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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燈全書

五燈全書卷第二十三

臨濟宗

南嶽下十[A1]

汾陽昭禪師法嗣

潭州石霜楚圓慈明禪師

全州李氏子生宋太宗雍熙丁亥少為書生年二十二依湘山隱靜寺出家其母有賢行使之遊方師連眉秀目頎然豐碩然忽繩墨所至為老宿所訶以為少叢林師崖柴而笑曰龍象蹴踏非驢所堪常以竹杖負骨董箱遊襄沔間與守芝谷泉結伴入洛聞汾陽道望遂往謁焉陽顧而默器之經二年未許入室每見必罵詬或毀詆諸方及有所訓皆流俗鄙事一夕訴曰自至法席[A2]已再夏不蒙指示但增世俗塵勞念歲月飄忽[A3]己事不明失出家之利語未卒陽熟視罵曰是惡知識敢裨販我怒舉杖逐之師擬伸救陽掩師口師乃大悟曰是知臨濟道出常情服役七年辭去依唐明嵩嵩甞謂師曰楊大年內翰知見高入道穩實子不可不見師乃往見之年問曰對面不相識千里却同風師曰近奉山門請年曰真箇脫空師曰前月離唐明年曰適來悔相問師曰作家年便喝師曰恰是年復喝師以手劃一劃年吐舌曰真是龍象師曰是何言歟年喚客司點茶來元來是屋裏人師曰也不消得茶罷又問如何是上座為人一句師曰切年曰與麼則長裙新婦拖泥走師曰誰得似內翰年曰作家作家師曰放你二十棒年拊膝曰這裏是甚麼所在師拍掌曰也不得放過年大笑又問記得唐明當時悟底因緣麼師曰唐明問首山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山曰楚王城畔汝水東流年曰祇如此語意旨如何師曰水上挂燈毬年曰與麼則孤負古人去也師曰內翰疑則別參年曰三脚蝦蟇跳上天師曰一任𨁝跳年乃大笑館於齋中日夕質疑智證因聞前言往行恨見之晚朝中見駙馬都尉李公遵勗曰近得一道人真西河師子李曰我以拘文不能就謁奈何年默然歸語師曰李公佛法中人聞道風遠至有願見之心政以法不得與侍從過從師於是邌明謁李公公閱謁使童子問曰道得即與上座相見師曰今日特來相看又令童子曰碑文刊白字當道種青松師曰不因今日節餘日定難逢童又出曰都尉言與麼則與上座相見去也師曰脚頭脚底公乃出坐定問曰戒聞西河有金毛獅子是否師曰甚麼處得者消息公便喝師曰野干鳴公又喝師曰恰是公大笑師辭公問如何是上座臨行一句師曰好將息公曰何異諸方師曰都尉又作麼生公曰放上座二十棒師曰專為流通公又喝師曰瞎公曰好去師應諾諾自是往來楊李之門以法為友久之辭還河東年曰有一語寄與唐明得麼師曰明月照見夜行人年曰却不相當師曰更深猶自可午後更愁人年曰開寶寺前金剛近日因甚麼汗出師曰知年曰上座臨行豈無為人底句師曰重疊關山路年曰與麼則隨上座去也師噓一聲年曰真師子兒大師子吼師曰放去又收來年曰適來失脚踏倒又得家童扶起師曰有甚麼了期年大笑師還唐明李公遣兩僧訊師師於書尾畫雙足寫來僧名以復之公作偈曰黑毫千里餘金槨示雙趺人天渾莫測珍重赤鬚胡師以母老南歸至瑞州首眾於洞山時聰禪師居焉先是汾陽謂師曰我徧參雲門兒孫特以未見聰為恨故師依止三年乃遊仰山楊大年以書抵宜春太守黃宗且使請師出世說法守以南源致師 住後上堂豎起拄杖曰過去諸佛現在諸佛未來諸佛西天二十八祖唐土六祖天下老和尚總變成南源拄杖子去也汝諸人向什麼處安身立命看看拄杖子穿過你諸人髑髏去也還有識痛癢者麼有即出來對眾𨁝跳看若無南源今日失利喝一喝卓拄杖下座 上堂一塵纔舉大地全放一毛頭師子百億毛頭現百億毛頭師子一毛頭現千頭萬頭但識取一頭乃豎起拄杖子曰者箇是南源拄杖子那箇是一頭喝一喝卓拄杖下座 問如何是佛師曰人老病生 問如何是接初機底句師曰一刀兩段曰如何是驗衲僧底句師曰寒山拾得曰如何是正令行底句師曰來千去萬曰如何是立乾坤句師曰天高海濶 問與師竝坐時如何師曰線穿黃葉 上堂天地與我同根萬法與我一體乃豎起拄杖子曰者箇是南源拄杖子那箇是體良久曰渡河須用筏到岸不須船喝一喝卓拄杖下座 