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志卷八
第十、動植物產(分十一子目:鳥、獸、花、木、果、竹、茶、菜、藥、草。附珍異。)
峨眉為西蜀最大之山,又為普賢菩薩聖道場地。所蘊者深,故所發者必勝;所積者厚,故所流者自光。其間動物植物,何可勝數?凡來山者,須得此山一草一木,若飛若走,皆具普賢智慧德相之眼,庶可觸境明心,聞聲悟道,直下知歸,不致當面錯過也。故志物產。
鳥
佛現鳥:山頂光相寺有二隻,絕不見其生育。大如雀形,似土畫眉。佛將放光,則鳴云:「佛現!佛現!」見人不驚,每向人手取食。山頂餘鳥俱不能到,唯此二鳥常報佛現。蓋菩薩變化所作,發人信心之靈禽也。萬年寺以下,則羽族俱備矣。
角鷄:大於雉,頭有二毛角,好鬭。或云即鶡。
黃連鷄:五彩俱備,類錦鷄而色更爛然,腳黃色,產黃連處有之。
王母:狀如燕,色紺翠,尾多而長,飛則尾開如兩旗。杜詩:「王母晝下雲旗翻。」
雨道士:亦鳥名,鳴則天雨。
連點七:山溪有之,或曰即鶺鴒。有僧問洪杲:「如何是連點七?」師云:「屈指數不及,地上無蹤迹。」
護花鳥:《益州方物略》云:「青城、峨眉間,往往有之。至春則啼,其音若云:『無偷花果。』髣髴人言。」宋子京《方物略》贊曰:
桐花鳳:《邑志》:「弓背山桐梓坡所產。」按《朝野僉載》:「彭蜀間有此鳥,如指大,五色備具,其冠似鳳。食桐花,每花放即來,花落不知所之。」
巖鷹:頭似貓有翼,兩耳極大,身長二尺,一名催生。晝昏夜明,喜食貓血。鳴則人家有喪,聞者惡之。亦鵂鶹梟鵩之類。
增山雀:觜距俱紅,章備五色,其聲宛轉悠揚可愛。唯冬月有之。
竹鷄。
黃䳺鷄。
獸
貔貅:自木皮殿以上,林間有之。形類犬,黃質白章。龐贅遲鈍,見人不驚,羣犬常侮之。聲訇訇,似念「陀佛,陀佛」。能援樹,食杉松顛,並實。夜臥高籬下。古老傳名「皮裘」,紀游者易以「貔貅」。此獸卻不猛,兩存以備考。
虎豹:年年有迹於峯頂,不見其形。
猨、麞、熊、𪊍、巖驢、山牛、巖兔(似鼠無尾)、毫豬。
禮鼠:似鼯,毛色深黑,馴擾親人。投以果實,則前兩足捧之立啖,若拱揖。閒入廚中捕食。
花
桫欏花:生峨眉山上。數葩合房,春開,葉在表,花在中。根不可移,故人不得為玩。宋子京《方物略》贊曰:
木蓮華:生峨眉山谷,狀似芙蓉,香亦類之。一云,葉似辛彝,木幹,花夏開,枝條茂蔚,不為園圃所蒔。贊曰:
按《酉陽雜俎》及《老學庵》所載:「忠州溪澗,及臨邛白鶴山寺,俱有之。」白樂天云:「木蓮樹,生巴峽山谷間,巴民亦呼黃心樹。大者高五尺,涉冬不凋。身如青楊,有白文。葉如桂,厚大無脊。花如蓮,香色豔膩皆同,獨房蘂有異。四月初始開,自開迨謝,僅二十日。」邛僧云:「蘂坼時,有聲如破竹。」白樂天詩:
又〈畫圖寄元微之〉云:
宋周濂溪先生〈巴嶽觀木蓮〉詩有云:
此又似是白花。明王鳳洲載《異物志》。
牡丹、芍藥、草牡丹、薔薇、紫荊、蜀葵、木樨花、百合、[A1]杞菊(即枸杞)、蕙、萱、菊、蘭、西番菊、金錢菊。
木芙蓉:花開如椀大,樹高二丈餘。
鵝毛玉鳳花:蓬如釵股,秋開不蘤,而鬚狀似禽。
錦帶花:長蔓柔纖,花葉閒側,如藻帶然。花開形似飛鳥,亦號「鬢邊嬌」。范石湖詩:
錦被堆花:即薔薇。唐裴說詩:
范成大詩:
珍珠蘭:俗名魚子蘭。
海梅:高僅三尺,冬月開花,如小桃花,結實如櫻桃。
月月紅、石竹子花、竹葉花。
野蓮華:一云野棉,外紫內白,狀如五臺,少林,金蓮華。
杜鵑花:山頂最多,三四月開。
良薑花:香如梔子,秋間徧地有之。
扁竹花。
海棠:自萬年寺至山下,沿山巖壑,到處有之,名野海棠。葉較人家所種者稍大,花亦澹紅色。頭皆下垂,有似深山隱士避人,不欲露其形影者。
按《益部方物略》:「海棠,有數種,又時小異。[A2]惟[1]其盛者,重苑疊蘂可喜,無定種也。始濃稍淺,爛若錦障。北方枝強花瘠,殊不可玩,故以蜀產為天下奇豔云。」《嘉定志》云:「海棠,紫錦色者佳,餘皆棠棃耳。」又云:「海棠樹,以棃接之,其木堅而多節,外白中赤,實如櫻桃。」此皆木本海棠,非所尚也。余所愛者,山中自生草花。除前人詠木海棠詩不錄外,附錄唐薛能詩一首:
木
柟:有二種。一、真柟,作柱棟梁;二、閏柟,止堪供爨具耳。
梧桐、桐油樹、白蠟樹、椿、冬青、樟、柏。
檜:似柏有刺,葉短而動螫人。
杉:有數種,油杉、鐵杉、拋杉、層子杉。
白花槿樹、黃楊。
椶樹:見東坡〈送長老〉詩,敍云:「椶筍,狀如魚,剖之得魚子,味如苦筍而加甘芳。蜀人以饌佛僧,甚貴之。今以餉殊長老。」詩云:
嘉樹:在羅目縣東南三十里,陽山江溉,兩樹對植,圍各三二尺,上引橫枝,亙二丈,相援連理,陰庇百夫,其名曰黃葛,號嘉樹。蘇子由詩:「予生雖江陽,未省到嘉樹。」即此。
野漆樹:八九月生子,葉如榧樹,珠圓玉立,霜華掩映,朗潤可愛。
丁樹:夏日開花,初放白,將萎紅。
羅漢松:結實頗肖,又名塔松。狀似杉而葉圓細,生峯頂。
佛頂青:其樹葉碧翠異常。生金頂者,尤具光彩。
竹柏:生山上,葉繁長而似竹。修直其幹,大抵類柏而亭直。贊曰:
萬年松:其莖最小,藏書帙中經年,得水復活。
果
橙、橘、香櫞、指柑、香木瓜、蜜羅柑。
桃:出綏山者佳,今雙飛橋清音閣,小而味美。
梅、石橊、海棃、栗、枇杷、榛(似栗而小)、葡萄、銀杏、柿。
竹
龍竹:根有二角,高節實中,可為杖,遊山者多採之。
千歲竹:生山南絕壁間。盛以竹籃,培以砂石,懸之檐前,即暢茂,夏三月開花。壅以土,則枯死。
月竹:每月一生,又名普賢竹。
對青竹:產峨山,黃魯直有賦。
紫竹:三年始變紫色。
荊竹、冷竹、刺竹。
桃竹:皮滑而黃,可為簟席及拄杖。今山中又有桫欏樹,作筆筒,更古樸可愛。李太白〈醻宇文少府贈桃竹書筒〉詩:
杜子美亦有〈桃竹杖贈章留後〉詩。
慈竹:即子母竹,性叢產,根不外引,其密間不容笴。筍生夏秋,閱歲枝葉乃茂。蜀中此竹最多,云是岷峨分來。元微之詩云:
有賦,見〈藝文〉。
茶
《文選注》:「峨山多藥草,茶尤好,異於天下。」今黑水寺後絕頂產一種茶,味佳,而色二年白、一年綠,閒出有常。不知地氣所鍾,何以互更?
