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佛教運動小史——〈青年佛教與佛教青年〉之上——[A1]
一 舍衛城的佛教
釋迦牟尼佛,在舍衛城的祇樹給孤獨園。
舍衛,是憍薩羅王國的首都。祇園在城南五、六里;一片空曠的園林中,建築了淳樸、宏偉的精舍。中間有一所高大的講堂,窗戶是東向的。講堂裡,有的是空氣、陽光,其他什麼都沒有。白石平舖的地上,潔淨得一塵不染。講堂的空寂,顯得它分外宏壯了。講堂的兩邊與後方,疏疏落落的有些小型的別院(千二百五十比丘的宿舍)。沿講堂前的直道走去,那夾道的古木,蒼老而屈曲的三三兩兩矗立著。樹下,也偶然點綴著柔靡的小草,在微風中顫動,從嫩綠色的草葉下,露出香艷的鮮花。驀直的前去,迎面是枝葉扶疏的尼拘陀林。密密的樹幹,大的也不知有幾抱大!聽說其中最大的一棵,可以容得下五百人乘涼呢!樹上,小鳥在歌唱;樹下,來往的行人在休息。清涼,真是印度民族的樂國!叢林中闢出了平坦的大道,建著叫做「特勒特」的山門,刻有渾樸而生動的浮雕。右道上,浮雕了釋尊的觀耕圖。左道呢,是美麗的天堂。宏敞的中道上,是菩薩的本生談。兩旁石柱的頂上,有兩個躍躍欲飛的夜叉,真誠的對面拱衛著。宏偉、淳樸、清涼,這祇園的一切,象徵著佛教的一切。
二 佛教的新都
釋迦佛的教化,不斷的在祇園流布。和暖的春風,把它散布到世間的每一個角落。
參加祇園法會的佛教徒,有稱為菩薩的,十分之九是在家的信徒。他們是世間的有力者,是世間的眼目、冠冕、光明。他們是實行普賢行的成功者:見佛,聞法,智光徹了世間的實相,弘布佛陀的正法,適應世間從事不同的工作去拯救人類。有稱為聲聞的,在佛的教化中出家,體證了如、法性、實際,解脫煩惱的繫縛,不再受生死的苦痛。他們在世間,沒有絲毫的繫累;澄靜的禪思,虛空一般的明淨無礙。還有叫做世主的——世間的統治者,就是天神、龍、羅剎、夜叉們。印度的群神,接受了佛的教化,懺悔自己過去的一切。他們不再把世間看做自己的創造物,不再生殺任性的支配人間,不再荒淫醉逸的縱欲,不再瞋忿、憍慢、狠鬥,不再吸食人類的血肉。專心一意的立願護持佛教,悲憫利濟世間的眾生。
菩薩、聲聞、世主,他們的風格儘管不同,可是「佛陀的一切是至高無上」,這不但是菩薩,就是聲聞也在深深的信仰,世主們特別的真誠了!在不捨世間的第一義的見地上,從佛教中得到了新生,他們立願要負擔這佛陀救世的家業,繼承佛的血統,做佛的嫡子。這樣,不同風格的菩薩、聲聞、世主,是在不約而同的一個目標前進了。大家一致的追求、思考:佛陀的一切,到底是怎樣的?難信、難解、難得開顯的一切,這除了佛陀的悲願,唯有在賢師良友的訓導中,生起純潔的信心,養成明確的理解力,堅定希聖成佛的宏願:唯有這樣,才有充分開顯的可能。這從不同區域來的,說著不同語言的,程度不齊而有不同性格、要求、工作的他們,一致為佛教的真理而努力。一致的追求、考慮,熱望能從如來悲願的正法中,顯出如來的果德、本行的菩薩道、成佛、說法等一切的真相。思考、渴望,一心一意的繼續著。
新的時代到來,宏偉、淳樸、清涼的祇園,出現了宏偉、華貴、輝煌、微妙的佛教新都。宏曠得不見邊際的金剛寶地,到處充滿了珠花。地上,矗立起崇高的寶樓閣,看去像密接了美麗的天堂似的。眾寶莊嚴的琉璃柱上,造了閻浮檀金的樓閣。遠遠的望去,寶樓中的光明,照耀得白日無光。有迴廊,有卍字形的欄杆,有碧琉璃的窗子,有白玉的階級。還有,迴廊上與樓閣中,有寶玉的天神像,三三兩兩的點綴著。寶玉的天像,太生動逼真了!如果老眼模糊,那簡直要把這佛教的新都,錯看做神鬼的世界了。立錐形的閣頂,高高的矗破雲天,怕少有望見真相的吧!樓閣的門口,掛起了寶光燦爛的旛幢。門外砌著金、銀、琉璃、玻璃的階道,還築著寶欄。在這寶階上眺望,只見廣博的大寶林,一望無際的向前展開。珍寶的大地,四周圍繞了曲折的寶垣。寶林裡密布著四通八達的直道,又廣大,又平坦。七寶的多羅樹,一列列的分布在路旁。還有錯綜交流的香河,香水滿滿的,清徹潔淨得可愛。或平流,或激流,或旋轉的迴流;怒濤與微波,流出微妙的法音。各色的寶蓮花,在香水中盪漾。岸上,高大繁榮的寶樹,正開出香艷的寶花。一列列的瓊樓玉宇,隱隱的在寶林深處。郁郁的清香,形形式式的寶幢,充滿在寶林中。浮雲、彩霞般的香樹,樂器、珠網、樓閣、寶座,……美麗堂皇的天宮,也隱約的在空中出現。神世界的世主們,合掌低頭的傾向這佛教的新都,讚美佛陀的偉大。