上堂豎起拄杖曰河沙諸佛河沙國土總被南源拄杖子一口吞却其中眾生不覺不知你衲僧鼻孔在什麼處若知去處橫擔拄杖目視雲霄若也不知長連牀上有粥有飯喝一喝官人問如何是南源境師曰鑿池秋待月種竹夏遮陽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城中公子般般貴林下道人事事貧 問久昧衣珠請師指示師曰草賊大敗曰透走無路師曰脚踏不動 座主問承教有言因緣自然即不問如何是因緣師曰記來多少時也曰如何是自然師曰速退速退妨他別人問 師住三年棄去謁神鼎諲諲首山高第望尊一時衲子非人類精奇無敢登其門者住山三十年門弟子氣吞諸方師髮長不剪弊衣楚音通謁稱法姪一眾大笑諲遣童子問長老誰之嗣師仰視屋曰親見汾陽來諲杖而出顧見頎然問曰汾州有西河師子是否師指其後絕呌曰屋倒矣童子返走諲回顧相矍鑠師地坐脫隻履而視之諲老忘所問又失師所在師徐起整衣且行且語曰見面不如聞名遂去諲遣人追之不可歎曰汾州乃有此兒耶師自是名重叢林定林沙門本延有道行雅為士大夫所信敬諲見延稱師知見可興臨濟會道吾虗席延白郡請以師主之法令整肅亡軀為法者集焉 上堂佛以一音演說法眾生隨類各得解且道晝行夜臥一句作麼生道良久以拄杖卓一下曰德山證明 問𧴛豸當軒學人擬議如何得入師曰還覺頭痛麼 上堂心隨萬境轉轉處實能幽隨流認得性無喜復無憂拈起拄杖曰者個是道吾拄杖子那個是諸人心河沙國土河沙諸佛西天二十八祖唐土六祖盡在道吾拄杖子上轉大法輪諸人還見麼若見朝遊西天暮歸東土若也不見晨朝有粥齋時有飯卓拄杖一下 上堂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能為萬象主不逐四時凋拈拄杖曰者個是道吾拄杖那個是萬象主良久曰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喝一喝卓拄杖下座 上堂有時先照後用有時先用後照有時照用同時有時照用不同時所以道有明有暗有起有倒乃喝一喝曰且道是照是用緇素辨得麼試出來呈醜拙看若無道吾今日失利喝一喝 上堂僧出禮拜起便喝師曰作麼生僧又喝師曰瞎僧禮拜師曰三十棒且待別時來與你喫 問古人面壁意旨如何師曰有年無德 師次住石霜開堂日僧問維摩一默未稱師宗棒喝齊施中流罔措今日一會請師方便師曰石笋逢春長霜花向日開曰與麼則陽鳥喃喃語雨過百花新師曰不因漁父引焉知水淺深曰峻水隨流急雲開照碧天師曰我行荒草裏你又入深村僧應諾曰官不容鍼更借一問師曰放你三十棒 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師曰新羅打鼓曰磨後如何師曰西天作舞 上堂青蓮視瞬[A4]已多繁迦葉微微笑自謾少室坐羞癡截臂黃梅呈解頌多般入門棒喝重重錯向上宗乘肉自剜公案現成誰懡㦬鑒咦啐哂傍觀一宿覺來知是誤不言師範更無端丈夫皆有衝天志北斗南星背面看 示徒偈曰黑黑黑道道道明明明得得得 師室中插劒一口以草鞋一對水一盆置在劒邊每見入室即曰看看有至劒邊擬議者師曰險喪身失命了也便喝出 師冬日牓僧堂作此字[(○*○*○)/=]二二三几[(┐@三)*(田/?)][水-?+(曲-曰+口)]其下注曰若人識得不離四威儀中首座見曰和尚今日放參師聞而笑之 仁宗寶元戊寅李都尉遣使邀師曰海內法友唯師與楊大年耳大年棄我而先僕年來顛覺衰落忍死以一見公仍以書抵潭帥敦遣之師惻然與侍者舟而東下舟中作偈曰長江行不盡帝里到何時既得涼風便休將艣棹施至京師與李公會月餘而李公果歿臨終畫一圓相又作偈獻師曰世界無依山河匪礙大海微塵須彌納芥拈起幞頭解下腰帶若覓死生問取皮袋師曰如何是本來佛性公曰今日熱如昨日隨聲便問師臨行一句作麼生師曰本來無罣礙隨處任方圓公曰晚來困倦更不答話師曰無佛處作佛公於是泊然而逝仁宗皇帝尤留神空宗聞李公之化與師問答加歎久之師哭之慟臨壙而別有旨賜官舟南歸中途謂侍者曰我忽得風痺疾視之口吻[A5]已喎斜侍者以足頓地曰當奈何平生呵佛罵祖今乃爾師曰無憂為汝正之以手整之如故曰而今而後不鈍置汝康定庚辰正月五日示寂壽五十四臘三十二銘行實於興化塔全身於石霜(續通鑑則平河東在太平興國[A6]己卯據佛運統紀則師入滅於康定庚辰以壽數逆而推之則雍熙丁亥師始生僧寶傳所載恐失考證)

