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釋
甲一 緣起分
乙一 敘事證信
如是我聞:一時薄伽梵遊化諸國,至廣嚴城,住樂音樹下。
與大苾芻眾八千人俱;菩薩摩訶薩三萬六千,及國王、大臣、婆羅門、居士,天、龍、藥叉,人、非人等,無量大眾,恭敬圍繞,而為說法。
這是列舉聽法的大眾。本經為大乘教典,普為一切眾生逗機啟教,所以所列舉的,有聲聞眾、菩薩眾、人天眾等。佛為眾生開示法門,圓滿究竟而又廣大普及的。如大根器的眾生,聽了得大益;小根器的聽了得小益。所以佛法的分別大小等類,實以行者的發心和願行為主;若行願廣大悲切,處處以利濟眾生為前提,即是大乘;若行願偏狹,時時以自了生死為大事,則為小乘;如於本經,若但求免難消災,人天福報,不厭生死,而以世間欲樂為目的,便是人天乘。
釋尊宣說本經時,第一類聽眾,是「苾芻眾」,即行聲聞法、證阿羅漢果的小乘人。這應有四眾——比丘、比丘尼、沙彌、沙彌尼,或加式叉摩那為五眾,不過出家眾以比丘為主體,故特舉為聲聞乘的代表。苾芻,即比丘的異譯,其主要意義為乞士。出家比丘過的是乞士生活,無論衣、食、住等,依信徒的布施來維持;同時又從佛乞法。這樣,一方面向施主乞食以維持色身,另方面從佛乞法以養慧命,故名比丘——乞士。「與」會的比丘眾,有「八千人」,其實不止此數,這不過約「大」比丘說。大,不是年齡老大,而是指那能精勤修學,業已斷盡一切煩惱,證得無學阿羅漢果的聖者。眾是眾多,比丘過著團體生活,團體非一人二人,所以每稱比丘為眾——僧。現在,這許多大比丘們,「俱」集在一個地方——樂音樹下,共聽佛的說法。這並非一群烏合之眾;他們有著同一的知見,同一的戒守,同一的意志,大家一心一德,共住一處,為法修行,過著和樂清淨的僧團生活。
第二類聽眾,是「三萬六千」的「菩薩摩訶薩」;此為修學大乘法門的菩薩眾。大乘與小乘的界說,極簡單明確,如專為獨善的,自了生死的,便是小乘;若不僅獨善其身,而兼度一切眾生的,即為大乘。菩薩為梵語菩提薩埵的簡譯,此譯覺(菩提)有情(薩埵)。凡有生命活動的,有情識作用的,在生死輪迴中的,不論是天、人、鬼、畜、地獄,通是有情。菩薩有高度的智慧,是有覺悟分的有情,也即是有情中的覺悟者。又,在修學過程中,菩薩一面上求佛道,一面下化眾生。佛的大菩提,眾生——甚至小乘行者,不知希求,唯有菩薩知道希求;同時,眾生的無邊苦痛,也唯有菩薩肯發心伸垂救之手,給予援助,使眾生獲清涼法味。這是約上求與下化,智慧與慈悲,而說名菩薩。
一聽說菩薩,大家就會聯想到曼殊、普賢、觀音、地藏等大菩薩,其實菩薩是有大小和淺深的。我們如肯學菩薩上求下化的精神,我們當下就已經是菩薩了,不過是初發心菩薩。由淺至深,從小至大,如小學一年級到大學,同樣名為學生,只是學力的差別而已。所以,如人人能上求下化,人人都發菩提心,行菩薩行,人人即是菩薩。菩薩的名稱極通泛,但此處所說的三萬六千菩薩,是指的大菩薩——摩訶薩。摩訶是大,薩即薩埵(有情),合稱大有情。經裡說,大菩薩於一切眾生中,最為上首,是人中的領導者;有高超的智慧,深切的悲心,廣大的行願,成就了無邊淨功德法,所以說是大有情。如曼殊、觀音等初地以上的菩薩,都是此中所指的大菩薩。除了三萬六千大菩薩而外,應該還有許多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等位次菩薩,也在會聽法。藥師法會的大菩薩,有三萬六千,比起八千眾的大苾芻,超過多多,可見學大乘法門的多於小乘。
「及國王、大臣、婆羅門、居士,天、龍、藥叉,人、非人等,無量大眾」。這是第三類的人天眾,也可以說是大乘或小乘根性的未決定者。人中,此處舉四類:(一)、國王:王為自在義,於國政權衡,有著自由自主的決定作用,故名為王。這通指一國的領袖、元首、主席、總統等。(二)、大臣:是國王的助手,協助國王處理國家政務,和衛國安民的要員,如現代政府中的院長、部長之類。(三)、婆羅門:譯為淨行,是印度四階級之一,他們不事耕種,不做生意,也不做工,專門執行祭祀的職務。印度極重視祭祀,而祭祀也有一定祭法,必須聘請專門人才——祭師,方能如法舉行。因此,印度社會,就產生一種地位極高的宗教師階級——婆羅門階級。(四)、居士:印度社會的第三階級,叫做吠舍,也就是一種自由民,其中富有的,有地位的紳士,即被稱為居士。以現代說,他們是屬於資產階級,是地主,或工商界的實業巨子。中國每稱在家學佛的人為居士,這是不符印度居士本義的,不過現在已成了習慣,也就通行而解說為居家之士。以上的王、臣、婆羅門及居士,只是由四姓階級中,舉出有力量有地位的人,作為人眾的代表,其他參預法會的,當然還不少。
天龍八部,屬於天眾。然而既說是天,何以又有龍等八部?因為,天有高級和低級的分別,有些鬼畜,因為福報大,得以受生天上,受天的統攝,所以也算是天眾。八部各有名稱(下文再詳),今但提出天、龍二名為代表。天,即光明之義,指空界中的神明。依佛法說,有二十八天。關於龍的傳說,印度與中國大致相同。據說,龍的形態跟蛇差不多,而魚和蝦蟆也可化為龍。這個世界的下雨、落雪、降冰雹,都與龍有關。龍等八部,都是守護佛的神將。如中國的寺院中,一進山門就有威風凜凜的四大天王,或二大金剛的神像,站崗一般的鎮守著。這是善的護法神。八部中,也有性情暴戾、善於搗亂的不良分子,那是沒有受過佛法薰陶的;受過佛法薰陶的八部,不但維護佛法,而且也樂意護衛修學佛法的善人。國王、大臣等是人,天龍八部則係非人,故經說人非人等。
釋迦佛的教化眾生,主要對象是人,如菩薩、比丘、國王、大臣等,都是出自人間或現人身的。天龍八部,只是護法者。他們深知佛法的好處,所以發願護持佛法,凡是法會道場,以及修持佛法的行者,他們都樂於保護。所以他們雖屬非人,佛教也非常尊重他們。不過我們總得認清,佛法是以人為中心的,天龍鬼神僅處於旁聽和護法的地位,不能反賓為主,專門著重敬奉天龍鬼神,倒把人本的佛法忽視了。我們對於天龍八部,可以恭敬供養,以犒賞其熱心護法的辛勞,然而絕不能皈依祂。我們的真正皈依處,是三寶;崇高而偉大的三寶,才是我們皈依的對象。
如上所說,比丘、菩薩、國王、大臣、婆羅門、居士,天、龍、藥叉,人、非人等,這無量無數的法會大眾,雖然身分不同,階級不同,職業不同,而大家都能有秩序地「恭敬圍繞」著佛陀,如星拱月,聚精會神地安坐那裡,諦聽慈悲仁愍的佛陀「為」他們宣「說」微妙「法」門。
乙二 禮請起說
爾時,曼殊室利法王子,承佛威神,從座而起,偏袒一肩,右膝著地,向薄伽梵,曲躬合掌。
次說緣起分的禮請起說。「爾時」,即大眾圍繞而聽法的時候。「曼殊室利」,為文殊師利的異譯;文與曼,古音相近。曼殊室利,義譯妙(曼殊)吉祥(室利),在大乘佛教中,是以智慧為特德的菩薩,曾為諸佛之師。「法王子」,是菩薩的尊稱。法王指佛陀,佛說『我為法王,於法自在』[A6]。法王子是菩薩,如國王的太子,是候補的國王,將來要繼承王業的。曼殊室利為佛的繼承者,所以稱法王子。約這個意義,觀音、地藏等大菩薩,實也具備繼承佛陀的資格,應該也可稱為法王子的,而經中為何獨以此名尊稱文殊?我們知道,佛果是由菩薩因行而來,菩薩因地有種種功德,而主要的是智慧;佛名覺者,也即大菩提;曼殊室利有高超的智慧,於諸菩薩中最為第一,與佛的大菩提相近,若再進一步,便是大覺的佛陀了,故經裡處處稱讚他為法王子。曼殊室利有大智慧,了解法會大眾的內心要求,更深知末法眾生對此法門的必要;由於悲愍心的驅使,覺得應由自己來啟開這一救苦法門。於是,他「承」受了「佛」的「威神」之力加被鼓勵,便在廣大的聽眾中,「從」自己的「座」位上,從容地站立「起」來。「偏袒一肩,右膝著地」,面對「薄伽梵(佛),曲躬合掌」。佛的威德,巍巍赫赫,不可思議,若無佛的威神慈悲加被,弟子們是不敢冒然啟問的,恐自己的智力不夠,問得不三不四;有了佛的威神力的加被,就有發問的膽量,而問題也可問得恰到好處。偏袒一肩,即露出右臂;右膝著地,即右邊的膝蓋靠著地面下跪;曲躬,就是鞠躬。這都是印度當時集會請法時,必用的一種崇重的禮節;為眾生而向佛請法的曼殊,當然也不能例外。這些既是禮節,本不必再作解說,但佛法即事表法,所以這也是富有深義的。偏袒一肩,表示荷擔佛法;右膝著地,表示下化眾生;曲躬表示內心的謙恭、至誠;合掌當胸,表向於中道。有說:十指即表示十波羅蜜,和合而歸中道。我們禮佛,應該這樣的觀想。
白言:「世尊!惟願演說如是相類諸佛名號,及本大願殊勝功德,令諸聞者業障銷除,為欲利樂像法轉時諸有情故。」
上文是曼殊從意業而現的身業的恭敬,此中請法,即表口業的清淨。曼殊是大智的代表者,然而所請的法門,卻為慈悲救濟邊事。可見慈悲須從智慧中流出,由智慧而攝導慈悲,才是佛教的真慈悲。
請法之前,曼殊先尊稱一聲「世尊」,以表示恭敬懇切。他接著說:「惟願」佛為我們「演說如是相類」的「諸佛名號」,以「及」諸佛因地的「本大」行「願」,無邊「殊勝功德」。因佛曾在《阿彌陀經》,或其他經中,說過西方或其他的淨土,是如何如何的微妙莊嚴;其土有佛,是稱什麼什麼;其佛的本願功德,又是何等的偉大;眾生聞其名稱,或稱念,或憶持,便可獲得無量功德等。因此,曼殊代表大眾,要求世尊宣示與此相類似(如是相類)的教法。
曼殊的勸請,純為大智慧的表現,大慈悲的流露,非自求個己的利樂,所以他又向佛表示:這是為「令」末世「諸」聽「聞者」,能夠因此得以「業障銷除」。障是障礙,業即我們現生或過去事業所作的潛力。善業是不發生故障的;作的惡業多了,就要障我們的前途,尤其當我們要向光明的菩提道前進時,是最容易發生魔障的。例如家庭裡,丈夫要學佛,妻子不贊成;妻子要學佛,丈夫不贊成。或因身體多病,或因事務羈纏,或因惡友包圍,以致錯失學佛的機會。或者愚癡不信佛法;或信佛法而家庭太窮,受著生活的鞭策拖累,無法抽身,於是永遠陷在苦痛中,不能自拔。要彌補這些人生缺陷,只有修學淨土(非專指西方)法門,時常念佛,與佛接近,就會消弭業障,增長善根,漸漸遠離了逆境,惡人;得遇順利環境,善人,受善者的引導,步上正途,生活於佛法的光明中。
佛在世時,是正法時代,眾生的智慧利,業障輕,修學佛法易得受用,大多能獲得果證。但過千年,到了像法時代,佛法都走了樣,變了質,到處是一些相似的佛法;所以名像法。其時眾生的善根淺薄,智慧暗鈍,業障深重,苦難多而不易修學。所以這淨土念佛法門,佛住世時原可不一定說(初五百年正法時代,淨土念佛法門不大流行,就由於此),然「為欲利樂」那些福慧淺薄、煩惱特重的「像法轉時」的一切「諸有情」之「故」,不得不勸請佛陀,慈悲哀愍而為敷演了。
佛滅千年後,為像法時代;兩千年後,即從像法轉入末法時代,也就是我們這個時代。眾生的善根越來越淺,煩惱越來越重,修行了生死者少,而苦痛愈來愈多。佛為慈濟這些眾生,所以應曼殊的請求,開示這簡易的藥師淨土法門。
爾時,世尊讚曼殊室利童子言:「善哉!善哉!曼殊室利!汝以大悲,勸請我說諸佛名號,本願功德,為拔業障所纏有情,利益安樂像法轉時諸有情故。汝今諦聽,極善思惟,當為汝說。」
上由曼殊室利代表啟問諸佛名號及本願功德,今佛允許開示。
當代眾請法的「時」候,「世尊」便「讚」嘆「曼殊室利童子」說:「善哉!善哉!」即是說:好極了!好極了!因為菩薩的勸請,不但適應眾生的需要,而且契合佛陀救世的悲懷,所以世尊對他頻頻稱許。
上稱曼殊菩薩為法王子,此地又稱他是童子。童子的含義,略說兩點:一、約世俗說:菩薩都是隨應眾生而現身的,沒有一定的形相;為什麼樣的眾生,就示現什麼樣的身相,一切都是為了適應眾生。不過,在諸大菩薩中,曼殊多示現童子相;如觀音菩薩,多現女人身,雖然他有三十二應。曼殊菩薩的道場,據《華嚴經》說,是在印度東北的清涼山,中國佛學者,一向肯定即山西五台山。從前無著文喜禪師,因仰慕曼殊菩薩,特地從老遠的南方,到北方去參拜,結果是走遍全山,都不曾遇見菩薩,內心覺得非常失望,慚恨自己的善根淺薄。後來看見一個放牛的小孩,手裡牽著一條牛,引導他去參見一位老者。禪師因遇不到曼殊菩薩,心裡總有些怏怏不樂,可是等到與他們晤談後,忽然小孩變了相,騎在一頭獅子身上,顯然就是曼殊菩薩。這一公案,見於中國的佛教傳記。曼殊示現童子相的事蹟,在中國很多。
二、約勝義說:菩薩修行,進入高階段的時候,有一位次叫童子地(即第九地)。童子有良好的德性,一切是那麼天真、純潔,那麼熱情、和樂,易於與人為友,沒有記恨心,不像世故深的成人,那麼虛偽、冷酷、無情。菩薩修到那階段,洋溢著慈悲與智慧,熱情與和樂,內心純淨,故以童子形容菩薩,表徵菩薩的純潔、天真、高尚、熱情、和樂的美德。
佛因曼殊童子問法,極為扼要、恰當,所以稱讚他,接著便說:「曼殊室利!汝以大悲」心,「勸請我」廣「說諸佛名號」及「本願功德」;這是「為」了要救「拔」那些受「業障所纏」的「有情」,及「利益安樂像法轉時」一切「有情」之「故」。這本為曼殊菩薩請說的話,現在佛把話重提一遍,以讚美印可他所問的合理。
纏,如繩索綑縛;人有了業障,受業障的牽制,就像被繩子糾纏住一樣,不得自由。拔,即拯拔、救拔。眾生受業障的纏縛,陷入生死苦痛泥濘之中,無力自拔,今由曼殊菩薩的悲愍,請求釋尊開示諸佛聖號及本願殊勝功德,使眾生聽聞以後,能夠依法受持,以掙脫業障的桎梏,跳出苦難的深淵。
談到業障所纏,陡然想起:前天有位居士告訴我,某公司,最近有一個人跳樓自殺,誰也找不出他自殺原因。聽說這幾天,他常覺得有兩個什麼人跟著他。近乎這類的事情,實在很多。這不一定是非人所逼,大都是自己的業障現前。由於現世惡業,或宿業所纏,才有種種災難、種種不如意的遭遇。曼殊請佛說淨土法門,就是要拔除這些業障,使人類過著自由、安樂的生活。
佛對曼殊的啟請,先讚嘆他所說的合理,後即允許他說:「汝今」可以靜心「諦聽」,同時更須「極善思惟」,我「當為汝」宣「說」。
諦聽,即細心地、聚精會神地聽;極善思惟,是要善巧地思考,將已聽過的,用智慧加以抉擇、思辨、審察。我們若聽經聞法,最低限度應做到這兩點:第一、集中精神,專心一意地聽;第二、聽聞以後,好好地思考一下,才能得到更深刻的理解。儒家教人治學,也要『慎思明辨』,何況佛法?《般若經》曾說:有的人聽了佛法覺得無味;有的雖樂意聽法,但不留心,聽過便忘;有的人雖能記得,但不加以思惟考察。這都是我們的宿習。如我們這一生聽經不感興趣,不肯用心,聽了佛法,不肯深刻思惟,那麼我們來生還是會這樣的!所以世尊開示曼殊室利,教他諦聽,教他極善思惟。佛在宣說每一部經的開始,總反復提到:『諦聽!諦聽!善思念之!』絮絮的叮嚀策勉,實為大悲佛陀的苦口婆心!大家應該體會這點,切實遵重,切實學習,不可因為是常談而等閒視之。
曼殊室利言:「唯然!願說,我等樂聞。」
「曼殊室利」聽了佛的叮囑教勉,即歡喜地答覆世尊:是,是!世尊的誨導,我們當然唯命是從,現在「願」您就「說」,「我等」弟子,都是好「樂」——極願意聽「聞」的!佛說,好樂聞法的程度,應如同饑餓的遇到美食,口渴的得到清涼飲料。我們沈淪於生死輪迴之中,苦痛不堪,一旦遇到佛陀說法,慈悲救濟,該是如何的欣喜呢!
