歎三寶功德，乃至不能一念淨心者，是名為犯眾多犯。[57]若不恭敬、若懶惰、若懈怠犯，[58]是犯染污起。若忘誤犯，非染污起。不犯者，入淨心地菩薩，如得不壞淨比丘常法，供養佛法僧寶。若菩薩多[59]慾不知足，貪著財物，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為斷彼故，起欲方便攝受對治，性利煩惱更數數起。

若菩薩見上坐有德[60]應敬同法者，憍慢瞋恨不起恭敬不讓其坐，問訊請法悉不酬答，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61]惰懈怠、若無記心、若忘誤犯，非染污起。不犯者，[62]若狂、若[1]重病、若亂心。若眠作覺[2]想，問訊請法悉不[3]答[4]者，是名不犯。若上座說法[5]及決定論時，若自說法若[6]聽法、若自決定論時，若說法眾中、若決定論眾中，[7]不禮不犯。若護說者[8]心，若以方便令彼調伏、捨[9]離不善修習善法，若護僧制[10]若護多人意。

若菩薩檀越來請，若至自舍、[11]若至寺內、若至餘家，[12]若施衣食種種眾具，[13]菩薩以瞋慢心不受不往，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14]若病若無力、若[15]狂若遠處、若道路恐難、若知不受令彼調伏捨惡[16]住善、若先受請、若[17]修善法不欲暫[18]廢、[19]為欲得聞未曾有法饒益之義及決定論、若知請者為欺惱故、若護多人嫌[20]恨心故、若護僧制。若菩薩[21]有檀越，以金銀真珠摩尼[22]流璃[23]種種寶物奉施[24]菩薩，菩薩以瞋慢心違逆不受，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25]捨眾生故。若懶[26]墮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27]狂、若知受已必生貪著、若知受已施主生悔、若知受已施主生惑、若知受已施主貧[28]惱、若[29]知是物是三寶[30]物、若知是物是劫盜得、[31]若知受已多得苦惱所謂殺縛讁罰奪財呵責。

若菩薩，眾生往至其所欲得聞法，[32]若菩薩瞋恨慳嫉不為說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墮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外道求短、若[33]重病若狂、若知不說令彼調伏、若所修法未善通利、若知前人不能敬[34]順[35]威儀大整、若彼鈍根聞深妙法生怖畏心、若知聞已增長邪見、若知聞已毀呰退沒、若[36]彼[37]聞已向惡人說[38]破壞正法。若菩薩於兇惡犯戒眾生以瞋恨[39]心，若自捨、若遮他令捨不教化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40]墮懈怠、若[41]忘遮他，[42]犯非染污起。何以故？菩薩[43]於惡人所起慈悲心[44]深於善人。不犯者，若狂、若知不說令彼調伏，[45]如前說，若護[46]他心、若護僧制。

若菩薩於如來波羅提木叉[47]中毘尼建立遮罪，護眾生故，令不信者信、信者增廣，同聲聞學。何以故？聲聞[48]者乃至自度，[49]乃至不離護他，令不信者信、信者增廣學戒，何況菩薩第一義度，又復遮罪住，少利少作少方便。世尊為聲聞建立者，菩薩不同學此戒。何以故？聲聞自度、捨他應住，少利少作少方便；[50]非菩薩自度，度他[51]應住，少利少作少方便。菩薩為眾生故，從非親里婆羅門居士，求百千[52]衣。及自恣與，當觀施主堪與不堪，隨施應受。如衣，鉢[53]亦如是。如衣鉢，如是自乞縷，令非親里織師織，為眾生故，應[54]畜憍奢耶臥具坐具[55]乃至[56]百千，乃至金銀百千亦應受之。如是等住，少利少作少方便，聲聞遮罪，菩薩[57]不共學住。菩薩律儀戒，為諸眾生，若嫌恨心[58]住少利少作少方便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59]住少利少作少方便犯，非染污[60]起。若菩薩身口諂曲，若現相、若毀呰、若因利求利住邪命法，無慚愧心不能[61]捨離，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62]若斷彼故起欲方便，煩惱增上更數數起。