滁州琅琊山慧覺廣照禪師

西洛人父為衡陽太守因疾傾喪師扶櫬歸洛過澧陽藥山宛若夙居緣此出家遊方參問得法汾陽應緣滁水與雪竇明覺同時唱道四方皆謂二甘露門逮今淮南遺化如在 上堂有僧出打一圓相師便打曰道道曰不道不道師又打僧曰三世諸佛不出於此師又打乃曰大眾教中道以手指比丘犯波逸提山僧今日入地獄如箭射 上堂彼我無差色心不二遂拈杖曰你若喚作拄杖子有眼如盲若不喚作拄杖子還同避溺而投火你若脫體會去但知喚作拄杖子卓拄杖一下便下座 上堂拈起拄杖曰山僧有時一棒諸佛降生有時一棒轉大法輪有時一棒入般涅槃你且道諸佛降生轉大法輪入般涅槃相去多少良久曰莫謗如來正法輪珍重 小參僧問放過一著滿目光生把斷要津萬木凋弊學人上來請師垂示師曰老僧退後曰放過總由和尚去也師曰闍黎進前三步曰不入虎口爭見虎牙師曰十字路頭望空啟告問十年磨一劒霜刃未曾試時如何師曰本分作家僧便喝師曰老僧失利曰恰是師呵呵大笑乃舉先梁山曰南來者與三十棒北來者與三十棒然雖如是不當宗乘師曰梁山好一片真金將作頑鐵賣却琅琊即不然南來者與三十棒北來者與三十棒從教天下衲僧貶駁珍重 上堂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樹倒藤枯恰好喫棒你且道過在什麼處良久曰不是僧繇手徒說會丹青 上堂舉汾陽先師頌曰三元三要事難分得旨忘言一喝曰是第幾元良久曰你也沒量罪過我也沒量罪過卓拄杖下座 上堂春風䬃䬃古佛嘉猷淥水潺潺道人活計若與麼會貶向崖州本色衲僧如何理論良久曰果聞猿呌斷腸聲珍重 上堂山僧常向諸人道擬心即差動念即錯不擬不錯一任你諸人貶剝你且道貶剝什麼處良久曰想君不是金牙作爭解彎弓射尉遲 上堂拈起拄杖曰先佛世尊道觀法性空是無上智山僧喚者個作拄杖子汝諸人作麼生觀有智不假年高無智徒勞百歲卓拄杖下座 上堂拈起拄杖曰十方諸佛降生也在拄杖頭上轉汝諸人作麼生委悉良久曰不可待緣木求魚見危致命卓拄杖下座 上堂拈起拄杖曰盤山道向上一路滑南院道壁立千仞險臨濟道石火電光鈍琅琊有定乾底句各各高著眼高著眼卓拄杖下座 問承教有言法不在內不在外不在中間未審在什麼處師曰逢人莫錯舉曰還許學人請益也無師曰啼得血流無用處僧禮拜師曰猶較些子 問九夏賞勞誰人得薦師曰周秦漢魏曰與麼則昨夜一聲鴈西風萬里秋師曰靜處薩婆訶 上堂千說萬說不如一決諸仁者且道決個什麼良久曰點鐵化為金玉易勸人除却是非難 上堂舉永嘉和尚道但得本莫愁末如淨瑠璃含寶月遂拈起拄杖曰者個是拄杖子阿那個是本曰任是深山更深處也應無計避王徭珍重 上堂盡大地是個餬餅從他江南兩浙河北關西咬者咬嚼者嚼𥋾禪和被山僧擗頭打一棒走入露柱裏藏身且道露柱裏明得什麼邊事若也不會拄杖子為汝念個揭諦真言以拄杖卓一下 上堂拈起拄杖作靠山猛虎放下拄杖如入水蛟龍靠山猛虎作麼生商量入水蛟龍如何話會若也不知者一竅拄杖子笑汝去也卓拄杖一下 上堂若論此事如洪鐘待扣聲應長空如寶鏡當軒影臨萬象天不能葢地不能載賢愚共處其間聖凡即之不得山僧與麼道大有人笑去在他也笑我也笑誰人知此竅三十年更笑去在珍重 上堂擊水魚頭痛穿林宿鳥驚黃昏不擊鼓日午打三更諸禪德既是日午為甚却打三更良久曰昨見垂楊綠今逢落葉黃 上堂色即是空非色滅空我喚者個作拄杖子你等諸人喚作什麼卓拄杖曰欲知瀚海路須是去來人

瑞州大愚山守芝禪師

太原王氏子上堂僧問如何是道師曰八斛四斗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煑粥煠飯問寶劒未出匣時如何師曰切忌道著曰出匣後如何師曰天魔腦裂乃曰舉一步須彌岌峇海水騰波不舉一步放微塵國土助一切諸佛出興於世轉大法輪還信得麼若信得西瞿耶尼喫飯去 上堂樵婦擔柴醫王辨價藥多病甚便下座 上堂槌鐘擊鼓聚集諸上座上來下去子承父業賺殺多少人 上堂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樹倒藤枯恰認得個倒根處 上堂霧卷雲收江山逈秀不傷物義波斯去帽 上堂麤言及細語皆歸第一義諸上座每日上來老僧說夢誑嚇諸人雖然如是子承父業賺殺多少人 上堂十地驚心二乘罔測銅頭鐵額擊禪牀下座 上堂端然據坐度脚賣靴左視右顧不准一錢上堂三世諸佛不知有狸奴白牯却知有乃拈起拂子曰狸奴白牯總在這裏放光動地何謂如此兩段不同 上堂德山入門便棒臨濟入門便喝翠巖這裏即不然三門前好與三十棒何謂如此棒喝齊施[A7]已賖古今皆贊絕周遮二途不涉憑何說南海波斯獻象牙