明初,賜有茶園,在白水寺。植茶萬本,為雲水常住之用。萬曆末,為僧鬻去。至康熙初年,乃以金千兩贖還常住。有碑記其事。
茶為蜀中常產,蒙嶺在名山,霧中在大邑,俱擅古今名品。世又謂:「峨眉味初甘終苦,不減江南春採。」又《華陽國志》:「眉州、洪雅、昌闔、丹稜茶,用蒙頂製餅法,片甲、蟬翼,味苦而甘。」白樂天云:「茶中故舊是蒙山。」文潞公詩云:「舊譜最稱蒙頂味,露芽雲液勝醍醐。」
菜
普賢菜、羅漢菜(葉似豆苗)。
東風菜:生山谷間,一名斷續藤。行人渴,則取汁飲之。
龍巔菜:似椿,樹頭有刺。
白芥菜:滿山自生,在九老洞尤佳。
綠菜:黃山谷有贊。
苦菜:即龍葵,三月生,六月花從葉出,莖直花紫,八月實黑而落,其根復生,陵冬不枯。
甜菜、岸邊菜、嬾菜(即黃連顛)。
蕨菜:《瑯嬛記》云:「猨啼之處,蕨乃多有。每一聲,遽生萬莖。」此物根可為粉、為餅飥,苗可為蔬。李太白詩:「不知行徑下,初拳幾枝蕨。」東坡〈送蜀僧去塵〉詩:「拄杖挂經須倍道,故鄉春蕨已闌干。」黃山谷亦有「蕨芽初長小兒拳」之句。
真珠菜:生水石上,翠縷纖條,首如真珠。可蔬醯煑,可攜千里。
虀菜:開白花,春時廣有。高力士詩:
馬蘭菜:葉似三漆而小,花開似小菊,澹紫色。春時嫩葉曝乾,可代旨蓄。
巢菜:葉似槐而小,子如小豆。夏時種以糞其田。苗可作蔬入羹,即薇菜也。氣味似豌豆,蜀人巢元修愛之,故名巢菜。東坡贈詩云:
公在黃州日,為元修寄巢菜感賦也。
以上諸菜,峨眉山頂徧地有之。歲在戊子己丑,蜀避亂山頂,僧眾絕糧,徧採山中草根樹苔食者。有團土為丸,嚥取延命者,獨不知採蕨法。余修志時,凡山頂有南方野菜可救饑者,皆為入之。若論諸菜中,蕨味濃氣厚,少食不饑,住山人尤當以此為返魂續命耳。此外,山中尚有薯蕷、南星、石苔、石花、菌蕈、木耳可食。木耳,皮厚似羊肚石,迥勝他處,山頂在處有之。其餘過萬年寺以下,薑、芋、瓜、豆、稻、麥、黍、蕎,始可種蒔。稍上,地寒,種多不生。山頂止可種菜,山峯石廣土少,不能多種也。芋有青、紫、白、真、連禪、野六種,唯野不可食。連禪,即赤鸇,最佳,一名蠻芋。古記云:大饑不饑,為有蹲鴟。漢卓氏,致富以此。
藥
石瓜:生峨眉山樹端。挺葉肥滑如冬青,椹似桑,花色淺黃,實長橢,殼解而子始現。以其形似瓜,故名。煑為液,治痺。
紫荷車:藥名。范石湖有詩云:
黃精:峨山產者甚佳。韋應物詩:
云云是也。又宿進〈游峨〉詩:
何首烏。
南星:山中歲饑,掘得,連蒸三晝宵,可以為糧。
天門冬、蒼朮、王不留行、威靈仙、山藥、龍膽草、益母草、茱萸、夏枯草(煎水盥面,不皺)、白荳蔻、黃連、三七、五加皮、蒼耳、梔子、常山、茵陳、金毛狗、芍藥、馬蹄香、升麻、川烏、紫菀、沙參、吳茱萸、獨活、半夏、桔梗、草烏、青木香。
草
普賢綫:樹上苔鬚,蔓引而成,長數尺。或言深谷有尋丈者,煎湯服,治心氣疼痛有效。《方物略》曰「仙人縚」,即此物。贊曰:
余觀峨眉山,是樹俱生綠苔,又有緌綞翿綴垂至數尺者。其樹亦根蟠石上,藤蘿窅絡,不辨木石。又有一樹兩葉,異命同生者。總之,山靈變釀,不可方物,如此。
壁竇草:葉如螢光,或隱或現,赫日不掩。
金星草:葉似萱,背有點,雙行相偶,黃澤似金星故,又曰「金釧草」。可治疽創及丹石毒。喉生乳鵝,搗水飲之。
瑞草。
長生草:山陰蕨地多有之。修莖茸葉,色似柏檜而澤,經冬不凋,故曰長生。
碧雲草:似孔雀尾,山中石上多有之。
附:珍異(不可常有,故名珍異。)
《本草經》:「嘉州峨眉山出菩薩石,形六棱,銳首,色瑩白明徹,若泰山狼牙,上饒水晶之類。日隙照之有五色,如佛頂圓光,俗謂菩薩光明所感。」即今所謂放光石也。在峨眉山後百餘里外,始產此石。彝人拾之,鬻與山僧,以備遊客之覓。峨山中無此石也。
《蜀郡草堂閒話》:「雷威斲琴,多在峨眉、無為、霧中三山。」又《益部談資》:「世傳雷威斲琴,不必皆桐。遇大風[A3]雪[1]之日,酣飲,著蓑笠,獨往峨眉深松中,聽其聲,連延悠揚者,伐之,斲以為琴。有愛重,名以松雪。」
《嘉祐雜志》:「峨眉雪蛆,治內熱。」陸游云:「亦產茂州雪山嶺谷中。雪時得之,能蠕動,雪消蛆亦消。」《益部談資》云:「雪蛆,產岷峨深澗。形如蝟而無刺,肥白,長六寸。腹中唯水,能伸縮。取食,須在旦夕,否則化矣。」
《范子計然》曰:「空青,出於巴郡。」《本草》:「空青,生益州山谷,久服輕身。能化銅鉛作金。」又云:「蜀名山縣有銅處,空青出其陽。青者,銅之精也。」又云:「空青,生越嶲山有銅處,銅精熏則生空青,其腹中空。」梁江淹〈空青賦〉曰:「夫赤瓊以照燎為光,碧石以葳蕤為色;咸見珍於東國,並被貴於西極。况空青之麗寶,挺山海之不測。……於是寫雲圖氣,學靈狀仙,寶波麗水,華峯豔山。陽谷之樹,崦嵫之泉,西海之草,炎州之煙。……曲帳畫屏,素女綵扇,錦色雰鬱,綺質蔓延。點拂濃薄,如隱如現,山水萬象,丹青四變。咸百鑑而可珍,亦千金而不賤。」故淹作〈扇上彩畫賦〉有:「空青出峨眉之岨,雌黃出嶓冢之陰。」今無所見矣。
第十一、蔣編志餘