宏偉、華貴、輝煌、微妙的佛教新都,象徵著佛教的一切!佛教的信眾們,一心一意的渴望、思考,到底從佛陀悲願的正法中,顯現了佛陀行果的真相,嶄新的祇園,是佛教新精神的表現。從寶閣中瞭望到十方,世界的每一佛教國,都與新祇園一樣。宏偉、華貴、輝煌、微妙的祇園,是印度佛教的新都,世界佛教的肖影。真佛教的新生,確是值得頌讚的!
三 世界佛教青年大會
佛教的新都,實行法付法臣、法王無事的制度;一切佛事,由五百位學德崇高的大菩薩組織了和合僧團去處理。這裡面,自然是分工合作的。從工作的性質上,分為兩大部:一叫宣(傳)教(育)院,負宣揚教化的責任,院長是一位青年思想家——擅長宣講而富於感動力的文殊師利(妙德)童子菩薩。另一個叫行願院,負責執行艱巨的利他工作,院長是願宏行健的普賢菩薩。對真佛教的新生運動,二大士確是做到了意和同悅,沒有一些隔礙。在某次大眾和合的常會裡,彼此交換意見,大家覺得:真佛教的新生,正迅速的普及到各方;每個佛教國的菩薩行者,也正向這個目標走。事實上,有召開世界佛教青年大會的必要。與世界佛教青年們相見,這固然是快事,讓世界的佛教青年深切的認識祇園——也就是佛陀的真精神,報道各佛教國的特殊適應,提供正確的意見,這在佛教新都本身看來,也確是有深長意義的。這個提議,獲得了一致贊成,立刻轉達到佛陀的本懷。寂然不動,感而遂通,世界的佛教國,都接到了從佛教新都發出的世界佛教青年大會的邀請書。佛教國的青年們,對釋迦牟尼佛的新都,早就有心來瞻禮,並且不時的想念著。現在得到了邀請,大家都充滿了愉快與熱誠,踴躍的來參加。十方的佛教國,都組織了龐大的代表團,由一位大菩薩——主席代表領導了來。空手來預會,未免有點輕率,那麼大家都把自己心血所創作的名貴藝術品,如菩薩本生像、釋尊成道圖、法輪、須彌山的模型、法音常流的樂器、莊嚴的樓閣、旛、幢,這一切,都由各方代表親自運來,永久的供養在佛教的新都。祇園裡,新添了多少的寶樓閣與寶座,繞在大寶樓閣的四周。來會的菩薩,按著本國的方向坐定,群星拱月式的向著大寶樓閣。佛教的新都,佳賓雲集,顯得分外的宏偉、華貴、輝煌。盛況空前的大會,在莊嚴、和平的空氣中進行。
我們該沒有遺忘吧!祇園還有耆年的聲聞呢!老上座們本來也深深的仰望佛陀,但他們沒有培植深厚的善根,厭離人間,所以不想發菩提心,不想教化救濟一切眾生,不想淨化這濁世,不想從大行難行的實踐中去成佛。聲聞行者與佛陀,有很大的距離,對佛陀圓備的真諦,也就永遠是格格不入。祇園出現的新時代,他們是不聞、不見的。他們所聞、所見、所想念的,依然是宏偉、淳樸、清涼,空寂得一無所有。夾道的古木,照樣的蒼老、屈曲,三三兩兩的矗立著;俯視地下柔靡的小草,分外的雄健、高傲。他們經常在清涼的尼拘陀林經行、坐禪,出現的新事實,一切與他們無關。這與來會的世界佛教徒對比起來,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了!為了這個,佛教的青年們為他們難過,痛惜他們不能在這真佛教的新生中有所貢獻。也曾用善巧的方法去教化他們,但結果還是一切與他們無關。長老們是不屬這世間的!參加大會出來的佛教青年,傳出一個幽默的公案說:從前,佛陀曾經讚歎智慧第一的上座舍利弗,能夠作獅子吼。舍利弗的信徒們,也常常這樣的引以為榮。因此大智文殊師利菩薩,特地騎著一匹青毛獅子。還有神通第一的上座目犍連,有一次在獼猴江邊坐禪,林子裡的野象哮吼,居然打動了他的禪思。這故事傳到了祇園,大行普賢菩薩就騎著哮吼的六牙白象。青獅與白象在祇園中往來,但上座們還是吾行吾素,不見不聞。耆年的聲聞,竟是那樣的不動心呀!