甲二 正宗分
乙一 如來開示
丙一 依正行願
丁一 總標依正
佛告曼殊室利:「東方去此過十殑伽沙等佛土,有世界名淨琉璃,佛號藥師琉璃光如來、應、正等覺、明行圓滿、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薄伽梵。
從這以下,是正宗分,今分三大科,即如來開示、菩薩弘傳、藥叉誓護。在如來開示中,先說藥師如來的依正行願。其中又分三段,先總標依正,即標明如來的正報(佛身)與依報(佛世界)。
「佛告」訴「曼殊室利」說:從我們的「此」一世界,向「東方去」,經「過」了「十殑伽沙」那麼多的「佛」國「土」,「有」一個「世界」,「名」叫「淨琉璃」。殑伽沙,即恆河沙的異譯。恆河,義譯天堂來,是印度有名的大河,河中的沙又細又多;佛多在恆河流域一帶說法,所以每說到極多時,總是舉恆河沙為喻。淨琉璃世界,就在我們這個世界的東邊,距離了十恆河沙等佛土之遠。那個國土的「佛」,「號」稱「琉璃光」。淨琉璃是依報世界,琉璃光是正報佛名。琉璃光一名,上文已經解釋。世界名淨琉璃,即常寂光淨土,以究竟清淨真如為體。藥師如來徹底破除無明障蔽,證得最清淨法界,所以約所證成的境地——國土說,名淨琉璃世界;而不離法界,圓具大智慧,光明遍照,能破一切愚癡暗昧,約能證智——佛說,名琉璃光。
從如來至薄伽梵等文,是佛的十大通號。這十名,全是依佛的功德而安立的。因佛的功德太大,一名不足以表詮;同時,印度的一般習慣,凡歌頌或讚美,多用十個名詞,如帝釋、大自在天,都有十號,佛法循世俗習慣,也採用十種名稱讚佛。
十名中,一、「如來」,已如上釋。二、「應」,即梵語阿羅訶的義譯。因佛功德最為圓滿,應受人天供養,為人天作大福田;又應已斷淨煩惱;應不再受生死。三、「正等覺」,即梵語的三藐三菩提。覺即覺悟,能通達一切法相,遠離一切顛倒。但說正覺,可通於小乘;大乘稱正等覺,等是普遍義,即普遍的覺了一切法真性。四、「明行圓滿」,舊譯明行足;圓滿,就是足的意思。明是智慧,行如布施持戒等萬行;佛的福德智慧,自利利他功行,一切圓滿具足,無欠無缺,故名明行圓滿。五、「善逝」,逝,即去的意思,也就是入涅槃。小乘聖者,丟下無邊苦惱眾生,自己一人入涅槃,是逝而不善;大覺佛陀不離生死而證菩提,不捨眾生而般涅槃,故名善逝。六、「世間解」,解是解了:對世間事理,眾生苦本,苦因,以及滅苦的方法,離苦的究竟處,都明達、解了。七、「無上士」,士是士夫,佛於天上人間而獨稱尊,為人天的導師,故稱無上士。八、「調御丈夫」,調御如馬師,能把暴戾的馬,訓練成馴服的馬。佛教化眾生,無論眾生的根性如何惡劣、乖戾,如何剛強難服,也能善巧調御,使他慢慢轉向佛法,修學佛法而得成就。佛陀教化的方法不一,因人而異:有時慈顏愛語,讚嘆鼓勵,如說你行布施、持戒,功德無量,希有難得;有時則當頭棒喝,訶斥一頓,如說你業障深重,愚癡無智,再不精進修行,必墮三途惡道。這等於調馬,在軟硬兼施的訓導下,就可慢慢馴服。九、「天人師」,佛出世間,不但教化人類,也同樣教化天人。有無量諸天參預法會聽法,故佛為天人的教師。十、「佛」即是覺者,能究竟覺悟生命的秘奧,和覺察世出世間的種種法相。「薄伽梵」,即世尊。
至此為止,總標了東方淨土的名稱,及佛陀的聖號。
丁二 別陳行願
戊一 行願
己一 總說
曼殊室利!彼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本行菩薩道時,發十二大願,令諸有情,所求皆得。
依正行願中,上文已總標藥師如來的國土(依報)及其名號(正報),現在要分別陳述藥師如來的行願。此科文長,又分三節,先總說。
佛呼「曼殊室利」說:「彼」東方淨琉璃世界的「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他所以證得圓滿佛果,成就清淨莊嚴的世界,即因過去生中,「本行菩薩道時」,以大悲心,「發十二大願」,攝導眾生。藥師佛因地所發的大願,不同凡夫的為了滿足自我的欲求,也不像小乘的只顧自了生死,獨善其身;自是慈悲心懷的流露,為了滿足眾生的願欲。所以這裡說,藥師如來的本行大願,是為了「令諸有情」的「所」有希「求」,「皆」能獲「得」。如希求離生死苦,成菩提樂;或求往生淨土;或有病患而要求全愈;或因其他種種人生缺陷而要求彌補。如此各式各樣的欲求,藥師如來從他的大功德,慈悲善巧中,能隨眾生心所欲者,皆得滿足。
因地發十二大願,是願力;令一切有情所求皆得,則是成佛以後,本願功德的完滿實現。佛在因地發了大願,並非一切留到成佛以後,而是照願心去實踐,去求充實,這樣,惑業漸漸蠲除,功德一天天增長,到了成佛,才究竟圓滿。藥師佛成大菩提時,十二廣大悲願,都能一一如期實現,就因他在菩薩因地中,對自己所發的誓願,能隨分隨力,躬行實踐,一步步地做去,一點點地聚積,所以他一登大覺地,一切大願也就宣告完成了。藥師是如此,彌陀等也莫不如此。我們依願去求,確能如願感應,這必有其感應的力量存在。偈說:『福慧資糧力,諸佛加持力,及與法界力。』[A7]願求之所以能獲成就,實有這三種力量。一、自力,即自身方面,要集有福報及智慧的資糧,特別是信願真切。如醫生給你治眼疾,要眼有復明的機能;如眼睛真的壞了,再高明的醫生,也無能為力。二、佛的加被力,佛菩薩的悲願,永遠顧念著眾生,光照著眾生,只要眾生的希求,是合理而有可能的,便都可以交感。三、法界力,一切法的本性——法界本無差別,無限礙的平等法界中,生佛平等,凡聖一致。所以眾生有成佛可能性,諸佛菩薩有隨感而應的可能。這樣,我們若能一面依自己的福慧力,一面仗佛願力的加被,那麼,我們要求消災免難,離苦得樂,必定可以成辦。
己二 別敘
庚一 生佛平等願
第一大願:願我來世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自身光明,熾然照曜無量無數無邊世界,以三十二大丈夫相,八十隨形好,莊嚴其身;令一切有情,如我無異。
此下即將十二大願,逐一分別敘說。
釋尊對曼殊菩薩說:藥師如來在因地所發的十二大願中,「第一大願」,是生佛平等願。他立「願」說:「我來世」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時」候,「自身」能放射大「光明」,「熾然照耀無量無數無邊世界」。三藐三菩提,此譯正等覺。正覺通於小乘,等覺通於菩薩,故在三藐三菩提之上,又加一阿耨多羅,阿耨多羅譯為無上。無上正等覺,即佛的圓滿覺;佛的正覺,是最極遍照最極究竟的。平常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成佛好像是很容易的。其實必須福慧資糧具足,自利利他的無邊功德,都達到最高峰,最圓滿的境地,才能成正等覺。修行者,只是或多或少,成就佛德的一部分而已。藥師說他將來成佛時,要身放光明。光明如火燄一樣,叫熾然;從佛身而遍照一切世界,這是諸佛同具的身相。如佛像後有一光圈,即是(化身)佛陀的圓光相。毘盧遮那佛,就是光明遍照的意思;大日如來,也即以太陽的光照為喻;大乘經中,常說到佛的光明,照耀無量世界。我們雖生活在這去佛時遙的末世,未見佛陀的真身,但我們仍然沐浴於佛的慈光中,只是不自覺罷了。如太陽雖懸空朗照,可是瞎子卻見不到。佛光也如此,無時不照,無處不照,眾生因無明煩惱的障蔽,常在光中而不見光。修學佛法的,果能精勤進修,淨除煩惱的塵垢,見佛光明,或是見佛現身,那是必然之事。
藥師如來證大菩提時,又「以三十二大丈夫相」及「八十」種「隨形好,莊嚴其身」。身似琉璃光輝映徹,已顯得藥師如來的身相,是如何地明淨!再加上這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等,更見德相的圓滿莊嚴。三十二相是為印度公認的大人相,特別為男子的勝相。這裡不能一一說明,略舉數種來說:如佛足底的平滿相,千輻輪相,佛身的紫金色相,垂手過膝相,頂髻相等,共有三十二種之多(詳見法數)。這些相,依印度當時的相法,為最高貴最莊嚴的福德相。輪王或如來,才完滿的具足。八十種隨形好,是隨身體的某部形態,所有某種美的特徵,如佛手柔軟,毛髮光澤,面容豐滿等。釋尊當時即因德相莊嚴,每次出遊教化,還不曾說法,便有很多人要求歸依。佛法本不著相,但為了導引眾生,令眾生歡喜生信,所以藥師如來因地中,要發願具足這種福德莊嚴相。藥師佛的本願,不但希望自己身相光明,眾好具足,同時還希望,「令」所有「一切有情」,皆「如」自己一樣,平等平等,「無」有差「異」。這可約兩方面說:一、約淨琉璃世界的生佛平等說:生於東方淨土,身相圓滿,與佛無異。但不能說一切有情,因為現實的眾生界,並不曾真的如此平等。二、約一切眾生佛性說:一切眾生性,本都是光明遍照,具三十二大丈夫相,八十隨形好的。《如來藏經》說:一切眾生皆有如來藏,光明顯赫;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本來具足。只因眾生為無明所覆,不曾開顯,所以隱而不現。這要到成佛,方能如實證知。故《華嚴經》說:『奇哉!奇哉!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但因妄想執著,未能證得。』[A8]在佛的心境,照見一切眾生,確是平等不二的。約這意義說,佛證得無上正等覺時,大地眾生無不是佛,眾生與佛平等平等。但從眾生邊看,眾生苦惱,愚癡闇昧,於一切諸法實相,從來不知不見,痛苦流轉,何能與佛平等?因此,有人說我們是凡夫,不要妄自尊大;儘管生佛平等,而我們還是眾生。有人說:我們要深信自己是佛,如禪宗要人直下承當自心是佛;密宗要人起佛慢,說即身成佛。這些話,可說都有一分道理。我們是凡夫,所以要修行辦道;因為有成佛的可能性,所以可修行成佛。
庚二 開曉事業願
第二大願: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身如琉璃,內外明徹,淨無瑕穢,光明廣大,功德巍巍,身善安住,焰網莊嚴,過於日月;幽冥眾生,悉蒙開曉,隨意所趣,作諸事業。
此文與第一大願的意義有關而用意不同。上願重於佛的法性身,顯示生佛平等。此願重在從法性而起應化身,開曉眾生。
藥師如來因地所發的「第二大願」,是說:「願我來世」,究竟證「得」大「菩提時」(菩提,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略稱),「身」相猶「如琉璃」寶,「內外」都極「明」亮瑩「徹」,「淨」潔得沒有絲毫的「瑕」疵和垢「穢」。所有的「光明廣大」,豁破無邊黑暗;如此「功德」莊嚴身,「巍巍」不動如須彌山一樣,所以說:清淨佛「身」,「善」於「安住」。佛身的光明熾盛,光光相照,形成一種「莊嚴」的「焰網」。光明遍照,「過於日月」——日月只是世間的光明,自然不及佛身的光明。
《如來藏經》曾以九喻說明眾生的本有佛性,也有琉璃寶喻。眾生的佛性,如清淨無瑕的琉璃寶,雖藏在污染中,但它的光澤明淨,依然不損分毫。懂得此理,眾生的佛性身,也如琉璃,儘管流轉生死淤泥中,也不失其原有的光潔。藥師如來,徹底揭去無明暗影,刷除煩惱污泥,本身佛性身畢竟顯發,故說身如琉璃。
藥師如來的身光,照及「幽冥」的苦惱「眾生」,使其癡暗心眼,「悉蒙開曉」,而能「隨」著各人心「意」的「所」有「趣」求,「作諸事業」去。這段文義,約淺顯說:佛放光時,住在黑暗世界,一向不見光明、不聞佛名的眾生,受到佛的光明照了,就得著開曉,而隨自己的意趣,做他所樂意做的種種事業。這如太陽東升,一切人都從寤而起,作工的作工,讀書的讀書,種田的種田,做生意的做生意,大家各事其所事。然約深密說:眾生無始以來,在愚昧昏迷之中,什麼都不曉得,由於佛的慈悲願力,啟發眾生的智慧,便一樣一樣都明白起來,會做起來。古代厚生利群的發明家,可說都是佛菩薩的化身;佛菩薩在無知的眾生前,每每現身開導,發明房屋、耕種、紡織、文字……;種種器具,種種正當學說,使眾生知道實行。世界文化的進步,各種工巧技術,都發生於佛菩薩的慈悲與智慧之中。所以經說:若無佛菩薩出世,世間一切善法,一切資生具,就都沒有了。故佛菩薩化世,不但開導眾生以身心修養,也開導眾生以一切知識和技能。約這個意義說,我們是無時無處,不在藥師佛的智光遍照中,慈光護持中。
庚三 無盡資生願
第三大願:願我來世得菩提時,以無量無邊智慧方便,令諸有情,皆得無盡所受用物,莫令眾生有所乏少。
一個人生存在世界上,為了維持生命,必須有足夠的資生物——衣、食、住、行,乃至醫藥。這一切物質生活的受用,不僅要有,而且要多,要豐足,少了就會引生世間的諸般罪惡。譬如盜竊、劫殺、[A9]鬥爭……等罪惡的滋長,多因資生物的缺乏。所以藥師如來的悲願,不但要使眾生獲得謀生的知識和作事的能力,而且要「以無量無邊」的「智慧方便」,生產多量的「受用物」資,「令」一切「有情」,凡有「所」需要的,「皆」能「得」受用「無盡」,而給大家過著富足、豐裕、安樂的生活,絕不「令眾生」,對於物質的供應上,「有所乏少」,發生你有我無的現象。
《瑜伽師地論》說:菩薩學法,當於五明處求。五明,除了佛法——內明,還有工巧明、醫方明、聲明、因明。修學大乘菩薩行,凡有利眾生的學問技能,都要學,智慧一天天求增長,到了成佛,一切功德妙法,始能圓滿具備,取之無竭,用之不盡。所以大乘佛法,並不反對科學物資的增產。現代世界科學昌明,有人埋怨它是罪惡的淵藪,其實病在人類不善於運用他,這才引生嚴重的弊害。人類若增進德性的修養,愛人愛群,善於控制,善於運用,那麼科學對人生,如機器發達,增加生產數字,提高貨物品質,都是有莫大利益的!所以菩薩對於此種種有助民生的學識和技巧,不獨不厭棄,而且還應該學,應該會;然後才能解除眾生從物質貧乏而來的苦痛與罪惡。藥師如來的第三大願,特別著重這方面。
庚四 安立大道願
第四大願: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若諸有情行邪道者,悉令安住菩提道中;若行聲聞獨覺乘者,皆以大乘而安立之。
第二、第三大願,側重於事業與物質的受用,可說是物質文明;第四大願,即特別側重於正知正見,也可說是精神文明。
藥師如來在因地中發願說:「若」有不信善惡因果,否認三寶功德,抹煞真理,作殺盜淫妄種種罪惡,向於地獄、餓鬼、畜生道的「諸有情」,如此失去正途而誤「行邪道者」,我成佛時,「悉」皆「令」他們捨離邪道、擺脫惡趣,而永遠「安住」於「菩提道中」。菩提道即是正覺道,如知善惡、因果,知有凡聖,知三寶功德,知四諦、十二因緣,修習戒定慧,不作殺盜淫妄等罪,這是共三乘法門。使眾生脫離生死險惡的邪道,踏上三乘的坦途,是一種過程,而不是佛陀拯救眾生的究竟目標。所以藥師佛又願:「行聲聞獨覺」的小「乘」行「者」,「皆」要「以大乘」究竟法門「而安立之」。聽佛音聲的教化而修行悟道的,名為聲聞。獨覺根性,比聲聞者略高一著,他不待佛的教化,看見現象界無常變化,就會自己發心修行,開悟證果。過去有一國王,有天到御園中遊玩,看見一棵花樹,正當鮮花怒放,清香撲鼻,真是可愛極了!可是當他往別處觀賞片刻而轉來時,只見空枝殘葉,零亂不堪。原因是被一群宮女所攀折了。因此,他得到萬化無常的啟示;覺得人生也是如此。一個美滿的家庭,一個強盛的國家,遭遇一場災難,一場戰爭,也就落得破敗衰頹,令人不堪回想!從這些現象,覺悟了人生無常的真諦,而證得聖果,叫獨覺。聲聞與獨覺,都能出生死,從此岸而登彼岸,所以名為乘。但這都是小乘,佛陀的本懷在大乘,所以藥師如來在因地中,發願要以大乘法去轉化他們,使他們回小向大,會三歸一,而入究竟的大乘。
《法華經》說:『佛以一大事因緣故出現於世。』[A10]這一大事因緣,即是使一切眾生,盡皆悟入佛之知見。但眾生根性千差萬殊,好樂不一,事實上不能立即教一切眾生都入佛之知見,所以釋尊一面以此最高目的為原則,一面隨機教化。見行於邪道的眾生,即教以三乘法門;見聲聞獨覺停滯在自利的化城,即教以大乘究竟法門,叫他們再向前走,直至般涅槃——寶所為止。第四大願,包括了回邪向正、回小向大。經說安立與安住,有令他永遠不退轉的意義。如凡夫確生出離心,向二乘聖道,即不再退回凡夫;大乘確發自利利他的廣大菩提心,永向佛果而不再退心為小乘或凡夫。
庚五 戒行清淨願
第五大願: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若有無量無邊有情,於我法中修行梵行,一切皆令得不缺戒,具三聚戒。設有毀犯,聞我名已,還得清淨,不墮惡趣。
前四願,依藥師如來的自證功德,利樂眾生;此下,因眾生有了缺陷,苦痛,需要援助救濟。上來是與樂,此下是拔苦。藥師如來對苦難眾生的悲濟,以及消災免難,將由這第五大願起,逐一顯示出來。
此願說:將來成佛時,假「若有無量無邊」的「有情」,「於我」藥師佛的正「法中」,「修行梵行」。梵行,一、約一般意義說,指一切清淨行(梵是清淨的意思);二、約特殊意義說,專指出家的不淫戒;三、約中義說,凡佛所制的戒行名為梵行。在藥師佛土的淨法中修行、受戒:不問所受的是比丘戒,或是沙彌戒,或五戒,或菩薩戒,凡參加過藥師法會,聽聞藥師聖典,稱念藥師名號的眾生,「一切皆令」獲「得」圓滿的「不缺戒」。缺就是犯戒或僅持一分;不缺即能圓滿受持。比方受五戒,全部都持守得嚴格、清淨,便是不缺;若只能持得三四戒,或部分犯輕垢罪,即是缺戒。仗藥師慈光威德的加被,受戒,或受戒而有所缺犯的,都能得圓滿受持。而且,都能「具」足大乘菩薩的「三聚戒」。三聚戒:一、攝律儀戒,即五戒、十戒、二百五十戒等。二、攝善法戒,如修布施、持戒等六度四攝。三、饒益有情戒,大乘菩薩一切要以利益眾生為前提,若但為自利而不利他,即是犯戒。能依藥師的淨土法門去修,即能得到三聚戒的圓滿不缺。佛法中受戒,先是未受令受,已受的令守。受了戒以後,不一定能清淨嚴持,這是多數人難免的現象,即在佛陀時代,有的聖者也還有不能圓滿受持的,何況一般煩惱深重的凡夫?因此,佛法中有懺悔法門。如只知受戒而不持,或有所犯而不知懺悔,即難得清淨。所以藥師如來本願,更進一步地說:「設有」眾生「毀犯」了禁戒,但由聽「聞」了「我」佛的「名」字,「還」可「得」到「清淨」。清淨就是罪障消除;罪業消除,自然就「不墮惡趣」了。惡趣,即地獄、餓鬼、畜生的三惡道。眾生因聞佛的聖號,而如法懺悔,便得免墮三途,這是藥師如來的慈悲與方便,也是為了懺悔業障。稱佛名號,戒行能重獲清淨,是方等大乘的懺悔法。然並非一聽佛號就等於懺悔,必須一心一意的持佛聖號,對過往錯失,至誠發露懺悔,禮拜,供養,時時攝心於佛號佛德上。久而久之,罪業自然消除,內心感受佛的光明,恢復了本來的德行清淨。
庚六 諸根具足願
第六大願: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若諸有情,其身下劣,諸根不具,醜陋、頑愚、盲、聾、瘖、瘂、攣、躄、背僂、白癩、癲狂、種種病苦;聞我名已,一切皆得端正黠慧,諸根完具,無諸疾苦。
藥師如來的第六大願說:將來成大菩提時,「若」有「諸有情」,因罪業所感,致使報「身下劣」,眼等「諸根不具」足。下劣即身體矮小或衰弱,或身分不稱,頭大身小,身長足短,以及種種畸形。諸根不具,有外表的,如眼耳損壞,或手足殘缺,或缺唇爛鼻等等;有內在的,從外表看來,身體各部完全無缺,可是事實上,耳鼻等失其功用,已屬殘廢。還有,「醜陋」是根身的相貌不端嚴。「頑愚」是意根的不懂事理。眼不見物的瞎子叫「盲」;耳根失靈,聽不到聲音,叫「聾」。「瘖」是喉音嘶沙,語音不亮。「瘂」是不會說話的瘂巴。「攣」是瘸手。「躄」是跛子。「背僂」即駝背。「白癩」是大痲瘋。「癲狂」即神經反常。這「種種病苦」,是世間最難醫治的殘疾,但聽了藥師如來的「名」號,或一心稱念,或禮拜供養,蒙藥師如來功德威力的加被,「一切皆得」到救治。令身相醜陋的轉為「端正」;頑愚癡闇的也轉為「黠慧」。「諸根」損缺的,也都「完具」起來。總之,攣躄等一切的疾病,受藥師如來威德力的加被,也得徹底治療,再也「無諸疾苦」。我們稱佛為大藥師大醫王,也就是這個意思。
眾生如有善根,有因緣,能依藥師法門的開導去實行,確能消除一切病患;不但藥師如來是如此,即釋尊在世時,得到救治的病苦眾生,也不知有多少呢!據佛經所載,舍衛城有一婦人,由於她的丈夫,在田作時被牛牴死;兩個小孩,又在渡河時失去;房屋又因鄰家失火而燒光了,她怎受得起這個打擊!結果她發瘋了,連衣服也不穿,赤裸著身體,到處亂跑。一天,不知怎的竟跑到祇洹精舍,她望見佛相莊嚴,光明顯赫,心裡忽然清醒過來。看看自己一絲不掛,自覺難以為情,便蹲在地下。佛命阿難,拿件衣服給她披上。然後為她說法,開示人世無常的真理。瘋婦聽了佛的開示,不但瘋病得以解除,而且證了聖果。
一般人只見生理上的疾患,而不知心理的病態。有些人雖長有眼睛和耳朵,但不能分辨善惡是非,不愛聽正法善語,這與瞎子聾子有何差別?或雖手足具全,而懶惰不務正業,不做好事,不走正路,這與攣躄又有甚不同?或沒有氣節,不顧正義,一味卑躬下賤,不肯挺起脊梁做一堂堂正正的人,這豈不等於駝子?白癩是容易傳染的痼疾,這如某些危害人類的不良思想,一經蔓延開去,置無數人於無可救藥的苦境。從前,南印度有一位法師,在講經席上,為大眾開示飲酒得癲狂報。當時國王也在座,就起來問難說:飲酒的人佔多數,何以患癲狂病的卻寥寥無幾?法師並不回答什麼,只用手向聽眾指了幾下。在座聽法的外道們,以為法師無言可答,大家讚嘆國王的智慧。但國王卻領悟了,認為法師答得最妙。法師所指的,就是正在得意的外道。他們有的長年裸體;有的不吃飯,而吃野草樹葉;有的不睡覺;有的冬入寒冰,而夏天在太陽中曝晒。這種思想的邪僻,行為的怪誕,實都是心理變態的癲狂病者!
藥師如來發此大願,不獨願身體有疾病、有殘缺的眾生,可因聞名號而得到徹底救治;即心理不健全的各種病患,也可因佛而好轉過來,以獲致身心端嚴的理想人生。
庚七 身心康樂願
第七大願: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若諸有情,眾病逼切,無救無歸,無醫無藥,無親無家,貧窮多苦,我之名號,一經其耳,眾病悉除,身心安樂,家屬資具,悉皆豐足,乃至證得無上菩提。
此願眾生都得到健康、快樂,雖仍是基於救拔眾生的病苦,不過與前稍有不同;前願特別重在身體上的各種惡疾,而這是通泛的一般病苦,而且重視貧病。
藥師如來因地中說:將來我成佛的時候,「若諸有情」受了「眾病」的煎「逼」,苦「切」,同時又「無」人「救」治,「無」所「歸」托。或「無」力延「醫」,「無」錢買「藥」;或「無親」戚朋友,「無」父母兄弟,夫妻兒女等「家」屬,可以服侍照應。如此「貧窮」如洗,而又孤獨伶仃,病纏「多苦」,人生世間,真沒有比這更不幸了!可是「我」藥師如來的「名號,一經」那苦難眾生的「耳」鼓,即得「眾病悉除,身心安樂」;而且「家」庭親「屬」,「資」生之「具」,也就能「悉皆」具備「豐足」起來了。不僅如此,以聞的善根因緣,能進修福德智慧,一直到「證得無上菩提」。
稱念藥師如來的名號,一切病苦便可消除,這確是常事。念佛,或念觀世音菩薩的聖號,獲得佛菩薩的加被,因而病患得以消除,恢復健康,在我們佛教徒中,得到真實經驗的,著實不少。至於沒有家屬,一聞佛名便可具足,這似乎不可能。須知這不是說父母死了,念佛又會復活起來;或本無家屬,一聞佛名便都有了。這是說:過去由於因緣不足,福德薄劣,所以貧窮孤苦。此後,以善根福德增長,身心恢復健康,由於從事事業的努力,便能把家庭建立起來;親屬朋友,也因人緣的轉好而逐漸增多。佛陀的慈悲雖極普遍,但對於孤苦貧病的眾生,特別關懷,特別護念和救濟。所以釋尊在世時,特別倡導施醫施藥,救濟孤獨。凡身為佛子,修學佛法,須體念釋迦的精神,效法藥師的本願,隨分隨力去做!
庚八 轉女成男願
第八大願: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若有女人,為女百惡之所逼惱,極生厭離,願捨女身;聞我名已,一切皆得轉女成男,具丈夫相,乃至證得無上菩提。
藥師如來的第八大願,是說:「若有女人」,「為女」身「百惡之所逼惱」,而「極」其苦痛,「生厭離」心,「願」意能夠「捨」棄「女身」。女人的苦事多,所以說有百惡;這可分生理與心理二方面說。一、生理上的苦患:如女孩一到成年,就有月經;又如生育小孩,也是女人最感痛苦的事。二、心理上的病患:如嫉妒心、虛榮心,一般都比男子為重。三、在社會所受的歧視:女人在社會的處境,無論是家庭或社團,從過去到現在,仍未完全取得與男人同等地位;一般對於女人的輕視,還是或多或少的存在。因此,就心生厭惡,希望捨離女子的身形。藥師如來為滿足眾生的要求,特發此大願:若有願捨女身的,「聞我」藥師如來的「名」號,一心稱念,禮敬供養,「一切皆得轉女成男」,「具」足大「丈夫相」。由此修行,「證得無上菩提」。女人的希求男身,古來社會是極普遍的,可是現代的女性,對於自己,不但不生厭離心,似乎還特別滿意,喜歡修飾,處處表現出自己是女人,要男人注意她;這是愛好女身的表現。據報載,美國有個百萬富翁,也要動手術希望一過女人生活呢!這雖因社會的逐步接近男女平等的理想,而科學發達,醫藥昌明,女人特有的痛苦,如分娩等,也減輕而逐漸消除;然現代女性的地位,還是不平正的,從迷醉於物欲而來的自己愛好,其實是忘記自己了。
在大乘佛法中,男女本來是平等的。不過女人的性格,確乎要心胸狹窄,嫉妒心重些,特別講究修飾。希望在座的女同道們!要盡可能糾正自己,學作大丈夫。經說:學大乘法,修菩薩行,要有大丈夫的精神才得。關於轉女成男,據經裡說有兩類:一、善根極深,厭離心切,加以精進修行,現生便可轉女成男。二、依大乘法門的開導,如法修行,或稱念聖號,或禮拜供養,來生定可得轉。
庚九 回邪歸正願
第九大願:願我來世得菩提時,令諸有情,出魔羂網,解脫一切外道纏縛;若墮種種惡見稠林,皆當引攝置於正見,漸令修習諸菩薩行,速證無上正等菩提。
眾生不知佛法,淪墮於邪道之中,只要聽到藥師如來的聖號,便可脫離邪道,走上正途。沒有佛法的地方,受邪道的熏染特別深。惟願藥師如來的聖號,遍化全世界,使墮於邪道的棄邪向正。
藥師如來因地發願:來世證得大菩提時,要「令」一切「有情」,都能「出」離惡「魔」的「羂網」,和「解脫一切外道」的「纏縛」。網與羂,樣子差不多;捕魚的叫網,捉獸的叫羂。迷信魔外邪說,像魚獸被羂網羅住了一樣,不易解脫出來。魔和外道的不同是:佛法以外的宗教,名外道。魔的意義是殺者,不一定是宗教,如一種主義,一種學說,可使人不信因果法則,抹煞道德價值,或是否定真理。或是使人棄高尚而向凡庸,棄身心修養而求物欲滿足,害人害世的,都是魔。如有眾生落在魔的羂網中,藥師如來方便,使他脫出魔掌,投入佛法的懷抱;如有眾生受了外道邪見的纏縛,藥師佛也使他得以解脫,歸向正法。不論邪魔的,外道的,通稱為「種種惡見稠林」。邪惡見,如同稠密的森林,誤入其中,觸處荊榛葛籐,不易覓路出來。現在藥師本願,要用種種善巧方便,導「引攝」受,使出離魔外的邪見,而安「置」於佛法「正見」之中。「漸令修習」四攝六度等「諸菩薩行」,而「速」能「證」得「無上正等菩提」。
此願是佛令眾生,從魔及外道的黑暗中,奔向光明的正法。魔外的惡見力量極大,如不曾在佛法中得到不退轉,都有受魔外所轉的可能。從前有一比丘,看見裸體的外道,便譏笑他。佛提醒他說:不要笑他,你說不定也還要做外道呢!我們修學佛法,如未得正確而深刻的信解,得不退轉,現生不落魔外,來生,也可能墮入邪網呢!必須如大乘發菩提心,小乘發出離心,得不退轉,才出魔外的稠林,才可真正的歡喜!在這邪說猖狂的末世,我們要時時提高警覺,始能免於魔外的迷蒙。
庚十 從縛得脫願
第十大願: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若諸有情,王法所錄,繩縛鞭撻,繫閉牢獄,或當刑戮,及餘無量災難凌辱,悲愁煎迫,身心受苦;若聞我名,以我福德威神力故,皆得解脫一切憂苦。
「第十大願」,是藥師如來在因地中,發大悲願,濟拔犯法受禁的眾生。願說:「若諸有情」,因犯罪或受枉而為「王法所錄」。國家法律,過去稱為王法;錄,是受國家法律的制裁或審判。經過法律裁判,或用「繩」索綑「縛」,加以「鞭撻」;或受徒刑,「繫」禁於「牢獄」中;罪更重大的,「或當」受剜手足耳目等「刑」,或遭「戮」殺——死刑。「及」其「餘」種種的「無量災難」,受欺「凌」、侮「辱」,而致「悲」傷憂「愁」,交「煎」逼「迫」,「身心」感「受」無邊的「苦」楚!這些苦難,在這個時代,更加普遍。悲心深切的藥師如來,愍念到眾生的苦痛,所以說:受這些刑罰災難的有情,「若」聽到「我」藥師如來的「名」號,由於「我」的圓滿「福德」力,與廣大「威神力」加被他們的緣「故」,便能「皆得解脫一切」災難,而免受「憂」愁「苦」惱!