〈志餘〉一篇,係蔣虎臣輯全志之外,所錄之文。事寬泛而理確鑿,勵法屬而警愚頑。如蓮池、法照數段,洵長夜之慧炬,苦海之慈航。嚴武代巡等之狂悖,饑饉刀兵等之慘悽,皆足以警醒癡迷,啓牖良善,誠為不可缺者,悉備存之。閒有考據失當,評論欠圓之處,特為刪削,俾成完璧。又將舊志不便列于各門者數段,附之于後,註明起訖,兩不相參,以期閱者不復致疑。故志志餘。
蜀山,岷、嶓、蔡、蒙為最大,古今聞人洽士,考覈最詳,然究竟不知何山為峨眉也?古云:「北山皆嶓,南山皆蒙,峨眉當為冢首。」然考〈禹貢〉蔡註:「蒙,在蜀郡青衣縣;蔡,在雅州嚴道縣。二山上合下開,沫水出焉。」則冢另是一山,非峨眉所為。不肖曾聞之先君子云:「川西皆岷,岷北流為洮,入黃河。南流入川,為大江。」此知岷峨總是一山,只橫障西南二處為異耳。今江水果隨岷峨至嘉眉直下,中間如嶲州之大渡、沫水,夾江之青衣,犍為之漢水,無不湊集至嘉定為一,都聚合之。〈禹貢〉「岷山導江」一語,地勢愜合,不應又牽引冢山作首尾也。《總志》載:「峨眉在威州,至西五里。」《廣輿記》載:「峨眉山在眉州城南,來自岷山,延袤三百里,至此突起二峯,如蛾眉然。」又曹公楷〈遊鎣華山記〉云:「此山連峨岷嶺,為兩戒山河之首足。」知二山相連即一山也。古云:「天下名山,太華險絕,峨眉神奇。」又云:「望遠則峨眉,登高則太華。」此二山,余皆親躡其頂,嶔崎塊異,無從優劣。但華山,窮日之力尚可至頂,峨眉非兩日不能至。則論高又當推峨眉耳。唯是峨眉山,凡遇懸巖峭壁處,俱有木棧鋪墊,躡之而行。兩傍樹木周遮,密如欄楯。又山多陰雨,白霧瀰漫,人過險處,俱坐不知。只重嶺傑驛,層見疊出,雖有壯夫賈勇,亦嗟力竭。華山,四圍無路,險處俱就山壁。上懸鐵繩下引,遊人挽之而上。往往繩斷,即壓殺百數人。繩傍雖微鑿孔窞,僅容半足,緩急何濟於事?昔人稱直行如上壁,橫行如騎牆,良不虛也。余遊二山,妄斷二語云:「峨眉高而不險,華山險而不高。」同行一友又增二語云:「峨眉比華山,高而加遠;華山比峨眉,險而加峭。」亦確論也。
古今名勝之地,仙佛住現,傳至數世,亦有互相消息,不可測臆者。如五嶽,俱天真道場,近來唯華山無僧寺,其餘四嶽,亦駸駸乎解珪剝墄矣。峨山,自黃帝問道天皇真人,時未有佛祖與分席也。今則琳宮梵剎,布滿巖壑。至問羽流,乃無一人。宋皇坪、軒轅觀,全成虛莽。唯純陽一殿,為明代巡衡陽赫公所建,載有碑記,欲為天皇存餼羊之意。然今住持仍是緇流,中塐彌勒、願王等像,純陽特一寓公耳。竊意聖賢隨時度世,或為仙,或為釋,原無定迹。今日禪道盛行,諸天仙眾,必是棄捨本法,趨向真如。如彌遮之事提多,商那之嗣迦葉,一音闡化,接物利生,皆不可知也。
蓮池大師《竹窗隨筆》云:「遊五臺者曰文殊在,遊峨眉者曰普賢在,遊普陀者曰觀世音在;獨不曰西方極樂世界有彌陀在乎!又不曰三大士者徒仰嘉名;阿彌陀佛現在說法,親炙休光之為愈乎!跋涉三山,累年月而後到;信心念佛,一彈指而往生。失此不為,大可歎也!」考《淨土資糧》稱:「有人修西方淨土者,臨命終時,見二大士隨彌陀接引。則誠心頂禮願王,西方亦決可至。」大師言此,特為虛頭衲子假借朝山為名、奔走乞食者,作鍼砭耳。
又云:「或謂五臺、峨眉、普陀三山,劫火不壞,遊者能免三災,此譌也。三災起時,大千俱壞,何有於三山?若必遊此免災,則瞽目跛足不能登歷者,縱修殊勝功德,終成墮落;而居近三山者,即愚夫皆成解脫耶?當知無貪乃不受水災,無瞋乃不受火災,無癡乃不受風災,三山之到何與?願念念開文殊智,行普賢行,廓觀音悲,則時時朝禮三山,親近大士。不達此旨,而遠遊是務,就令登七金,渡香水,何益?」按大師此語,凡在峨眉遊居者,皆當日誦一徧,以當聾鉦瞶鼓。至三災之說,遠不能料;以目前論,獻逆流毒西川,所在屠戮,人類幾絕。峨眉一山,賴菩薩慈力護持,四眾安般,如臥袵席。雖謂之三災不壞,可也。
又云:「先德示眾云:『汝等出家,未曾立腳得定,忽已過三四十年。』吾聞此語,真懇痛切,心戰毛豎。乃有都將青春壯色,勤勤作有為事業,或奔南走北,言我參禮名山;或裝塐修造,曰我興崇三寶;或聚眾起會,曰我助揚法化。此雖名色好事,非同賞玩麴糵等比,至其為空過,一也。一朝猛省前非,已是龍鍾衰朽,悔無及矣!古云:『少年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嗚呼!更有終身安然而不傷悲者。」按大師此語,言言熱血,審知朝山作福,非修行第一要務。然如今人假外勢以塞中道,疊人我以隔聖途;得法傳法,總非戒定慧之由生;施醫施藥,悉同饕餮仯人之輩;縱有達道者,亦莫如之何也已。不肖嘗聞古德云:「諸上善人,若能持六度、修萬行,了了如一箇避塵之珠,萬物不相滯礙。然欲出一頭地,先發一決了漢的心。決了者,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所以云:「順信佛語,天神衛護。」倘或身寓法扉,心運魔行,必是六師之再來。寄語明眼,慎心防護。欲修無上菩提者,須從實地修行,不致墮身業海,猶為彼善於此也。古偈云:「修慧不修福,羅漢應供薄;修福不修慧,象身挂瓔珞。」凡事不可執著,謂朝山、接眾、齋僧、造佛為非功德固不可;謂此等即是修行極則,亦不可耳。中峯大師有云:「一心為本,萬行可以次之。」至哉言也!
