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難說。我教有觀自在者。變化從心達觀自得也。觀聽圓明。智慧無礙。觀有不住有。觀空不住空。心不能動。境不能隨。動隨不亂其真。得大自在圓通也。菩薩即菩提薩埵之省文。菩提曰覺。薩埵曰有情。謂能覺一切有情。自覺以覺眾生也。曰菩薩。曰大士。皆尊稱佛號之名也。觀自在菩薩。即觀世音大士也。

行深者。謂清淨因地之法行[A1]已深也。功行最深。具大智慧。造到彼岸之時。多者定也。時者時候也。菩薩妙覺圓明。超出世間。具足三昧慧定之時也。

照者。本心智慧。妙覺明照也。見者。本心智慧。明圓真見也。五蘊者。色受想行識之五陰也。空即本心性體。寔相之真空也。照見蘊空。則本心妙明。而性體洞見也。

謂解脫一切執著。生死煩惱之苦厄。成就一切圓通也。

即舍利弗母名舍利。因母立名。乃佛之弟子舍利弗。于佛弟子之中。智慧第一。而不能如觀世音菩薩。究竟得證圓通。而成正覺者。盖因滯于智慧也。滯于智慧。有我相我見。空相空見。佛故覺觀自在菩薩之行深般若真空無相之法。以證菩提彼岸。得為圓明普照之標榜。呼舍利子而告之欲其不滯于我相我見。空相空見。而究竟于人空法空空之境界。以證無上道也。

色乃夢幻泡影。故不異于空也。

空乃一真顯露。故不異于色也。

色有形相。凡所有相。皆是虗妄。終有壞期。故色即是空也。

空性虗無。無形無聲者也。道以虗無之體。視之不見。聽之不聞。能生有色有聲之天地萬物。故空即是色。

因色而有六根之領受。六根領受于心。而生思量擬度之想。懸相六塵。而生運用施為之行。行動遷流。而生分辨精粗美惡之識。色受想行識五者相因也。色有壞時。而受想行識終歸虗妄。亦復如是。色即是空也。能了悟色即是空。逢色不受。則無受想行識諸雜念。一心清淨。空若太虗。以無相而生真空之寔相。亦復如是。空即是色也。

佛呼舍利子之名。進一層以告之也。意謂。不但五蘊皆空。一切修證菩提之法。莫不皆空。

真性累劫不壞。故不生不滅。

真性本來無染。故不垢不淨。

真性不著一物。自然恰好。不增不減也。

是故承上起下之詞。是故真空之中。本無我相。何色之有。

既無我相。自無我見。一切聲色。何能入我真空妙明之心。自無受想行識矣。

既無我相。則六根亦非我有。無耳鼻舌身意矣。

六根既無則六塵無。安頓之所。自無色聲香味觸法矣。

亦通目之所見。為眼界。心之所之。為意識界。眼為六根之先鋒。意為六識之主帥。而六根六塵。無識不顯。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則六根六塵六識之十八界。皆無界矣。今眼界既空。則萬緣悉泯。而意識胥忘。將見由定而靜由靜而慧。

無無明亦無無明盡。無無者。無昏昧之慮也。

由久而固。由固而貞。無老死者。常存不壞也。

無明至老死。乃佛所說三世十二因緣也。一曰無明。謂過去世。妄識迷性也。二曰行。謂過去世。一切結業。隨無明妄識流轉也。三曰識。謂現在世。托胎識靈種子也。四曰名色。謂現在世。識靈在胎。心但有名。而色身[A2]已有質也。五曰六入。謂現在世。識靈在胎。[A3]已成六根之體。[A4]已具六入之用也。六曰觸。謂現在世。色身出胎之後。六根但有所觸。尚未了知六塵之涉入也。七曰受。謂現在世。色身日漸長大。[A5]已能納受六塵諸境。尚于貪淫等。心未起也。八曰愛。謂現在世。色身日益長成。貪淫等心[A6]已開。而生種種愛欲。尚未寔愛欲之境也。九曰取。謂現在世。色身強壯。愛欲日盛。而馳求恣取色聲香味觸等。以寔愛欲之境也。十曰有。謂現在色身。因馳求恣取。六根積集欲界色界無色界三界之因。成就欲有色有無色有三界之業果也。十一曰生。謂因果不亡。識靈又隨業流轉。受生衰老。又壞而死也。因無明緣行。因行緣識。因識緣名色。因名色緣六入。因六入緣觸。因觸緣受。因受緣愛。因愛緣取。因取緣有。因有緣生。因生緣老死。十二因緣生滅無常。有起有盡。盡而復起。起而復盡。循環三世。生滅輪轉。若觀此十二因緣。皆明無為妄識流轉。忽然覺悟十八界皆空。則本妙明心。如如不動。無有生滅之妄識。則無無明明矣。既無無明明。無起無盡。亦無無明盡矣。乃至者。[1]色無行亦無行盡。無識亦無識盡。無名色亦無名色盡。無六入亦無六入盡。無所觸亦無觸盡。無受亦無受盡。無愛亦無愛盡。無取亦無取盡。無有亦無有盡。無生亦無生盡。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苦謂生死煩惱諸苦。集謂積聚。人生在世。心為形役。形為世勞。積聚五蘊中之根塵處界。十二因緣。生死煩惱種種苦因。今既無五蘊根塵處界。十二因緣。則無苦因之積聚也。