國家創制法律,原是為了制裁惡人,而保障善良人民的權益,維持社會的治安。社會相當複雜,人與人相處,難免發生糾紛;彼此互相猜忌,互相爭執,互相欺詐,互相凌辱,一切殺盜淫妄種種罪惡,莫不於此層出無窮。所以,為社會的秩序著想,為人民的安寧著想,就非正之以法律,範之以規矩不可了。但因冤枉而受法律誤害的,當然也在所不免。故上說的種種罪犯,從縛得脫,可約兩方面說:一、冤枉的:過去宿業現前,受人誣告,以致被繫,遭種種刑罰。像這類苦難眾生,若能稱念藥師如來聖號,定可業障消除,得免於難。二、確是違犯國法:如匪盜的殺人掠物,擾亂國家治安;或操縱金融,破壞國家經濟;邪淫,或侵佔等。像這種罪犯,稱念藥師名號,是否也能夠免難得脫?如稱名而能得脫,那等於獎勵犯罪了。不久以前,蔣總統就職時,有人建議大赦;消息一出,牢裡的犯人反而多起來。因為有人懷著赦免的希望,不惜為非犯罪。這樣的罪人,當然是不能解脫的。不過,如罪有應得,而能於佛生淨信心,慚愧心,至誠懇切的懺悔,確認錯誤,立願痛改前非,這樣的禮念藥師如來聖號,也有得脫可能。須知國家對人民而治以法律,並非惡意,而是要人民向上;即使不得已而刑殺,也是殺一警百。所以犯罪而能真切的悔悟,約個人說,原可以不必懲處。如現在我國,訂有『自首改過』的寬大法律。像這樣犯罪而能虔誠懺悔,稱念藥師如來名號的,感應道交,也可解脫一切苦難。
庚十一 得妙飲食願
第十一大願: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若諸有情,饑渴所惱,為求食故造諸惡業;得聞我名,專念受持,我當先以上妙飲食,飽足其身;後以法味,畢竟安樂而建立之。
「第十一大願」說:將來我成佛時,「若諸有情」生活困難,而受「饑渴所」逼「惱」,「為」了維持生存,不擇手段去追「求」飲「食」,「造」下了重大的「諸惡業」。世間飲食,不是現成而一求便到的。有知識有才能的,可用智力體力去換取,但無技能,又無資本,那從何而來此資生物呢?為了生活,不是暗偷,便是明劫,或者欺詐,或者恐嚇,但這會造成社會的動亂不安,決非善事。由此,可知作惡也有兩類:一是由於內心的煩惱深重;另一是環境所迫,出於不得已。如由於煩惱所驅使而造罪惡,即應從思想等去解決;若由於貧窮實在沒得吃,沒得穿,就得從經濟方面去解決。藥師如來因地發此大願,即從解決後者著手。所以說:一切饑寒無衣無食的眾生,若「得聞我名」字,依照佛的開示,「專」心憶「念」,信「受」奉「持」,那麼「我當先以上妙」的「飲食,飽足其身」,然「後」進一步,「以」無上的佛「法味」,使他們「建立」於佛的正法中,得「畢竟安樂」——究竟解脫樂。
飲食只能作暫時的救濟,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如人的思想不正,行為放蕩,不守信用,不務正業,弄到經濟拮据,生活困苦,這決非救濟所能解決的。如先以飲食飽其口腹,進而教以人生正行,知識技能,使生活改善,從事職業,就相對的解決了。再進行一步,令其修學佛法,在佛法豐富的寶藏中,得世間希有的無上法樂,那才是究竟的救濟。古語說:『衣食足,而後知禮義。』藥師如來,針對這一現實,故發此願,先以食味,再以法味。有人說,佛法是出世的,不問人生現事,實在錯誤!佛法的重視現實人生樂,我們讀了藥師佛的本願,便可知道。中國佛教的衰微,似乎是忽略了藥師法門的救濟,而專重於後世與出世佛教的弘傳。所以今後的佛弟子,應多多發揚藥師精神,多從事救濟運動。藥師如來在因地中,發了這一大願,對於我們確為最有意義的啟示。
庚十二 得妙衣具願
第十二大願: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若諸有情,貧無衣服,蚊虻寒熱,晝夜逼惱;若聞我名,專念受持,如其所好,即得種種上妙衣服,亦得一切寶莊嚴具,華鬘塗香,鼓樂眾伎,隨心所翫,皆令滿足。
藥師如來的「第十二大願」,希望他將來成佛時,使一切貧苦有情,都能得種種美妙的衣服、裝飾品,及娛樂用具。
「若諸有情」,因為「貧」窮困難,「無衣服」穿,也沒有被褥帳子,為「蚊虻」所苦;冷天無衣禦「寒」,「熱」天無衣遮體。這樣的「晝夜逼惱」,不勝其苦。藥師如來悲愍眾生,願使這一切苦惱有情,得到安樂,所以說:「若聞我」藥師如來的「名」號,「專」心稱「念」,如法「受持」,那麼承藥師本願功德與威神力,即能「如其」內心「所好」,高興得什麼,「即得」什麼——長的、短的、厚的、薄的,「種種」高貴的「上妙衣服」。同時,「亦」能「得一切寶莊嚴具」,如首飾、寶石、古董、花瓶等類;還有「花鬘」、「塗香」,這都是屬於嚴飾身體的東西。此外,還有「鼓樂」——音樂,「眾伎」——娛樂所用各樣器具。總之,「隨」貧苦眾生的「心」意「所」愛好「翫」賞的,藥師如來「皆」能「令」他得到「滿足」。
己三 總結
曼殊室利!是為彼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應、正等覺,行菩薩道時,所發十二微妙上願。
以上分別說明十二大願,現在總結。
釋尊說完了藥師如來的十二大願,又呼「曼殊室利」說:這「是」「彼」東方淨土的「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應、正等覺」,在因地「行菩薩道時,所發」的「十二微妙上願」。如來、應、正等覺,如上已說,都是佛的通號。經裡對於佛號,有時具用十號,有時略稱三名,有時單說一名;這裡用不廣不略的三個通號。此十二願,非一般的誓願可比,純由大悲心所流露的利他大願,所以稱為微妙上願。
從十二大願的內容看,第一大願為生佛平等願;此後,便是思想的正確,行為的合理,生活的豐富;缺陷的加以彌補,病患的予以救治,苦痛的予以安樂。不但著重衣食等物質生活,又注意到教育,健康,正常的娛樂,達到人類的和樂生存。學佛,決非死後才有好處。藥師如來的十二大願,啟示得最為明白。所以佛法的流行世間確能領受實惠,確能適應現實人生的。
太虛大師倡導人生佛教,即側重生活的改善、解決。這並非說專重吃飯穿衣的事,而是提示我們,要在現實人生樂的基礎上,發大乘心。菩薩的精神便是為眾生服務。修學佛法的,能依菩薩的精神去躬行實踐,即是菩薩。大家想想,果然都遵照藥師如來十二大願的開導,和大師人生佛教的提示去做,這世界不就是淨土,不就是康樂的國家,理想的社會了嗎?國父倡說民生主義,說明衣食住行的重要;總統又作育樂兩篇的補述。育即教育方面;樂是健康娛樂方面。藥師法門,除了重視生活上的衣食住行,以及健康、衛生、娛樂而外,還特別重視思想的正確。所以藥師法門的重心,在乎十二大願,與民生主義的精神,非常吻合。我們如能以此而淨我身心,建我國家;擴而大之,澄清人類的思想,糾正人類的行為,發展人間的產業等,世界和平的實現,也就有希望了。所以民國二十二年,戴院長在寶華山啟建藥師法會,即仰承藥師如來的精神,領導大眾發十二大願。這完全是實踐藥師的精神,配合民生政治的要求,承藥師如來的願力,希望藥師淨土實現於人間。我們要依如來本願去實行,才是真能修學藥師淨土法門的人。
戊二 果德
己一 說略指廣
復次,曼殊室利!彼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行菩薩道時所發大願,及彼佛土功德莊嚴,我若一劫,若一劫餘,說不能盡。
如來在因地所修的廣大行願,已逐一說明;現在再顯示證大菩提時所成就的果德。
現在要另說一論題,所以佛說,「復次」。釋尊告訴「曼殊室利」:「彼」東方淨土的「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在因地修「行菩薩道」的「時」候,「所發」的廣「大」悲「願」,「及」成佛時,「彼佛」所有國「土」的殊勝「功德」,清淨「莊嚴」,「我」(釋尊自稱)就是在「一劫」,或「一劫餘」的時間,也「說不能盡」。劫,梵語劫波,義譯為時分;有小劫、中劫、大劫。依佛法說,世界最初成立,人壽八萬四千歲,百年減一歲,慢慢減到人壽十歲時,又百年增一歲,一直增到八萬四千歲;這樣的一減一增,名叫小劫;二十個小劫,為一中劫;八十個小劫為一大劫。菩薩的行願無量無邊,佛陀的果德,也是極廣極多,這那裡說得完。所以釋尊所說藥師如來的本願功德,果地莊嚴,都只是略說一滴而已。說來雖簡略,而實是說一劫或一劫多的時間,也是說不盡的。
己二 以西喻東
然彼佛土,一向清淨,無有女人,亦無惡趣,及苦音聲。琉璃為地,金繩界道,城、闕、宮、閣、軒、窗、羅網,皆七寶成。亦如西方極樂世界,功德莊嚴,等無差別。
釋尊在宣說藥師法門之前,已先說《阿彌陀經》,開顯了西方極樂世界的淨土法門;故本經關於藥師的清淨國土,不再加以詳述,而以極樂世界為例。因為佛佛道同,佛與佛的淨土,也是沒有什麼兩樣的。今說明東方淨土的莊嚴,從二方面說:一是有情正報;二是世界依報。藥師如來的淨琉璃世界,自成就以來,「一向」都是「清淨」的。我們的世界或起初清淨,後變污穢;或最初穢染,後轉清淨,而東方淨土則始終一如。到底怎樣的清淨呢?第一、「無有女人」,女人如前文所說,身有百惡。同時,有了男女即有夫婦,於是產生種種的不清淨。東方藥師淨土,沒有女人,一切都是大丈夫;換句話說,沒有男女相,一律平等平等,無有男女差別。第二、「無惡趣」,一切惡趣都是罪業所感,而往生淨土的眾生,都已消除業障,善根具足。如《彌陀經》所說『彼佛國土,無三惡道』[A11];『其佛國土,尚無三惡道之名,何況有實』[A12]?因無惡趣,所以第三、無有「苦」痛的「音聲」。以下敘述淨土的依報:藥師如來的國土,「地」面是由天然的「琉璃」寶所成的,通明透亮;用「金繩」分「界」為「道」。「城」即城墻,「闕」即城樓,「宮」是宮殿,「閣」為小樓,「軒」是屋上的飛簷;以及「窗」戶、「羅網,皆」是「七寶」——金、銀、琉璃、玻璃、硨磲、赤珠、瑪瑙所「成」就的。一切「功德莊嚴」,與「西方極樂世界」毫無二致。如要知詳細情況,可讀大本《阿彌陀經》。
己三 以伴讚主
於其國中,有二菩薩摩訶薩:一名日光遍照,二名月光遍照,是彼無量無數菩薩眾之上首,次補佛處,悉能持彼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正法寶藏。
東方淨土,不但有藥師如來,還有無量無邊的菩薩輔助教化。如國家——有了最高的元首外,還有輔弼治理國家的文武百官。東方淨土也是如此,還「有二菩薩摩訶薩」,為其宣化的得力助手:「一名日光遍照」菩薩,「二名月光遍照」菩薩,「是彼」國土「無量無數菩薩眾」中的「上首」。上首,即領導者。用譬喻說,在明淨虛空中,日、月光明,為無量無邊的星光的上首。二大菩薩是藥師如來的繼承者,是「次」後「補」登「佛處」的。娑婆世界的補處,為彌勒佛;西方淨土的補佛處者,為觀音、勢至;淨琉璃世界,則為日光、月光二大菩薩。二菩薩的功德智慧最大,「悉能」受「持彼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的「正法寶藏」,如王太子能推行父王的政治,才能繼承王業。補處菩薩是佛陀正法的繼承者,當然能受持佛的正法寶藏。正法的法,即常遍的實相。此法不邪名為正;也可名妙法,即是不粗淺而微妙的;約離卻二邊,也可名為中法。藏是庫藏,一切錢財珍寶,不用時可以放進去,要時就拿出來名為藏。一切清淨微妙的功德法財,也都從此正法而流出;一切無邊功德法門,也都含藏於此,所以正法名為寶藏。對此正法寶藏,二大菩薩是能受持而不失,弘通而無盡的。
丁三 結勸往生
是故曼殊室利!諸有信心善男子、善女人等,應當願生彼佛世界。」
上來說明了因地行願,依正果德。即知東方淨土是如此的莊嚴,「是故曼殊室利!」凡是對藥師法門「有信心」的「善男子、善女人等,應當」立定志「願」,求「生彼」藥師「佛」的淨琉璃「世界」。不但資生物是無限的豐富,大眾是非常的和樂,而且能受佛的教化開導。依後文說:凡能生東方淨土的,即得不退菩提。這樣的法門,在十方淨土中,也是難得希有的,應當發願往生才是。
丙二 善巧方便
丁一 聞名憶念益
戊一 離惡益
己一 離慳悋貪惜惡
爾時,世尊復告曼殊室利童子言:「曼殊室利!有諸眾生,不識善惡,惟懷貪悋,不知布施及施果報,愚痴無智,闕於信根,多聚財寶,勤加守護;見乞者來,其心不喜,設不獲已而行施時,如割身肉,深生痛惜。復有無量慳貪有情,積集資財,於其自身尚不受用,何況能與父母、妻子、奴婢、作使,及來乞者?彼諸有情,從此命終,生餓鬼界,或旁生趣。
如來開示中,依正行願已講完;現說藥師佛的善巧方便。藥師如來,依過去因中的本願力,及現證佛果的無邊功德,救度一切苦難眾生。度生主要是慈悲,而慈悲是內在的,須有高度的善巧方便,才能表現出來。救濟眾生的利益,可分三類:即聞名憶念益,持咒治病益,供養受持益。聞名利益中,又有離惡與得善二類;離惡也有四種,先明第一離慳悋貪惜惡。
這是另一大段,故開頭又說「爾時」,即世尊開示藥師佛國如何莊嚴,勸勉大家往生彼土之時。釋迦「世尊」又「告」訴「曼殊室利童子」:「有諸眾生,不」能辨「識善惡,惟」是一味「懷」著慳「貪」鄙「悋」心。這不識善惡,不是白癡;世間儘有聰明人,滿腹經綸,才智橫溢,然而好事不做,反而盡力作惡。這裡所指,就是那些否認善惡因果,抹煞道德價值的人。因不識善惡因果,所以也就「不知布施」的意義,「及」布「施」的「果報」。有些人,可以一下賭輸幾千元,但遇到慈善公益的事情,連少數都捨不得捐助。有些人,可以為男女朋友無謂的吃喝玩,花上幾千幾萬,而不能布施一碗飯給求乞的窮人。這些人雖不是慳悋,而不知人與人間,是禍福相關的,有互助救難的必要,應該從布施中,增長自己的功德,求得自己更富裕的果報。財物原是布施功德所得的。如一粒穀子,播作種子,將有更多穀子的收穫。可是有些人,不識善惡因果,認為布施是最不上算的事。這些人,不識因果善惡,是「愚癡無智」;於三寶功德,也「闕於信根」。由於不識因果,不信三寶,所以對一般貧病,及三寶功德,都不肯布施。他們一天到晚,一味的貪悋,辛苦地為財物而「勤加守護」,捨不得布施。若「見」有貧窮的向他「乞」求衣食,或是慈善機構向他勸捐「來」了,「心」裡便討厭而「不」歡「喜」。但有時,因人事關係,面子關係,「不」得「已而行施時」,就「如割」了他的「身肉」一般,「深生痛惜」。
像這種人,為自己還捨得花錢,雖然花得並不正當。還「有無量」數的「慳貪有情」,但知把「資」產「財」物「積集」起來,對「於」「自身尚」且捨「不」得「受用,何況能」孝養「父母」,贍養「妻子」?對家裡的「奴婢、作使(佣人)」,不用說是刻薄了;以「及來」向他乞求的「乞者」,更不會施予分文了。在這種人的心目中,只有錢好,而且越多越好;至於要錢何用,他是從來不曾想到的。「彼諸有情」,如此的慳悋不捨,等到「從此」世界「命終」之後,必定要「生餓鬼界,或」者是墮落「旁生趣」,這裡文略,應還有地獄。餓鬼,顧名思義,它永遠在求食,而永遠食不飽;渴得連水都求不到一滴,長期生活在餓渴的逼惱中。這是貪無厭足,有錢財不肯布施的應得後果。旁生即是畜生,有些也是貪悋而墮落的;畜生也時常找不到食,如虎狼雖猛,有時也不免挨餓。貪悋不厭的人,永不滿足,即得永不滿的惡報。
由昔人間,曾得暫聞藥師琉璃光如來名故,今在惡趣,暫得憶念彼如來名,即於念時,從彼處沒,還生人中。得宿命念,畏惡趣苦,不樂欲樂,好行惠施,讚歎施者,一切所有悉無貪惜,漸次尚能以頭目手足血肉身分施來求者,況餘財物!
上文所述,因貪悋而墮入惡趣的眾生,「由」於往「昔」在「人間」的時候,「曾」「暫」時聽「聞」到「藥師琉璃光如來」的「名」號,有意無意中稱念過,在心中留下種子,所以當他墮「在惡趣」,受眾苦煎迫,無處可避時,忽然便能「暫得憶念彼如來名」,生恭敬心,至誠懇到而皈向如來。憑此暫時憶念如來聖號的功德,「即於」這一「念時,從彼」三惡道「處沒」——結束了苦難生命,「還」得受「生人中」。由此可見藥師如來的慈悲方便!偶而聽聞過他的名號,就有這麼大的功德,真是佛德難量!眾生聽聞佛號,內心就留下影子,佛法叫做『聞熏習』。一旦遇到苦難,就能記起,且以此而離苦。有些人平時不一定相信,遇難時,才記起來觀音菩薩等聖號,而虔心稱念,於是得免於難;這是常有的事。還生人間以後,「得」到對於「宿命」——宿生經歷的憶「念」,記起前生曾墮苦趣,由於慳貪悋惜,不肯施捨。於是此生能「畏惡趣苦」,徹底改變已往錯失,「不」再但為自己,好「樂」五「欲」之「樂」,而能利益他人,「好行惠施」——或布施乞者,或供養三寶,或熱心社會的慈善公益。不獨自己好行惠施,並且隨喜「讚歎」別人的布「施」。這樣,自己「一切所有」的財物,「悉無貪惜」而能布施;「漸次」進修,從外財到內財施,「尚能以」自己的「頭」、「目」、「手」、「足」、「血」、「肉」、「身分」,布「施來求」乞的,何「況」其「餘」身外的「財物」?這是由於聽聞藥師如來名號,而能脫離慳貪悋惜的惡行與惡果。
己二 離毀犯見慢惡
復次,曼殊室利!若諸有情,雖於如來受諸學處,而破尸羅;有雖不破尸羅,而破軌則;有於尸羅、軌則,雖得不壞,然毀正見;有雖不毀正見,而棄多聞,於佛所說契經深義不能解了;有雖多聞而增上慢,由增上慢覆蔽心故,自是非他,嫌謗正法,為魔伴黨,如是愚人,自行邪見,復令無量俱胝有情,墮大險坑。此諸有情,應於地獄、旁生、鬼趣,流轉無窮。若得聞此藥師琉璃光如來名號,便捨惡行,修諸善法,不墮惡趣。
釋尊又告訴「曼殊室利」說:「若諸有情」,「雖於如來」正法中,「受諸學處,而」卻「破」壞了「尸羅」。學處,即戒律,為佛弟子所應當修學的處所。佛法有種種學處,如在家眾受五戒,比丘眾受比丘戒,菩薩眾受菩薩戒,其學處各各不同,所以說諸學處。受了學處,就得守持不犯。但眾生煩惱重,或環境惡,往往因放逸而毀犯了。梵語尸羅,是清淨的意思,義譯為戒。持戒能滅除一切煩惱業障,得到清涼自在,所以名為尸羅。破尸羅,即破犯殺盜淫妄等性戒。有的人,「雖不破尸羅」——性戒,「而破」了「軌則」。佛弟子受戒,還兼受有關於僧團生活的軌則,或處群入眾的軌則。破尸羅罪重,但是損壞私德;如破了軌則,更是違犯團體的公共規律。事關公共,罪過實也不小。這即是私德好而公德不好。「有」的人,對「於尸羅、軌則」,都能受持遵守,「不」曾毀犯破「壞」,「然」而「毀」壞了「正見」。這即是說,行為雖不壞,但思想錯誤,不正確。知有善惡、因果,有生死、解脫,有聖賢、凡夫,這是世間正見;解苦、空、無常、無我、涅槃寂靜、法性如如,是為出世正見。佛住世時,有一比丘,以為涅槃是什麼都沒有,這是破壞正見的邪見。戒德、規律,雖守好,可是破了正見,罪惡更大!因為破了正見,會影響別人,如對佛法的見解不正,傳播邪謬的教法,受害的人就多了。「有」的人,「雖」能「不毀正見」,「而」捨「棄多聞」。這類眾生,知見雖然正確,可是忽略了法門無量誓願學的精神,而以一部經、一句佛為滿足,甚至把其他無邊經論視為多餘的。這樣,對「於佛所說契經」的甚「深義」理,當然「不能解了」,每每誤以不了義為了義。假使學佛的都如此,豐富的三藏寶典,那便只有置之高閣。斷人慧命,滅人眼目,罪過該是如何重大呢!「有」的「雖」不棄「多聞」,對佛法很有體會,造詣極高,可是起「增上慢」——依增上法而起慢,即未證謂證,未得謂得。世間學者,學識高人一等,每起驕慢;學佛的也這樣,廣學多聞,或於止觀小有修驗,不覺就起了增上慢。這種人,「由」於「增上慢」的「覆蔽心」志,狂慢得不可一世,「自是」——自己對,而「非他」——說別人不對。結果,他是誹「謗」了「正法」,自認為如來嫡子,獨得正法,而不知實已成「為魔」的「伴黨」了!「如是愚人」,不但「自」己「行」於「邪見」,同時「復令無量俱胝(億)有情」,也「墮」落邪見的「大險坑」!