世人競稱文殊在五臺,普賢在峨眉,此是俗見,如今朝廷設官,各分疆界、各有職掌者然。其實菩薩神化,周徧法界,何嘗以某處為我道場,某處為彼道場耶?蜀父老相傳:「宋時有僧禮五臺,不覩文殊光相。忽逢一老翁云:『菩薩出遊蜀矣。今以旃陀羅身,寄笮橋南,乃其化現,非有二文殊也。』僧因歸,謁屠人石長者,忽化文殊,其刀化為如意,飛出屋去。蜀人異之,因即所居為文殊院焉。」此文殊之在蜀也。讀《廬山東林》及《衡嶽志》唐法照大師故事,曾詣五臺,親入竹林聖寺,文殊、普賢東西向坐。此又普賢之在五臺也。總之,二大士志同道合,如無著、天親,無時不相往來聚會。又皆發願欲生極樂國土,故彌陀所至,同來接引。所謂娑婆良弼,安養親臣耳。
法照大師,大曆三年止雲峯寺,慈忍戒定,為時所宗。嘗於僧堂食鉢中,睹五色雲中有梵剎,當東北有山澗石門,復有一寺,金書其題曰「大聖竹林寺」。他日復於鉢中,見雲中數寺,池臺樓觀,萬菩薩眾雜處其中。師以所見,訪問知識,有嘉延、曇暉二僧曰:「神聖變化,不可情測。若論山川面勢,乃五臺耳。」師遂與同志遠詣五臺,見寺南有光貫日,師緣光而至,徘徊四顧,一如鉢中所見。東北行五十里,有山,山有澗,澗北石門傍二青衣,一稱善財,一稱難陀,引師入門。北行,見金門樓觀,金榜題曰「大聖竹林寺」。方圓可二十里,皆有金地寶塔、華臺玉樹。入講堂,見文殊在西,普賢在東,踞獅子座,為眾說法;菩薩萬數,共相圍繞。師於二菩薩前,作禮問曰:「末代凡夫,未審修何法門?」文殊告曰:「諸修行門,無如念佛。阿彌陀佛願力難思,汝當繫念,決取往生。」時二大士同舒金臂,以摩其頂,與之記曰:「汝以念佛力故,畢竟證無上覺。」文殊復曰:「汝可往詣諸菩薩院,巡禮承教。」師歷請教授,至七寶園,復回至大聖前,作禮辭退。向二青衣,送至門外,師復作禮,舉頭俱失所在。後與五十僧往金剛窟,即無著見大聖處。忽睹眾寶宮殿,文殊、普賢及萬菩薩、佛陀波利。師方作禮,舉首即失。夜於華嚴院,見寺東巖壑,有五枝燈,師曰:「欲分百燈。」既而如願。復曰:「願分千燈。」數亦如是,光徧山谷。又前詣金剛窟,夜半,見佛陀波利引之入寺,謂之曰:「汝華臺已生,後三年華開矣。汝見竹林諸寺,何不使羣生共見之?」師因命匠刻石為圖,於見處建竹林寺。既畢,謂眾曰:「吾事畢矣。」數日別眾坐逝。推波利之言,果三年矣(當大曆七年也)。師於并州,行五會教化人念佛。代宗於長安宮中,嘗聞東北方有念佛聲,遣使尋之。至太原,果見師勸化之盛。遂迎入禁中,教宮人念佛,亦及五會。(見柳子厚〈南嶽碑〉云。)
峨眉多火災,所以前人改華藏為「黑水」、普賢為「白水」、牛心為「臥雲」、中峯為「集雲」、華嚴為「歸雲」,以為二水三雲可禳此戹。明末代巡黃岡劉公梧陽,又於萬年築真武祠壓之。究竟祝融原未斂戢。嘗竊私議,山中寺宇,上下俱鋪厚板。又好作樓閣,連椽接棟,而上下止靠一梯。往來香信禮佛,好燒紙錢。山高寒重,暑月圍鑪,自然易與祖龍作緣。今不在此等處講求趨避之法,多造祠廟,及改題雲水,何益於事?
海內名山,不論遠近,若欲遊歷,須視宿世因緣,不可勉強。如王右軍生平欲遊峨眉,誓墓之後,猶云奉使關蜀,無不從命。可見心馳汶嶺,如此其至,然終不能遂此願也。杜工部避地成都,元白俱官巴蜀,未得一登光相,留題碧落,已為欠事。至東坡,家眉州,去峨眉最近,其至峨與否,俱不可知。唯白水寺有題絕句,或少年曾一著遊屐耳。觀其〈寄黎眉州〉云:「膠西高處望西川,興在孤雲落照邊。」在湖州送人,〈河滿子〉詞云:「見說峨眉悽愴,還聞江漢澄清。秋來但覺歸夢好,西南自有長城。」
公雖離蜀,而垂老留連,殊有生入玉門之感。三蘇,唯老泉歸葬故山,公兄弟俱隨地窀穸,亦可哀也。(或傳公讀書嘉定州蘇稽寺,在州西二十里,地名尖山。查寺,乃唐蘇公頲遷謫於此,非東坡也。峨山坡公筆墨最少,唯縣南龍門洞,有石刻「龍門」二大字。又云富春孫公雙鉤。)唐太白,久居峨眉,與丹丘因持盈法師善。蘇公頲為益州長史,薦之,因入長安,官翰林(載魏顥〈李翰林集序〉)。其後往來齊魯吳越,不能即歸。觀其〈渡金門〉詩:「仍憐故鄉水,萬里送行舟。」〈送人之羅浮〉詩:「汝去之羅浮,余還憩峨眉。」又〈淮南臥病懷蜀中趙徵君蕤〉詩:「國門遙天外,鄉路遠山隔。朝憶相如臺,夜夢子雲宅。」皆寓懷鄉之意。不能終老故山,客死采石,命也。唯范蜀公景仁,六十致仕,遨遊峨眉、青城,下巫峽,出荊門,凡期歲乃還。真是高人奇遇也。
峨眉山覩佛臺往往有捨身者。大約離三四年,即有之。前歲有喇嘛僧,年五十餘,沐浴齋戒,一躍而下。此去懸巖萬丈,無從蹤迹其遺骼。然亦有捨身不死者。(楚人年少,至巖端坐不死,垂絚救活。事在辛亥夏。)余在天台石梁橋,聞一老僧捨身,死時頭目不損,亦無血暈。武當山昔有孝婦,姑病,發願捨身代姑。至山,攛身巖下,如履平地。後遇伊姑攜手同歸。余與寺僧覶縷此事,忽有同行一友云:「如我不然,剛在山下,已捨身久矣。」眾以為知言,書以紀之。然雖如是,非至人之所為。欲入般若之戶扃,必投大覺之極地。恐名捨身,終成虛語。不為佛聖之援,猶恐墮落於枉死漂沈矣。唯祈達人,再思可也。
峨眉山頂,遊人一到,即患胸腹脹滿。人云水泉為祟,余謂不然。聖泉龍池,水極甘洌。所苦者,寺僧不暇遠汲,止將大木桶或古鐵鍋,注天雨水,煑飯食人。此水累月停積,安得不病?亦且山至絕頂,嵐氣蒸人,暑六烘衾,亦有莫測。如水一法,當如華山峯頂,鑿方石坎,四處雨水,引注坎中,其味渾是醍醐沆瀣。華山羽流,壽多至百歲以外,坐此故也。再或不然,山頂流泉頗多,多為埝堰瀦蓄,以資汲飲,亦易事耳。
峨眉佛地,遊山者自來不敢以葷酒溷香積。近來閒有縉紳攜具登頂者,幸而無恙,便謂普賢大士境界,毫無憎忌。不知明末有代巡劉光沛登山,川南道李一鼇與州守馮某,特舁一豬至頂、屠宰以供廚。傳刀未下,時庖人忽被雷風擊倒,暈死竟日。甦時問之,云:「一大神,身披鎧甲,威勢無比,大喝一聲,未知所事。」想即韋馱金剛護法諸神也。豬亦逸去。諸人駭然,虔誠悔過。至夜雷聲暴發,猶傾海嶽,一眾懇苦籲禱,方止。自此無敢攜酒肉入山者。審歷來有犯五逆者,登陟不洗心者,多至雷殛。但既有心入山,理宜小心謹慎,不可以雷霆偶霽,遂弛敬意也。