滅謂集滅。道謂真常不息之道。五蘊中一切苦因。一一皆生滅無常。今生滅既滅。寂滅現前。而當體妙明。寂靜之真性。洞徹圓通。以入真常不息之大道。

謂既無苦集滅道。則[A7]已入佛慧。明了無礙之智。[A8]已得菩提之果。然雖入佛智。乃本心般若真空之本智。般若無智。無所不知。無漏之智。如無智也。雖得菩提之果。亦是本心現量。即心即佛。不假外求。亦無所得也。若知有智。乃曲心推測之知見。非真空無漏之本智也。若云有所得。即有所失。亦有漏本心。具足本智。故云無智亦無得也。

此承上起下之詞。謂一心之本智本法。本自具足。無心外之法可得。若有一法可得。即有一分識心結習未盡。識心結習若盡。則萬法本具一心。一心本具萬法。一心與萬法不二。萬法與本心本一。復何有所得哉。

菩提薩埵。梵語菩提薩埵。[2]華言菩薩。

以般若波羅蜜多。為修行之法。守其六根。絕其六塵。依因也。謂依般若之本智本慧。自悟自修。以登彼岸之故。

罣者懸擊。礙者窒塞。依一心之本智。不依緣起之業識。不住客塵之妄法。則心是空心。法皆空法。所謂不依一法。而心常住。[A9]已得大自在矣。復何罣礙之有乎。

故心無牽罣滯礙。

恐怖如地陷風飄。火燒水溺。及殺害惡死。五蘊非有。常清常靜。不動不搖。一切如如。復何驚恐怖畏之有乎。

顛倒謂六塵惑亂。妄想成業。生滅施復。虗妄輪轉。種種顛倒也。夢想謂惑于見思客塵。而迷夢妄想也。若既無恐怖。則障垢[A10]已盡。本性不復更迷。虗妄不復更生。復何三界感業。而輪轉顛倒。復何見思惑亂。而迷夢妄想乎。

涅云不生。槃云不滅。謂本心本無罣礙。本無恐怖。顛倒夢想。一切種種。皆緣起於無始無明。虗妄業識耳。今既依當身一心本智。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墻壁。外不放入。內不放出。真常真樂。真我真靜。究竟直到不生不滅涅槃之大道。至于不生不死而後[A11]已。不[A12]但菩薩為然也。

即三世諸佛。欲得無上菩提。

亦無有不依般若波羅蜜多。

阿耨多羅云無上也。三藐云正等。三菩提云正覺。絕諸對待。無有而上之者。故名阿耨多羅無上也。本心本智。各自具足。故名三藐正等也。本心般若智慧。本不為塵勞所蔽。故名三菩提正覺也。謂行深般若之本心本智。到波羅密之彼岸。而證菩提之果。不但觀自在菩薩而然。即過去現在未來三世諸佛。莫不依般若波羅密多故。得無上正等正覺之大道也。

是知般若波羅蜜多。

是變化不測之密語。統妙萬法。不可思議。之謂神。呪者。秘密心印也。

是神光普照之密語。普照一切。而無所不遍。之謂明。

是至極無加之密語。最極一切。而無上可上。之謂無上。

是獨絕無倫之密語。一切平等。無等可等。之謂等等。

謂度脫一切生死煩惱苦厄也。

佛無妄語。如來所說。是真語寔語如語不誑語不異語也。

更有密呪。如其誦之。可以生智慧。可以到彼岸矣。

揭出妙諦。以度人也。

重言之。自度度他也。

欲到彼岸。必須賴此妙諦也。僧眾也。薩婆訶疾速也。謂疾速成就一切眾生也。

大凡一切呪語。乃諸佛總之密呪。雖修行之徑路。而徑路不外于此心。人能空其五蘊。則主翁常定。而客感自清。豈有不得無上菩提者哉。微妙秘密心印。不可以意識思議。而妄下注解。不但不能下注解。亦不必下注解。惟當沉沉靜靜。無思無慮。一心持念。無記無數。即呪是心。即心是呪。不復以知見立知見。如此持念一心。至于知見無見。則群魔于[1]此以降。真如此以住。罣礙恐怖。于此而解脫。顛倒夢想。于此而遠離。本智本慧。于此而開發。無明煩惱。于此而盡泯。即無明是大智。即煩惱是菩提。即菩提是五蘊。即五蘊是法身。即法身是諸法。即諸法是空相。即空相是當身一心。即當身一心。是如來藏也。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心呪之功德。寧可思議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