「此諸有情」,學佛法而入歧途,罪大惡極,合「應」墮「於地獄、旁生、鬼趣,流轉」生死「無」有「窮」盡,一直受諸苦惱。但藥師佛的慈悲威力,是不可思議的。所以在他破尸羅,到起增上慢的一生中,「若得聞此藥師琉璃光如來」的「名號」,「便」能懸崖勒馬,痛改前非,「捨」棄一切「惡行」。破尸羅的能轉持淨戒,犯軌則的能遵守,乃至不棄多聞,不起增上慢;反而勇猛精進,「修」習種種「善法」——持戒、正見、多聞、離增上慢,就此能「不」再「墮惡趣」。這如從層樓墮地,而從半途中把他救濟過來。
設有不能捨諸惡行,修行善法,墮惡趣者,以彼如來本願威力,令其現前暫聞名號,從彼命終還生人趣,得正見精進,善調意樂,便能捨家趣於非家,如來法中,受持學處,無有毀犯;正見多聞,解甚深義,離增上慢,不謗正法,不為魔伴,漸次修行諸菩薩行,速得圓滿。
業障輕而善根深的,稱念藥師如來的聖號,可以因慈悲願力的加被,而改惡向善,不致墮落惡趣。但如「有」罪業太重,善根微劣,一時在思想上、行為上轉不過來,「不能捨諸惡行,修行善法」的,當然不免要「墮」落「惡趣」。但「以彼」藥師「如來」的「本願威力」,「令」此罪惡眾生,「現前暫」得聽「聞」藥師「名號」。以此功德,即能「從彼」惡趣「命終,還生人趣」。這回受了教訓,吃了大苦,痛定思痛,深覺從前毀戒破見的不是,而得住於「正見」的基礎。繼而「精進」修行,「善」能「調」伏內心的「意樂」,使它合理。因為切實體驗到三惡道的可怕,深感佛德的崇高,及其慈悲救濟的恩德,所以不再戀著世間,「便能捨」離「家」庭,「趣」向「於非(出)家」,在「如來」的正「法中,受持」種種「學處(戒)」,恐懼戒慎,「無有毀犯」。而且起「正見」,求「多聞」,「解」了契經的「甚深義」理,遠「離增上慢,不」再毀「謗正法,不」致墮魔坑而「為魔伴」黨。這樣的「漸次」升進,「修行諸菩薩」的六度萬「行」,功德便可迅「速」地「得」到「圓滿」。
這段文,對修學佛法的,尤其是末法的現在,顯得更為重要。若犯了以上的種種過失,將墮落而無以自拔,那便應就此現生,勤加修習藥師法門,稱念藥師名號,祈求藥師如來慈悲願力的加被,使我們消除業障,改惡向善。莫待墮入三途受苦,回頭再來修行。
己三 離嫉[A13]妒誹謗惡
復次,曼殊室利!若諸有情,慳貪嫉妬,自讚毀他,當墮三惡趣中,無量千歲受諸劇苦;受劇苦已,從彼命終,來生人間,作牛、馬、駝、驢,恆被鞭撻,饑渴逼惱;又常負重,隨路而行。或得為人,生居下賤,作人奴婢,受他驅役,恆不自在。
「嫉妬」,即是不耐他榮,從「慳貪」煩惱而引生;由於嫉[A14]妒心,必然會「自讚毀他」。如見人有錢、有勢,或有聲望、有地位、有學問、有能力、有道德,一切比自己強,便不能忍受而起嫉[A15]妒障礙,自讚毀他;不毀謗別人,便顯不出自己的好處。然而須知自讚毀他,罪惡極重,將來「當墮三惡趣中」,經過「無量千歲,受」盡「諸」般慘痛「劇苦」。不但地獄、餓鬼中多苦,就是「受」完了「劇苦」果報,「從彼」惡趣「命終」,又「來生人間」。或「作牛、馬」、駱「駝」、「驢」子等畜類,「恆」常「被」人「鞭撻」,忍受「饑渴」等「逼惱」;「又常」為人背「負重」擔,「隨路而行」。即使「或得為人」,也還是「生居下賤」,愚笨無能,一輩子「作人奴婢,受他驅役」支配,自己做不得主,得「不」到自由「自在」。自讚毀他,只是想高高在上,果報反而是生居下賤,被人奴使。
若昔人中,曾聞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名號,由此善因,今復憶念,至心歸依。以佛神力,眾苦解脫,諸根聰利,智慧多聞,恆求勝法,常遇善友,永斷魔羂,破無明㲉,竭煩惱河,解脫一切生、老、病、死、憂、悲、苦惱。
然而這些眾生,「若」往「昔」生在「人中」的時候,「曾」經聽「聞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的「名號,由此」宿習的「善因」,現「今」又「復憶念」起如來,生慚愧心,「至心歸依」藥師如來,懇求救濟。那時,「佛」便「以」大威「神力」,慈愍護念,無論牛馬畜生,或是奴婢驅役,無邊痛「苦」,完全得到「解脫」。而且,轉而成為「諸根聰利,智慧多聞」,知道「恆求」上「勝」的佛「法」;常「常遇」到「善友」,遠離惡知識;「永」遠「斷」除「魔」外的邪見「羂」網,突「破無明㲉」。㲉,就是卵。如雞在未孵出時,閉在蛋㲉內,是黑暗而不自由的;眾生在無明煩惱的蒙蔽中,愚癡暗昧,不得解脫自在,也如雞在㲉內。所以破除無明,稱為破無明㲉。險惡洶湧的「煩惱河」,為眾生沈溺處,也因佛力的加持,進修而使之枯「竭」。無明與煩惱,是滋潤生死的源泉,既破無明㲉,竭煩惱河,「一切生、老、病、死,憂、悲、苦惱」,當然也就完全「解脫」了!
己四 離鬪訟咒詛惡
復次,曼殊室利!若諸有情,好憙乖離,更相鬪訟,惱亂自他,以身語意,造作增長種種惡業,展轉常為不饒益事,互相謀害。告召山林樹塚等神;殺諸眾生,取其血肉,祭祀藥叉羅剎婆等;書怨人名,作其形像,以惡咒術而咒詛之;厭魅蠱道,咒起屍鬼,令斷彼命,及壞其身。
這是離鬪訟咒詛惡。眾生的鬪爭、諍訟、咒詛、謀害等種種不道德的行為,都是導源於瞋恨心。這也可以因念藥師如來的聖號而得解除。
藥師佛的本願,又說:「若諸有情」,因瞋恨心重,彼此相處,不能謀求和合諒解,而卻「好」生是非,歡「憙」互相「乖」角「離」間,以致「更(互)相鬪」爭,互相諍「訟」。鬪,即毆鬪;訟,即諍辯,或作文字上的攻訐,或訴諸法律。結果,兩敗俱傷,「惱亂自」己,又惱亂「他」人,彼此都痛苦不堪。人與人間不能和睦相處,造成家庭的糾紛,社會的擾亂;國家與國家間不能和諧相處,引生國際間的戰亂。總之,人類不能和平,不能互助,皆由瞋恨煩惱的作祟。好喜乖離,自他惱亂的眾生,「以身語意」三業,「造作增長種種惡業」。你害我,我也害你,「展轉」報復,「常」時在做「不饒益」眾生的惡「事」;或公開,或暗裡,在「互相謀害」。
有力有勢的,可以直接謀害對方;而無能力的,即另想祕密的邪惡辦法。如禱「告」「山林樹」木,以及「塚」墓間的鬼「神」,請它們代替報復。或「殺」牛羊雞等「諸眾生,取其血肉,祭祀藥叉」與「羅剎婆等」。藥叉,義譯輕捷,行動極為迅速,有大勇力。羅剎婆,義譯暴惡。這二者,是惡鬼中力量很大的,所以祭祀他,請他傷害敵方。或「書」寫「怨」仇「人」的「名」字,中國又加上怨仇的生辰八字,用草木「作其形像,以惡」毒的「咒術而咒詛」他。或以「厭魅蠱道」相害:厭,如泥木匠,嫌主人待遇不好,就在屋樑或墻壁間,暗藏些刀箭假人之類的東西,使主人居住不安;魅,近於中國所說的妖精;蠱道,是集毒蟲在一起,讓牠們自相殘殺,到最後剩下一隻,把牠弄死,磨成粉末,然後偷放入仇人的食物或衣服中,使他受毒致斃。還有「咒起屍鬼」的,是對死尸念咒,使屍首活動起來,給他刀槍,要他去「斷」仇人的生「命」,以「及」損「壞其身」體。這些都從瞋恨心出發,害人不到而想出的邪術惡法,都是不道德的。現在時代進步了,少有用這些邪術害人,但人與人的仇恨,仍然非常之深,而相害的手段,更為毒辣、殘酷。
是諸有情,若得聞此藥師琉璃光如來名號,彼諸惡事,悉不能害。一切展轉皆起慈心,利益安樂,無損惱意及嫌恨心;各各歡悅,於自所受生於喜足,不相侵凌,互為饒益。
像這類受人毒害的「有情,若得」聽「聞此藥師琉璃光如來名號」,便可承其慈悲威力,使以上的種種「惡事」,失去效力,「不能」再為危「害」,這就是所謂邪不勝正。邪神惡鬼,不管有多大的力量,也不及佛的慈悲願力。如有人遭受誣害,被下級政府機構拘禁,只要最高當局一道釋放令,誰能不服從?所以稱念藥師如來聖號的功德,力量最大!據佛法說,要想危害別人,能否得手,當然是一個問題;若對方果真受害,那他自身也一定有問題的。如佛那樣,身心沒有一絲一毫的污染,淨潔無瑕,任憑再陰再強暴的魔力,也不能損動佛的一毛!猶如我們身上皮膚有傷,一粘著毒藥,便會中毒;若皮膚完整堅實,就不受影響。釋尊在世時,多少外道要陷害他,如用毒藥、惡咒、狂象、大石等,可是全都沒有效用。所以要不受危害,要減輕對方的毒燄,更要增強自己的力量。如遇種種逼惱謀害,應切實受持藥師法門,依藥師如來的加被力,增強自己內在的力量,以消解抗拒外來的魔力。
如得藥師如來的威力加持,不但一切惡事不能侵害,而且「一切」瞋害惱人的毒意,也都消解了,而彼此間能「展轉」的和樂相處,「皆起慈心」;而能相互增進種種「利益」,大家得到「安樂」。彼此間不再存有「損惱意及嫌恨心」;大家都慈顏相向,愛語相勉,「各各歡悅」。對「於自」己「所受」的果報,即使困難艱苦,也能安貧樂道,「生」「喜足」心,「不」再互「相侵」害,互相欺「凌」,而「互」助合作,「為饒益」事。
上面所離的四種惡:一、是出發於貪心,而慳悋鄙惜,不行布施;二、從慢心出發,毀謗三寶;三、從嫉[A16]妒心出發,自讚毀他;四、從瞋恨心出發,鬪訟咒詛。這在大乘中,罪惡極大,比之犯殺盜等根本大戒,並無差別。無論《勝鬘夫人經》、《梵網經》、《菩薩瓔珞經》、《瑜伽菩薩戒經》,都特別提出:若犯了這四種惡,即是菩薩波羅夷罪,違犯大乘戒律。這四種罪惡,個人如不能消除,不能行菩薩道;人類如不能減輕此種罪惡,世界的和平,永久是沒有希望的!所以我們要行菩薩道,消我們的宿業,遏止瘋狂的鬪爭,建設和平大同的理想世界,實有修持藥師淨土,發揚藥師法門的需要!
戊二 得善益
己一 得往生淨土益
復次,曼殊室利!若有四眾:苾芻、苾芻尼、鄔波索迦、鄔波斯迦,及餘淨信善男子、善女人等,有能受持八分齋戒,或經一年,或復三月,受持學處。以此善根,願生西方極樂世界無量壽佛所,聽聞正法,而未定者。
上明離(四種)惡益;此下明得善益,也有四種,先說得生淨土益。
釋尊復對「曼殊室利」說:「若有四眾」佛弟子——「苾芻、苾芻尼、鄔波索迦、鄔波斯迦」。苾芻(比丘),苾芻尼(比丘尼),為出家的男女二眾;鄔波索迦(優婆塞),鄔婆斯迦(優婆夷),是在家的男女二眾。在家二眾的名稱,義譯為近事男、近事女,因他(她)們都已信奉三寶,親近佛法。四眾弟子而外,其他信佛法而未受三皈五戒的,為「淨信善男子、善女人」。這些佛弟子,「有能受持八分齋戒」的。八分齋戒,或名八關齋戒:(一)、不殺生,(二)、不偷盜,(三)、不行淫,(四)、不妄語,(五)、不飲酒,(六)、不著花鬘不香塗身,(七)、不歌舞唱伎及過往觀聽,(八)、不臥高廣大床。此八是戒,還有一種不非時食,名為齋,合為八分齋戒。受持八分齋戒的時間,「或經一年」之久,「或」只於一、五、九「三」個「月」內,「受持」此「學處。以此」受戒「善根」,回向「願生西方極樂世界無量壽佛」的淨土,「聽聞」彌陀如來及諸大菩薩的開示「正法」。可是這僅係願望,事實上能否往生,還「未」能決「定」。眾生因娑婆世界的環境太複雜,障礙太多,不易修學正法,所以要發願往生西方淨土;得一個比較理想、比較合宜修學佛法的安身處。如這樣發願,而對於往生還沒有把握,這就得修持藥師法門,以作補救辦法。往生淨土,除一心稱念佛號以外,還應修學其他功德,積集善根,並非只須稱念阿彌陀佛名號。如此處所說,受持八分齋戒;又如《阿彌陀經》說『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緣,得生彼國』[A17],所以修行往生淨土,於信願外,還得兼行布施持戒等功行。
若聞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名號,臨命終時,有八大菩薩,其名曰:文殊師利菩薩、觀世音菩薩、得大勢菩薩、無盡意菩薩、寶檀華菩薩、藥王菩薩、藥上菩薩、彌勒菩薩。是八大菩薩乘空而來,示其道路,即於彼界種種雜色眾寶華中,自然化生。
願生西方而沒有把握的眾生,「若」能得「聞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的「名號」,至心持念;依此稱念功德,及如來的本願力,便可獲得助力。所以當「臨命終時」,即「有八大菩薩」——「文殊(曼殊)師利」、「觀世音」、「得大勢(大勢至)」、「無盡意」、「寶檀華」、「藥王」、「藥上」、「彌勒」——「乘空而來」,指「示其」往生淨土的「道路」;一刻間,「即於彼界」的「種種雜色眾寶華中,自然化生」。極樂國土的寶華,如《阿彌陀經》說:『大如車輪,青色青光,黃色黃光,赤色赤光,白色白光,微妙香潔[A18]。』往生西方的眾生,就在各種不同顏色相雜的寶華中,不須父母因緣,就能自然化生。念阿彌陀佛,臨命終時,有觀音、勢至二大菩薩來接引;若念藥師如來,則有八大菩薩來迎。這裡有個問題:經中『即於彼界』的彼字,究竟是指東方琉璃世界?抑是指西方極樂世界?可作兩種說法:一、受八大菩薩的引導,往生西方淨土,這是很通情順理的。二、初發願往生西方淨土,因沒有把握,後又得聞藥師如來名號,始有八大菩薩的接引,是往生東方淨土的。這二種說法都可通,因為佛佛平等,淨土當然也是一樣。我們生到那一淨土,依憑我們過去的願力,功德力。如對阿彌陀佛的信心強,現在稱念藥師如來,藥師如來即能以慈悲願力,助我們往生西方阿彌陀佛的國土。阿彌陀佛力,伸手拉我們,而藥師佛力,又在後面推一下,生西方淨土就容易了。若對藥師如來的信念深,過去念阿彌陀佛,現在阿彌陀佛,也可助我們往生藥師淨土。淨土的意義是一樣的,喜歡西方即往生西方,樂意東方便往生東方;佛佛道同,淨土與淨土也是平等無二的。
己二 得上生天國益
或有因此生於天上,雖生天上,而本善根亦未窮盡,不復更生諸餘惡趣。
藥師法門的利濟有情,非常廣大普及。「或有」眾生,「因」為得聞藥師如來名號,以「此」功德而「生於天上」。不生淨土而生天國,並非藥師如來不加被,而是眾生的信心、願力、資糧,不夠作為往生淨土的條件,只可以感得生天之樂。不過這也與一般生天不同;一般天福享盡便要墮落,可是這類眾生,由於過去生中,曾聞藥師名號的關係,「雖生天上」受天福;等到天壽終了,「而本」有的生天「善根」,「亦未」能「窮盡」。所以絕對可以保證,「不復更生」地獄、餓鬼、畜生等「諸餘惡趣」,不會像一般天人的可能墮落。
己三 得還生人間益
天上壽盡,還生人間,或為輪王,統攝四洲,威德自在,安立無量百千有情於十善道;或生剎帝利、婆羅門、居士大家,多饒財寶,倉庫盈溢,形相端嚴,眷屬具足,聰明智慧,勇健威猛,如大力士。
生天是有盡的,但又不會墮落三惡道,所以到了「天上壽盡」,自然「還生人間」。平常都說人間太苦,其實人間是個好地方;釋尊不出天上而生人間,我們可以領會到,人間對於菩提道,是如何富有價值了!人間的環境,不太苦也不太樂,既沒有天國欲樂的迷惑,也沒有三途劇苦的逼惱,實是最適修行辦道的理想場所。我們若能切實利用它,精進修習福慧資糧,那麼佛果是離我們並不太遠的。
從天上還生人間的有情,因過去曾聞藥師佛聖號,成就了深厚的善根,故他們大多是些有力的領導者。「或為」轉「輪」聖「王,統攝四」大部「洲」。依佛教說,此世界當中有一須彌山,東南西北為四大部洲,每洲多有小王統治。但金輪王統四大洲,銀輪王統三洲,銅輪王統二洲,鐵輪王統一洲。今為金輪王,統攝四大部洲,也即是統一天下。其「威德」極大,權力無比,一切都能如意「自在」。輪王的治理天下,是為了使人類都生活得理想,也即是用良好政治,使人類都過著一種向上的、有意義的生活,故說「安立無量百千有情於十善道」。頂好的政治,即是推行十善的政治。十善是:身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口不妄語、不兩舌、不惡口、不綺語;意不貪、不瞋、不邪見。經裡說輪王的治權到達一個地方,小國王便以金銀財寶獻給他,他不要,只是諄諄勸導小王,多以十善治世。輪王的理想天下,是十善普及的天下,政治是一種道德的政治,引導人民步上美滿、安樂、向上的人生境地。所以經中每說轉輪聖王,多係菩薩的化身。孔子所說『導之以德,齊之以禮』的政治,與輪王的德政相近。這重於道德的激發,思想的淨化,從精神文明的基礎上,建立高尚的道德生活,融道德與政治而為一。
福德較大的眾生,還生人間作輪王;差一點的,則「或生剎帝利」——武士貴族階級;或生宗教階級的「婆羅門」族;或生於「居士大家」——自由民中的實業家。轉生以上的三大族,第一是產業豐富,「多饒財寶,倉庫盈溢」;第二是身「形相」貌,生得極其「端」正莊「嚴」;第三是父母、兄弟、夫婦、兒女等「眷屬」,都「具足」無缺;第四是生得很「聰明」,有「智慧」,廣聞博知;第五是「勇」敢、「健」強、「威猛」無比,「如大力士」那樣,可以摧伏一切,而不為他所屈。生於人間而具備了這一切優越條件,才算是美滿幸福的人生。
己四 得轉生丈夫益
若是女人,得聞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名號,至心受持,於後不復更受女身。
「若」本來「是女人」,對於女身生厭棄心,因「得聞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名號」,而「至心」領「受」奉「持」,便能永遠「不復更受女身」,以大丈夫身,精進修行,向於佛果。
以上的離四種惡,得四種樂,均為聽聞藥師如來聖號,進而至心稱念,如法修持,而獲得的效果;我們若想離惡得樂,就得依此教法信受奉行!