若菩薩掉動心不樂靜，高聲[63]嬉戲令他喜樂，作是因緣，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64]忘誤犯，非染污起。不犯者，為斷彼故起欲方便如前說。又不犯者，[65]他起嫌恨欲令止故，若他愁憂欲令息故，若他性好戲為攝彼故、[66]欲斷彼故、為將護故。若他疑[67]菩薩，嫌恨[68]違背和顏戲笑，現心淨故。

若菩薩作如是見、如是說[69]言：「菩薩不應樂涅槃、應背涅槃，不應怖畏煩惱，不應一向厭離。何以故？菩薩應[70]於三阿僧祇劫久受生死求大菩提。」作[71]是說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何以故？聲聞深樂涅槃畏厭煩惱，[72]百千萬[73]倍不及[74]菩薩深樂涅槃畏厭煩惱。謂諸聲聞但為自利，菩薩[1]不爾普為眾生，[2]彼習不染污心，勝[3]阿羅漢成就有漏[4]離諸煩惱。

若菩薩不護不信之言、不護譏毀亦不除滅，若實有[5]過惡不除滅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6]實無過惡而不除滅，非染污起。不犯者，若外道誹謗及餘惡人、若出家乞食修善因緣生他譏毀、若前人[7]若瞋若狂而生譏[8]毀。

若菩薩[9]觀眾生，應以苦[10]切之言方便利益，恐其憂惱而不為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觀[11]彼現在少所利益多起憂惱。

若菩薩罵者報罵、瞋者報瞋、打者報打、毀者報毀，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若菩薩侵犯他人，或[12]雖不犯令他疑者，即應懺謝。嫌恨輕慢不如法懺[13]謝，是名為犯[14]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嬾[15]墮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以方便令彼調伏，若彼欲令作不淨業然後[16]受者不謝無罪，若知彼人性好鬪訟，若[17]悔謝者增其瞋怒，若知[18]彼和忍無嫌恨心，恐彼慚恥[19]不謝無罪。

若菩薩他人[20]來犯，如法悔謝，以嫌恨心欲[21]惱彼故不受其懺，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不嫌恨、性不受懺，[22]是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若彼不如法悔、其心不平，[23]不受其懺無罪。

若菩薩於他起嫌恨心，執持不捨，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為斷彼故，起欲方便，如前說。

若菩薩為貪奉事畜養眷屬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無貪心畜。

若菩薩嬾[24]墮懈怠耽樂睡眠，若非時[25]不知量，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若病若無力、若遠行疲極、若為斷彼故起欲方便如前說。

若菩薩以染污心論說世事經時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忘誤經時，[26]犯非染污起。不犯者，[27]見他聚[28]話，護[29]彼意故[30]須臾暫聽；若[31]暫答他問未曾聞事。

若菩薩欲求定心，嫌恨憍慢不受師教，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嬾墮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32]疾病、若無力、若知彼[33]人作顛倒說、若自多聞有力、若先已受法。

若菩薩[34]起五蓋心不開覺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為斷彼故，起欲方便如前說。

若菩薩見[35]味[36]禪以為功德[37]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為斷彼故，起欲方便如前說。

若菩薩如是見如是說[38]言：「菩薩不應聽聲聞經法、不應受、不應學。菩薩何用聲聞法為？」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何以故？菩薩尚聽外道異論，[39]況復佛語。不犯者，專學菩薩[40]藏未能周及。若菩薩於菩薩藏不作方便棄捨不學，一[41]向修[42]集聲聞經法，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非染污起。