且不談這些,佛教的新都開始舉行盛大的會議了。大會中唯一值得讚美的,是充滿了融洽無礙的精神。來會的代表,在一切上,都表示了祇園與諸方佛教國息息相通的交流,是不能分割的。世界佛教是祇園的擴大,祇園是世界佛教的肖影。佛教是無限差別而一貫的,應該意志集中而真誠的傾向祇園。其它,像不空談、不鬧意見,這倒都是佛教的傳統精神。大會的程序,與世間的會議有些不同。第一、先讓佛教國來會的菩薩們,深深的觀察祇園,理解祇園的真精神。這比報告之類,確要徹底得多。然後由各佛教國的主席代表,表示他們對祇園真佛教的理解與希望。第二、由行願院院長普賢菩薩,根據佛陀完美的行證,作成菩薩普賢行大綱,在大會中披露。第三、由青年宣教師文殊菩薩,發表宣教的中心在闡揚、讚美佛陀的大行極果,也就是揭示真佛教的崇高目的。第四、大會綜合了一切,針對現實,通過了一個〈告佛教青年〉,頒布各方,作為佛教青年的指南。末了,大會宣布:青年佛教的真精神,在乎精進不已。所以大會不再舉行散會式,以表示世界佛教青年的努力不已,更表示世界佛教徒的和合,直到永遠的永遠。
四 告佛教青年
真佛教之新生,佛教青年事也!發微則嚴祇園之新都,普應則來十方之大集。耆年者不聞不見,悉吾青年之精誠有以致之。佛陀之真諦,在以大悲為入佛之門,從事「利益眾生」之事業,以「攝取眾生」而化之於中道,此發心之青年已知之矣!夫真佛教之圓成,難責之於耆年,實唯青年之力行是賴。青年所負之責重,則所望於青年者大,聖大眾仰體佛陀之悲懷,略舉二事為吾青年言之:
一、淨化自我:佛教之青年,應確立「光明」之人生觀,求於身體力行中實現之。化自我為光明之超人,進而與光明之佛陀相契合。舉其目,一則嚴其身也:青年應養成宏偉都雅之「身」儀,「於世間殊勝」,能為眾所「尊重」。二則端其志也:福樂如「天宮」,猶為「無常」苦切之所壞,青年不得拘戀於物欲(離凡夫行)。知「一切法如夢」,為性空無我之緣起,實無生死可厭,涅槃可求(離聲聞行)。得無常無我之正見,立「菩薩大願」,願為一切眾生而「受生」死(是菩薩行)。三則充其學也:真佛教首重為人,而青年應「為一切眾生而學」。「施」捨所有,敦行「淨戒」,任勞「忍」怨,勇「進」無倫,明淨堅「定」,深見佛「慧」:六度乃學德之宏綱,不學何以為人!然求利他之實行,尤貴有「求法能捨身」、「問法無厭」之精神,而為廣博之修學。如「知時」代,乃足以「應」世求;知外學,乃能「制諸外道」;「知一切工巧明」,乃能為世間之利濟;「知眾生諸根、煩惱、習氣、種種業報」,乃能為「開悟」一切眾生之實益。四則健其行也:青年立本於「大悲」、「大願」,以「智慧」、「方便」攝取眾生。雖入「天宮」而不為欲樂所惑,「往地獄」而不為苦痛所亂。有「不可沮壞」之雄健,直往無難,亦不為他所轉,而後能隨感而往,無往不化也。
二、利濟人群:佛教青年應分化諸方,然與佛教之新都,則宜保持密切之聯繫,務使上下交流、中邊無礙,成「不離寶閣,普現十方」之行。言其要者,身則青年得以不同之「身」分,出「現」人間:如宗教師(佛教之「聲聞」,外道之「婆羅門」、「苦行」者),「良醫」,「商人」,「淨命」(獨身者),「伎樂」(藝術家),「奉事」(臣僕),「工巧技術」者等。處則青年不得隱遁山林,宜往「城邑、聚落、京都」等地,以化人群。法則或以「身相」、「威儀」為教,示以正常之行;或教以「語言法」、「世間工巧事業」、「一切智」學、因果「業報」、「十方國土」等。於此,猶有欲為佛教青年言之者,利他不務空談,應即己所行以「成就一切眾生」,攝眾生以歸佛教之新都,聖大眾於此有厚望焉!青年其勉旃!