丁二 持咒治病益
戊一 由願觀苦
復次,曼殊室利!彼藥師琉璃光如來得菩提時,由本願力,觀諸有情,遇眾病苦,瘦𤼣、乾消、黃熱等病;或被厭魅、蠱毒所中;或復短命;或時橫死;欲令是等病苦消除,所求願滿。」
如來開示的善巧方便中,現講第二持咒治病益。聞名利益內容廣,可以離種種罪惡,獲種種善樂;持咒利益較狹,只能治病。眾生如有病苦,虔誠持念藥師咒,便可病根拔除,恢復健康。
釋尊說了聞名利益,又呼喚「曼殊室利」說:「彼」東方「藥師琉璃光如來」,當他證「得」大「菩提時」,「由」於菩薩因地所發的「本願力」——欲慈濟一切眾生的苦難,尤其是病苦,所以便以慧眼「觀」察「諸有情」的病況。眾生所「遇」種種的「病苦」,今只略舉數種:(一)、「瘦𤼣(羸)」,即肺病等,古代叫勞傷病。(二)、「乾消」,我國醫書中叫消渴症,口渴、肚餓,吃得多,屙得多,一天天消瘦。(三)、「黃熱」,即黃疸,身上溫度高,面色眼睛全都發黃。這三種病,在當時為極流行的重病,故釋尊舉為例證。這均屬生理上的病患。其次,「或被厭魅」所擾,即被人暗中捉弄,使其神識顛倒,危害健康;或被「蠱毒所中」,而喪身失命。眾生遭受這些病患與毒害,「或」即「短命」——年輕便夭亡,未盡天年;「或時橫死」,如為刀槍所傷,為水所溺,乃至火燒致死等。人的福報盡,壽命未盡,是短命;福報、壽命都未盡,而偶然死於非命,名為橫死。藥師如來發大慈悲,「欲令」眾生一切「病」痛「苦」難,皆得「消除」,使其「所求」的消災延壽的「願」欲,能夠得到「滿」足。
有人說念佛好,有人說念咒好。若依本經看起來,念藥師佛功德要大得多,什麼惡業都能消除,什麼願望都能感應實現;持咒功德雖妙,但只局於治病。所以我們要求消災免難,平時的行持,最好還是多多稱念藥師如來的聖號;若為治病,即可多持藥師神咒。
戊二 入定說咒
時,彼世尊入三摩地,名曰除滅一切眾生苦惱;既入定已,於肉髻中出大光明,光中演說大陀羅尼曰:
上面說藥師如來由大悲願力,觀察眾生的病苦;既然深知眾生病情,為滿足眾生的願求,特為施設方便,入定宣說神咒。
那「時」候,「彼」藥師「世尊入三摩地」——定。三摩地,此譯等持,即平等持心,不惛沈,不掉舉,令心保持平衡、安靜,而專注於一境。在經中,佛將說法、說咒,或現神通時,每每先入定。佛原無時不在定境中,無論穿衣、吃飯、說法度生,佛的心境都常安住定中。不過為與眾生作示範,適應眾生的心情,故每欲說法(咒)現通的時候,即首先入定。佛法雖不特別重視定,但一切功德智慧,確都由定中流出。定的種類很多,根據其不同作用,而安立種種名稱;現在藥師如來所入的三摩地,叫做「除滅一切眾生苦惱」定。
藥師如來「入定」後,即「於肉髻中出大光明」。頭頂上的肉髻,為佛的三十二相之一,名無見頂相。頭部為全身最高最貴的所在,今從佛的無見頂上放大光明,這即表示從最高定發究竟慧;身光先發,心光也就隨應而來。慧發於定,而說法說咒,則又是從智慧流出的善巧方便,故從無見頂上放大光明。大乘經所說咒語,每有從佛的無見頂放光說出,如楞嚴咒,即是佛頂放光化佛而宣說出來的。頂髻在佛的最高處,我們所不能見,表示此咒從佛最高的智慧中流出,深妙不可思議。
「光中演說大陀羅尼」:陀羅尼,譯為總持,其中含二義:(一)、持,(二)、遮;能攝持一切功德,遮障一切罪惡;也即是總一切法,持無量義。在佛經中,有文字陀羅尼、語言陀羅尼等多種,此處是咒陀羅尼,因其功用大,故名大陀羅尼。
「南謨薄伽伐帝,鞞殺社窶嚕,薜琉璃,鉢喇婆,喝囉闍也,怛陀揭多耶,阿囉喝帝,三藐三勃陀耶。怛姪他:唵!鞞殺逝,鞞殺逝,鞞殺社,三沒揭帝,娑訶!」
向來以為咒是秘密藏,持念就好,不可求解;其實咒語大部分都可以解釋,只有極少幾句在可解與不可解之間。「南謨」,即皈依、皈命的意思。「薄伽伐帝」,為薄伽梵的異譯,也即是世尊。「鞞殺社窶嚕」,是藥師。「薜琉璃」,即是琉璃。「鉢喇婆」,是光。「喝囉闍也」,是王。「怛陀揭多耶」,是如來。「阿囉喝帝」,是應(供)。「三藐三勃陀耶」,是等正覺。這幾句綜合起來,即是:『皈命世尊藥師琉璃光王如來、應、等正覺。』以下才是真正咒心:「怛姪他」,就是『即說咒曰』的意思。「唵」,應讀作嗡音,意義很多。(一)、皈依義,即是集中身心而向於三寶;(二)、警覺義,提起注意;也就是把精神集中起來,注意一個地方。「鞞殺逝,鞞殺逝,鞞殺社」,即是說:藥!藥!藥!「三沒揭帝」,即是普度,普遍救度一切眾生之義。「娑訶」,也作『娑婆訶』,意思是速得成就,等於中國古代文書中的『急急如律令』。
此咒上半是皈依藥師如來,祈求加被;下半是說用藥治療一切眾生病苦,希望立即痊癒。
佛教中的咒語,形式大多如此,一開頭就是歸依什麼佛或什麼菩薩,如大悲咒的『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A19]等,即是歸依三寶,歸依聖觀音菩薩的意思,往生咒的『南無阿彌多婆夜』[A20],即是歸依阿彌陀佛;還有善天女咒,以及其他許多咒語,也都以歸依為開始。持咒到底是否靈驗?這當然有其潛在難思的作用,不過也有條件。在特殊情況下,危急臨頭,專誠懇切,念起來就每有效用。或者是經很長的時間,每日精勤持念,才能發生神效。有人持大悲咒,十年或廿年,得到神驗,可以為人治病,一念就發生作用,這是恆久受持的關係。有的人臨時念幾遍,心不專切;或斷斷續續受持,沒有恆心,所以不會靈驗。如打太極拳,時間短暫,不曾多練習,對身體毫無用處;若時間長久,而能無間練習,自然可以出功夫。持咒與念佛,都要持久,要一心專念。不過念經念佛與念咒,多少有些不同。念經要了解經義,念佛也要明了佛的名號及其本願功德;念咒則不然,咒的含義非常多,不必了解,行者只須集中精神持念就行。雖然不能了解其中意義,但有一潛在的力量。這種力量,隱而不顯,看不見,想不透,而作用卻非常大。我們持念藥師咒,依此咒的力量,就可與藥師如來的願力相交感,而得消除病患。這如世間人,有時用說話,或用通訊,可以詳盡地表白意見,使對方明瞭;可是有時,彼此預先有了密約,或只用一句話,或符號,或密碼,外人雖然不懂,但他們兩者間,卻能藉此互達情意。藥師咒,就是我們眾生有病痛時,向藥師如來懇求救濟的一種密碼;我們不一定了解其中意義,只須至心持念,自然就會與藥師如來的慈悲願力發生交感作用,使我們達到消除病苦的目的。其他咒語,凡有不可解的地方,我們都應作這樣的理解。
爾時,光中說此咒已,大地震動,放大光明,一切眾生病苦皆除,受安隱樂。
當「時」,藥師如來在「光中說」了「此咒」之後,因受佛光的威力所動,「大地」都「震動」起來,而且普遍的「放大光明」,照「一切眾生」,使一切眾生頓除宿業,所有「病苦」,盡「皆」消「除,受安隱樂」,不會再受病苦的纏綿侵擾,而永遠過著安靜康寧的生活。藥師如來在東方淨土宣說此咒,可令彼土一切眾生身心健康,無病自在,得安隱快樂。地動放光除病等,即表示此咒的功力,是何等偉大!釋尊本著悲愍心懷,特別將他介紹給這個充滿無邊病苦的娑婆世界,希望我們能夠依教奉行,也得藥師如來的護念,根絕一切病患,像東方淨土的眾生一樣,過著安寧康樂的生活。
戊三 持咒滅苦
「曼殊室利!若見男子、女人,有病苦者,應當一心為彼病人,常清淨澡漱,或食、或藥、或無蟲水,咒一百八遍,與彼服食,所有病苦悉皆消滅。若有所求,至心念誦,皆得如是無病延年;命終之後,生彼世界,得不退轉,乃至菩提。
念咒除病,最好是病者自己念;若病勢沈重,自己不能持念,那麼別人可代為持念。
釋尊又告訴「曼殊」菩薩:假「若」看「見」有「男子」或是「女人」,染患到種種「病苦」,就「應當一心為彼病人」,虔持藥師如來神咒,使他脫離病痛。在平時如肯下工夫勤念多念,念得一心不亂,到了應用的時候,必然有靈驗的。替病人持念此咒時,必須洗「澡」、「漱」口,「常」保持身口的「清淨」。然後用病人吃的「食」物,如水果、稀飯之類;「或」用病人所服的「藥」湯藥丸;「或」用「無蟲」的清淨「水」也可以;用這些東西,持「咒一百」零「八遍」,然後給「與」病人「服食」。這樣,病人「所有」的一切「病苦」,便可「悉皆消滅」。「若有」其他的要「求」,如恢復健康以後,要求免於短命,或免於橫死、餓死等等,能「至心念誦」藥師神咒,也同樣可以蒙佛加被,得以「無病延年」。而且,「命終之後」,憑此咒力也能展轉引發功德,往「生」東方淨琉璃「世界」。只要往生東方淨土,決定「得不退轉,乃至」究竟證得大「菩提」果,如西方極樂淨土一樣。
戊四 結勸受持
是故,曼殊室利!若有男子、女人,於彼藥師琉璃光如來,至心殷重恭敬供養者,常持此咒,勿令廢忘。
持咒利益,到這裡作一結論,釋尊鄭重勸導大眾恭敬受持,所以呼「曼殊室利」說:以「是」之「故」,「若有男子」或「女人」,對「於彼藥師琉璃光如來」,能「至心殷」勤、尊「重」、「恭敬」、「供養」,那麼對於「此」藥師「咒」,應當「常」時受「持」念誦,自利利他,切「勿令」它「廢忘」!
丁三 供養受持益
戊一 供養得護持益
己一 修供養行
復次,曼殊室利!若有淨信男子女人,得聞藥師琉璃光如來應正等覺所有名號,聞已誦持;晨嚼齒木,澡漱清淨,以諸香華、燒香、塗香,作眾伎樂,供養形像。
在供養受持益中,先明供養得護持益。對於藥師如來,不但要稱名,持咒,同時還要施設種種供養。先說供養藥師佛。
釋迦世尊又說:「復次,曼殊室利!若」對佛法「有」清「淨信」心的「男子」和「女人」,「得聞藥師琉璃光如來」、「應」、「正等覺所有」的「名號」,及其悲切的行願,和消災免難的慈恩,聽「聞」以後,應恭敬「誦持」——這包括禮拜供養。如普賢的十大行願,即有『稱讚如來』與『廣修供養』[A21]等願。然而,供養藥師佛,應該如何呢?這裡說:早「晨」起來,首先就得「漱」口、洗「澡」。印度古代,一般習慣於清「晨」起身,就「嚼」一種「齒木」,木中有苦汁,可除口臭;用這種木枝漱刷,等於現代牙刷牙膏的合用。漱口沐浴之後,身心都已「清淨」,然後敬獻各種芳「香」的妙「華」;及「燒」燃用的名「香」;「塗」身的「香」末,香膏;以及「作眾伎樂」,歌頌讚嘆。藥師如來在東方世界,此間眾生不能面申供養,所以這香華供具,只能「供養」他的「形像」——金塑、木雕、銅鑄、紙繪等像。有人問:佛不在這個世界,我們供養他,是不是能有利益?這可說一譬喻:如總統住在臺北,而臺灣各處,以及僑胞都為總統祝壽,當然總統是受到大眾的慶祝,不能說毫無意義。我們供養佛陀,佛陀當然受到我們的供養;而且由於我們的敬虔心,清淨心,當然能成功德利益。
於此經典,若自書,若教人書,一心受持,聽聞其義。
一方面供養藥師如來的形像,一方面對「於此」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也要供養受持。或「自」己「書」寫,或「教」別「人書」寫;現在工業發達,有了印刷,不一定是抄寫,出錢印經也一樣。此外,還要對此經義「一心受持,聽聞其義」。受持,包括從聞起思,從思而修的一切行。這不要以為是學教,這是真正的受持於法,供養於法。
於彼法師應修供養,一切所有資身之具,悉皆施與,勿令乏少;如是便蒙諸佛護念,所求願滿,乃至菩提。」
供養藥師佛,供養藥師法門,更應供養弘揚藥師法門的法師。所以說:對「於」弘揚此法門的「法師」,也「應」當廣「修供養」。古德說:『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佛法所以能久傳,能發揚光大;使正法住世,慧命延續,完全是法師的功績。對某種經典或某一法門,有法師倡導宣揚,人們才知道它的殊勝功德,種種好處,因而才有人發心書寫經典,有人雕塑佛像,有人受持讀誦,禮拜供養,乃至依法奉行。所以有了法師,佛法僧三寶也就俱全了。因此,對弘揚藥師法門的法師,應起恭敬心,供養心。凡是生活上需要的「一切所有資身之具」,如穿的,吃的,用的,「悉皆施與,勿令」資生「乏少」,而障礙自修或弘通。供養法師,應作報恩想,利益眾生想。若能「如是」供養三寶,不但藥師如來歡喜護念,即十方「諸佛」也歡喜「護念」,使其「所求」之「願」,皆得圓「滿」實現,「乃至」悟證「菩提」。
己二 得護持益
庚一 曼殊護持
爾時,曼殊室利童子白佛言:「世尊!我當誓於像法轉時,以種種方便,令諸淨信善男子、善女人等,得聞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名號,乃至睡中亦以佛名覺悟其耳。
如來說到,於藥師法門凡能受持、供養的眾生,藥師如來及與諸佛,都會加被護持;曼殊室利菩薩,即隨順佛旨,而說自己與諸天護持。先是曼殊菩薩發願護持。
當釋尊開示供養利益「時」,「曼殊室利童子」稟「白佛」說:「世尊!」受持供養有這麼大的功德,為了利樂有情,「我當」發大「誓」願,要「於像法轉時,以種種」善巧「方便」,「令」一切有清「淨信」心的「善男子、善女人等」,大家都能「得聞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的「名號」,甚「至」在惛沈的「睡」夢「中」,也「以」藥師「佛」的「名」號,給他們聽到而有所「覺悟」。這是曼殊菩薩在佛前所發的悲願。現今大家能夠聽到藥師如來的聖號,和親聞《藥師如來本願功德經》,可說皆因曼殊菩薩的悲願力的加被。夢裡見佛或聞佛名號,也是常有的事。半年前,有位居士告訴我:臺中有一位太太,原是天主教徒。一天夜裡,在夢中見一塊不像是樹幹又不像石頭的東西,上面刻著『大悲心陀羅尼』六個大字。她為此請教很多人,個個都說不懂;後來遇到一個佛教徒,才告訴她,佛教確有這麼一部叫《大悲心陀羅尼》的經典。她於是改信佛教,並且發心印行那一部經。這有兩方面的因緣:一是自己善根已經達到成熟階段,二是菩薩的大悲願力,使眾生在夢中不知不覺間發現到。當前法會大眾,不要以為自己沒有善根,夢裡不曾見有菩薩指點;我們在清醒時,能夠聽聞或持念藥師聖號,及能聞此藥師法門,比之夢中的見佛聞法,善根要深厚得多呢!
庚二 諸天護持
若於此經受持讀誦,或復為他演說開示;若自書,若教人書;恭敬尊重,以種種華香、塗香、末香、燒香、華鬘、瓔珞、幡蓋、伎樂,而為供養;以五色綵,作囊盛之;掃洒淨處,敷設高座,而用安處。爾時,四大天王與其眷屬,及餘無量百千天眾,皆詣其所,供養守護。
諸天護持,與曼殊護持稍有不同:曼殊是以各種方便,令人得聞藥師聖號;諸天則是護持修學藥師法門的人。
曼殊又說:「若」有人對「於此」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能自己「受持」——領受經義,持念不忘;閱「讀」、背「誦」,「或」者「為他」人「演說」,如實「開示」;或「自」己「書」寫此經,或勸「教」他「人書」寫。這都是修學藥師法門應修的法行。不管讀誦也好,講說、書寫也好,對於法寶總要生「恭敬」心,「尊重」心,如開經偈說:『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對於經典,要「以種種華香、塗香、末香、燒香、華鬘、瓔珞、幡蓋、伎樂,而為供養」。瓔珞,即用線貫串起來的各色珠寶。幡是扁形的長幡;蓋是圓頂的涼傘,可遮太陽。伎樂,如琵琶、簫、笛、琴等樂音,及歌唱的佛讚等。修持藥師法門,須從內心生起虔誠的崇敬,又要以香花寶蓋等供養。同時,還要「以五色綵」緞,「作」成經「囊」,「盛」置《藥師經》,然後將「處」所「掃灑」清「淨」,「敷設高座」,「用」作供壇,「安」放經典。
學佛者,常有用金或刺血寫經,而作虔誠的供養。供養經典,使人生尊敬心,難得想,從此聽聞、讀誦、受持經義,進而依解起行。一般寺院,把藏經請去,置之高閣,供養得好好,而卻不進而讀誦受持,不知發掘其中法味,以長養自己的慧命,因之減少了供養法寶的意義與無上價值。佛法以信心為本,為了易於領受經裡的教誡,大乘經典都特別重視隆重的供養。所以藥師法會,依照儀軌規定,壇的當中,應該供奉《藥師經》。
在莊嚴清淨的法壇中,大眾(個人也如此)若能如法供養修持,那「時」「四大天王與其眷屬,及」其他「無量百千天眾,皆詣其所」,而作「供養」,「守護」修行者。諸天的降臨,一是尊重法寶;二是見法壇布置如法,行者心誠,一意奉持,故特來隨喜——聽聞、禮拜等;三是特來護持道場,以免惡鬼神的擾亂。四大天王,向為佛教有名的護法,故大寺院的山門,總供奉四大天王的形像。真正修學佛法的人,用不著請,諸天自己會來。如法壇布置不如法,不清淨,修學的人無誠心,無恭敬心,那無論怎樣請他,也是不會來的。經中說:若能至誠一心修持,不但四大天王,即帝釋梵天等都會來護持。經說:『增益諸天眾,減損阿修羅眾。』[A22]眾生肯發心修學佛法,即是向善向光明,即使不得解脫,也可生天,所以修學佛法的人多,天眾也就跟著增加;而阿修羅(天的搗亂者)自會減少。因此,諸天見人修學佛法,便生隨喜心,誓願護持。諸天蒞臨時,人雖見不到,但有特殊現象,可為證明:一、異香滿室。二、所供鮮花,雖隔天而不萎謝,鮮艷如初從樹上摘下一樣。三、大眾同見光明——非個人的幻覺。天人下降護法的現象很多,這不繁述。總之,參預藥師法會,如能真實如法修持,確有這些感應的。
談到護法,最好是不請自來,受道行的感召而來,其動機真誠而純正,才能貫徹始終一意護法;否則請求而來,自己身心不純淨,有時不僅不護法,還要引起麻煩,天神護法如此,宰官護法何嘗不如此?若能道場清淨,生活嚴謹,精進道業,弘揚佛法得人的信敬,自會來護法,這是從自力中引生他力。不然的話,請求護法,有時會增多困難的。
世尊!若此經寶流行之處,有能受持,以彼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及聞名號,當知是處無復橫死;亦復不為諸惡鬼神奪其精氣;設已奪者,還得如故,身心安樂。」
曼殊菩薩又接著說:「世尊!若」是「此」藥師「經寶流行」的地方,「有」人「能」夠恭敬「受持」。一方面,「以彼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的「本願功德」力;一方面「及」聽「聞」藥師如來「名號」,而憶念受持力,承此功德善根,「當知是處無復橫死」——即在那《藥師經》流通的區域內,不會有非分而死的;同時也不會「為諸惡鬼神奪其精氣」。有些人平時精神煥發,色力充足,陡然間一天天頹萎下來,色力減退,精神由不振而顛倒錯亂,這即遭邪神惡鬼奪了精氣的病相。若依藥師法門修持,便不致遭此厄難;「設」使「已」經被「奪」,也會慢慢「還」復健康,「如」同正常時候一樣,「身心安樂」。俗語說:『邪不勝正』,如我們修學佛法,心地光明,思想行為都純潔嚴正,那麼一切邪惡鬼神,不獨不敢來奪精氣,就連和我們接近也不敢的。我們修學佛法,要懂得此理,切勿起不純正的思想,與不合法的行為,以免自尋苦惱。
戊二 受持得加被益
己一 受持儀軌
佛告曼殊室利:「如是!如是!如汝所說。曼殊室利!若有淨信善男子善女人等,欲供養彼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者,應先造立彼佛形像,敷清淨座而安處之;散種種華,燒種種香,以種種幢幡莊嚴其處;七日七夜,受八分齋戒,食清淨食,澡浴香潔,著清淨衣,應生無垢濁心,無怒害心,於一切有情,起利益安樂,慈、悲、喜、捨,平等之心,鼓樂歌讚,右繞佛像。復應念彼如來本願功德,讀誦此經,思惟其義,演說開示。
此下,說明受持而得藥師加被的利益。應怎樣受持,才能合法而得感應?所以對修持藥師法門的儀軌,先加以說明。
釋迦「佛」認為「曼殊」所說的不錯,所以印可他說:是這樣!是這樣!正「如汝所說」的。接著就告訴「曼殊」說:「若有淨信善男子」及「善女人等,欲」想「供養彼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應」該首「先」「造」作藥師「佛」的「形像」,然後「敷」設「清淨」的高「座」,「而安處」佛像。上已說過,佛像的體質有木刻的、金塑的、銅鑄的、紙繪的,各式各樣不同。依本經說,藥師壇內須供七尊佛像——均為藥師佛像。在所供佛像前,應該「散種種華」。散花,原是印度的敬禮;當釋尊遊化說法時,聽眾每來散花。還要「燒種種香」——如末香、檀香、沈香等類。並「以種種幢幡莊嚴其處」。這些,是關於壇場的布置事宜;至於行者的修持方面,則應該:「七日七夜,受八分齋戒」——這約未受戒或僅受五戒的在家信眾說。「食清淨食」:如受八關齋戒的,吃晚飯即是不清淨;或吃蒜韭等葷物,都屬不清淨食。對於身體,也要時常「澡浴香潔」,隨時更換「清淨」的「衣」服。還有更要緊的,參加藥師法會,內心必須清淨,不「生」一點「垢」穢染「濁」的「心」念,也不發「怒」或存有「害」人的不良「心」理。因為佛法最重慈悲,特別是藥師法門,它底基本精神,就是慈濟眾生,利樂眾生;若起怒害心,則與藥師法門不相應。所以我們不但對於父母師長、兄弟妻子,不生怒害心,「於一切有情」,也應盡量生「起利益」和「安樂」,皆待以「慈、悲、喜、捨,平等之心」。慈是與樂,悲即拔苦;一方多予人快樂,一方減除人的苦痛,名為慈悲。喜是無嫉[A23]妒心,見人離苦得樂,生歡喜心。捨即平等心,不分冤親愛惡,一律平等看待。這四種心,名為四無量心;此心非常廣大,因在一切眾生邊起,而眾生無量,此心也就無量,故名四無量心。身心都已修治清淨,而後來修持。一、「鼓樂歌讚」。二、「右繞佛像」。鼓樂如擊犍槌;歌讚如唱念藥師讚偈等。右繞佛像,是表示敬佛。中國以左為大,印度以右為大,故繞佛皆從右而左。三、「應念彼」藥師「如來」的「本願功德」。念佛,不光是口頭稱念佛名,還要由內心憶念佛的功德;尤其是藥師如來,更要多多憶念其因地十二大願,消災免難的慈濟精神,及與依報正報的無盡功德,如此才能與佛的心願相應。四、「讀誦此」藥師「經」。要深深地「思惟」,以求理解得「其」中奧「義」,依解起行,行解相應。五、為人「演說開示」。這是釋尊開示啟建藥師法會所應具備的條件。我們參預法會共修,或為個人專修,都應切實遵照釋尊指導的軌則去行,然後才可獲得所希求的成果。
己二 受持效益
庚一 獲福益
隨所樂求,一切皆遂:求長壽得長壽,求富饒得富饒,求官位得官位,求男女得男女。
依如來的善巧方便,施設修學藥師法門的方軌,必能獲得效益。效益中又分二,先是獲福益。
由於奉行藥師法門,能夠得到「長壽」、「富饒」、「官位」、「男女」等四種福報,可見藥師法門對現生樂的重視。現生樂的要求,是人類普遍而本能的要求。在這人世間,能獲致綿長的壽命,富裕的經濟,崇高的政治權位,滿堂的兒女,幾乎被看為人生幸福的極點,誰不希求?一般人從生到死,忙碌一輩子,無非為了滿足這些欲望;然而人生是缺陷的,任憑怎樣努力趣求,也難以完滿實現。只有依藥師法門去行持,仗藥師如來大悲願力的加被,始能「隨所樂求,一切皆遂」。
我覺得,修持藥師法門而滿足這些願望,倒還容易,唯得到之後,將如何運用這人生的幸福,卻值得考慮。例如利用長壽,多做饒益眾生、建功立德的事業。利用富裕的經濟能力,給孤濟貧,廣作文化慈善公益。利用官位權力,作革新社會,改善民生,利益社會人群;或能更進一步,利用政治力量,護持三寶,發揚佛教精神,以促進政治的健全。若有了兒女,能施以良好的教育,為社會國家造就健全的公民,和有用的人才;從自己說,培植出養老送終的孝子,將來始可老而有賴。這樣的人生,不獨美滿幸福,而且才過得有意義,才切合藥師如來加被的原意。否則,壽命雖長,而所作所為,全是危害國家社會的壞事,倒是早些夭亡還乾淨些!若有了錢,而不做慈善公益,或自己胡亂揮霍,或專留給下代子孫作業造罪,還不如困窮而能安貧樂道的好。求得官位,而倚仗權勢,欺凌弱小,壓迫善良;或貪污舞弊,弄到身敗名裂,這又何苦來?又如生得兒女滿堂,而盡是不肖之徒,既不孝敬父母,又不奉公守法,終日遊蕩,不務正業,結果耗盡財產,為非作歹,擾害人群;多生兒女而增添苦痛麻煩,試問有何好處?所以我們修學佛法的,對這四項,應當願求圓滿,但必須多加考慮,才不致弄成因福得禍。從這些地方,即可知道:現生樂雖好,但不徹底;要善能運用,運用得恰當,引入出世大乘,才能得到真實受用。
前面說,藥師如來發十二大願,對於為饑渴逼惱的眾生,先以上妙飲食飽足其身,然後以無上法味,令其畢竟安樂,由淺而深。這四事,也可作深一層解釋。如長壽,世間的長壽,即使活到一百二百歲,也不過是『石火光中寄此生』;只極短暫的一閃,便歸幻滅。若由如實智慧,證得法身慧命,盡未來際,不生不滅,那才真正得無量壽哩!論富饒,《法華經》說,佛為大富長者;菩薩有無量的本願功德,佛果有無邊的法財,受用不盡;藥師淨土是琉璃寶所成,阿彌陀佛的極樂世界,也都以金銀七寶等物為嚴飾,這是何等的富有?官位,佛於一切法得大自在,為三千大千世界的法王,其崇高地位,超過一切有權力者。再說男女,佛法每以善心誠實為男子,柔和忍辱為女人。所以我們修學佛法,對此四事應該有深一層看法,要以證得法身慧命,具備功德法財,登法王位,以及有誠實和忍辱的德性為願望,這才是藥師法門的最高境界。
庚二 免難益
辛一 百怪出現難
若復有人,忽得惡夢,見諸惡相,或怪鳥來集,或於住處,百怪出現;此人若以眾妙資具,恭敬供養彼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者,惡夢惡相,諸不吉祥,皆悉隱沒,不能為患。
下為免難益,第一是離百怪出現難。
釋尊說:「若復有人」,睡覺的時候,「忽得惡夢」,看「見」種種「惡相」現前;「或」有不祥的「怪鳥」,如貓頭鷹、烏鴉之類,突然飛「來」聚「集」家中;「或於住處,百怪出現」,如房屋巨響,器皿自破,或夜出怪聲,種種希奇的現象,從未曾有過,而驟然發生,這都是個人或家庭不祥的預兆。此類異乎尋常的現象,使人引生不幸的預感,而且每有應驗。近見報紙登載:有個外國人,養了一條狗,一天忽然跳出屋外,大聲狂吠起來,主人跑出一看,整個屋子跟著坍下。據科學家研究,人們將發生不幸的事情,畜類可能有一種第六感官,可以預感得到。我們若遇到這類怪現象,第一、不要慌,一慌就不易應付。如正人君子,心地坦然,或是有道德有修持的人,索性就不要睬他。我國有句俗語:『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第二、若德行有虧,則虔誠稱念藥師如來聖號,祈求佛力加被,一切怪事自可消滅。所以這裡說,遇怪現象擾亂的「人」,「若」依上面所指示的,備辦各種美「妙資具,恭敬供養彼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那麼所有「惡夢惡相」等「諸不吉祥」的現象,就會「皆悉隱沒,不能」成「為」我們的禍「患」。
辛二 一切怖畏難
或有水、火、刀、毒、懸險、惡象、師子、虎、狼、熊、羆、毒蛇、惡蠍、蜈蚣、蚰蜒、蚊、虻等怖;若能至心憶念彼佛,恭敬供養,一切怖畏皆得解脫。
在各種恐怖的災難中,此處列舉出來的,「有水」災,大水成災,可淹死園田的農作物,沖毀房舍,漂沒生命,如大陸空前未有的大水災,不知多少災民,等待救濟。「火」災,大火成災也可怕,有時一燒就是百千棟的房屋,人命財產的損失,極為慘重。「刀」災,即戰亂時期的一切災難。「毒」是遭毒藥所害。「懸險」,即走上絕崖峭壁,及危橋險坑,容易失足墮落。「惡象」,象有暴戾的,見人就要蹈死。另外還有惡「師」、猛「虎」、兇「狼」、犬「熊」、和「羆」——即人熊等,都是獸類中最兇猛的一群。「毒蛇、惡蠍、蜈蚣」,是毒蟲,若被咬到,不是中毒致命,便是發腫發痛。「蚰蜒」,俗稱簑衣蟲,與蜈蚣同類,毒液滲入皮膚,立即起泡,發痛發癢。「蚊、虻」,如前已說到。眾生「若能至心憶念彼佛」——藥師如來,及「恭敬供養」,便能承此殊勝功德,對以上「一切怖畏」災難,「皆得解脫」。
我們之所以會遭遇猛獸毒蟲的噉害,一是由於自己宿業的招感;二是現前心意太毒。我們稱念藥師聖號,一面消除業障,一面培植慈悲心,減除毒害心,如此便可消災免難。有的人說:虎狼是人類的禍害,應該把它撲滅。其實毒蛇猛獸並不一定要傷人,而是人心太毒太壞了,總是存心要傷害牠,為了自衛,牠當然也會傷害你。有人問馴獸師:何以整天跟老虎獅子一塊玩而不被傷?他說:簡單得很,只要取得牠們的信心,讓牠們確知你實無心害牠,而且對牠有利,牠也就不會咬噬你,並且和你成為好朋友,任憑撫摩玩弄,毫不介意。可見老虎、獅子也有友好的感情。剋實說來,虎狼猛獸是怕人的,憑他們的本能與經驗,見了人就以為要傷害牠,所以迎頭抵抗。蜈蚣也是如此,有時爬在我們的身上,不摸牠沒有事,摸牠就被咬一口,因為牠要自衛,故起而反抗。我們學了佛,宿業一天天消損,慈悲心一天天增長,一切惡獸毒蟲的傷害,自會漸漸減少。古語說『至德之世』,這是真理,並非笑話。佛教有的祖師住在山中,無人照應,就養兩隻老虎作伴,在他慈悲心懷的撫慰之下,一切馴服聽話。明乎此理,欲求消災免難,就得至心稱念藥師如來的名號,以消除宿業,滋長悲心;將內心的瞋毒,洗刷得乾乾淨淨,然後災難始得免除,否則,可別以為藥師如來不感應呢!