若菩薩於佛所[43]說棄捨不學，[44]反習外道邪論世俗經典，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若上聰明能速受學、若久學不忘、若思惟知義、若於佛法具足觀察得不動智。若[45]於日日[46]常以二分受[47]學佛經，一[48]分外典，[49]是名不犯。如是菩薩善於世典外道邪論，愛樂不捨不作[50]毒想，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51]若菩薩聞菩薩[52]法藏甚深義真實義、諸佛菩薩無量神力，誹謗不受，言非利益非如來說，是亦不能安樂眾生，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53]或自心不正思惟[54]故謗、或隨順他故謗，[55]是菩薩聞第一甚深義不生解心，是菩薩應起信心不諂曲心，作是學：「我大不是，盲無慧[56]目。如來慧眼，如是隨順說。如[57]來有餘說，云何起謗？」是菩薩自處無知處，如是如來現知見法，正觀正向，[58]不犯，非不解[59]謗。若菩薩以貪恚心，自歎己德毀呰他人，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60]若輕毀外道稱揚佛法、若以方便令彼調伏[1]如前說。又不犯者，令不信者信、信者增[2]廣。

若菩薩聞說法處、若決定論處，以[3]憍慢心瞋恨心不往聽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嬾墮懈怠，[4]是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不解、若病若無力、[5]若彼顛倒說[6]法、若護說者[7]心、若數數聞已受持已知義、若多聞、若聞持、若[8]如說行、[9]若修禪定不欲暫廢、若鈍根難悟難受難持，[10]不往者皆不犯。若菩薩輕說法者，不生恭敬、嗤笑毀呰：但著文字，不依實義。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11]若菩薩住律儀[12]戒，見眾生所作[13]事，以瞋恨心不與同事，所謂思量諸事，若行路、若如法興利、若田業、若牧牛、若和諍、若吉會、若福[14]業，不與同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嬾墮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病若無力、若彼自能[15]辦、若彼自有[16]多伴、若彼所作[17]事非法非義、若以方便令彼調伏[18]如前說。若[19]先許他、若彼有怨、若自修善[20]業不欲暫廢、若性闇鈍、若護多人[21]意、若護僧制，[22]不與同者皆不犯。

若菩薩見羸[23]病人，以瞋恨心不往瞻視，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嬾惰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自病、若無力、若教有[24]力隨順[25]病者、若知彼人自有眷屬、若彼有力能自經理、若病數發、若長病、若[26]修勝業不欲暫廢、若闇鈍難悟難受難持難緣中住、若先[27]看他病。如病，窮苦亦爾。

若菩薩見眾生造今世後世惡業，以嫌恨心不為正說，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若自無智、若無力、若使有力者說、若彼自有力、若彼自有善知識、若以方便令彼[28]調伏如前說。若為正說，於我增恨、若出惡言、[29]若顛倒受、若無愛敬、若[30]復彼人性弊𢤱悷。

若菩薩受他恩[31]惠，以嫌恨心，不以若等若增酬報彼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嬾墮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作方便而無[32]力、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若欲[33]報恩而彼不受。

若菩薩見諸眾生有親屬難財物難，以嫌恨心，不為開解除其憂惱，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嬾墮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如前不同事中說。

若菩薩有求飲食衣服，以瞋恨心不能給施，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嬾墮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自[34]無、若求非法物、若[35]不益彼物、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36]若彼犯王法護王意故、若護僧制。

若菩薩攝受徒眾，以瞋恨心，不如法教[37]授，不能隨時從婆羅門居士[38]所求衣食臥具醫藥房舍隨時供給，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嬾墮懈怠[39]放逸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若護僧制、若病、若無力、若使有力者說、若彼有力多知識大德自求眾具、若曾受教自已知法、若外道竊法不能調伏。

若菩薩以嫌恨心不隨他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嬾墮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彼欲為不如法事、若病若無力、若護僧制。若彼雖如法，能令多人起非法事。若伏外道[40]故、若以方便令[41]彼調伏。

若菩薩知他眾生有實功德，以嫌恨心，不向人說亦不讚歎，有讚歎者不唱善哉，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嬾墮懈怠放逸犯，非染污起。不犯者，知彼少欲護彼意故，若病若無力、若以方便令彼調伏、若護僧制。若令彼人起煩惱、起溢喜、起[42]慢、起非義，[43]除此諸患故。若實功德似非實德、若實善說似非善說、若為摧伏外道邪見、若[44]待說竟。