峨山老僧樹,共知為晉遠公禪師弟慧持。近閱《嘉州志》,又云:「持遊峨山,入定於州之道(即徑山寺)古樹中。」又萬曆某年,陳留取土,掘出一缸,中有定僧,云即是持師,出定。余鄉常州奔牛鎮,相傳宋高宗時,亦有枯樹老僧入定故事。三處未知孰是。以生平好尚論,持愛清淨,不似今人鋪茵放鉢、人前定帳,貪圖利養,則其在峨眉絕頂無疑。或云:「圓寂在成都龍淵寺。」然至人應世,神化不一,妙在凡人莫測矣。
樵陽子者,蜀灌縣青城山樵子也。本大足縣人,姓雲氏。方誕,有踞而募於其門者,其母因以「化緣」呼之。甫二歲,父若母死,安縣民陳和養為子。十餘歲,陳父母亦死。化緣孱然,託足青城山下童翁家。童翁又貧,無所得食,則入山斫柴售灌縣人以活。灌縣人持升米,或盌許,來市樵子柴,盡一挑,樵子不計也。一日,入山,天大雨雪,迷失道。入山益深,雪盈六七尺許。所見唯高巖萬丈,古木架陰壑,飛鳥都絕。忽一老人,鬚眉皓白,手執拂子,招樵子坐。頃之,又一老人,貌頎,腹便便,衣大袖紫衣,亦來共坐。如是累月,並有所指授,其語祕不傳。已乃導樵子大樹下,指而曰:「是中,爾前身所託也。」坐樵子石上,設十二拜,禮恭甚,號之曰「樵陽子」,以故皆稱樵陽子云。二老人既去,樵子徘徊巖谷間,隱隱聞隔巖彈琴聲,或人聲。及迹之,無有也。結跏趺坐樹下,凡百數十日,敗衣揜形,頹然槁木。采藥人遇而怪之,不知佛耶?仙耶?因以語灌縣人。灌縣人轉相語,羣走物色,識為童家兒。是兒陷雪窖一年久矣,曷不死寒餓?死虎狼?相與神其事,聞灌縣令。令景某駕至山中問狀,所對班班應占記,非童子口吻也。自言:「吾前身在樹中。」令便使人斫樹,樹轟若雷震者,火發其腹,劃然開,現委蛻焉。髮重覆領,指爪繞身,其貌相則樵陽子也。令驚歎,追尋蛻坐處,掘得一石匣,匣有卷,卷有文字,亦祕不傳。有布衲,有鐵冠縧,樵陽子以自隨。有劍,劍柔繞指,今失所在。其時令下教製龕,奉樹中蛻,築庵居樵陽子。於是名一時而傾動州郡,士庶競來瞻謁。能談人未來事,又能已人疾。來者愈益多,樵陽子避而匿安縣之天池。士庶則亦走天池,趾相錯也。其鄉縉紳以迨官長,車蓋相望。而獨石泉有令某,憯墨吏也;問:「外丹何居?」樵陽子笑謂:「令廉而仁,是官人外丹也。」令疑誚己,嗾某弁以妖人,上變告臺司,下成都張丞某逮治。樵陽子朴野,至則箕踞而誶。丞大恚罵:「何物囚?敢爾!」榜之,繫囹圄三月,獄成。王觀察某特廉其非辜,白艾中丞得解。久之,譚中丞來,檄所司,即向所築庵建大通觀,迎還山。厥後,凡開府及鎮、藩、臬至者,率召見樵陽子。樵陽率一再往,不拒也。顧其意,忽忽不自得。會常郡參知吳公,以捧表過家,謀挾之江南,樵陽子灑然從焉。來則止常之永慶寺。亦數過錫,止龔方伯城南別業。稍一遊武林西湖,就而徵未來事,若丐已疾者,麋集。初不甚應,閒露一二語,往往奇中。在山專餌黃精,出山乃火食,食止蔬素。終歲廢便,若良有絕異者。晚自名曰「思道」,亦出山後事。相傳,其大父孔文,進士也,與內江趙文肅同榜,友善。父鳴春,大足人。為樵陽子言如此。留未一歲,歸蜀。贊曰:「昔東老云,有僧定峨眉樹中七百年。既出,求復定去。今青城樹中身託樵陽子,是兩也。張紫陽因折瓊花事,推明陰陽性命之變,以為必得金丹,乃稱上乘。余不解為二氏言,幸獲樵陽子,其人沖彝恬穆,不界人我。教人只於心地上領宗旨,雖以通儒者言不謬。嗟乎!余不能極樵陽子所詣矣。」(傳為孫伯潭先生作。)
峨山,有兩茂真尊者。一是隋時人,日遊神水,夜宿呼應。一是宋人,號茂真禪師,豫知舒王有誕仁宗之慶。今中峯寺,是其重修。唯云與孫真人弈棋,往來呼應庵者,乃隋之茂真尊者也。
明太祖亦嘗遣僧至西域取經。行至岷峨,見普賢丈六金身,乘白象,現大圓光中,語僧云:「西域遠甚,汝安能至?吾有真經一卷,得此可復汝主。」遂手授一經。僧拜謝歸,見祖,述此語。祖以為欺己,欲殺之。開經,則祖親書求經疏文,宮中獨對佛前焚化者。祖大悅,厚賜此僧。載《金陵梵剎志》。
中峯寺,由明果大師除蟒,始改道觀為寺,今寺僧俱能言之。但《開縣志》亦稱神仙山迎仙觀,有異僧除蟒事。唯不載果師名號耳。世間奇事相同者,固不止一二也。
峨山又有二孫思邈。一是唐則天時人;一是宋人,與張乖崖善。
峨眉山無窮和尚,從師通天,一生苦行,汲水肩糧,忘身為眾。遷化之後,人皆知其託生嘉定,為楊氏子,名展,字玉梁。明季丁丑武進士,毛洛鎮副總兵。當甲申乙酉之時,獻逆鴟張,蹂躪蜀地;展率義勇,竭力抵敵,賊鋒屢衄。展收拾殘疆,賑濟饑溺;不論緇白,戶給米麥牛種若干。川南數郡賴以延喘。後誤撫土寇袁武,待以心腹,反為所殺,遠近惜之。是年春,入山禮大士,忽作偈云:
寺僧初不解其意。未幾難作,適符詩讖。果是無窮再來,當歡喜領受,償還宿債,不以孫龐、餘耳為恨也。
峨眉有伏羲、女媧等洞,乍見疑之。久思開闢聖人,半起東北;且上古無三教之分,聖賢仙佛隨處示現,接物度生,理或有之。如佛經稱伏羲為寶應聲菩薩,女媧為寶吉祥菩薩。(《須彌四域經》)《辨正論》又云:「太昊本應聲大士,老子為迦葉,仲尼即儒童菩薩,顏回為淨光童子。」[1]又道家《真誥》稱孔子為太極上真公,治九嶷。一云廣桑真君。顏回為明晨侍郎,後為三大司直。一云與卜商俱修文郎。聖賢分身教化,神變無方,故自不拘[A4][1]一時一地耳。
峨眉為軒轅問道處。所謂天皇真人,即廣成子,又云即鬼容區。近閱一書,老子在上三皇時為玄中法師,下三皇時為金闕帝君,伏羲時為鬱華子,神農時為九靈老子,祝融時為廣壽子,黃帝時為廣成子,顓頊時為赤精子,帝嚳時為綠圃子,堯時為務成子,舜時為尹壽子,夏禹時為真行子,殷湯時為錫則子,文王時為文邑先生,一云守藏史。則廣成即老子也。
夫子不語怪,然《論語》中,得神仙二人。其一為楚狂,其託諷夫子語,載《莊子》,約百餘字,固不止「鳳兮鳳兮」數語也。
