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般若智。乃能照觀。

謂心念緣生。如水流注。

謂覩一切色相而生。

真相。即常住真心也。下文自真相實不滅者。是也。業相。謂真相為無明所覆。業所由生。故曰業相。轉相。謂無明覆故。本來不動者。今轉而受染。故曰轉相。

八相。即八識也。

如如實相。逈離塵妄。故曰真識。能受所現之色。故曰現識。即諸經之第八識。亦謂之藏識也。色為所現。識為能現。以其如鏡現像。故曰現識。分別事識。即諸經第六意識是也。

壞者。分別識也。所謂分別已則壞。不壞者。現識也。謂所現雖滅。而能現者常存。二者互相因。故曰展轉因。

本來無諸識相。從無始冥薰。及種種變異。故有現識。攬取諸塵。及為妄想所薰。故有分別事識。

覆有反復之義。謂回光返照。還於真識。則一切根塵泯為法界。所有性相。復何覩哉。

所從所緣所依。皆虗妄相續之因。惟滅其因。則相續滅矣。一心真相。本自廓然。逈脫根塵。復何所依。心不自心。復何所緣。盖為膠於薰習。未免依他。雖悟本心[A3]已獲明了。緣立心相續妄不休。唯是續病併除。方即如如妙地。如來續滅。誠為此爾。強立自心。與識境同。故曰等識境妄想。

因真想而有藏識。因藏識而有轉識。有所因則非異矣。真相不滅。則藏識亦不滅。若夫轉識。有所攝受。所謂業相也。此則未甞不滅。一滅一不滅。則非不異矣。盖不異者。其體也。異者其用也。譬泥團金具雖不同一。本於微塵與金言此。以明業相轉識雖滅。皆本於不滅之真相爾。

無始流注斷。乃斷見也。以不了唯心故。

謂外道異因。非必眼界識界色界無明界所生也。又有因於勝妙等說。論曰不滅真相。即達磨所傳之一心也。明靈虗徹。亘古亘今。究其本源。無有間雜。妄想和合。乃有諸識。諸識所現。乃有諸相。諸相不常。乃有生住滅。覺此則涅槃樂。迷此則生死河。達道之人。覺彼所現幻塵不實。皆由無始妄想所薰。回光返照。還於真識。如水歸坎。流浪自停。如火歸空。光芒頓滅。便可逍遙自在。心境俱忘。永謝諸塵。端然實相。盖為薰習尚在。未免攀緣。終日依他。不自知覺。[1]則有強生知見。立自本心。不知陰界藏身。徒然以佛覔佛。一則依他境界。一則以心緣心。二病未除。妄相相續。故如來必欲所緣俱息。依因竝捐。轉業兼離。真相永淨。是道也。非從他得。只是家珍。目前歷歷孤明。認著依前埋沒。不須取捨。本自圓成。但離妄緣。即是實際。佛語心品明此而[A4]已。

頌曰。

此是。梵音肝栗大。謂如樹木心。非念慮心。念慮心。梵音女質多。

採諸境而集於心曰集。心生則性生曰性。性生而相現曰相。四大從之曰大種。依他而生曰因。緣因而作曰緣。覺性圓照曰成。如如真相中。不容他緣。妄情生幻出諸性。唯是大覺照觀真源。達彼性生無非妄現。彼諸體寂本空。皆是覺心自為現量。知自現[A5]已。乃滅幻塵。幻滅覺圓。即如如爾。楞伽自性。盖皆如此。道光返照一心。故曰心。明心必本於燭邪之慧。故曰慧。用慧必貴於決斷之智。故曰智。有智而後正見明。故曰見。有正見者。然後超有無。故曰超二見。超二見。然後超佛子地。故曰子地。超子地[A6]已。然後捨法雲之灌頂。登正覺之道場。故曰如來。自到如來。以出世心。造此境界。超諸塵妄。過越邪宗。外道不能踵其門。二乘不能造其奧。故曰第一義。夫一心本寂。烏有性相。萬法皆空。孰名境界。然如來言自性不同。皆以識破外塵。故言第一義不同。皆以超然全真故。惟其外塵不染。獨爾全真。如來成就心法者。實出於此。故曰第一義心。