若菩薩見有眾生應呵責者、應[45]折伏者、應[46]罰黜者，以染污心不呵責、若呵責不折伏、若折伏不罰黜，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嬾墮懈怠放逸犯，非染污起。不犯者，彼不可治、不可與語，[47]難可教誨，多起嫌恨。若觀時，若恐因彼起鬪[48]諍相違、若相言訟、若[49]僧諍、若壞僧，若彼不諂曲有慚愧[50]漸自改悔。

[51]若菩薩成就種種神力，應恐怖者而恐怖之、應引接者而引接之，欲令眾生消信施故。[52]若不以神力恐怖引接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若彼眾生更起染著、外道謗聖成就邪見，[1]一切不犯。若[2]彼發狂、若增苦受[3]此事[4]起菩薩戒。佛於處處修多羅中說，律儀戒、攝善法戒、攝眾生戒，[5]律儀戒攝。[6]此是菩薩[7]藏摩[8]得勒[9]伽和合說，菩薩當[10]精勤受持，起上恭敬專心修學，從他正受已[11]極清淨欲學心、菩提心、利眾生心，從初受戒專精[12]護持。若有所犯，即如法懺悔。[13]此一切菩薩犯，[14]當知突吉羅攝，當向大小乘人[15]能解語、能受悔者如法懺悔。若菩薩以增上煩惱犯波羅夷處法者，失律儀戒，應當更受。若中煩惱犯波羅夷處法者，當向三人若過三人，長跪合掌[16]作突吉羅[17]懺悔，稱先所犯罪名，作是[18]說言：「大德憶念！我某甲，[19]捨菩薩毘尼。」[20]如[21]前所[22]說事，犯突吉羅罪。餘如比丘[23]突吉羅懺悔法說。若下煩惱犯波羅夷處法及餘所犯，向一人懺[24]悔。若無如法[25]人，[26]當起清淨心[27]念言：「我終不[28]重犯此罪，於未來[29]世中常攝持[30]律儀戒。」若能如是所犯即除。若無如[31]是具足功德人，可從受菩薩[32]戒者。是菩薩應於佛像前自受，[33]應如是受。整衣服偏袒右肩，右膝著地曲身合掌，作如是言：「我某甲白十方世界一切諸佛及[34]入大地諸菩薩眾，我今於諸佛菩薩前受一切菩薩戒：律儀戒、攝善法戒、攝眾生戒。[35]此諸戒[36]是過[37]去一切菩[38]薩已學、未來一切[39]諸菩薩當學、現在一切菩薩今學。」第二第三亦如是說。[40]說已應起，餘如前說。[41]若菩薩所犯無無餘犯，如世尊說菩薩起瞋煩惱犯應更受，非貪欲[42]起。當知此[43]意。菩薩[44]起愛念眾生為增上，[45]凡有所作一切能作，菩薩所作[46]非作所作，犯應更受。菩薩瞋眾生者，不能自度度他，亦不能作菩薩所作。如是不作所作，犯應[47]當更受。當知菩薩軟中上[48]犯，如四攝[49]品說。若菩薩於此律儀戒具足成就三正法[50]者，得安樂住：一者方便具足；二者淨心具足；三者本因具足。菩薩於戒不穿[51]漏，[52]淨身口意業不數數犯，發露諸惡，是名方便具足。菩薩為法出家不為身命，為義為禪定、不為財利，為沙門為涅槃、不為非義不為懈怠，精進不退，不[53]雜眾惡不善之法、煩惱受有熾然苦報及未來世生老病死，是名淨心具足。菩薩本餘生時，廣修諸[54]善，於今[55]不乏衣食床臥湯藥眾具，能修惠施，是名本因具足。[56]住律儀戒菩薩具足三正法者，[57]是名安樂住；與此相違，[58]是名具足三不正法[59]戒，當知苦住。是名略說。廣說在家出家一切戒，[60]此一切戒當知分別為難戒等。