潭州石霜法永禪師

久參汾陽以未盡透膺不無礙一夕與石霜圓圍爐次圓以火筯敲炭曰永首座永首座師咄曰野狐精圓指師曰訝郎當漢又恁麼去也師乃豁然住後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臂長衫袖短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布袴膝頭穿

舒州法華院全舉禪師

到公安遠處安問作麼生是伽藍師曰深山藏獨虎淺草露羣蛇曰作麼生是伽藍中人師曰青松葢不得黃葉豈能遮曰道甚麼師曰少年玩盡天邊月潦倒扶桑沒日頭曰一句兩句雲開月露作麼生師曰照破佛祖 到大愚芝處愚問古人見桃花意作麼生師曰曲不藏直曰那個且從這個作麼生師曰大街拾得金四隣爭得知曰上座還知麼師曰路逢劒客須呈劒不是詩人不獻詩作家詩客師曰一條紅線兩人牽曰玄沙道諦當甚諦當敢保老兄未徹在又作麼生師曰海枯終見底人死不知心曰却是師曰樓閣凌雲勢峰巒疊翠層 到琅琊覺處琊問近離甚處師曰兩浙曰船來陸來師曰船來曰船在甚處師曰步下曰不涉程途一句作麼生道師以坐具摵一摵曰杜撰長老如麻似粟拂袖而出琊問侍者此是甚麼人者曰舉上座琊曰莫是舉師叔麼先師教我尋覔伊遂下旦過問上座莫是舉師叔麼莫怪適來相觸忤師便喝復問長老何時到汾陽琊曰某時到師曰我在浙江早聞你名元來見解祇如此何得名播寰宇琊遂作禮曰某甲罪過 上堂菩提離言說從來無得人雖然如是不免口過 上堂心不是佛智不是道且道是什麼刻舟求劒膠柱調絃 上堂三乘十二分教只是個藥方且道治什麼病乃曰父母緣生口 上堂古人有一轉不了底因緣舉示大眾分明記取 上堂諸高德叢林規矩朝晚二時上來相見一回即不可若約佛法事塵劫來未曾昧雖然如是敗種且不發芽 上堂大眾會麼師子一滴乳能破八斛驢乳記得僧問老宿如何是佛對曰不封不樹大眾會麼若不會重下注脚去也不封不樹以棘欒 上堂舉古人道一塵起大地收師曰一葉落天下秋 上堂舉南泉曰道個如如早是變也今時師僧須向異類中行始得且道作麼生是異類中行師曰石牛長臥三春霧木馬嘶時秋後泉 上堂語漸也返常合道論頓也不留朕迹直饒論其頓返其常也是抑而為之 問寶劒未出匣時如何師曰住曰出匣後如何師曰點僧禮拜師曰三三 問如何是佛師曰波斯倚夜臺 問古人道承言者喪滯句者迷學人總不恁麼時如何師曰點檢舌頭看曰官不容針私通車馬師曰伶俐人難得 問明月海雲遮不得舒光直透水晶宮時如何師曰打破了來相見 問佛身充滿於法界未審向什麼處行履師曰眉毛重多少曰不離當處常湛然師曰滯殻迷封 問不落言詮請師端的師曰鐵門路嶮 問如何是佛師曰老僧當門無齒曰為什麼如此師曰只為老僧謗佛

南嶽芭蕉菴大道谷泉禪師

泉州人受法汾陽放蕩湖湘後省同參慈明明問白雲橫谷口道人何處來師左右顧視曰夜來何處火燒出古人墳明曰未在更道師作虎聲明以坐具便摵師接住推明置禪牀上明却作虎聲師大笑曰我見七十餘員善知識今日始遇作家 法昌遇來參問菴主在麼師曰誰曰行脚僧師曰作甚麼曰禮拜菴主師曰恰值菴主不在曰你聻師曰向道不在說甚麼你我拽棒趂出遇次日再來師又趂出遇一日又來問菴主在麼師曰誰曰行脚僧揭簾便入師攔胸搊住曰我這裏狼虎縱橫尿牀鬼子三回兩度來討甚麼曰人言菴主親見汾陽來師解衣抖擻曰你道我見汾陽有多少奇特曰如何是菴中主師曰入門須辨取曰莫祇這便是麼師曰賺却幾多人曰前言何在師曰聽事不真喚鐘作甕曰萬法泯時全體現君臣合處正中邪去也師曰驢漢不會便休亂統作麼曰未審客來將何祇待師曰雲門餬餅趙州茶曰恁麼則謝師供養去也師叱曰我這裏火種也未有早言謝供養 師因大雪作偈曰今朝甚好雪紛紛如秋月文殊不出頭普賢呈醜拙 慈明遷住福嚴師又往省之少留而還作偈寄之曰相別而今又半年不知誰共對談禪一般秀色湘山裏汝自匡徒我自眠明覽笑而[A8]已 又嘗作偈曰我又誰管你天誰管你地著個破紙襖一味工打睡任地金烏東上玉兔西墜榮辱何預我興亡不相關一條拄杖一葫蘆閒走南山與北山 宋仁宗嘉祐中被妖言誤配郴州牢城盛暑負土經通衢弛擔說偈曰今朝六月六谷泉受罪足不是上天堂便是入地獄言訖微笑泊然如蟬蛻闍維舍利不可勝數郴人塔之至今祠焉