五 青年宣教師
緊接著大會圓滿,祇園的宣教院,就發動了一個「佛教宣傳年」。一面領導各佛教國,作一致而有效的普遍宣傳;一面覺得直隸祇園的印度,特別是南方,工作還嫌不夠,而且南印度民族在興起,也正熱待青年佛教去教化他。結果,組織了一個「南方巡迴宣教團」,由文殊菩薩領導了同行(從事宣教工作)者,向南方的人間遊行,從事宣講、考察、督促等有關宣教的一切工作。他們是辭別了佛教的新都出發了!
在這裡,順便談一談這位青年宣教師。真佛教,現在是側重在大悲為門的人間救濟,理論上早已深確的決定,所以負著實際重任的是普賢,文殊卻不過擔任宣傳而已。可是佛教青年的學佛,不單要實行,還需要正確的真知灼見。緣起性空的正見,配合著大行宏願的光明人生觀,才是正常的。關於緣起性空的圓滿開顯,在種種經典上看來,無疑的是文殊菩薩的功績第一,所以文殊菩薩不單是宣教的雄辯者,還是智慧淵深的思想家。這位體魄宏偉、容光煥發的青年,騎著狂吼的獅子,手拿犀利的寶劍,他是怎樣的雄健、強毅呀!文殊菩薩不是印度人,是從印度東北的清涼山善住(菩提心)城來的。據一般學者的考證,清涼山就是現在中國山西省的五台山。那麼,在真佛教的新生中,中國是寫著最光榮的一頁了!
六 參加大乘佛教的青年比丘
巡迴宣教團出發,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收穫,就是不見不聞的耆年上座,也有點感覺了。智慧第一的舍利弗,自證了「生死已盡,所作已辦」[A2],再沒有什麼可學可做的,這自然不會向大智文殊低頭。可是,看上座們老成凋謝,信眾一天天的減少,淳樸的佛教,也覺得有點收拾人心不住。青年們新出現了菩薩佛教,反而一天天發達,現在竟然要弘揚到南方去。想到自己負了維持佛教的重任,是「逐佛轉法輪將」[A3],不也該到南方去遊化嗎?況且宣教的方法,也還多少可以採取一點青年們的作風。舍利弗想定了,把意見向弟子們宣布。那出家未久的六千比丘,一個個捉籌贊成,大家都說:「和尚!你老真不愧智慧第一!這辦法太好了!到各處去宣講,本來弟子們也曾想到過,只是整天的要在山門裡坐禪、經行,和尚又總是說生死事大,弟子們也就開口不得。現在和尚提議,真是知時達變,我們也來組織個宣傳隊吧!」舍利弗聽了,望了大家一下,慢慢說:「個人的生死第一,住持佛教,作人天眼目,功德也不可思議。你們總是青年氣,動不動就要鬧什麼會、什麼團。大家切不可誤會,宣講是宣講,生死大事一點放鬆不得!」弟子們聽了,不好再說,只有那個若愚比丘,自言自語的又說了一句:「和尚生死已了,功德有什麼相干?何苦去遊行教化,白費神!」「愚人總是多嘴的!」大家不再理會他,說走就走,六千零一個比丘,跟蹤了文殊向南方遊化。
渡過了恆河,在一個曠野中,趕上了宣教團。舍利弗遠遠的望見了,不覺得暗暗點頭:「怪不得!怪不得!」立刻轉身向弟子們說:「大家看呀!前面不就是文殊他們麼?文殊的身相莊嚴,容光煥發,單就這點,也夠人發生好感了。何況他還有著名的慧光呢!他走著平正的大道,是何等的福慧尊嚴!他的功德,像樹上纍纍的果實,這難怪世主們也要向他低頭。他的宣教工作那樣的成功,不是偶然的,你們也得觀察觀察,跟他學一點才好!」這一下,可合上青年比丘們的心願了。原來在祇園的時候,弟子們上城去,或者到施主家裡,早就見過文殊菩薩,聽過他的宣講,受了他的感化。只是祇園的長老們,在思想行動上,約束得嚴格,青年們初學,不敢公開的表示出來。現在和尚也讚歎文殊菩薩,還叫他們去學習,這真是歡喜得要跳起來。大家連忙說:「和尚!你老的意見,弟子們絕對服從!