外道惡見。於自境界。[A7]但起妄想之見。

以三有苦滅故。能覺見自心所現。於所現境。忽如幻化。

自沙門[A8]已下。至妄稱一切智說。皆外道見。

外道斷見。於若相續等句。一切破壞。而斷滅之。

以不見根本故。曰見始非分。

外道斷見。於法。悉如破缾焦種者。

彼欲一切斷滅。使妄想無因。則無生也。

外道以三相承。彼覺想之地轉。而不自知。非自覺。而隨境有覺。曰覺想過。在[A9]己見。曰自見過。

數者虗幻。而謂有自性。以喻妄念。汝門若正見。當離此也。自諸餘沙門[A10]已下。皆論正見與外道異。

所以能離彼自性者。以覺知所現妄偽。悉不離自心故。

謂之不相應。則其情滅矣。

識境不相應。則無所有矣。至無所有。則一切生滅離。

所謂真心任遍知也。

謂心地如如。無所開發。

不勒云者。不勞心於因緣者也。

始也覺惟心現。至於度自心現。則廓然無朕無智無得。乃依般若而住。

心無依他。則能離彼生之所作。

化物而未甞化。故曰如如。

固緣生滅。皆心所造。故曰心也。言此悉當遠離。

於三界思惟。悉無一法可當情者。故曰無所有。

至於佛地。萬法無生。

謂以十地。漸次觀眾生心量。隨根而度之。故如眾色摩尼。

悉檀宗也。非宗人而自宗為善。

頌曰。

大慧言。一切諸佛菩薩所行。與彼妄心見所緣境界者不同。故曰不和合。

惟與妄心不同故。顯示以真實相。

心之與識。猶海之與浪。本無同異。真源還復。即是心宗。妄緣無明。乃名為識。馬祖語楞伽經。謂以佛語心為宗。以無門為法門。以佛語心為宗者。謂即心為宗。除外更無別法。以無門為法門者。謂即心是法。有門即是妄緣。心外無宗。有門離法。楞伽大旨。其在斯乎。故此一篇。特以心識為喻。

藏識譬則水流處。轉識譬則浪生。如眼之有識則六根。毛孔如塵而生。諸境界之生。亦然。

謂外攬所作之事。而內之業相乃生。故曰合也。卅二相。若異若不異。

色等如幻。還彼自性了知者如此。

彼五識轉時。不自覺知。亦如入禪三昧者。不知其識實不滅也。入禪定者。非必習氣滅也。[A11]但攝受諸相。不具於心爾。

餘地相。謂地前菩薩見解也。當巧便分別。以祛其病爾。

妄想永淨。故曰離。有必見之。故又曰能見自心妄想。

因心採集。乃有諸法。

因彼現識。建立其身。

頌曰。

能了識明心。即住於智慧。故曰建立智慧相住[A13]已。

謂第七地觀三界生死不定心。名跛驢。以不能行故。

頌曰。

謂此經。乃百八句分別之所依歸。

謂之自性。凡以法性自爾。非若二乘外道之斷絕也。經凡言自性。皆如此。

因盡。則無復自覺知矣。

此外道計無。而生斷見也。

說云。求那依也。陀羅驃主也。謂外道。見四大種依於極微所主形處。遂橫計其差別。作牛有角想。

此外道。計有而生常見也。以懲兔角之無。乃墮牛角之有。橫法。謂非法之正耳。

一切法性。亦受用而建立。

以懲彼有無二見。乃謂如兔無角。故曰待觀。以至微塵分別性。皆不可得。是皆邪想爾。

兔無角想。是墮斷見。聖之所離。恐其反此復墮常見。而興牛有角想。故又言不應作牛有角想。

大慧謂隨比而思之。見妄不生。而遂言無耶。此疑辭也。

謂妄想。皆因攬彼而生。故曰因彼生故。

謂兔無角而生妄想。是有所依。角與妄想。非異非不異。

以色為所。則空為能矣。謂所持者雖實。而能持者常空。

人見其廓然大空。以是為空。而不知色之所聚。人見其具諸名相。以是為色。而不知為空所持。是皆於無性之中。而妄有建立者然也。此以明外道因牛角之有。而遂言兔角之無。不知析彼牛角為微塵。又復歸於無矣。謂牛角既析而歸空。又何所觀故。而言兔角之無也。四大種。雖不住空。而非無空。亦如牛角之有。而復歸於無。

言色與慮心皆寂。

[A16]已上廣說所說。

不樂惡見。

頌曰。

自心現習氣流。曰現流。現流不[A17]已。輪轉生死。如來於諸眾生。蠲彼幻塵。悉還實相故。以漸除為始。頓照為成。

依佛者。胡本云津膩。謂化佛。是真佛氣分也。依佛所化。亦為分別自心所現。及身受用境界。故以藏識依佛。譬能頓示眾生不思議智。

法佛無作。光明照耀者。化佛也。然化佛之照耀。非離法佛。故曰依佛。法佛者。自覺聖智境界。於法相有無惡見。皆令除滅。亦如化佛之照耀也。自菴羅果[A18]已下。言漸淨。自譬明鏡[A19]已下。言頓熟。