蘄州黃梅龍華寺曉愚禪師

到五祖戒處祖問不落唇吻一句作麼生道師曰老老大大話頭也不照顧祖便喝師亦喝祖拈棒師拍手便出祖召曰闍黎且住話在師將坐具搭在肩上更不回首 上堂摩騰入漢[A9]已涉繁詞達磨西來不守己分山僧今日與麼道也是為他閒事長無明

安吉州天聖皓泰禪師

到琅琊琊問埋兵掉鬬未是作家匹馬單鎗便請相見師指琊曰將頭不猛帶累三軍琊打師一坐具師亦打琊一坐具琊接住曰適來一坐具是山僧令行上座一坐具落在甚麼處師曰伏惟尚饗琊拓開曰五更侵早起更有夜行師曰賊過後張弓琊曰且坐喫茶 住後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黑漆聖僧曰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看墻似土色

唐州龍潭智圓禪師

辭汾陽陽曰別無送路與子一枝拄杖一條手巾師曰手巾和尚受用拄杖即不消得陽曰汝但將去有用處在師便收陽曰又道不用師便喝陽曰[A10]已後不讓臨濟師曰正令[A11]已行陽來日送出三門乃問汝介山逢尉遲時如何師曰一刀兩段陽曰彼現那叱又作麼生師拽杖便行陽喝曰這回全體分付 住後僧問承教有言是真精進是名真法供養如來如何是真法師曰夜聚曉散 問如何是龍潭劒師曰觸不得曰用者如何師曰白骨連山 問昔日窮經今日參禪此理如何師曰兩彩一賽曰作麼生領會師曰去後不留蹤 問如何是佛師曰火燒不燃 問古殿無佛時如何師曰三門前合掌

舒州投子圓修禪師

僧問達磨未來時如何師曰出口入耳曰來後如何師曰叉手竝足

汾州太子院道一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賣扇老婆手遮日 問紅輪未出時如何師曰照燭分明曰出後如何師曰撈天摸地 問如何是學人親切處師曰慈母抱嬰兒曰如何是學人轉身處師曰街頭巷尾曰如何是學人著力處師曰千斥擔子兩頭搖 問古曲無音韻如何和得齊師曰三九二十七籬頭吹觱栗曰宮商角徵非關妙石人拊掌笑呵呵師曰同道方知

葉縣省禪師法嗣

舒州浮山法遠圓鑒禪師

鄭州王氏子年十九游并州投三交嵩出家為沙彌時見僧入室問趙州庭栢因緣嵩詰其僧師在傍有省進具後謁汾陽葉縣皆蒙印可嘗與達觀頴薛大頭七八輩遊蜀幾遭橫逆師以智脫之眾以師曉吏事故號遠錄公開堂日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八十翁翁輥繡毬曰恁麼則一句逈然開祖胄三元戈甲振叢林師曰李陵元是漢朝臣 問如何是佛師曰大者如兄小者如弟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平地起骨堆 問祖師門下壁立千仞正令當行十方坐斷和尚將何表示師曰寒貓不捉鼠曰莫便是為人處也無師曰波斯不繫腰 問新歲[A12]已臨舊歲何往師曰目前無異怪不用貼鍾[A13]曰畢竟如何師曰將謂目前無僧以手畫曰爭奈這個何師便打 師與王質待制論道畫一圓相曰一不得匹馬單鎗二不得衣錦還鄉鵲不得喜鴉不得殃速道速道王罔措師曰勘破了也 上堂更莫論古話今祇據目前事與你諸人定奪區分僧便問如何是目前事師曰鼻孔曰如何是向上事師曰眼睛 歐陽文忠公聞師奇逸造其室未有以異之與客碁師坐其旁文忠遽收局請因碁說法師即令撾鼓陞座曰若論此事如兩家著碁相似何謂也敵手知音當機不讓者是綴五饒三又通一路始得有一般底祇解閉門作活不會奪角衝關硬節與虎口齊彰局破後徒勞綽斡所以道肥邊易得廋肚難求思行則往往失粘心麤而時時頭撞休誇國手謾說神仙贏局輪籌即不問且道黑白未分時一著落在甚麼處良久曰從來十九路迷悟幾多人文忠嘉歎從容謂同僚曰修初疑禪語為虗誕今日見此老機緣所得所造非悟明於心地安能有此妙旨哉 上堂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君王得一以治天下衲僧得一禍患臨身擊禪牀下座 上堂諸佛出世建立化門不離三身智眼亦如摩醯首羅三目何故一隻水泄不通緇素難辯一隻大地全開十方通暢一隻高低一顧萬類齊瞻雖然若是本分衲僧陌路相逢別具通天正眼始得所以道三世諸佛不知有狸奴白牯却知有且道狸奴白牯知有個甚麼事要會麼深秋簾幙千家雨落日樓臺一笛風 師暮年休於會聖巖敘佛祖奧義作九帶曰佛正法眼帶佛法藏帶理貫帶事貫帶理事縱橫帶屈曲垂帶妙叶兼帶金針雙鎖帶平懷常實帶學者既[A14]已傳誦師曰若據圓極法門本具十數今此九帶[A15]已為諸人說了更有一帶還見得麼若也見得親切分明却請出來對眾說看說得分明許汝通前九帶圓明道眼若見不親切說不相應唯依吾語而為[A16]已解則名謗法諸人到此如何眾無語師叱之而去