辛三 內亂外患難
若他國侵擾,盜賊反亂;憶念恭敬彼如來者,亦皆解脫。
國家的災難,不出二種:一、為「他國侵擾」——外患;二、為「盜賊反亂」——內亂。如過去有黃巢、李闖、張獻忠等流寇的作亂,現今有共產黨的叛亂。國家戰亂,弄得國破家亡,妻離子散,民眾到處逃難,不能安居樂業,真是痛苦極了!這是關於內亂方面的。外患如日本過去的侵略我國,在八年的長期抗戰中,人力物力不知損失多少,挨盡戰爭的苦痛。總之,不管內亂也好,外患也好,我們不幸遭逢這種國難民禍,若能「憶念」、「恭敬」、禮拜、供養「彼」藥師「如來」,這些內亂外患的災害,「亦皆」能夠獲得「解脫」。因為一個國家受到內外禍患,其主要因素即是本身不健全,所謂木腐而後蟲生,如內部健全,無隙可乘,外人不敢侵犯,內亂更不會發動。我們稱念藥師如來名號,依藥師如來的本願去實行,這些災難根本不會發生;若萬一已經發生,仍須稱念藥師聖號,修持藥師法門,祈求如來本願功德的加被,同時消除大眾的業障。國難是大家共業的所感,非個人或少數人的事,所以要大家至心一意,共修藥師法門;大家一致稱念佛號,恭敬禮拜,發願懺悔,這樣才能滅除國難——從重而輕,由輕化無。
元朝兵力最強,曾派兵東征日本,日本因國小兵弱,無力抵抗,非常著急,後來發動啟建護國消災法會,由全國民眾集中力量,一致祈禱佛力加被,結果元兵兩次進犯,兵船都被狂風吹覆,而日本的國難也得以倖免。可是後來,日本反轉來侵略我國,終至釀成第二次世界大戰,美國也參加攻擊日本,情勢危急。日本也曾修息災法,結果,原子彈仍然落在日本。所以,佛力的感應,應為係受人侵略,如侵略他人,那是罪有應得,除非確實認錯,痛切懺悔,一切都沒有用。
辛四 毀犯墮落難
復次,曼殊室利!若有淨信善男子、善女人等,乃至盡形不事餘天,唯當一心歸佛、法、僧,受持禁戒,若五戒、十戒、菩薩四百戒、苾芻二百五十戒、苾芻尼五百戒,於所受中或有毀犯,怖墮惡趣,若能專念彼佛名號,恭敬供養者,必定不受三惡趣生。
毀犯尸羅,墮三惡趣,也是一大厄難。所以釋尊呼「曼殊室利」說:「若有淨信善男子、善女人等」,從皈依三寶時起,「乃至盡形」壽——到死為止,「不事」奉或信仰其「餘」的「天」魔外道,「唯當一心」一意「歸」依「佛、法、僧」三寶。修學佛法的第一課,即是皈依三寶,皈依了三寶,就不許更皈依邪惡鬼神,及其他各種宗教,因為信仰是專一的。所以說要盡形壽的皈依,信心才有著實的歸宿。否則見這也皈依,見那也皈依,信心泛亂而分散,等於沒有信仰。真正皈依三寶,必須記著!如有人說什麼三教同源,五教同源,即是外道邪說,切不可信!或有人說:信了佛不能連財神爺都不要。須知佛法是豐富的寶藏,求財求壽求男女,佛教中樣樣現成,都能滿足眾生的心願;何必供養非佛教的財神?信佛而不皈依魔外,為皈依三寶最根本的原則。
有清淨信心的佛弟子,首先歸依三寶,其次便要「受持禁戒」。戒為佛法的根本,沒有這一根本,一切微妙善法,便無從出生。所以佛弟子必要受戒。受過了戒,佛弟子的資格才算具足。有人因恐受戒而不能持守,毀犯了罪過更重,其實如殺盜淫妄等性戒,就是不受戒,犯了也同樣有罪過。戒有「五戒、十戒、菩薩四百戒、苾芻二百五十戒、苾芻尼五百戒」。五戒為在家近事弟子所受持的;十戒為出家沙彌、沙彌尼戒。如約十善說,即通於在家出家。菩薩四百戒,有譯為一百四戒,《瑜伽菩薩戒經》說有四重四十三輕,依《梵網經》,則為十重四十八輕。比丘尼總數五百戒,實際上僅有三百多戒。在以上「所受」的各種禁戒「中」,無論是優婆戒,沙彌戒,乃至菩薩戒,「或有毀犯」了的,當然會「怖」畏「墮」落「惡趣」。犯戒眾生,「若能專」心稱「念彼」藥師「佛」的「名號」,以及「恭敬供養」藥師如來,那麼依此善根功德,犯戒罪垢就可消除,「必定不受三惡趣生」。犯戒眾生,果真有怖畏心,慚愧心,能夠痛切悔悟,發露懺悔,以慈濟眾生為本懷的大覺世尊,自然可以悲愍攝受,威力加被,給予自新的機會。釋尊住世時,有比丘比丘尼犯了根本大戒,也允許他們作與學沙彌,可免於墮落惡趣;不過現生不能解脫生死罷了。
辛五 女人生產難
或有女人,臨當產時,受於極苦,若能至心稱名,禮讚恭敬供養彼如來者,眾苦皆除。所生之子,身分具足,形色端正,見者歡喜,利根聰明,安隱少病,無有非人奪其精氣。」
「或有女人」懷胎期滿,「臨當」生「產」的「時」候,受到「極」大的「苦」痛。女人生小孩,原為生理上的自然現象,猶如『瓜熟蒂落』,應該沒有什麼苦痛才是。每見窮人家的婦女,每於分娩的前夕,還在田裡工作;覺得快要臨盆了,才回家休息,生了兩三天便又工作去了,好像什麼沒有似地。雖然產時,總有些陣痛,但不一定太苦。生產之所以太苦,主因大概有兩種:一、懷孕期間,不知調養,或飲食起居不節,或多瞋多淫。二、或有一般婦女,平時嬌生慣養,微微有點感覺,就身心躁動,日夜不安,等到真要生產,精疲力竭,反而不易產下。除此之外,確係前生業障所感的產難,是很少有的。大部分的苦痛,可說都是自找的。現代醫藥發達,醫術高明,在醫院中生產,苦痛更少了。如確係難產受劇苦時,「能」夠「至心稱名,禮讚恭敬供養彼」藥師「如來」,一切產難的「苦」痛,盡「皆」可以消「除」。
關於難產的問題,《印光大師文鈔》曾討論到:生產的苦痛,可能是未到時間就急於要生,用力過度所致。故一般均教產婦靜躺休憩,不要著急,待時間一到,如順水推舟,自然不苦。若對佛教有信仰的,則勸其誠心稱念藥師聖號,觀想佛的相好莊嚴,微妙功德,各種苦難便可冰消。有的人說:產房污穢,不可念佛。其實這完全錯誤,佛菩薩是大慈大悲的,若見眾生苦難,不管處於最污穢的環境裡,也會蒞臨救濟。如慈母看見愛子誤墜毛廁,絕不會厭惡他的齷齪,而袖手旁觀,不予援救的。佛菩薩視一切眾生如愛子,儘管在生產時,皆應誠心念佛聖號,佛一樣可以俯垂加護,令其離苦得樂。不獨產婦可以脫離苦難,即她「所生」的「子」女,也因母親念佛禮佛的功德,而「身分」——手足五官等「具足」,「形」貌「色」相「端正」,凡看「見」的都生「歡喜」心。加之天性敏「利」,善「根」深厚,「聰」穎「明」慧,從小至大,「安隱」無事,「少病」少惱,「無有非人」來「奪其精氣」,容易撫育成人。
佛教的業感說,除自己造業自己受報(感果)而外,還有一種頗強的展轉增上力,也即是說,別人的業力,也可以影響,引發自己的果報。故本經特別強調,父母平時或臨產時,稱念恭敬供養藥師如來,生的小孩也會因之相貌端正,智慧利根。依因果律說,自己的因感自己的果,那是必然的法則,無可異議;即父母的善惡業因,也可影響兒女的禍福。人與人之間,有著密切的依存關係,因此,一切禍福利害,也就不無相關。甲的行為,在某種情形之下,可以把乙的思想性情完全改變。母親對於嬰兒,影響力尤其重大。懷了孕的母親,如果能歸依三寶,受了佛法的熏陶,性情善良,溫柔,嫺靜,少生煩惱,且多作功德,小孩便可五官端正,聰慧無病,這叫做胎教。如母親常起煩惱,性情暴躁,殘酷,或多貪欲,小孩大半是性情暴惡,或多病,愚癡。小孩出生之後,如父母信奉三寶,常行布施,愛物護生,小孩的心地純白,摹仿性強,易於受熏,如此累年積月跟在一起,目染耳濡,將來自然也能善良和愛。當母親的,誰都歡喜生好孩子,這必須以身作則,從自己向善做起。
有些年輕夫婦,感情融洽,經濟環境都很好,心地也很正直,家庭非常和睦,生的小孩子也就很聰明可愛。有些夫婦,因為家庭環境不好,感情破裂,時常吵鬧發脾氣,結果生了孩子也染有惡習。這即所謂展轉增上力——他力。在座諸位,為了家庭幸福,為了兒女健康聰明,大家應該至誠懇到,信奉三寶,多修福德。
丙三 德行叵思
丁一 信解難得
戊一 問答決定
爾時,世尊告阿難言:「如我稱揚彼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所有功德,此是諸佛甚深行處,難可解了,汝為信否?」
第三明德行叵思;佛的功德,願行,不可思議,非我們眾生所能理解得到,想像得到。此中分二,今是第一信解難得。因佛的功德願行不可思議,所以就難信難解;眾生於此難能信解中,而能生信起解,實在難得。這又分三,先問答決定。
也許有人發生疑問:何以上文的當機者為曼殊,而現在卻告訴阿難?要知道,曼殊是智慧第一的大菩薩,憑他智慧,對佛的功德妙行,沒有什麼不可信解的,所以將此問題轉問阿難。阿難,義譯慶喜,為釋尊在家的堂弟,非常聰明,聽什麼就記得什麼,博聞強記,為佛出家弟子中『多聞第一』。他前後跟隨釋尊二十年,佛所說法,都能記憶不忘,是結集經典的重要人物。現在,釋迦「世尊告」訴「阿難」說:像「我稱」讚宣「揚彼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所有」的「功德」,這「是」十方「諸佛」最奧妙,極「甚深」的「行處」,在一般眾生是最「難可解了」的,「汝」阿難聽了可相「信」嗎?甚深行處,為佛的境界,即佛的智慧慈悲所行的境界。佛的智慧方便,及其慈悲濟世的妙用,極廣極深,一般凡夫的心境,確實無法生信。因此,釋尊特別提出,假藉與阿難的問答而普示大眾。
佛法有大小乘,一切經典不完全一致,各有他的中心論題。對於一切大乘經,大體可以分為三大類:一、是重於境相的分析,二、是著重行門的敘說,三、是注重果德的顯示。側重境相的,如說明世界的情況,六道的輪迴,以及眾生的色身、心識等,總之是說明宇宙人生的各種現象,有科學、哲學的意味,最現實,所以易於信仰和理解。著重修行的,如說明布施、持戒、忍辱、精進、智慧等等,這是陳述發菩提心,修菩薩行的一切,比較難解,特別是關於修定,發慧,體證畢竟空性。真如不二,實相無相,這些勝義行,更不易解;不過與果德比較起來,還可推論而知。闡述果德的,如《法華經》、《華嚴經》、《彌陀經》、《藥師經》,這類經典,所說的都是佛果位的圓滿功德、神通、智慧、利生濟世等事。《彌陀經》說『此難信之法』[A24],《法華經》也說『其智慧門,難解難入』[A25],《華嚴經》也以佛果為本而說明一切。這與我們凡夫的心境差得太遠,故難於信解。本經說藥師如來的本願功德及其廣大行果,也是不易理解不易確信的。所以教化眾生,給他講唯識,給他分析自然現象與心理活動,倒還容易接受;進而論到菩薩行門,觀照緣起性空,不生不滅真性,還不難信解;如說到佛果的境界,那就太高深,太難解難信了!佛法的境行果,是有其一貫性的;從境相的分析,到行門的陳敘,到果德的闡發;約眾生說,也即是由可思議到不可思議,由易信解到難信解。
阿難白言:「大德世尊!我於如來所說契經,不生疑惑;所以者何?一切如來身語意業,無不清淨。世尊!此日月輪,可令墮落;妙高山王,可使傾動,諸佛所言,無有異也。
這是阿難回答的話。他說:「大德世尊!我」對「於如來所說」的「契經」(上契諸法真理,下契眾生之機),深深信受,絕「不生」起任何「疑惑」。大德,梵語婆檀陀,是對佛的一種尊稱,也可譯為尊者,含有極其尊重的敬意;現今多濫用,一般在家人也稱為大德了。阿難是一位聲聞行者,對釋尊所說的諸佛甚深行處,何以能夠深信不疑?據阿難自己向佛的表白,即因為「一切如來身語意業,無不清淨」。如來的動身發語,以及起心動念,一切三業妙用,無非是清淨法界的等流,無非是智慧慈悲的表現。二十年來,阿難形影不離的跟著佛,親自目睹耳聞,當然最為了解;所以佛陀,在他是唯一可信的。既相信佛,而此經出自佛口,自然也就可以深信不疑了。所以阿難並非真能信解諸佛甚深行處,而是信任釋尊的聖格,絕不會說假話。因此,所說最深難解的如來果德,他能信受不疑。人類的信仰,原有二種:一、用自己的智力,從究理而起的信仰。二、由於信任別人的啟示,間接引生自己的信仰。這如有人從遠方來,講述那邊的情形如何如何,雖是極難令人置信的事情,但由於說者一向誠實可靠,也可使大家相信不疑。阿難從信佛而深信藥師如來的本願功德——諸佛甚深行處,也是這個道理。從前有一外道,不信釋尊已證大菩提,特地暗派他的兒子,跟隨佛,視察佛的各種生活動態,經過了三個月,看不出佛的一點毛病;這才棄邪向正,歸依佛陀。佛的威儀嚴肅,衣服整齊,內外一致;佛說法也用不著思考,說出自然契機契理,恰到好處;佛對世出世法,不用推求,自然現前明了。佛的三業如此清淨如法,還有什麼可疑!阿難跟佛最久,而且最接近佛,在日常生活中,佛的穿衣吃飯,行住坐臥,待人接物,乃至說法度生,每一樣的動作,阿難都了解最為親切,所以阿難對發揚藥師如來果德的本經,徹底相信。他接著說:縱使天空的「日月輪,可」以「令」它「墮落」下來;地上的「妙高山(須彌山)王,可」以「使」它「傾動」,而「諸佛所」說的話,絕對真實不虛,「無有」變「異」的!這即是表示,縱許日月輪有掉下來的一天,須彌山有傾動的一天,而阿難對佛說的可信性,卻始終不會稍有動搖。
戊二 信謗德失
世尊!有諸眾生,信根不具,聞說諸佛甚深行處,作是思惟:云何但念藥師琉璃光如來一佛名號,便獲爾所功德勝利?由此不信,返生誹謗;彼於長夜,失大利樂,墮諸惡趣,流轉無窮。」佛告阿難:「是諸有情,若聞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名號,至心受持,不生疑惑,墮惡趣者,無有是處。
眾生對此難可解了的諸佛甚深行處,若相信不疑有何功德,若誹謗不信有何過失。先由阿難陳述不信的過失。
阿難說:「世尊!有諸眾生」,因為「信根(堅固的信心,如樹之生根)不具」足,「聞說諸佛甚深行處」,便「作」這樣「思惟」:憑什麼理由,「但念藥師琉璃光如來一佛」的「名號」,就能夠「獲」得那麼多的微妙「功德」,和殊「勝」的「利」益?「由此」疑惑「不信」,繼而「返生」種種「誹謗」。因這是諸佛共同的甚深境界,智慧較深的,還可從推理中求得信解,若智力薄劣的,對於佛法沒有深固信心的,當然難於信受了。不信而反加誹謗佛法,罪過很大,所以說:「彼於」漫長的生死「長夜」中,得不到佛光的照耀,一切福德智慧無由滋長,「失」去了極「大利樂」!永遠「墮」落三「惡趣」中,沈沒苦海深淵,「流轉無窮」,求出無期。《般若經.讚毀品》說:一切功德讚嘆經典為大;一切罪過以毀謗經典為重。
接著,由佛讚嘆信受的功德。「佛告」訴「阿難」說:「是諸有情,若聞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名號」,而起淨信,「至心受持」憶念,恭敬供養,「不生」絲毫「疑惑」;如果這樣而還會「墮」於「惡趣」,決定「無有是處」!因為聞說藥師如來的名號,能夠信受憶持,至心稱念,便可蒙佛慈悲願力的加被,得以往生淨土,或受生天上人間了,那有墮於惡趣之理?這是決無可能的。
戊三 信解希有
阿難!此是諸佛甚深所行,難可信解;汝今能受,當知皆是如來威力。阿難!一切聲聞、獨覺,及未登地諸菩薩等,皆悉不能如實信解;唯除一生所繫菩薩。阿難!人身難得;於三寶中,信敬尊重,亦難可得;得聞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名號,復難於是。
既說明了信謗的德失,再歸結到,對藥師法門能生淨信,能如實理解,為最極難得,最極希有。所以釋尊又告訴「阿難」說:這以上所說藥師如來的無邊功德,「是諸佛甚深」悲智「所行」的境界,一般眾生「難可信解」,而「汝」阿難現「今」卻「能」信「受」,「當知」這不是你自己的智慧力所能辦的,而完全「是如來威力」的加被。因為,這不但一般愚癡闇昧的凡夫難於信解,即解脫生死,證得小乘極果的「一切聲聞」和「獨覺」,以「及未登」初「地」之前——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的「諸菩薩等」,也都同樣「不能如實信解」。登地菩薩,對於佛法才算已經登堂入室,分證得如來的法身,也才能部分如實信解諸佛的甚深行處。如實信解,是真實的、親切的確信,和徹底的、明了的體解。如一瓶醋,只聽別人說是酸的,雖然可信,但不夠確切實在,必須親自嘗了一口,然後才確實知道它是酸的。我們平常的信,只是一種仰信;相信佛、菩薩、祖師等,均屬仰信,即由尊敬仰慕而起信。對於佛果的功德,凡夫固然不能如實信解。就連二乘聖者,地前菩薩,也都未能如實信解,「唯除一生所繫菩薩」——即下一生就成佛的補處菩薩,才能如實信解。阿難的信,與我們的信,同屬於仰信;真正的如實信,那就要親自體證,所以極其不易。
釋尊以如實信解不易,又作層層深入的說明:在生死輪迴中,「人身」是非常「難得」的;得了人身,能「於三寶中」,起「信敬尊重,亦難可得」。如今世界上二十多億的人群中,信敬三寶的能有幾人?這雖然是難中之難,但還不及聽聞藥師如來而如實信解的難得,所以說:「聞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名號,復難於是。」這有三層:第一、人身難得,第二、信敬三寶更難得,第三、聞藥師名號更極難得。由前面的兩難得,顯示最後的難得。釋尊為什麼要這樣說呢?須知對佛的果德,難信能信,難解能解,才顯出信解者所獲的功德是如何之大!