附錄《莊子》:「鳳兮鳳兮,何德之衰也!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天下有道,聖人成焉;天下無道,聖人生焉。方今之世,僅免刑焉。福輕乎羽,莫之知載;禍重於地,莫之知避。已乎已乎!臨人以德。殆乎殆乎!畫地而趨。迷陽迷陽,無傷吾行;吾行卻曲,無傷吾足。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也。」
其一為申棖,即施存。修長生之術,壽百餘歲。後人誤以申為施耳。孔門弟子,子夏百三十歲,子思亦近百歲。此又大德必壽,不得以神仙例視之。
附考:施存,春秋時齊人,孔子弟子,自號婉盆子,人稱胡浮先生。師黃盧子,得《三皇內文》,遁變化景之道、役御虎豹之術。先居南嶽石[A5]廩峯,每出,則乘白豹。時步還山,豹即迎之。或隱或顯,後嘗在中嶽少室。有云壺公者,即其人也。晉永康初,乘白豹昇天。宋徽宗重和元年,賜號沖和見素真人。
舊志載:「鬼谷子、嚴君平、白玉蟾、張三丰,俱在峨眉。」曾見神仙《真誥》云:「鬼谷為太玄師,治青城山。」嚴君平尚在峨眉,然未著為何秩也?考《峨眉志》,亦無君平所住處。三丰在明初與夔府開元寺僧廣海善,臨別留詩云:
留草鞋一雙、沈香三片而去。後海獻與永樂,以一玉環、千佛袈裟答之。蜀惠園為張像贊云:「南遊閩楚,東略扶桑。歷諸天之洞府,參化人而翱翔。長縧裋褐,至於無邦。吾不知其甲子,但見毛髮蒼蒼。知是久從赤松之徒,類[A6]圯上之子房。」味此,則三丰遊蜀無疑,知來峨眉耳。(一云有扇、硯、竹杖留巴嶽寺。)
白《集》,徧查,無峨眉隻字。傳記,止云得道之後,過江東,憩龍虎山,遊九公,自洪都入浙,被逮放還,臨江,躍入江中。有人見於融州老君洞,度桂嶺,踰羅浮。紹定己丑冬或傳真人解化於盱江,逾年,人又見於隴蜀,莫知所終。今峨眉縣南三十里,有玉蟾灣。緣巖躡磴,上有玉蟾洞,可容千人。洞壁石色如雲母,彷彿見肩背衣縧,相傳為玉蟾尸解處。
《峨眉縣志》載葛洪為求丹砂,乞為勾漏令。入蜀,取雄黃於武都山,色如鷄冠,喜曰:「吾丹成矣。」至洪雅之花谿,居巖洞,存神養無,往返峨眉峯頂間。考胡閣老《譯峨籟》及川南道張公所修《峨眉新志》,並無葛名。或因二峨有葛仙洞,內江有大葛小葛真珉存焉,遂並及之。但不知舊志亦有葛姓氏否?附錄備考。
宋峨眉令,奉議郎王湘,因觀〈太上感應篇〉,焚香誓行數十事。臨危,更衣而臥,男女環泣,覺身在半空。少頃,有人曰:「王湘欲行〈太上感應篇〉,真樂善者,宜速放還。」已而遂甦。(出《陰騭錄》)
明弘治間,山東翰林王公諱勅,督學四川。至峨眉縣羅目街,知有異物,掘地果得呂仙親書「紫芝洞」三字。公之奇迹,非止此也。讀《張公鶴鳴傳》,載公少有仙骨,為諸生時,偶見一地,夜有燐火。發之,得石匣一函,書二冊。讀之通慧,能知未來休咎,御風出神。如同僧扃門入山採[A7]杞,僧歸,公已在屋內。為河南、四川督學時,諸生見鎖院窗廡,各各有一公危坐監視。一日較士,忽見白雲一片起,公遣騎追至雲落處,得白石如雪。細切爛煑,以徧食諸生,其甘如飴。在輝縣山麓,忽令人掘地,得一大石,玲瓏蒼翠。今尚置之白泉山下。又於道傍古垣,開出紫石硯二枚,各有鴛鴦一隻,雌雄相向,其家至今寶之。又採[A8]杞僧臨終,公問:「何欲?」僧曰:「欲富貴兼之。」公曰:「不能,但堪作一藩王耳。」因批其背曰「蜀王」。比王產第二子,背上隱隱有公批筆。公預知死期,怛化時,四城門皆見公羽衣鶴氅而去。又深曉天文曲折,王陽明先生極信服之。
唐西川節度使嚴武,少時與京師一軍使女有私,因竊以逃。軍使奏聞,乃醉其女子,解琵琶絃殺之,沈於河。明日捕使至,搜武船無迹,乃已。及武為節度時,得疾甚。忽有一道士至前,云:「從峨山來,欲謁武。」武異之。及階,呵叱,若與人論難者。道士曰:「適在階前,冤死者見某披訴。某初謂是山精木魅,遂加呵責。」彼云:「被公枉殺,已得請矣。」武叩頭請解,道士乃令灑掃堂中,徹去餘物,焚香舁武於堂門內。令清心具衫笏,留一小童侍側。東偏閣內,亦令灑掃垂簾。道士坐於堂外,含水噴噀。又以柳枝蘸水灑地,卻坐,瞑目,叩齒。須臾閣中有一女子呼嗟而來,曰:「吾訴於帝,三十年,今始得報,期以明晚見取。」武與道士許以經功贖冤,不得。道士謝去,明日武卒。
陽平謫仙,不言姓氏。初九隴人張守珪仙居山有茶園,每歲召採茶人力百餘人,男女傭工者雜處其中。有一少年,自言無親族,賃為摘茶,甚懃愿了慧。守珪憐之,以為義男。又一女子,年二十,亦云無親族,願為義男之妻。孝義端恪,守珪甚喜之。一旦,山水泛溢,市井路隔,鹽酪既闕,守珪甚憂之。新婦曰:「此可買耳。」取錢出門十數步,置錢於樹下,以杖叩樹,得鹽酪而歸。後或有所需,但令叩樹取之,無不得者。其術,夫亦能之。因與鄰婦十數,於堋口[A9]市相遇,為買酒一盌,與婦飲之,皆大醉,而盌中酒不減。遠近傳說,人皆異之。守珪問:「其術受於何人?」少年曰:「我陽平洞中仙人耳。因有小過,謫於人間,不久當去。」珪曰:「洞府大小,與人間城闕相類否?」對曰:「二十四化,各有一大洞,或方千里、五百里、三百里,其中皆有日月飛精,謂之伏晨之根,下照洞中,與世間無異。其中皆有仙王、仙官,卿相輔佐,如世之職司。有得道之人,及積功遷神返生之士,皆居其中,以為民庶。每年三元大節,諸天各有上真下遊洞天,以觀其所為善惡、人世生死興廢、水旱風雨,預關於洞中焉。龍神祠廟,血食之司,皆為洞府所統。二十四化之外,青城、峨眉、益登、慈母、繁陽、嶓冢,皆亦有洞,不在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之數。洞中仙曹,如人間郡縣聚落,不可詳記。」旬日之間,忽失其夫婦。
峨眉山高,自萬年以上,五穀不生。即有瓜豆蕎麥等類,多遭山獸竊食,寺僧終夜干掫為難。居常贍給,止藉桐果、茶葉,易米為糧。然茶苦不多,桐果售遠亦難,所以各寺閒有畜養孳生,規圖蠅利。昔緜州淨慧寺傍有池,居人爭來捕魚為業。寺僧慧寬勸云:「爾輩不當如此,吾能令汝等所得不失於舊。」因指池畔菌蕈,令人採販,得利略與魚同。今山頂茶、筍、蕨、蕈,無所不有,若設法烘製,轉售遠近,亦可資生。何為與俗人一例,作屠伯為也?