汝州寶應院法昭演教禪師

僧問一言合道時如何師曰七顛八倒曰學人禮拜師曰教休不肯休直待雨淋頭 問大通智勝佛十劫坐道場佛法不現前不得成佛道為甚麼不得成佛道師曰赤脚騎鐵驢直至海南居 上堂十二時中許你一時絕學即是學佛法不見阿難多聞第一却被迦葉擯出不得結集方知聰明博學記持憶想向外馳求與靈覺心轉沒交涉五蘊殻中透脫不過順情生喜違情生怒葢覆深厚自纏自縛無有解脫流浪生死六根為患眾苦所逼無自由分而被妄心於中主宰大丈夫兒早搆取好喝一喝曰參 上堂寶應門風險入者喪全身作麼生是出身一句若道不得三十年後

唐州大乘山慧果禪師

僧問如何是從上來傳底意師曰金盤拓出眾人看 問撥塵見佛時如何師曰撥塵即乖見佛即錯曰總不如是時如何師曰錯 問如何是道師曰寬處寬窄處窄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苦處苦樂處樂曰道與道中人相去多少師曰十萬八千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天晴日出曰學人不會師曰雨下泥生

禪鼎諲禪師法嗣

荊南府開聖寶情山主

僧問如何是開聖境師曰三烏引路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二虎巡山

天台山妙智寺光雲禪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東籬黃菊曰意旨如何師曰九日重陽

谷隱聰禪師法嗣

潤州金山曇潁達觀禪師

杭州丘氏子首謁大陽玄問洞山特設偏正君臣意明何事陽曰父母未生時事師曰如何體會陽曰夜半正明天曉不露師罔然遂謁谷隱舉前話隱曰大陽不道不是祇是口門窄滿口說未盡老僧即不然師問如何是父母未生時事隱曰糞墼子師曰如何是夜半正明天曉不露隱曰牡丹花下睡猫兒師愈疑駭一日普請隱問今日運薪耶師曰然隱曰雲門問僧人般柴柴般人如何會師無對隱曰此事如人學書點畫可効者工否者拙葢未能忘法耳當筆忘手手忘心乃可也師於是默契良久曰如石頭云執事元是迷契理亦非悟隱曰汝以為藥語為病語師曰是藥語隱呵曰汝以病為藥又安可哉師曰事如函得葢理如箭直鋒妙寧有加者而猶以為病實未喻旨隱曰妙至是亦祇名理事祖師意旨智識所不能到矧事理能盡乎故世尊云理障礙正見知事障續諸生死師恍如夢覺曰如何受用隱曰語不離窠臼安能出葢纏師歎曰纔涉唇吻便落意思盡是死門終非活路 住後示眾纔涉唇吻便落意思盡是死門俱非活路直饒透脫猶在沉淪莫教孤負平生虗度此世要得不孤負平生麼拈拄杖卓一下曰須是莫被拄杖瞞始得看看拄杖子穿過你諸人髑髏𨁝跳入你鼻孔裏去也又卓一下 僧問經文最初兩字是甚麼字師曰以字曰有甚麼交涉師曰八字曰好賺人師曰謗此經故獲罪如是 問一百二十斤鐵枷教阿誰擔師曰老僧曰自作自受師曰苦苦 問和尚還曾念佛也無師曰不曾念佛曰為甚麼不念佛師曰怕污人口 上堂眾集定首座出禮拜師曰好好問著座低頭問話次師曰今日不答話便歸方丈 上堂山僧門庭別[A17]已改諸方轍為文殊出眼裏楔教普賢休嚼口中鐵勸人放開髂蛇手與汝斫却繫驢橛駐意擬思量喝曰揑揑參 上堂山僧平生意好相撲祇是無人搭對今日且共首座搭對捲起袈裟下座索首座相撲座纔出師曰平地上喫交便歸方丈 上堂三世諸佛是奴婢一大藏教是涕唾良久曰且道三世諸佛是誰奴婢乃將拂子畫一畫曰三世諸佛過這邊且道一大藏教是誰涕唾師乃自唾一唾 上堂稱錘井底忽然浮老鼠多年變作牛慧空見了拍手笑三脚猢猻差異猴 上堂五千教典諸佛常談八萬塵勞眾生妙用猶未是金剛眼睛在如何是金剛眼睛良久曰瞎 上堂大眾集定有僧纔出禮拜師曰欲識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僧便問如何是時節因緣師便下座 問如何是向去底人師曰從歸青嶂裏不出白雲來曰如何是却來底人師曰自從遊紫陌誰肯隱青山 問如何是奪人不奪境師曰家裏[A18]已無回日信路遙空有望鄉碑曰如何是奪境不奪人師曰滄海盡教枯到底青山直得碾為塵曰如何是人境兩俱奪師曰天地尚空秦日月山河不見漢君臣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奪師曰鶯囀千林花滿地客游三月草侵天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伸手不見掌曰忽遇仙陀客來又作麼生師曰對面千里 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臨濟曰恁麼則谷隱的子也師曰德山 問如何是長法身師曰拄杖六尺曰如何是短法身師曰筭子三寸曰恁麼則法身有二也師曰更有方圓在 上堂諸方鉤又曲餌又香奔湊猶如蜂抱王因聖這裏鉤又直餌又無猶如水底捺葫蘆舉拄杖作釣魚勢曰深水取魚長信命不曾將酒祭江神擲拄杖下座 宋仁宗嘉祐四年[A19]己亥除夕遺書別揚州學士刁景純中夜候吏報揚州馳書船將及岸師欣然遣撾鼓陞堂敘謝勸修勿怠下座讀刁書畢跏趺而化實庚子元日也壽七十有二臘五十有三