不過,這還得和尚領導我們去才行!」於是師徒們就快走一步,趕上去。舍利弗先過去,勉強的點點頭,笑笑說:「文殊!你們路上平安呀!你看!這麼多的青年,想見你談談呢!」文殊還沒有答覆,青年們早就過來敬禮。大家合了掌,由若愚比丘代表說:「聖者!我們這一群青年,太幸運了!居然得到了這個禮見的機會!聖者!我們的來意,和尚是知道的,就是想在這次禮見中,學得像聖者那樣的身相嚴淨、音聲巧妙、威力自在的功德。聖者慈悲,總不會遺棄我們吧!」文殊菩薩聽了,誠懇的說:「青年們!像我這樣,這算什麼呢?要是你們能確立一種不厭倦的廣大心,那就成佛也不難!」文殊菩薩一望,見舍利弗早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下坐禪,比丘們默默的等著。這才又接著說:「這就是說,青年要建立崇高偉大的目標去追求它、實現它,你們要學佛陀那樣的至高、無上!修集善根,見佛聞法,學六波羅蜜,這都要學而不厭。歷受生死的苦痛去教化眾生,嚴淨佛國,隨時隨地的去行菩薩道,這都要為人不倦。不斷的向上,不斷的前進,在廣大心的精進中,是不能容許厭倦的。青年們!解脫生死是不錯的,但不能專為自己的生死打算而厭倦了一切。把你們的心,移到利益眾生上去吧!」這不厭倦的廣大心,針對耆年聲聞道的急求自證,深深的印入每個青年的心坎裡。大家得到了無礙清淨的慧眼,深刻而正確的了解了佛陀的真諦,一致接受文殊菩薩的慈訓,發起廣大的菩提心,立願參加青年的大乘佛教。文殊菩薩又指示了他們怎樣的去從事利他的普賢行,然後領了宣教團,向南方前進。六千個青年比丘,也都身心清淨的向十方去利濟眾生。唯有路邊那棵大樹下的舍利弗,照舊的默然入定。
七 大乘佛教到達了南方的人間
巡迴宣教團到了南印度的福城,這是南印與東印交界處的大城,在孟加拉灣西岸。宣教團到了福城,住在城東莊嚴幢娑羅林的大塔寺。這是佛教的著名聖地,是為紀念釋尊而修建的。釋尊的深行偉業,永遠留在人心深處,所以聖地大寺也就受著千萬人的讚歎瞻仰。隔一天,文殊菩薩就在大塔寺開講《普照法界經》。每天來寺聽經的,真是人山人海。這樣的盛大集會,在福城還是空前第一遭呢!聽經而受感化的,或者離惡行善,或者發利他的菩提心,要算龍族特別多。龍王、龍子、龍女的性格,是暴戾,是睚眥必報。一點不如意,就要任性的殘殺,全不顧人類的水深火熱。這在悲濟為本的真佛教,自然要特別的多多去教化他。其他歸依佛教的,也著實不少。法會圓滿了,文殊菩薩們預備動身。消息傳到城裡,歸依三寶的優婆塞、優婆夷,天真純潔的童子、童女們,忙著出城來送行,自然也還想聽法。文殊菩薩見他們來了,尊嚴而慈悲的安慰他們,開示他們:「你們不要因我們去了,心裡難過,你們要多多的憶念佛陀的崇高、偉大、圓滿!」文殊菩薩善巧的讚歎解說了佛陀的廣大行果,激發他們的尊敬心、景仰心。這個臨別的開示,收了很大的效果,多少優婆塞、優婆夷、童子、童女們,發菩提心,加入了大乘佛教。文殊菩薩領了團員們,在信眾熱烈的歡送中,又向南方去了。
校注
【經文資訊】《印順法師佛學著作集》第 18 冊 No. 18 青年的佛教
【版本記錄】發行日期:2022-01,最後更新:2021-12-09
【編輯說明】本資料庫由中華電子佛典協會(CBETA)依《印順法師佛學著作集》所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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