難戒者，略說三種。[61]菩薩具足大財大勢力，能捨出家受菩薩戒，[62]是名第一難戒。菩薩若遭急難乃至失命，於所受戒不令缺減，況具足犯，[63]是名第二難戒。菩薩於一切修行、一切正受、一切憶念，心住不[64]亂，乃至盡壽，於細微戒[65]終不缺減，何況重者，[66]是名第三難戒。一切門戒者有四種：一者正受戒；二者性戒；三者習戒；四者方便成戒。正受戒者，菩薩已受三種律儀戒，所謂律儀戒、攝善法戒、攝眾生戒。性戒者，菩薩性自賢善，身口[67]意淨。習戒者，菩薩本餘生時，[68]如所說三種戒已曾修習，以本因故，一切惡[69]不樂行，心常厭惡、樂修善行。方便成戒者，菩薩依四攝事，於諸眾生行善身口業。善人戒者有五種：一者自持淨戒；二者授與他人；三者讚歎淨戒；四者見同法者心生歡喜；五者設有[70]毀犯如法悔除。一切行戒者，彼六種七種，[71]一向略說十三種迴向大菩提，廣攝戒故，是名為廣。[72]樂著欲樂、自身苦行，離此二邊故，是名無罪歡喜[73]之處。盡其壽命常不還戒，一切利養行、外道邪論、煩惱諸纏不能侵欺[74]故，亦不能奪故，是名堅固戒，莊嚴成就故。當知戒莊嚴，謂聲聞地離殺生等律儀戒、攝善法戒、攝眾生戒，順戒不順戒、護隨護戒、大人相[75]報、增上意報、善趣報、利眾生報。除惱戒者有八種，菩薩初作是思惟：「[76]如我不欲令他殺盜邪婬、妄語兩舌惡口[1]綺語、手石杖等觸惱於我，如我不欲[2]不喜，彼亦如是，云何以此加於他人？」以是[3]故不惱於彼，乃至不[4]加手石杖[5]等觸。作是思惟已，不以八事觸惱眾生，[6]是名菩薩除惱戒。

此世他世樂戒者，有九種：[7]菩薩遮處則遮、開處則開、攝處則攝、應降伏者則降伏之。菩薩於彼身口業是四種戒。又檀波羅蜜[8]俱戒，羼提波羅蜜、[9]毘梨耶波羅蜜、禪波羅蜜、般若波羅蜜俱戒，是五種戒。如是略說九種戒。[10]是菩薩自己及他，現法樂住及後世樂，是故[11]說名此世他世樂[12]戒。

清淨戒者有十種：一者初善受戒，為沙門、為菩提，不為身命。二者終不退減起於疑悔。三[13]者不過持戒起非處疑悔[14]故。四者離諸懈怠不樂睡眠，日夜精勤成就善法。五者攝心不令放逸，如前[15]不放逸說。六者修習正願，不願財利及生天上，常修梵行。七者攝持威儀，善於威儀所作[16]眾事，方便修[17]習善，如法身口行正命具足，諂曲邪命種種過惡皆悉遠離。八者離於二邊，離隨順欲樂及諸苦行故。九者修習出[18]要，異學諸見皆悉遠離。十者於所受戒不缺不減。[19]此十種名清淨戒，是名菩薩大戒[20]聚得菩提果。菩薩依此戒已，滿足尸波羅蜜，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乃至未成無上正覺，得五種福利：一者常為一切諸佛[21]所念；二者終時其心歡喜；三者捨身在所生處，常與淨戒諸菩薩眾為善知識；四者無量功德聚戒度成就；五者今世後世性戒成就。如前所說，自性等九種戒，當知三戒所攝，所謂律儀戒、攝善法戒、攝眾生戒。又[22]復三種，略說能為[23]菩薩三事：一者律儀戒，能令心住；[24]二者攝善法戒，自成佛法；[25]三者攝眾生戒，成就眾生。是名菩薩一切事。所謂現法心得樂住身心不[26]惓，能具足佛法、成就眾生，是名菩薩戒，是名戒福。是[27]菩薩所作無餘無上，過去一切諸菩薩[28]等求大菩提已於中學，未來當學，現在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