蘇州洞庭翠峰慧月禪師

僧問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時如何師曰脫却籠頭卸却角䭾曰拶出虗空去處處盡聞香師曰雲愁聞鬼哭雪壓髑髏吟 問和尚未見谷隱時一句作麼生道師曰步步登山遠曰見後如何師曰區區信馬啼

明州仗錫山修[A20]己禪師

與浮山遠遊嘗卓庵廬山佛手巖後至四明山心獨居十餘載虎豹為隣嘗曰羊腸鳥道無人到寂寞雲中一箇人爾後道俗聞風而至遂成禪林 僧問如何是無縫塔師曰四稜著地曰如何是塔中人師曰高枕無憂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舶船過海赤脚回鄉

唐州大乘山德遵禪師

問谷隱曰古人索火意旨如何曰任他滅師曰滅後如何曰初三十一師曰恁麼則好時節也曰汝見甚麼道理師曰今日一場困隱便打師乃有頌曰索火之機實快哉藏鋒妙用少人猜要會我師親的旨紅爐火盡不添柴 僧問世界圓融一句請師道師曰團團七尺餘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鼻大眼深上堂上來又不問下去又不疑不知是不是是即也大奇便下座

荊南府竹園法顯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好手畫不成 問如何是道師曰交橫十字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往往不相識

彭州永福院延照禪師

僧問如何是彭州境師曰人馬合雜僧以手作拽弓勢師拈棒僧擬議師便打

安吉州景清院居素禪師

僧問即此見聞非見聞為甚麼法身有三種病二種光師曰填凹就缺 問承和尚有言寰中天子勅塞外將軍令如何是塞外將軍令師曰揭曰其中事如何師曰蹴曰莫便是和尚為人處也無師彈指一下 問遠遠投師乞師一接師曰新羅人打鼓曰如何領會師曰舶主未曾逢 問如何是末上一句師曰金剛樹下曰如何是末後一句師曰拘尸城邊曰向上更有事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師曰波旬拊掌呵呵笑迦葉擡頭不識人

處州仁壽嗣珍禪師

僧問知師[A21]已得禪中旨當陽一句為誰宣師曰土鷄瓦犬曰如何領會師曰門前不與山童掃任意松釵滿路岐 上堂明明無悟有法即迷日上無雲麗天普照眼中無翳空本無花無智人前不得錯舉

趙州雲門顯欽禪師

上堂良久曰好個話頭若到諸方不得錯舉便下座

果州永慶光普禪師

初問谷隱古人道來日大悲院裏有齋意旨如何曰日出隈陽坐天寒不舉頭師入室次隱曰適來因緣汝作麼生會師曰會則途中受用不會則世諦流布曰未在更道師拂袖便出 住後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蜀地用鑌鐵

駙馬都尉李遵勗居士

謁谷隱問出家事隱以崔趙公問徑山公案答之公於言下大悟作偈曰學道須是鐵漢著手心頭便判直趣無上菩提一切是非莫管 公一日與堅上座送別公問近離上黨得屆中都方接[A22]麈談遽回虎錫指雲屏之翠嶠訪雪嶺之清流未審此處彼處的的事作麼生堅曰利劒拂開天地靜霜刀纔舉斗牛寒公曰恰直今日耳瞶堅曰一箭落雙鵰公曰上座為甚麼著草鞋睡堅以衣袖一拂公低頭曰今日可謂降伏也堅曰普化出僧堂 公臨終時膈胃躁熱有尼道堅謂曰眾生見劫盡大火所燒時都尉切宜照管主人公公曰大師與我煎一服藥來尼無語公曰這師姑藥也不會煎得公與慈明問答罷泊然而終語見慈明傳中

英公夏竦居士

字子喬自契機於谷隱日與老衲遊偶上藍溥至公問百骸潰散時那個是長老自家底藍曰前月二十離蘄陽公休去藍却問百骸潰散時那個是相公自家底公便喝藍曰喝則不無畢竟那個是相公自家底公對以偈曰休認風前第一機太虗何處著思惟山僧若要通消息萬里無雲月上時藍曰也是弄精魂