峨眉自乙酉、丙戌以來,饑饉荐臻,莖蔬粒米,如同拱璧。寺僧有尋山中野菜瀹煑延命者。有團黃泥為丸囫圇嚥食者。遷延無術,十死八九。今蒙國家蕩平之賜,佛祖垂慈,法筵重啓。遠近香信往來,既有施䞋之及。僧家亦自出己力,刀耕火種,漸有生氣。但屢經樂歲,粒米狼藉;少年僧雛,飽食暖衣,不知撙節。余遊山頂,見各寺廚下,腐渣菜葉,委棄滿地。曾幾何時,不思昔年饑荒之苦,身同薜荔,萬死一生;今復暴殄如此。恐菩薩雖慈仁加被,決不肯再度此一種無記性人也。據云豆渣菜葉,留之無用。余將江南叢林製虀菜及藏渣之法示之,附錄於後。而火種刀耕,傷生害物,實宜免之。
[A10]各樣菜葉,洗淨,先將水煑滾,後投菜下鍋一過,即收起,以瓦盆盛好,入米湯水養之。放置暖處,或竈邊、或鍋內,釜板蓋好,一宿成虀。如菜少,入竈內溫養之。冬月菜多,入大鑊內,滾水一過收起,養法如前。候虀冷,以大缸收之,上用石壓,可用至夏月不壞。
[A11]豆渣,用熱鍋炒熟,放桶內臭七日。放時用手輕輕糝下,務令虛鬆,勿致築實。待發過後,以手揉捻成餅,不拘大小。擇晴天大日色內,曬令極乾。用綫穿,懸風口。臨食時,入醬油,或油鹽少許,飯上蒸熟,屢歲不壞。一云罈收亦佳。
附雲棲大師〈腐渣歎〉:
《蜀郡草堂閒話》載峨眉有松樹,雷威取以製琴,號為松雪。今峨眉嘉樹,鬱若鄧林,唯松獨少。聞乾谿溝、高家林閒有數株,寺僧珍重若三珠然。余遊武當,羣木參天,亦不見有松樹。唯金頂數株離立,高不過一丈,而輪囷離奇,酷似獰龍老玃,此為異耳。
書傳中,載地方所出方物,亦有不可盡信者。如峨眉舊志云:「山出貔貅、雪蛆、放光石。」余詢寺僧,皆云無之。據舊志云:「貔貅不猛,好誦佛號,見人不驚。」今行人往來如織,何無一遇之者?雪蛆,治痰火內熱,今蜀人豈無肺渴如司馬相如者?未見有賈人射利,採此售人。若放光石,山中絕少。寺僧每奉上臺檄取,重價至蠻洞中購以應命。聞什邡縣鎣華山,及雅州招討司洞中,實產此石。官此地者,不可不知此苦耳。相傳瓦屋山出角端,不肯傷人,但食虎豹。寺僧養之,以資衛化,恐亦峨眉貔貅之說耳。江淹〈彩扇賦〉云「峨眉出空青」,亦屬荒唐,不可信為實事。(雪蛆、放光石、空青等,前〈物產門〉云珍異,亦已說明不常有。)
蜀中饒硯材,新繁有寫經臺石硯,鞏州有西門塞硯[1],邛州有蒲江石硯。《嘉州志》云:「東坡遺硯,在尖山蘇稽寺,後為督學王公勅取去。」《清賞錄》亦云:「犍為人,得楊子雲草玄硯,如今製,但無圭角耳。」黃山谷〈鏡硯銘〉云:「瀘川之桂林,有石黟黑,瀘人不能有,而富義有之。以為硯,則宜筆而受墨。唐安任君從簡有硯,面為鏡,而背三足,形駭天下,若山林不若,而不得訪諸禹也。松煤泛之,若玄雲過魄月而竚也。筆胥疏其上,則月宮中之兔也。握筆之指,若蛙爬沙,欲食物不能,而又吐也。」公自註云:「任君宗易從簡,寄烏石鏡硯及屏,乞余銘。余沒其屏,歸其硯,更求烏石為屏。烏石,視萬州之金巖,中正砦之蠻谿,兄弟中白眉也。」按峨眉,即古犍為郡中正砦,去縣止百十里。峨眉出硯材,無疑。但今時無良工為之鑑別、追琢耳。聞近來虎谿龍門洞,石俱細潤,確可為硯,人無知者。
《山志》脫稿後,偶遇新安汪生光翰者,乃上川南道胡公恆門客。公死獻賊之難,光翰棄家冒死藏匿孤孫,避榮經山中。事平,控各憲給批,送公孤孫峨生還楚省,事載《四川總志》。其人樸訥,不識文墨,而能行世間意料外事,極可異也。翰言:「酉戌之間,親見蜀中官紳士女,死難最多,《總志》率多遺漏。」其言:「三僧誓死守戒,尤為可敬,事在順治甲午年。姚黃至榮經,擄僧數十、婦女數千至蓮華寺,褫衵服,迫令行淫,有不從者盡殺之。內唯三僧,誓不肯為(三僧逸其名,一云是峨山寺僧)。賊令眾僧勸之,又驅諸婦女巧言引誘,不從。賊怒,將三僧寸磔;其眾僧婦女,亦盡殺無遺。又有雅州一婦,亡其姓氏,為袁武賊目楊某所擄,罵賊不屈。楊愛其姿美,百計勸誘不從。於州城十字街,三天使者廟前裸辱之。婦閉目低首,披髮至地。三日後,賊臠斬之。」又開縉紳士民死難姓氏:雙流縣令李公甲,蒲圻人,陞任建昌,至黎州。獻賊破省城,公捐資起義,陣亡,馬踹如泥。榮經縣令黃儒,福建福州人,城破被擒,罵賊不屈,剮於城中開善寺。丁應選,海棠堡指揮使,首倡大義,保守上南。血戰兩年,兵敗,死時年七十五歲。馬京、馬亭,黎州宣慰司土官,倡義守城,與賊相持兩年,兵敗死。楊之明,碉門天全招討使司土官,倡義討賊,半載陣亡。李華宇,黎州富莊義士,年八十,倡義,與賊戰雅州對岸,兵敗死。同胡公死難男女姓名:夫人樊氏、成氏、馮氏,子之驊,妾周氏,少僕京兒、弩來,義女二女,俱死。媳朱氏,守節生一子,名峨生,現存,即光翰所撫孤也。同翰撫孤義士鍾之綬,字楷士,景陵伯敬先生猶子。胡公邀同赴蜀,遊峨山不歸。至八月,賊陷成都,綬從瓦屋至榮經。亂兵營中遇翰,同撫胡氏孤兒。凡八年,始遊滇,至昆陽死,葬州城山下。有碑紀其事。(以上蔣編原有,以下另為附入。)
附:書畫