種種計著。亦如幻化。求其所有。皆不可得。

工幻師譬心。草木瓦石譬緣起。一切若干形色。譬妄想自性相。

法佛。不以說法為事。所謂說法者。報佛也。起信論云。因諸波羅等無行薰。及不思議薰之所成就。具足無量樂相。故說為報佛。以是知報佛說法者。以觀照種種不實。成就圓滿報身故。

說自心所現。尚有心之性相。至於法佛。不以說法為事。故曰離心自性相。

自施戒忍。至無色見等。皆以一法身。而示現眾多法門。故曰化佛說法也。

佛身一也。論其本來清淨。逈脫諸塵。曰法佛。論其具足樂相。法界圓滿。曰報佛。論其即彼一真。建立萬法。曰化佛。法佛離心自性相故。自覺聖當勤修學。報佛化佛。分別自心境界故。自心現見。應當除滅。

頌曰。

謂於無常苦空等境界。計著寂滅。[A20]已得人無我。未得法無我。

於陰界外。存不壞相。是以無明與佛性為兩也。皆自慧分別。

自覺聖差別相。其所樂住者。此也。

以習氣未離故。未度不思議變易死。

於自覺差別相樂住。此乃決定寂滅聲聞。非菩薩所行寂滅門樂。故曰非滅門樂。

謂得三昧正受樂。

一切自生。而吾無作生。故曰非作生。

如來所說善事。曰先勝善說。

大種青黃。本非作生。於彼起非作生之自性。先勝善說。本來無性。於彼起善說之自性。故曰性妄想自性。是皆未入法無我相。而有所計著。故住聲聞。

頌曰。

常住真心。如金剛舍利。故曰常。不可以心思言議。故曰不思議。

自相。所謂真相。

以有作為因相。故不成。一切取捨。莫非有作。

自覺相者。廓然無朕之相也。光境俱忘。相復何有。

雖曰有相有因。常離性非性見。

外道常不思議。以性及非性。互相為因。所以無常。

一切所作性與非性。皆無常。外道觀彼無常。即自卜度妄計我常。

[A25]但惟自覺無因。而說彼常也。

謂外道雖因相成。而非因於自相。故曰性非性同兔角。

外道計常。則離去自因之相。遠於自覺境界。故曰不應說。

頌曰。

於一切性妄想。以為非性。

謂之休息。非根量滅。

但藏識轉爾。

凡愚說心量。曰無所有。故墮斷見。

自心現則覺知。所現者。唯自心。外心現。則計著客塵。不自覺。而計客塵。茲所以生死輪常轉也。

頌曰。

謂本來空寂。而自心於無生中。現出性及非性之見。現性。即有見生。現非生。即非有見生。如來一切法不生。則離於是矣。

有妄想自性。而有妄想身財建立。趣彼自性相計著。故曰趣自性相。

頌曰。

修諸有相之智。故曰相智。

所緣萬境必有所起。原其所起。一心是也。於此當求發悟。不於起處而求發悟。雖欲滅相。適增妄想。

如波之起。曰起煩惱。習煩惱。謂習氣也。

有涅槃想。故曰得涅槃覺。

謂作離四相見解者。

言一切性。皆是有作。

於未出中。作出離想。故曰不出出覺。

自性法。謂一切性。彼自有性。離性非性見。

自覺。即無相三昧。外剎。則塵塵三昧。

未到如來乘無間。故言三種而[A27]已。

謂雖隨種性建立。要之不著聲聞緣覺之乘。故能超入無所有地。無所有地。初地菩薩也。故云此是初治地者。

自覺藏。謂不定種性中。能自覺者也。雖得三昧樂而住聲聞。至此當證佛地。故曰當得。

聖亦不滯於寂。故曰遠離。

頌曰。

謂世間皆有解脫之性。若非一闡提。則世間解脫誰復背轉。以一闡提者。於善法中。不生信心故。

謂本意自願涅槃樂。

涅槃法相。乃真解脫。解脫者。空無相無願。今也本自願方便。非不欲涅槃。一切眾生[A28]已。而後般涅槃。畢竟自著於寂滅之相。非無相無願也。故曰不涅槃法相。若夫如來。滅度一切眾生[A29]已。而無有一眾生實滅度者。以無相無願故。