丁二 功德無盡
阿難!彼藥師琉璃光如來,無量菩薩行;無量善巧方便;無量廣大願;我若一劫,若一劫餘而廣說者,劫可速盡,彼佛行願,善巧方便,無有盡也!」
佛的德行難思,信解固然難得,功德無盡,也難以盡說。因為佛有無窮無盡的功德,故難以信解;由於難信難解,顯得佛功德的無窮無盡。
佛對「阿難」說:「彼藥師琉璃光如來」,為什麼有那樣大的功德,令眾生聞其名號,一切災難悉皆消除,一切願求都能滿願?因為,在過去菩薩因地中,修「無量」的「菩薩行」,發「無量」的「廣大願」,所以成佛以後,即有「無量善巧方便」,慈濟一切有情,令其離苦得樂。不但佛果的善巧方便,無量無邊難以說盡,即菩薩因中的廣大行願,也難說盡,所以釋尊說:「我若」以「一劫」或「一劫餘」的時間,「而」來「廣說」藥師如來的無量行願,和善巧方便,也還是說不完。因為「劫」的時間雖長,而到底是有「盡」的;「彼」藥師「佛」的廣大「行願」,及其「善巧方便」,卻是「無有」窮「盡」的,怎麼說也說不完。這是顯示藥師如來因行與果德的廣大無盡。
乙二 菩薩弘傳
丙一 開示弘通
丁一 救病難以延命
戊一 說延壽法
己一 起說
爾時,眾中有一菩薩摩訶薩,名曰救脫,即從座起,偏袒一肩,右膝著地,曲躬合掌,而白佛言:
如來開示後,必有稱機的大菩薩發願繼佛弘揚,這等於老師提示根本道理,由學生去發揚光大。今此菩薩弘傳,特重於消災延壽。也分三科,第一開示弘通;先是救病難以延壽。
當釋迦如來開示結束「時」,在法會的聽「眾中」,「有一」位「菩薩摩訶薩,名」叫「救脫」。此大菩薩,顧名思義,即救拔眾生脫離苦難,是依德立名。因藥師世尊的精神重此,所以代佛弘揚消災延壽一門,由這位救脫菩薩來負擔。救脫菩薩「即從」自己的「座」位站「起」來,依著請法的禮儀,「偏袒一肩,右膝著地」,恭敬地「曲躬合掌,而」向「佛」稟「白」他的意思。
己二 正明
庚一 病患垂危
「大德世尊!像法轉時,有諸眾生,為種種患之所困厄,長病羸瘦,不能飲食,喉脣乾燥,見諸方暗,死相現前;父母、親屬、朋友、知識,啼泣圍繞。
救脫菩薩說:「大德世尊!」到佛滅千年後,「像法轉時,有諸眾生」善根微薄,業障深重,「為種種」病「患之所困厄」。一病就是幾月,或「長病」幾年,「羸瘦」如柴,「不能飲食」。越病越重,「喉」嚨口「脣」,由於熱度高,均得「乾燥」焦破,不能說話。眼「見」東西南北「諸方」黑「暗」來侵襲。依佛法說,一個人病得口脣乾裂,鼻子翹起,眼色無神,種種「死相現前」的時候,若見四方的黑暗彌漫,即是下墮惡趣的現象。到了這臨死的片刻,自己病苦難堪,而「父母」以及兄弟、妻兒等「親屬」,及「朋友、知識」——師長或知心友好,見其病勢沈重,醫藥無救,將與死神見面,不免有死別的苦切,所以「圍繞」著病人,「啼」哭啜「泣」,這給病人更添無限的苦痛。人都是要死的,死時多少有一些苦痛。可是最苦痛的,是上有父母,無人奉養,下有兒女,無人撫育,或年輕的恩愛夫婦,難離難捨,或財富多而放不下,這才是臨終時的最大苦痛。
庚二 神識受報
然彼自身,臥在本處,見琰魔使,引其神識,至於琰魔法王之前;然諸有情,有俱生神,隨其所作,若罪若福,皆具書之,盡持授與琰魔法王。爾時,彼王推問其人,算計所作,隨其罪福而處斷之。
神識受報,依佛法的究竟義說,是很深奧的;今救脫菩薩,為了適應末世鈍根眾生,故用一般的通俗說法。他說:病人當在垂危之際,雖然「自身」還是「臥在本處」的病榻上,但卻看「見琰魔」王的「使」者來拘引他。琰魔,中國俗稱為閻羅王,義譯為平等王或雙王。據說,有兄妹二人死後受生地獄,分掌統治罪人的職權,故稱雙王;因對罪犯的判罰公平,鐵面無私,不狥人情,所以又名平等王。王的使者,或如我們人間衙門裡的差役,或是生得古怪兇惡,他把病人的「神識」拘「引」到「琰魔法王」的跟「前」,聽候審判。在佛教裡,被稱為法王的有三:一是推行十善,以正法治世的轉輪法王;二為鐵面無私,治理地獄罪犯的琰魔法王;三即於一切法得大自在的無上法王——佛。三者雖同稱為法王,而意義很有差別。
這裡所說見琰魔使者等等,是在病重悶絕,或昏迷狀態之下,過去所作的業相現前。便在自己的心識上,幻現一種果報影像,並非真的死去,也不是真被琰魔使者拘入地獄。因為依佛法真義說,人如真的死了,是不能復生的。很多關於遊地府見閻王的民間故事,在眾生當時的心境,確有這種經歷,但絕不是真已死亡墮入地獄,而只是業相的顯現於心識而已。唯識學說眾生有八識,這神識即係第六意識,非是第八阿賴耶識。我們見人悶絕或昏迷過去,似乎已經死亡,其實還有第八識在執持。第八識若一旦脫離軀體,生命便告結束,絕不可能復活。所以此處說神識受報的情景,純屬意識的活動作用。
琰魔王的裁判罪人,或輕或重,完全是以罪人自己的『俱生神』所呈報為根據。我們每個「有情」,從生下來就有一個「俱生神」,形影不離地跟蹤著,「隨」我們「所作」的事情,「若罪若福」,或善或惡,「皆」一點不漏地完全「書」寫下來,比我們自己記的還要清楚。待我們命終之後,便原原本本「盡持授與琰魔法王」。那「時」,琰魔王就依著記事簿冊,審「問」那被拘去的「人」,並且「算計」他平生「所作」的事,看到底善多惡多,然後「隨其罪福」的輕重,「而處斷」他該受何報。這與我國民間傳說的閻羅王故事一樣。
像以上的這種境界,在沈重的病患者中,有經驗的很多,而且甦醒之後,能夠記得清清楚楚。不過若依佛法的真義說,這是將死而業相現前。一生作善作惡,此時皆一一清楚地浮現於自己的心前,一幕一幕過去,如在夢中所見一切境界,像真的一樣。如年輕時不孝父母,後來時常抱疚於心,於是夜裡就作夢,好像真的因此而受到懲罰。平時的所作所為,到了將死的前夕,業相即從神識顯現出來,也是如此。
此中所說的俱生神,也即是眾生的第八識;所謂記錄善惡罪福,便是八識的熏習作用。一切種子,不管善的惡的,或是無記性的,都熏習在八識田中。有時自己都記憶不起,而它卻受熏而並不失去。一舉一動,做善做惡,都留下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象,在自己的八識庫藏中;沒有化為現行前,永遠保存在那裡,到將要死亡的時候,就會完全顯現出來。特別是作惡的,如宰羊殺豬為業,臨死時,所見的都是豬羊向他討命索債;好殺青蛙的,見到滿地盡是青蛙,向他叫囂吵鬧。所以本經所講見琰魔王使者等等,只是業相在心識中顯現,並非真情實景。若果真造了惡業,死後當然要墮落惡趣,受種種苦逼的。假使一落琰魔死王手中,是再也不能復活。
庚三 作福續命
時彼病人親屬、知識,若能為彼歸依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請諸眾僧,轉讀此經,然七層之燈,懸五色續命神幡,或有是處,彼識得還。
病情進入死相現前的階段,是難有生還的希望了。然而大悲慈濟的藥師如來,設有一消災延壽的法門,若能依教奉行,或有復起的可能。此一方便,據救脫菩薩的指示是這樣:一、「彼病人」的父母「親屬、知識」朋友等,要專誠懇至,「為」他「歸依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二、「請諸」高「僧」大德,一遍又一遍地「轉讀此」藥師如來本願功德「經」;三、「然七層」長明「燈」,每層七盞,共四十九盞,以象徵生命光輝的延續;四、「懸」掛「五」種綵「色」的長幡,幡上寫著藥師琉璃光如來的名號,叫「續命神幡」,意思即延續病者的壽命。若能這樣代為皈依藥師如來,禮請高僧讀誦《藥師經》,以及然燈、懸幡供養如來,那麼「或」者「有」此可能,使「彼」病人神「識得」到「還」復甦醒過來,生命得以延長。不過,這是病人壽命還沒有盡,或具有善根,再加以代為皈依、念佛、誦經,作了許多功德,則可因此回復生機。如壽命已盡,此生業報力盡,到了必死的時候,那是無法挽救的。故說或有是處,即或者有此可能,而不說決定。
庚四 勵力行善
如在夢中,明了自見,或經七日,或二十一日,或三十五日,或四十九日,彼識還時,如從夢覺,皆自憶知善不善業所得果報。由自證見業果報故,乃至命難,亦不造作諸惡之業。
如此死相現前生命垂危的病人,若因受藥師如來慈悲願力的加被,而得以扭轉危機,恢復健康,那麼他此後的一生,必定能夠棄罪惡,而進趣於善行。這因他在沈病中,被琰魔使者拘引到地獄裡,親見各種殘毒可怕的刑具,犯人受罪的悽厲慘痛的景象,以及琰魔王推問審判他的情形,都曾令他毛骨悚然!他在經歷這些境界的時候,「如在」睡「夢」之「中」,一切「明」明「了」了地親「自見」到。這樣的情形,「或經」過「七日,或二十一日,或三十五日,或」長到「四十九日」。在這期間,因其親屬能依照前面列舉的各種續命辦法去做,所以他的神「識」就得「還」甦回來。那「時」,他恰「如從」大「夢」中「覺」醒一般,病中所夢所見的各種悽慘苦況,歷歷分明,「皆」能一一記「憶」著,並且確切了「知善」業與「不善業」,「所」應感「得」的「果報」,和生死輪迴的因果情況。「由」於親「自」身歷其境,確實「證見」到「業」感「果報」的緣「故」;所以自今而後,不但平時不做越軌的非法行動,「乃至」遇到「命難」——如有人威脅他的生命,逼他作惡,也寧可犧牲生命,「不」願「造作」任何罪「惡」「業」。因為他知道:死,不過一期生命的結束,還可得到未來的善報;如作了惡業,必定要墮落惡趣,受無量苦。
己三 結勸
是故,淨信善男子、善女人等,皆應受持藥師琉璃光如來名號,隨力所能,恭敬供養。」
這是結勸,即總結上述延命的方便法門,而勸大眾努力修持。救脫菩薩說:以「是」之「故」,凡對藥師如來有「淨信」的「善男子、善女人等,皆應」依教「受持」,稱念「藥師琉璃光如來」的「名號」。或遇病苦纏綿,死相現前,或者無此不幸遭遇,都應「隨」分隨「力」,盡自己「所能」做的,用種種香、花、燈、幡等物,「恭敬供養」藥師如來。
戊二 明延壽儀
己一 問
爾時,阿難問救脫菩薩曰:「善男子!應云何恭敬供養彼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續命幡燈,復云何造?」
救脫菩薩在佛前開示大眾,欲救病難以延命的,應該恭敬供養藥師如來,和然燈、懸幡等等,但仍嫌簡略,故今由阿難啟問具體辦法,對此方便作一番詳說。救脫菩薩雖於佛前為大眾說,而其真正的稱機者,實為像法轉時的眾生;阿難體會得這點,也為彼時眾生著想,因而起問。
救脫菩薩結勸大眾的「時」候,「阿難」便問他說:「善男子!」有病難的眾生,「應」該怎樣「恭敬供養彼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同時,「續命幡」和長明「燈」,又該如「何」製「造」?阿難所提出的問題,僅此兩點。
己二 答
救脫菩薩言:「大德!若有病人,欲脫病苦,當為其人,七日七夜,受持八分齋戒,應以飲食及餘資具,隨力所辦,供養苾芻僧;晝夜六時,禮拜供養彼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讀誦此經四十九遍;然四十九燈;造彼如來形像七軀,一一像前各置七燈,一一燈量大如車輪,乃至四十九日光明不絕;造五色綵幡,長四十九搩手;應放雜類眾生至四十九;可得過度危厄之難,不為諸橫惡鬼所持。
「救脫菩薩」答覆阿難,先尊稱一聲「大德」。阿難稱救脫菩薩為善男子,救脫菩薩卻尊稱阿難為大德;因救脫雖是菩薩,但現在家相;阿難雖屬小乘行者,而現出家相,為尊重出家比丘,故稱大德。救脫菩薩說:「若有病人,欲」想「脫」離「病苦」,親屬朋友,或諸相識,應「當」代「為其人,七日七夜,受持八分齋戒」。同時,「應以」種種清淨「飲食」,「及」其「餘」各樣「資」生用「具」,「隨力」量「所辦」得到的,多少不拘,隨分「供養苾芻(比丘)僧」。又於「晝夜六時(印度古時,日夜各分初中後三時)」中,虔誠「禮拜」,恭敬「供養彼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此外,還要專心「讀誦此」藥師「經四十九遍」。這是答云何恭敬供養藥師如來的問題。
下再說明幡和燈的造法,及如何然燈供養。「然」七七「四十九」盞「燈」;「造」藥師「如來形像七軀」;在「一一」聖「像前」,「各」各供「置七」盞「燈」;「一一燈」的體「量」,「大如車輪」。輪有大小,所以可隨力而辦。燈要有人常時照應,從第一天「乃至四十九日」(極多四十九日,如早些日病好了,一七、二七便可停止),務使「光明不絕」。因為燈的光明,是延續生命的象徵。製「造五色」的「綵幡,長」約「四十九搩手」,印度多以搩手量物;伸長手指,從大指端到中指端,叫一搩手。現在成人的一搩手,約六七寸。四十九搩手,有三四丈長。此外,還要放生,「放雜類」的「眾生至四十九」數,如放鳥雀、魚蝦、爬蟲之類。放生,即是解脫其他生物的壽命之災,使他得以延長,由此可得消災延壽的功德。佛教提倡不殺生、放生,處處表現這一慈善行為。如能依照以上各種辦法去做,病人便「可」以「得」到「過度危厄」的災「難」,不致於死,而能恢復健康,無病延年。眾生的病,有時實係邪神惡鬼的作祟,攪得病者不死不活,苦痛欲絕!如依法修持藥師法門,過去罪障得以消減,功德善根不斷增長,蒙受藥師如來威力的加被,也就「不」再「為諸橫惡鬼所」執「持」,而能恢復健康了。
丁二 救國難以延命
復次,阿難!若剎帝利灌頂王等,災難起時,所謂人眾疾疫難,他國侵逼難,自界叛逆難,星宿變怪難,日月薄蝕難,非時風雨難,過時不雨難。彼剎帝利灌頂王等,爾時應於一切有情起慈悲心,赦諸繫閉;依前所說供養之法,供養彼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由此善根,及彼如來本願力故,令其國界即得安隱:風雨順時,穀稼成熟;一切有情無病歡樂;於其國中,無有暴惡藥叉等神惱有情者;一切惡相,皆悉隱沒;而剎帝利灌頂王等,壽命色力,無病自在皆得增益。
國以民立,民依國存。國家是人民的保障,人民是國家的血輪;沒有人民即沒有國家,沒有國家,也沒有人民。所以,我們欲得康樂延命,必為國家祈求消災免難。國家平寧,無災無難,我們大家才能安居樂業,生命財產才能獲得合理的保障,而過著幸福太平的生活。不然,國家多災多難,不但生活動盪不安,即生命的安全,也隨時受著很大的威脅。古語說『寧作太平犬,不作亂世人』,可見亂世人是多麼痛苦?民國以來,從抗日,及現在共黨的叛亂,國家損失了多少財物,犧牲了多少生命,億萬人民盡生活在水深火熱的苦難中!因此,我們要求個人的幸福,或家庭的安全,就應為國家祈求平安,減除災難。
在現代,人類思想進步,知道國家是全體人民的,可是古時,都把國家視為帝王所有,國家的災難,即是帝王的災難。佛法隨應當時民情,所以這裡先從帝王說起。救脫菩薩再次對「阿難」說:「若剎帝利(王族或武士階級)」,和「灌頂王等」,遇有「災難」生「起」的「時」候。印度習俗,太子將要登王位時,即舉行一種隆重的灌頂禮,取東南西北四大海水盛於瓶中,澆灌在太子頭頂,近乎現代的加冕禮,故名灌頂王。國王有些什麼災難?「所謂」:一、「人」民群「眾」的「疾」病瘟「疫難」。從前歐洲羅馬帝國非常強盛,後因人民普遍感受一種惡性瘧疾,不久就衰落下來,所以疾病瘟疫,對於國家也是嚴重的災難。二、受了其「他」不講道義,不守國際公約,野蠻強暴的鄰「國侵」略和「逼」害而引起的災「難」。三、在「自」己國「界」之內,發生土匪流寇的「叛逆難」,如中國從前的黃巢、李闖,以及現在的中共。四、「星宿變怪難」:天上的星宿,本來出落都有一定的度數,若起了特殊變化,也很可能預兆著國家的災難來臨。五、「日月薄蝕難」:依現代知識說,這只是一種自然現象;但古代印度和中國,均視為人類災難的預兆。據實說來,天文現象的變化,與人生確有很密切的關係,因它的變化,可能有風災、水災、旱災等。近代科學家研究,太陽有一黑圈,如果膨大起來,人心即會不安,可能引起嚴重的戰爭。總之天文的變化,會影響人心,增加人與人之間的磨擦。六、「非時風雨難」:即不應當吹風下雨的時候,而吹風下雨,以致釀成不可收拾的災害。七、「過時不雨難」:即應當下雨的季節而不下雨,處處鬧水荒,農作物通通被旱死。這些災難,範圍小還不要緊,若到處普遍如此,國家就危險了!