聖積寺簡板,為范蜀公書「半天開佛閣,平地見人家」。其寺樓舊有「峨峯真境」四大字,乃宋魏鶴山書。縣北二里,飛來岡上家慶樓,亦有魏書。樓係唐懿宗敕建,高九丈,寬十二丈。香柟木柱,兩人手不能圍。飾以金碧,覆以瑠璃,制度工巧,比西華嶽門尤為壯麗。樓上四壁,皆唐人名畫。一壁繪海棠一株,花葉繁盛,枝幹錯綜雜出,明目者莫能理其端緒。四圍畫飛蟲、羽類最多,人常見花叢中有小青鳥往來,亦仙筆也。樓下西壁有呂純陽題詩云:
明弘治丁酉,督學王公敕遊此,以刀剜其數字,俱透壁。今餘字尚存,觀者旁午。魏公楷書,遠近爭來摹勒。嘉靖十二年樓燬扁存。
西坡寺壁有仙人畫蘆鳧。按寺僧某,與一道者相好有年。偶風日和麗,晨餐訖,邀同遊漢嘉之烏尤山。僧以八十餘里,跋涉殊勞。道者令閉目,攜其左手。俄聞水聲,呼之張睫,已在烏尤對岸矣。取箬籜兩片泛水上,令躡渡。僧懼不敢承,道者遂躡渡,倏望其躋巔。江雖隔數十里,道者遙與僧話,聲最邇。少選,復見其泛箬至,仍攜之還西坡寺矣。時方幾午,僧始知其異,乃跪叩之。道者謂:「本欲度汝,柰緣淺何!汝欲富貴乎?欲壽乎?當副汝願。」僧曰:「得壽足矣,富貴非所願也。」道者於領內出藥與之服,遂曰:「余不可復留矣。幼嗜丹青,當作二幅贈汝。」僧出紙,撥墨少頃,成蘆鳧各態,妙有生趣。囑以毋置水器畫下,因別去。後沙彌不戒,盥面右壁畫底,即扃戶出。逮歸,見數鳧就盤飲。叱之,輒向外飛去。顧視壁畫,止蘆存,而鳧盡亡矣。便異之,不敢復置水器左壁下。後督學王公勅至此寺見之,即訝其左半邊有仙氣。叩所遇,僧告以故,王遂攜左壁鳧畫並存蘆去。此僧百歲乃終,其孫徒親述其事。井研胡閣老有詩紀之。
山頂普賢殿簡板,為宋太宗書「天皇真人論道之地,楚狂接輿隱逸之鄉」,載在碑目。
又一板云「崑崙伯仲地,震旦第一山」,則劉公阜題也。
龍門洞,「龍門」二字,蘇子瞻筆,一云富春孫公雙鉤。
羅目街,「紫芝洞」三字,呂純陽仙筆。
牛心寺,唐畫羅漢,見范至能紀。
《嘉州志》:「楚狂接輿像,古繪於三峨館歌鳳臺中。」
《益州畫錄》:「李昇山水之妙,每含光素,必有新奇。所繪青城、峨眉山圖,好事者得之,為箱篋珍。」
大聖慈寺羅漢閣上有峨眉、青城、羅浮、霧中,四山圖四堵。中和年間畫,不記姓名。
黃居寀,蜀人,當淮南通好日,命與父荃同時畫青城山、峨眉山、春山、秋山各圖,用答國信。
《畫繼》:「眉人程堂,字公明,常登峨眉山,見菩薩竹,有結花於節外枝者,茸密如毬,即寫於中峯乾明寺壁,宛有生趣。」
《畫評》:「蜀人高文進,於相國寺後門裏,東西二壁,畫五臺、峨眉、文殊、普賢變相。宋太祖嘉其能,官以待詔。」
宋元祐四年,峨眉禾異畝同穎。又禾登一百五十二穗。
峨眉山志卷八終
校注
[0351001] 「惟」為底本「性」的勘誤。《蜀中廣記》載《益部方物略》:「海棠大抵數種,又時小異,惟其盛者,則重葩疊蕚可喜,非有定種也。」(文淵閣四庫全書電子版.史部.地理類.雜記之屬.蜀中廣記.卷六十二.頁十一,香港:迪志文化出版有限公司,1999) [0358001] 「雪」為底本「累」的勘誤。參見何宇度《益部談資》。(文淵閣四庫全書電子版.史部.地理類.雜記之屬.益部談資.卷上.頁十,香港:迪志文化出版有限公司,1999) [0374001] 此段引文,另有他說。大正藏《辯正論》卷第六:「注《空寂所問經》云:迦葉為老子,儒童為孔子,光淨為顏回。」(CBETA, T52, no. 2110, p. 530, a11-12)。《大般涅槃經疏》卷第十二:「如《清淨法行經》云:迦葉為老子,儒童為顏回,光淨為孔子。」(CBETA, T38, no. 1767, p. 109, c15-16)。《折疑論》卷第五:「大迦葉菩薩稱為老子,淨光童子菩薩稱為仲尼,儒童菩薩稱為顏回。」(CBETA, T52, no. 2118, p. 816, c21-22)。 [0375001] 編按:此處原多一「拘」字,乃前後頁間重出,今略之。 [0383001] 《雲林石譜》載:「鞏州舊名通遠軍,西門寨石產深土中。」(文淵閣四庫全書電子版.子部.譜錄類.器物之屬.雲林石譜.卷中.頁十三〈鞏石〉,香港:迪志文化出版有限公司,1999)編按:産西門寨石之「鞏州」,為今甘肅之隴西縣,非屬四川境內。【經文資訊】《中國佛寺史志彙刊》第 A045 冊 No. GA045n0049 峨眉山志
【版本記錄】發行日期:2022-01,最後更新:2021-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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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資料】法鼓文理學院、中華佛學研究所之「中國佛教寺廟志數位典藏」專案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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