此非為捨善根者說。故曰亦到一闡提趣。

謂知一切本來涅槃[A30]已。而自著於寂滅之相。是墮斷見。故曰畢竟不般涅槃。

頌曰。

本來空寂。所有性相。如幻如夢。彼皆自爾。如來無攝取之情。亦無滅之之想。經言性自性。皆如此。

緣起。謂心從緣起。顯現。謂所作[A31]已。著於彼事相之相。而計著之。故曰事相相。

名虗而事實。故有二種相之異。

惟自覺聖。乃可言成自性。惟成自性。乃可言如來藏心。

此楞伽之異名。

頌曰。

人無我者。則能離我我所。其所離者。謂如下文所述。

由陰界入聚。即生無知業愛。由攝受眼色等。而計著之。即生一切業識。以此知一切諸根。皆由自心。現出形器身財也。

生出不[A32]已。

以有虗偽習氣之因。乃有生死輪轉之趣。

幻。則現出不實。呪。則無而忽有。

如機括之發不可禦。如鏡之像因彼而現。

善彼相知。謂善知彼相皆當遠離。以前一離字該之。若能善知。即能遠離。非假於滅之之斷見。故[A33]但曰善彼相知而[A34]已。

陰界妄想自性人也。能覺而離之。使離我我所。則人無我矣。覺而離之者法也。於其覺性又當離之。亦如陰界入之離我我所。然後法無我矣。

陰界積聚。本皆無性。因於業愛。其縛如繩。展轉相緣。生於無動搖之境。此人無我者之善觀也。一切法性。本亦寂然。因於愛取攬攝而生。所生之境。本亦不動。法無我者所觀亦然。故曰諸法亦爾。

一切虗偽。故曰不實妄想相。如河流種子。是也。為彼驅使。故曰妄想力。如機發繩縛。是也。但能離此。則知人無我而[A35]已。此凡夫所能離爾。故曰非聖賢也。

心意識五法自性離。即至法無我矣。故繼之。以菩薩當分別一切法無我也。言菩薩當分別法無我。凡以別其善人無我者。二乘與凡夫爾。

一切法如幻。彼幻惟自性。覺彼如幻自性。則一切法如幻矣。至法雲地。方知法如幻。乃不住虗寂。而建立一切慈悲法行。即大寶蓮華王像等。是也。

聲聞地前。皆未能了法無我故。未能證如來自在法身。於此始言當得如來法身。

頌曰。

本來空寂。妄有所立。曰建立。或觀建立。自無所得。而生誹謗。故曰誹謗。皆不明心量故。

本來非有。以妄想而有建立。故曰非有建立。

於前所建立。不善觀察。即生斷見。而起誹謗。

四相之見。亦如陰界入之妄想虗偽。是無見中。而妄立有見。

諸識本無所因。以眼界色界無明界在念前而生。則是於無因中。有建立也。

虗空涅槃。假名以顯道。其本離性及非性。兔角垂髮。執妄以迷真。本亦離有及非有。是皆情計。妄立性相故。

頌曰。

為安眾生。建立萬法。猶如色現摩尼。以至普現佛剎。聽受經法。亦如幻夢水月。未甞一法有計著性者。故龍宮滿字之浩煩。而如來云。未曾說一字也。

頌曰。

說空者。多墮斷見。墮斷見。則有生有二。而有自性相。大慧於此。願聞說空。而繼之以無生無二離自性相。故如來亦言。為妄想自生性計著者。說空。

前言惟自性。至此性自性亦空矣。

自他俱見亦皆無性。則不住於相矣。恐人於無性。又生斷見。不住相云者。非無相也。但不住爾。

性自性云者。為欲識破外塵。還一切性於其自。而自[A41]己無有性自性想。則一切性自性空矣。

陰之所蘊。本離我我所。皆因所作方便而生。以此知行空。

彼行空者。亦無自性。故曰無行空。

妄想自性。本無言說。既無言說。復何所離。故曰離言說空。

能見一切過患。曰見過。自覺聖智。雖[A42]已離過患。而見過之心未忘。雖止見行。而習氣未除。至此則一切皆空矣。

此空為大。故曰大空。祖師曰。廓然無聖。是之謂歟。

謂彼中無彼物。故言空。不知其雖無彼。而又有此也。盖法自有相。何用分別。其分別性亦空。曰故彼彼空。

舍本不空。故曰非舍空。說舍則有舍。故非舍性空。

有鹿子母舍。則舍性非空。有比丘眾。則比丘性非空。雖無象馬。餘處有之。亦非空。然皆一切法之自性相。又何必言彼無彼。當知無彼性亦空矣。故曰彼彼空。世間法相。本來常住。謂之無彼。未免墮斷。故曰是空最麤。

即真而動。了無生滅之性。故曰不自生。非執無生之性。若木石然。故曰非不生。

唯住三昧正受。更不立無生之想。

剎那之頃。流及他性。以是而現一切性。皆離自性。一切性者境也。言境則知。所謂無生者法也。

萬法體空。本無性相。涅槃生死。豈有二耶。苟於涅槃生死。有彼此二性。則有二相。故曰異相因有性故。

為有妄想計著故。言空以治之。然謂之空。則無生矣。無生有性。則反墮斷見。謂之空則無二矣。無二有性。則反墮常見。故如來說空。而繼之以無生無二。又曰離自性相者。盖於空之無生無二。又當離自性相故也。

頌曰。

頌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