一個國家民族,若不幸遭逢上述各種災難的擾害,應該怎麼辦呢?救脫菩薩開導說:身為「彼」國元首的「剎帝利灌頂王」,及輔理國務的王族權貴「等」,在那個「時」候,「應」該對「於一切有情(人民)起」大「慈悲心」。因為國家的災難,是人民的共業所感,與人心有關;天的降災,也即因人與人之間的不調和,缺乏同情心。所以先由國家首領,生慈悲心,「赦」免牢獄裡所有被「繫」縛囚「閉」的犯人。或好人被冤枉的,或肯自新悔過,或被囚多年,或刑期已滿,盡皆釋放,畀予自由,讓他們得與父母兄弟,妻子兒女團圓過活,重新做人。如此國家刑法減輕,而代以道德政治,領導民心向於慈善,使人人深具同情心,彼此容忍,和諧相處,於是和氣可以致祥。這是從人事求改善的一方面。另方面,須「依前」面救脫菩薩「所說」的種種「供養之法」,至心恭敬,「供養彼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那麼,「由此」兩方面的功德「善根,及彼」藥師「如來本願力」的加被,便可「令其國界」,所有災難「即得」解除,人民「安隱」自在。應吹風即吹風,應下雨即下雨,「風雨順時」,稻「穀」農「稼」物,都能「成熟」豐足。「一切有情(人民)」,身體健康「無病」,人人生活得十分「歡」喜快「樂」。同時,在那個「國」界內,也絕沒「有暴惡」的「藥叉等神」,作怪「惱」害「有情」,縱有也是衛護人民的善神,而且「一切」不吉祥的「惡相」——災難的預兆,也「皆悉隱沒」不現。此時人民所過的,是一種安寧康樂,豐裕富足的生活。「而剎帝利灌頂王等」,也因人民安定,國家昇平,無所憂患操心,因此「壽命」增加,「色力」充沛,身心「無病」,「自在」快樂,全國上下「皆得增益」。
丁三 救眾難以延命
阿難!若帝后、妃主、儲君、王子、大臣、輔相、中宮、綵女、百官、黎庶,為病所苦,及餘厄難;亦應造立五色神幡,然燈續明,放諸生命,散雜色華,燒眾名香,病得除愈,眾難解脫。」
這是除了國王以外,而說后妃王子、文武百官,以及一切庶民,也可依藥師法門修持,以求除病延命。
救脫菩薩又呼「阿難」說:全國性的災難和消除災難的辦法,都已說過了,現再略談關於帝后及臣民的消災延命。「帝后」,即國王的大夫人,古代為多妻制,帝王除皇后以外,還有其他妻妾,都名為「妃主」。「儲君」,即候補王位的太子。「王子」,也是國王的兒子,是太子的兄弟輩。「大臣」,如中國古代三公之類,為國家重臣。「輔相」,是輔助大臣處理國事的大官,如現今部長次長之類。「中宮」即太監,管理王宮的事務。「綵女」,是王宮中照應帝王和后妃的女子。「百官」,即全國所有其他管理庶政的官員。「黎庶」,即老百姓。上自后妃,下至一切民眾,若「為」各種「病」苦所纏,「及」遭其「餘」的水、火、風、戰亂等「厄難」所困,「亦應」遵照前面指出的方法,製「造」懸「立五色神幡」,「然」七七四十九盞「燈」,供藥師如來像前,使其延「續」長「明」,勿令息滅;此外還要「放諸生命」——如鳥雀、魚蝦、牛羊等類——及「散」各種「雜色」鮮「華」;「燒」燃各種「名香」(照上面的指示,應該還有稱名、誦經、禮拜等)。藉此供養藥師如來的殊勝功德,一切「病」苦便「得除愈」,所有「眾難」,完全「解脫」。
這以上,雖分災難為三大類——病難、國難、眾難,而救難的方法都一樣;這是救脫菩薩特地為末世眾生開示的方便。
丙二 問答釋疑
爾時,阿難問救脫菩薩言:「善男子!云何已盡之命而可增益?」救脫菩薩言:「大德!汝豈不聞如來說有九橫死耶?是故勸造續命幡燈,修諸福德;以修福故,盡其壽命,不經苦患。」
菩薩弘傳中,現為第二問答釋疑。阿難聽了救脫菩薩的開示,對於消災延壽的法門,心裡發生懷疑,所以在此特別提出請問,以求釋除疑惑。
依上面的開示,眾生凡有病患或遭其他厄難,無論如何險惡,甚至已經死相現前,只要按照藥師法門去履行,都可仗佛願力加被,獲得免難延命。然而依佛法說,人的生存或死亡,係決定於其自身的因果業報;因果,是必然而不變的法則,應死即死,如瓜熟蒂落,誰也更移不了,何能消災而不死?「阿難」對此疑惑不解,故「問救脫菩薩」說:「善男子!」眾生「已」經終「盡」的壽「命」,「何」得還「可增益」延續?「救脫菩薩」答道:「大德!汝豈不」曾聽「聞如來說」過「有九」種「橫死」嗎?佛在經中曾說眾生有九橫死。這裡所謂消災續命,便是對那不該死而慘遭橫死的人說的。如人壽該活一百歲,但由於種種惡劣因緣的牽制,只活了二、三十歲就死了,這即是不該死而死的。以「是」之「故」,特「勸」導眾生製「造續命幡」,和燃「燈」供養三寶,「修諸福德」資糧;「以修福」德的緣「故」,便可「盡其」應得的「壽命」,平安穩健地活下去,直至真正壽終,絕「不」再「經」任何不幸的「苦患」。
阿難問言:「九橫云何?」救脫菩薩言:「若諸有情,得病雖輕,然無醫藥及看病者,設復遇醫,授以非藥,實不應死而便橫死。又信世間邪魔、外道、妖孽之師,妄說禍福,便生恐動,心不自正,卜問覓禍,殺種種眾生,解奏神明,呼諸魍魎,請乞福祐,欲冀延年,終不能得;愚痴迷惑,信邪倒見,遂令橫死,入於地獄,無有出期——是名初橫。
「阿難」又「問」:「九」種「橫」死是什麼樣的?「救脫菩薩」說:「若諸有情」,因四大不調,「得」了毛「病」。起初病「雖輕」微,「然」而沒有「醫」生診治,不服湯「藥」,以「及」沒有「看」護「病」患的人,這樣慢慢拖延,病患一天沈重一天,終於不治身死。「設復遇」到「醫」生,但係庸醫,醫術不高明,亂開藥方,「授以」不合病症的湯「藥」;「實」在「不應」該「死」的,「而」卻被誤害致遭「橫死」。另外「又」有一種人,捨三寶正法不信,而「信世間」一般思想不正、自害害人的「邪魔、外道、妖孽」巫「師」,聽受他們謠言惑眾,「妄說禍福」。如假藉神鬼附體,胡說什麼窺得天意,某地方某日某時將降天禍,或說某人某日某時將有大禍臨頭,可能要喪身失命。這麼被他一嚇,「便生恐動」,極度慌張,把握不住自己,日夜忐忑不安。「心」思「不」能「自正」,於是想出許多蠢笨辦法,如看相算命,抽籤「卜」卦,「問覓禍」根,聽憑邪師指示,宰「殺」豬羊等「種種眾生」,作法祭祀,稟「奏神明」,求其「呼」遣鬼神「魍魎」幫忙,「請乞」消災納「福」,保「祐」平安,以「冀」長命「延年」。可是,「終」於「不能得」到效果。因為心思不正,「愚痴」無智,顛倒「迷惑」,輕「信邪」魔外道,起「倒」亂「見」,殺生作孽,罪惡累重,結果「遂令橫死」,而且死後還得「入於地獄」,受無量苦,「無有出期」。這就「名」為「初橫」。
二者、橫被王法之所誅戮。三者、畋獵嬉戲,耽婬嗜酒,放逸無度,橫為非人奪其精氣。四者、橫為火焚。五者、橫為水溺。六者、橫為種種惡獸所噉。七者、橫墮山崖。八者、橫為毒藥,厭禱,咒詛,起屍鬼等之所中害。九者、饑渴所困,不得飲食而便橫死。是為如來略說橫死,有此九種。其餘復有無量諸橫,難可具說。
救脫菩薩對於九橫死的解說,初橫講得較為詳盡,後面八橫,都極其簡略。
第「二」橫死,即因做了危害國家人民的事情,觸犯了國法,罪至死刑;或確無罪過,而受冤枉,「橫為王法」(國法)「所誅戮」。第「三」,歡喜「畋獵」鳥獸,賭博等「嬉戲,耽」於「婬」欲,「嗜酒」如命,這大多是些哥兒少爺,或無賴流氓,有閒不務正業,終日遊蕩,「放逸無度」,於是「橫為非人奪其精氣」。因行為放蕩不羈,狂嫖爛賭,或逢酒必醉。如此精力一天天消耗減損,加以心緒邪亂,邪神惡鬼恰可乘虛而入,奪其精氣而置之死地。第「四」,「橫為火焚」,如喪身失火場所,或遇世亂,死於砲火之下。第「五」,「橫為水溺」,如慘逢水災,被洪水沖沒,或平時掉河而死,或乘船遇難溺斃海洋。第「六」,「橫為」毒蛇、瘋犬、獅子、虎狼「種種惡獸所噉」食。第「七」,因不小心,「橫墮」於「山」坑險谷,懸「崖」斷壁,而死於非命。第「八」,「橫為毒藥、厭禱、咒詛、起屍鬼等之所中」傷、毒「害」而死。第「九」,或因沒有能力謀生,或遇大荒年,為「饑渴所困,不得飲食而便橫死」。這一切都是未盡天年,而突遇意外喪命的;雖然死的方式各有不同,但總而言之,都是不應該死,死得不尋常的,因此叫做橫死。
這便「是」「如來略說」的「九種」「橫死」;「其餘」尚「有無量」無數的「諸」種「橫」死,此處「難」以一一「具說」。救脫菩薩所開導的延命方便,即是專為拯救這些將遭橫死的眾生,因其壽命未盡,若能如所指示各項辦法去修持,依藥師如來慈悲願力的加被,是可以挽救的,但如年老壽盡,則死數已定,佛菩薩也難能為力。
丙三 結勸修度
復次,阿難!彼琰魔王主領世間名籍之記。若諸有情,不孝五逆,破辱三寶,壞君臣法,毀於性戒,琰魔法王,隨罪輕重,考而罰之。是故我今勸諸有情,然燈造幡,放生修福,令度苦厄,不遭眾難。」
救脫菩薩代佛弘傳的消災延壽法門,主題到此已經說完,現作總結,勸告大眾修持,以期度脫苦厄。
救脫菩薩又說:「阿難!彼琰魔王主領世間名籍之記。」上說琰魔王是地獄主,這裡又說他是主領世間的名籍,似乎有些出入。琰魔王實只是主管世間的罪惡眾生,作善的,往生淨土或生天國,根本不經地獄,他實管不到。名籍之記,以現代話說,即登記眾生犯過的名籍簿。「若諸有情」,作種種重罪,如「不孝」,即對於父母不予奉養,或隨便辱罵毆打。父母——特別是母親,更是恩重如山,十月懷胎,三年乳哺,移乾就濕,嚥苦吐甘,經過千辛萬苦,才漸撫育成人,不知報恩,反而做出不孝行為,真是罪不可逭!「五逆」:一、弒父。二、弒母——這比不孝父母,罪更嚴重。三、弒阿羅漢,即殺害出世聖者。四、出佛身血,如佛在世時,提婆達多推石害佛,令佛足傷破出血。五、破和合僧,即挑撥和合僧團,使原來和樂清淨的大眾,發生磨擦,隔膜,彼此煩惱,不能安心辦道。一切罪惡,以此五逆為最重。還有「破辱三寶」的,對佛法僧或加侮辱,或廣為宣傳毀謗,或破壞寺院佛像,焚燒經書等。「壞君臣法」,君主為國家元首,即是代表國家,故對君應盡忠,若不忠而倒戈叛亂,即名壞君臣法。「毀於性戒」,殺盜淫妄為性戒,受戒或不受戒,犯了皆有罪過。「琰魔法王」依據名籍簿的記錄,「隨」眾生犯「罪」的「輕重」,按法「考」問審訊,「而」加以應得的處「罰」。如犯以上所舉出五逆不孝等罪的,即墮地獄。最後救脫菩薩提示道:「是故我今」力「勸」一切「諸有情」,依照上面開示的方法,一面散花、燒香、「然燈」、「造幡」,恭敬供養如來,以及「放生修福」;一面精進稱念藥師如來,誦《藥師經》,發露懺悔。仗此功德福力,當可「令」其「度」脫一切「苦厄」,而得消災延壽,「不」復「遭」受「眾難」的困惱。
乙三 藥叉誓護
爾時,眾中有十二藥叉大將,俱在會坐,所謂:宮毘羅大將,伐折羅大將,迷企羅大將,安底羅大將,頞儞羅大將,珊底羅大將,因達羅大將,波夷羅大將,摩虎羅大將,真達羅大將,招杜羅大將,毘羯羅大將。此十二藥叉大將,一一各有七千藥叉以為眷屬,同時舉聲白佛言:「世尊!我等今者,蒙佛威力,得聞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名號,不復更有惡趣之怖。我等相率,皆同一心,乃至盡形歸佛法僧,誓當荷負一切有情,為作義利饒益安樂。隨於何等村城,國邑,空閑林中,若有流布此經,或復受持藥師琉璃光如來名號恭敬供養者,我等眷屬衛護是人,皆使解脫一切苦難;諸有願求,悉令滿足。或有疾厄求度脫者,亦應讀誦此經,以五色縷,結我名字,得如願已,然後解結。」
當救脫菩薩詳盡闡述了消災延壽的藥師法門之後,就有很多深受感動的藥叉大將及其眷屬,同時發願護持此法。藥叉,有的譯為夜叉,係鬼趣所攝,力量極其強大,印度民間對它的信仰,至為普遍而深固。藥叉多住在天上,或深山窮谷,偏僻海島,或遊離虛空,行跡不定。我國道士,煉丹修道而得飛升,情形與它有些類似。藥叉的性情不一,有的窮兇極惡,有的善良和順;如護持佛法的,即是溫純而善良的藥叉。在佛教的護法神中,它佔有很重要的位置。像四大天王中,手執寶劍的那位毘沙門天王,便是藥叉群裡的首領。藥叉的性別也有男女,中國人以為母藥叉醜陋而兇惡,故每以母夜叉形容潑辣的女人,其實男性藥叉才真醜惡難看,女藥叉則多半生得如花似玉,天女一般的美麗。現今所說,即是指對於佛教有信心,熱忱護法的善良夜叉。
救脫菩薩的開示告結束「時」,在大「眾中」,「有十二」個「藥叉大將,俱」參預藥師法「會」,靜「坐」諦聽如來說法。在毘沙門天王統攝下的藥叉,部屬很多,而這十二位為領導者,故名大將。現依其名次,略為解釋:(一)、「宮毘羅大將」,義譯為蛟龍,頂有金龍相。它住在王舍城的一個山上,與佛教有密切關係,可說是最有功績的一位護法藥叉。佛在世時,它以赤誠心,處處護法。有一天,釋尊從靈鷲山麓經過,提婆達多暗中由山頂推下一塊大石頭,想擊害釋尊,為宮毘羅所見,連忙用金剛杵迎擊,巨石便即粉碎,僅一小塊落在佛趾上,微微破皮出血。由此一例,可見它對佛法的忠誠!(二)、「伐折羅大將」(金剛),(三)、「迷企羅大將」(金帶),(四)、「安底羅大將」(破空山),(五)、「頞儞羅大將」(沈香),(六)、「珊底羅大將」(螺髮),(七)、「因達羅大將」(主),(八)、「波夷羅大將」(鯨),(九)、「摩虎羅大將」(蟒蛇),(十)、「真達羅大將」(一角),(十一)、「招杜羅大將」(嚴熾),(十二)、「毘羯羅大將」(工藝善巧)。
「此十二」位「藥叉大將,一一各」統攝「有七千藥叉」「為眷屬」,他們都來參加法會。據藥師儀軌說:一年十二月,每天十二時辰,由每一藥叉大將輪值守護。然另有更深的意義,即藥師如來成就了十二大願,因有十二藥叉大將,每一藥叉為每一大願的象徵;也可以說,十二藥叉即等於藥師如來的化身,以現藥叉身而推行佛法。佛現佛相,是解脫相;現菩薩相,是慈悲相;現金剛、藥叉相,表示威嚴勇猛,能降服一般剛強難調的眾生,及能摧毀一切邪魔外道。所以金剛、藥叉的形像,總是豎眉怒目,顯出兇猛可怕的樣子。
十二藥叉大將各領七千眷屬,「同時舉聲」向「佛」宣誓說:「世尊!我」們「今」天能夠「蒙佛威力,得聞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的「名號」,便「不」再感「有惡趣」的恐「怖」了。聞佛名號,一面是宿植善根,一面要承佛威力加被,否則是聽不到的。藥師如來有無量功德,無邊行願,只要一聞其名號,即可罪障冰除,福慧增長,所以藥叉們聞了藥師聖號,便沒有再生惡趣的恐怖了。藥叉屬鬼趣所攝,儘管福報大,力量強,但到底離不了惡趣(鬼為三途之一),仍然要感受惡趣的苦痛;今聞佛聖號,不但身心安寧不復恐怖,且得於佛前發願護持佛法,培植善根,來生解脫惡趣。像在黑暗中摸索而恐懼的孩子,只要聽到母親的音聲,一切恐懼心理便可解除,而能勇往直前,奔向光明的坦途。藥叉聽到藥師如來的聖號,蒙受佛力加被,佛光惠照,頓息惡趣的恐怖,此恩德是多麼深厚呢!藥叉神將為了表示報答佛恩,故稟告佛說:「我等相率,皆同一」條「心」,自今而後,「至盡形」壽而死,「歸」依「佛法僧」三寶,並且發「誓」,要「荷負一切有情,為作」種種「義利」,令其脫離苦厄,「饒益安樂」。受了佛的慈濟,知道佛法的好處,而發心歸依三寶,利濟有情,這原是應該的。可是我們人類,有的比藥叉還不如,聽聞如來的勝法,得到佛法的好處,而卻不能發菩提心,利樂眾生,甚至皈依三寶,也不能切實辦到;人而不如鬼趣的藥叉,說來是夠慚愧的!藥叉發心護持佛法,利益眾生,並不是在佛前說說而已,而且在行動上要有所表現,所以說:「隨於何等村」莊、「城」市、「國」都、縣「邑」,甚至「空閑」的樹「林中」,「若有流布此」藥師「經,或復受持藥師琉璃光如來名號」,或設種種供具,「恭敬供養」藥師如來,「我等」藥叉大將,及所有「眷屬」,一定經常「衛護是人」,「使」他們「解脫一切苦難」,而「諸有」情的「願求,悉令滿足」。如「有疾」病「厄」難而「求度脫」的,「亦應」一心「讀誦此經」;同時,要「以五色縷,結我」們十二藥叉大將的「名字」,等到病苦災難解除,「得如願已,然後解」開縷「結」。這是祈求消除病難的一種特殊方法。關於打結,向來有兩種說法:一說用五色絲線織成十二個藥叉大將的名字;一說稱念一位藥叉大將的名字,就用五色絲線打一個結,如次念十二名字,打十二個結。兩者比較起來,後說簡便而近情。這打結辦法,可說是一種互通信息的工具。在沒有文字之前,古人都用打結記明事物;發生一件事情,打一個結,看結就曉得什麼一回事。藥叉沿用此法,教眾生遇災難時,念它名字打一個結,他就知道前來護持。又如現代遇急難時,打一通電報或寫一封快信給朋友,他便會趕來援救。所以念一大將名字打一個結,即是請其護持的表示。待病患痊愈,厄難息除,然後將結解開。
爾時,世尊讚諸藥叉大將言:「善哉!善哉!大藥叉將!汝等念報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恩德者,常應如是利益安樂一切有情。」
釋迦「世尊」以藥叉們能夠如此發心護法,利濟有情,極為難得,故稱「讚」他們說:好極了!好極了!「大藥叉將!汝等」能知「念報世尊藥師琉璃光如來」的慈濟「恩德」,確實「常應如是利益安樂一切有情」!佛弟子中有兩類人:一是報佛恩的,一是欠佛債的。佛的教誨,原是一面修行了生死以自利,一面濟度眾生以利他,但有一分學者,卻只顧到自了生死的一邊,而不管眾生的苦難,這叫不知報佛恩的負欠佛債者。另有一分弟子,能暢達如來本懷,不但要求自了生死,而且處處以救度眾生為前提,切實表現自未得度先度人的精神,這即知報佛恩。我們學佛,應該學報佛恩,切勿作一欠佛債者!
甲三 流通分
乙一 阿難問名
爾時,阿難白佛言:「世尊!當何名此法門?我等云何奉持?」佛告阿難:「此法門名說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亦名說十二神將饒益有情結願神咒;亦名拔除一切業障;應如是持。」
正宗分已講完,現說流通分。即為了使此正法,透過悠久的時間,廣大的空間,永久而普遍,流化不絕。先是阿難問名,即請示經題。題能攝義,有了經題,才能把一部經的要義統攝起來;令人一望經題,便可了解其中要義。又題為全經要領,有經題,才易於記憶受持。
當釋尊稱讚藥叉大將的護法勝舉之「時」,「阿難」即向「佛」請示道:「世尊!」應「當」以「何名」稱,稱上來所說的「此」一「法門」?「我等」弟子及末法眾生,應當「云何奉持」?於是,「佛告」訴「阿難」:「此法門」有三個名稱:一、「名說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即此經通用的題名。二、「亦名說十二神將饒益有情結願神咒」,即藥叉誓護一節;因其靈感神速,故名神咒。三、「亦名拔除一切業障」,眾生的種種災難,即過去與現在生中業障所感,現受持此藥師法門,便可拔除一切業障,而得消災免難,植福延壽,故得此名。「應如是持」,即是說:牢記此三個經題,依其意義的提示,去恭敬受持。
乙二 大眾奉行
時薄伽梵說是語已,諸菩薩摩訶薩;及大聲聞;國王、大臣、婆羅門、居士,天、龍、藥叉、健達縛、阿素洛、揭路荼、緊捺洛、莫呼洛伽,人、非人等,一切大眾,聞佛所說,皆大歡喜,信受奉行。
這是大眾奉行,佛說完每部經,都有此一段。
當「時,薄伽梵(世尊)說」完此經,在座的「諸菩薩摩訶薩,及大聲聞」眾,還有「國王、大臣、婆羅門、居士」等人眾,和「天、龍、藥叉、健達縛、阿素洛、揭路荼、緊捺洛、莫呼洛伽」等非人眾。天、龍、藥叉三名,上已解說過。健達縛,即乾闥婆,是一位天樂神,諸天有了盛會,均由祂奏樂,可說是天國的音樂家。阿素洛,即阿修羅(解釋見上文)。揭路荼,即迦樓羅,係一大鳥,因其翅膀金色,也名金翅鳥。此鳥身體極為龐大,中國莊子說有大鳥,能高飛九萬里,似乎即指此鳥。緊捺洛,即緊那羅,它也善歌能舞,唯頭生一角,究竟是神是人,令人莫辨,故名為疑神。莫呼洛伽,即摩睺羅伽,是大蟒蛇。如此「人(國王大臣等)、非人(天龍八部)等,一切」在會「大眾,聞佛所說」的微妙法門,個個「皆大歡喜,信受奉行」。
一切佛法,不是聽過或知道就算了事,必須以信心去接受,去領略。佛說『若有信心得歡喜』,有清淨信心,才能深切地理解佛法,知道佛法的廣大利益,而把自己的身心,陶融於無邊法喜之中!像上面藥師法會的聽眾,無論是聲聞眾、菩薩眾,或是人天眾,都充滿了法喜。這因為,他們都具有純正而堅強的絕對信心;以此信心領受高度的法樂,然後才能切實依教奉行。我們修學佛法,應該如此,對於自身才有真實受用;對於佛法,也才能永久流傳下去,不斷饒益眾生。現在,這《藥師經》講完了,希望大家也生清淨心,歡喜心,依著經中的指示,信受奉行!才不辜負藥師如來的大悲願,和我們幸聞佛法的此生!
校注
【經文資訊】《印順法師佛學著作集》第 4 冊 No. 4 藥師經講記
【版本記錄】發行日期:2022-01,最後更新:2021-12-09
【編輯說明】本資料庫由中華電子佛典協會(CBETA)依《印順法師佛學著作集》所編輯
【原始資料】印順文教基金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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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經全文,分三大科:即緣起、正宗、流通三分。敘述佛說此經的因緣,是緣起分。由此而引起開示全經的中心主題,為正宗分。佛說法,不但是為了當前的聽眾,且遠為未來的眾生,所以還要囑咐流通,化化不絕,是流通分。
緣起分中,又分敘事證信與禮請起說,通常稱為通序與別序。敘事證信,是敘述佛在何時何地為何等人開示此一法門,以及當時在場聽眾共有若干,以表示結集經典的人,確曾從佛聽來,不是妄自杜撰,這才能取得後人的信仰。《大智度論》說:『說方、時、人,令人心生信故。』[A1]如現代的會議記錄,必記下時間、地點、出席人數及其議案,以示有史實可稽。佛教聖典,不像外道經書,說不出出處,而假藉以天降,或是從山洞裡得來,甚至說是由乩壇裡扶乩得來!
「如是我聞」,明所聞的法門。是說:如此之法——這部經典,是我(結集者)親自聽來的。這是佛入滅後,弟子結集經典時所按的。佛當時說法,不像現代有筆記或錄音,大家都是從佛那裡聽來的;在結集時,阿難或其他同人,不管結集到那一部經,開頭總是說『如是我聞』,用以表示從佛得來。這本是淺而易懂的,然古德每每因淺解深,所以有很多解釋。現在簡單地說:如,約義理方面說,佛所說的,是不異法,其義理絕無兩樣,所以稱如;而顯義文字,能恰當地吻合義理,故說是;文義都正確而無差錯,名為如是。聞本是耳聞,但僅依耳根,實不能成聞,必須有意識以及其他因緣同時俱起,才能發生聽聞了解的功用。依世俗諦說,六根六識的總和,假名為我;假我是總,根識是別。所以現在廢別立總,不說耳聞而說我聞。
或許有人發生疑問,以為佛法既說無我,此中為什麼又說我聞?世人不明佛法,發生這類的疑難,著實不少。從前有位聰明小沙彌,讀誦《心經》,讀到『無眼耳鼻舌身意』[A2]時,不覺懷疑起來,就到師父那裡,摸摸自己的眼睛、耳朵、鼻子,問師父是什麼?師父說:眼睛、耳朵、鼻子都不知道嗎?他說:既然我的眼睛、耳朵好端端的,為什麼經裡說無眼耳鼻舌呢?結果師父也無從回答。又古代有位德山法師,善講《金剛經》。他揹著《金剛經註疏》去參訪,路旁見一老婆婆在賣點心,便歇下來,打算買些點心充饑。老婆婆問他包裡是什麼?他說是《金剛經疏》。老婆婆又問:《金剛經》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A3],那你到底想點的那個心?德山無以為答,便把經疏燒掉。
佛經說無眼耳鼻舌身意,說三心不可得,而事實上,這種種(根)身心之法,卻又顯然而存在的;同樣地,佛法儘管說無我,而在世俗諦中,因緣和合的假我,卻又是不可否定的。這在一般人似乎是矛盾而不可理解。須知五蘊假合的我,與空無我性的我,其含義是迥然不同的。我們的意識中,總覺得有個我,運動於時空中,而且是常住不變、獨立而自主存在的。這樣的我,是神我,自性我,佛法否定了它,所以說無我。因為從頭至足,從物質到精神,任憑怎樣去尋求,都沒有絲毫的自性可得,故『無眼耳鼻舌身意』[A4],『無我無眾生』[A5]。然而五蘊和合,心身所起的統一作用,卻是有的,雖有而如幻如化;這幻化不實的和合相,即假名為我。假名我,不但凡夫有,即聲聞聖者也無例外。有人問佛:阿羅漢可否說我?佛說:可以。假我雖有,但不同凡夫錯覺中的實我,和外道妄執的常我、神我。明乎此,佛法的說我與無我,說眼耳鼻舌與無眼耳鼻舌,並不矛盾,於真俗二諦,才能融通無礙。
「一時」,指說法的時間。這是從法會開始,到法會圓滿的那一個時候。所以不說某年某月某日,因為佛法要流傳到各國去,各地的時間不同,如中國夜間九時,美國便是清晨了;又如陰曆陽曆,也相差很遠,實在無法確指,所以只泛稱一時。
「薄伽梵」,是佛陀的尊稱,義譯為世尊,指說法主——釋迦牟尼佛。因含有吉祥、端嚴、熾盛等多義,所以多含不翻,仍保存它的原音。今就其本義,略述兩點:一、薄伽梵是巧分別:佛能善巧分別諸法相,即對宇宙人生的真相,無不徹底通達,了了明達,雖說一切法相,而不違第一義諦,故稱為巧分別。二、能破:眾生無始以來,受了根本無明以及種種煩惱的蒙蔽與纏縛,從來沒有獲得真正的解脫和自由;小乘聲聞,大乘菩薩,雖都在解脫道上,但尚未到達究竟目的。唯有大覺佛陀,徹底斷盡一切無明煩惱,證得一切智智,真正獲得了大自在,大解脫,所以尊稱佛為薄伽梵。
「遊化諸國,至廣嚴城,住樂音樹下」。這是說法的地方。佛陀,永遠是顧念著眾生的苦厄和災難,所以經常的往來恆河一帶,遊行教化,使無量無數的苦惱眾生,都能沾法雨的潤澤。不但佛陀如此,即當時的佛弟子們,也都經常到諸方去遊化的。後代的出家佛子,每歡喜坐化一方,這容易發生問題。因為一地方住久了,漸漸就把寺院,產業,甚至佛教信眾,看作己有。同時,資生物件也越來越多,貪染心也便越加滋長,不知覺地陷入利欲深淵,而不能自拔。故為利濟眾生想,節制自我的私欲想,佛陀特別注重遊化諸方。廣嚴城,是梵語毘舍離的義譯。因為土地廣,文化高,物產富,人民的生活都安樂舒適,故名廣嚴。據今學者考證,此城在恆河以北巴特那地方。廣嚴城是總名,佛住的地方,是城外郊區的樂音樹下。佛說法沒有一定的處所,有時在莊嚴寬敞的大廈,有時則在幽靜的樹林間。此地所說的樂音樹,不止一棵兩棵,應該是樂音林。因為樹多,大家坐在林下聽法。微風吹動枝葉,便作種種自然音聲,猶如奏樂,所以叫做樂音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