廣慧璉禪師法嗣

東京華嚴道隆禪師

初參石門徹問古者道但得隨處安閑自然合他古轍雖有此語疑心未歇時如何門曰知有乃可隨處安閑如人在州縣住或聞或見千奇百怪他總將作尋常不知有而安閑如人在村落住有少聲色則驚怪傳說師於言下有省門盡授其洞上厥旨後為廣慧嗣一日福嚴承問禪師親見石門如何却嗣廣慧師曰我見廣慧渠欲剃髮使我擎凳子來且曰道者我有凳子詩聽取乃曰放下便平穩我時便肯伊因敘在石門處所得廣慧曰石門所示如百味珍羞祇是飽人不得師至和初遊京客景德寺日縱觀都市歸常二鼓一夕不得入臥於門之下仁宗皇帝夢至寺門見龍蟠地驚覺中夜遺中使視之覩師熱睡鼻鼾撼之驚矍問名歸奏帝聞名道隆乃喜曰吉徵也明日召至便殿問宗旨師奏對詳允帝大悅後以偈句相酬唱絡繹於道或入對留宿禁中禮遇特厚賜號應制明悟禪師皇祐間詔大覺璉禪師於化成殿演法召師問話機鋒迅捷帝大悅侍衛皆山呼師即奏疏舉璉自代乞歸廬山帝覽表不允有旨於曹門外建精舍延師賜號華嚴禪院開堂僧問如何是道師曰高高低低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脚瘦草鞋寬師年八十餘示寂於盛暑安坐七日手足柔和全身塔於寺之東

臨江軍慧力慧南禪師

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鐵牛不喫闌邊草直上須彌頂上眠曰恁麼則昔日汝陽親得旨臨江今日大敷揚師曰禮拜了退 問如何是佛師曰頭大尾小曰未曉元言乞師再指師曰眉長三尺二曰恁麼則人人皆頂戴見者盡攢眉師長噓一聲僧拍一拍便禮拜師曰一任𨁝跳

汝州廣慧德宣禪師

僧問祖祖相傳傳祖印師今得法嗣何人師曰仲氏吹塤伯氏吹篪曰恁麼則廣慧的子首山親孫也師曰椽塠裏坐地不打闍黎

文公楊億居士

字大年幼舉神嬰及壯負才名而未知有佛一日過同僚見讀金剛經笑且罪之彼讀自若公疑之曰是豈出孔孟之右乎何侫甚因閱數葉懵然始少敬信後會翰林李公維勉令參問及由秘書監出守汝州首謁廣慧慧接見公便問布鼓當軒擊誰是知音者慧曰來風深辯公曰恁麼則禪客相逢祇彈指也慧曰君子可入公應諾諾慧曰草賊大敗夜語次慧曰秘監曾與甚人道話來公曰某曾問雲巖諒監寺兩個大虫相齩時如何諒曰一合相某曰我祇管看未審恁麼道還得麼慧曰這裏即不然公曰請和尚別一轉語慧以手作拽鼻勢曰這畜生更𨁝跳在公於言下脫然無疑有偈曰八脚磨盤空裏走金毛獅子變作狗擬欲將身北斗藏應須合掌南辰後 復杼其師承密證寄李翰林曰病夫夙以頑憃獲受獎顧預聞南宗之旨久陪上國之遊動靜咨詢周旋䇿發俾其刳心之有詣墻面之無慙者誠出於席間牀下矣矧又故安公大師每垂誘道自雙林滅影隻履西歸中心浩然罔知所止仍歲沉疴神慮迷恍殆及小間再辯方位又得雲門諒公大士見顧蓬蒿諒之旨趣正與安公同轍竝自廬山雲居歸宗而來皆自法眼之流裔去年假守茲郡適會廣慧禪伯實承嗣南院念念嗣風穴穴嗣先南院南院嗣興化興化嗣臨濟臨濟嗣黃檗黃檗嗣百丈丈嗣馬祖祖出讓和尚讓即曹溪之長嫡也齋中務簡退食之暇或坐邀而至或命駕從之請扣無方蒙滯頓釋半歲之後曠然弗疑如忘忽記如睡忽覺平昔礙膺之物嚗然自落積劫未明之事廓爾現前固亦決擇之洞分應接之無蹇矣重念先德率多參尋如雪峰九上洞山三到投子遂嗣德山臨濟得法於大愚終承黃檗雲巖多蒙道吾訓誘乃為藥山之子丹霞親承馬祖印可而終作石頭之裔在古多有於理無嫌病夫今繼紹之緣實屬於廣慧而提激之自良出於鼇峰也欣幸欣幸 公問廣慧曰承和尚有言一切罪業皆因財寶所生勸人疎於財利況南閻浮提眾生以財為命國以財聚人教中有財法二施何得勸人疎財乎慧曰幡竿尖上鐵籠頭公曰海壇馬子似驢大慧曰楚鷄不是丹山鳳公曰佛滅二千歲比丘少慚愧公置一百問請廣慧答慧一一答回 公問李都尉曰釋迦六年苦行成得甚麼事尉曰擔折知柴重 公因微恙問環大師曰某今日忽違和大師慈悲如何醫療環曰丁香湯一盌公便作吐勢環曰恩愛成煩惱環為煎藥次公呌曰有賊環下藥於公前叉手側立公瞠目眎之曰少叢林漢環拂袖而出又一日問曰某四大將欲離散大師如何相救環乃槌胸三下公曰賴遇作家環曰幾年學佛法俗氣猶未除公曰禍不單行環作噓噓聲公書偈遺李都尉曰漚生與漚滅二法本來齊欲識真歸處趙州東院西尉見遂曰泰山廟裏賣紙錢尉至[A23]已逝矣

[A24]五燈全書卷第二十三


校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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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24] 五燈全書卷第二十三【CB】[-]【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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