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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居聖水寺志

聖水寺志補遺

書已成帙易來掛漏之譏事有可觀用增縹緗之富況乎名勝之地實多異見新聞而且說法之場不棄片言隻字散金碎玉皆生色於琳宮集錦鋪裘每重煩于毛穎私幸諮諏幾遍存於里歌巷舞者之必收猶慮耳目難周湮沒於荒烟蔓草者之不少志補遺

佛牙贊(大宋紹聖改元甲戌歲乙亥月)

宋仁宗神文聖武明孝皇帝製

三皇掩質皆歸土 五帝潛踪已化塵 夫子域中誇是聖 老君世上亦言真
埋軀只見空遺塚 何處將身示後人 惟有吾師金骨在 曾經百鍊色尚新

厯代祖師(幻公法語數則)

世尊教外別傳脫略義解之大旨二十八傳而至菩提達摩大師是為東土第一代禪祖初師觀東震旦人有大根器乃越重溟三周寒暑以梁普通七年抵金陵尋往少林居九載得可祖領荷心法已而翩翩隻履復返流沙五傳至黃梅而橫出牛頭一枝六傳至曹溪則有南嶽青原派而為二自南嶽青原而下宗而為五南嶽出馬祖祖出百丈丈出黃櫱櫱出臨濟濟以金剛王寶劒之喝雷轟霆震不容掩耳別傳之道由斯而盛濟十七傳而至仰山雪巖巖授先師高峰和尚

達磨一燈四傳至大醫則有牛頭一宗五傳至大滿則有北秀一宗六傳至曹溪而下又出青原南獄荷澤此三人者不可得而混焉

智覺禪師明本

明本號中峰錢唐人住雁蕩邨姓孫氏出家吳山聖水寺聞高峰原妙禪師居天目山往叩之一見歡然薙染于師子院遂契妙旨與斷厓義公俱為高峰座下或問優劣曰義首座固是根老竹其如七曲八曲惟本維那卻是竿上林新篁他日成材未易量也元貞間高峰將遷化以大覺禪寺相屬辭推第一座祖雍主之登皖山遊廬阜至金陵結菴廬州弁山及平江雁蕩已而還山領師子院宰相大臣以五山主席交聘俱力辭因日避走南北間朝廷聞其名特賜金襴伽梨衣進號佛慈圓照廣慧禪師欲召見闕廷終不一至惟再封香下詔即所居脩敬而已至治三年八月安坐而逝世壽六十有一僧臘三十有七文宗敕詞臣製碑諡曰智覺塔曰法雲有中峰廣錄三十卷元統二年詔收入佛藏藝文監丞揭徯斯為之序謂其提倡激揚如四瀆百川千盤萬轉衝山激石鯨吞龍變不歸於海不已其大機大用見於文字有如此者中峰屢辭名山屏跡自放時住一船或僦居城隅土屋若入山脫笠即結束茅而棲俱名曰幻住自作幻住菴記其居東林也趙學士子昻馮學士海粟為之躬運土木以執役初子昻與中峰為友海粟甚輕之一日子昻偕中峰往訪海粟出示梅花百韻詩中峰一覽走筆和之復出所作九字梅花歌以示海粟竦然遂與定交

昔者吾佛棄萬乘之權而受擯辱於匹夫之手捨海宇之富而匄衣食於域內之民忘宮室之華而委形質于草木之下泯道德之貴而厯辛苦于塗炭之中六年之間忘形凍餒卧冰齧櫱乃有夜覩明星之悟自佛以降西天二十八祖皆巖棲穴處或混跡於差別門頭以真心不泯實行無差皆克證已功傳師心印及達磨東邁百丈未生牛頭橫出一枝南北宗分兩派皆腰鐮荷鍤火種刀耕執爨負舂鶉衣匄食鐵石身心冰霜懷抱以佛祖大事因緣一肩負荷了無畏怯蓋行處即親所到必的矣彼時安有五山十剎之廣居三玄五位之奇唱放收殺活之異作拈頌判別之殊音不加雕琢而玉本無瑕安用規模而眼元自正自百丈建叢林已來廣田大宅指顧如意其奈正因日墜謬妄日滋紀綱日繁禮義日削數百載前提唱之師如臨濟德山雲門真淨氣憤憤地怒罵諸方如婬女兵奴視之蓋責其不體道本惟務言通互相欺誑者也已而閒有眼目定動之師喻諸方說禪如葉公之龍趙昌之花然葉公趙昌已自不真矧乎復有效葉公趙昌者出烏焉成馬之歎正不在今日也

儒之道治心者也脩心者也佛之道明心者也悟心者也治與脩漸之之謂也明與悟頓之之謂也心一也漸頓之途不可以一者蓋住世間出世間之異也使吾佛言入世之道亦不忘正心誠意之說也使孔子言出世之道則逆知其不能外吾心空圓覺之旨苟不達聖人垂教立化之大權則徒事訩訩之多言惟憎其是非耳

治世間書道德仁義禮樂刑政八者皆不能外吾一心之妙用也心通之謂道心正之謂德心慈之謂仁心平之謂義心中之謂禮心和之謂樂心直之謂刑心明之謂政以至百千萬行凡有利天下而澤斯民者未不因吾一心妙用之所著也凡夫反是而失其妙用則顛倒錯亂由之而生焉故聖人不得不設教以裁之也

或問禪稱教外別傳果有別傳之理否每見義學紛紛於此不能無議幻曰義學以分別名相為務而於此不能盡分別之理使盡究其極則於別傳二字當一笑而釋矣何則夫四宗共傳一佛之旨不可闕一也然佛以一音演說法教中謂惟一佛乘無二無三安容有四宗之別耶謂各擅其專門之別非別一佛乘也譬如四序成一歲之功而春夏秋冬之令不容不別也其所不能別者一歲之功也密宗春也天台賢首慈恩等宗夏也南山律宗秋也少林單傳之宗冬也就理言之但知禪為諸宗之別傳而不知諸宗亦禪之別傳也會而歸之密宗乃宣一佛大悲拔濟之心也教宗乃闡一佛大智開示之心也律宗乃持一佛大行莊嚴之心也禪宗乃傳一佛大覺圓滿之心也猶四序之不可混既不可混非別而何或者謂彼三宗皆不言別傳惟禪宗顯言別傳者何耶對曰理使然也諸宗皆從門而後入由學而後成惟禪內不涉思惟計度之情外不加學問脩證之功窮刦迨今不曾欠少擬心領荷早涉途程脫體承當翻成鈍置誠別中之別也彼按圖索馬者烏足以知之聞吾禪有教外別傳之說無怪其驚且駭矣

古人參禪用一番苦工只如六祖到黃梅但令槽厰去溈山在百丈會中充典座楊歧十餘年惟總院事演祖於海會充磨主雲峰之化緣雪竇之持淨慈明參汾陽惟戲笑譏訶黃龍扣慈明惟遭詬罵南嶽磨甑青原垂足總之當人正因炳煥斷一切偷心識情之妄任其異境紛如一一消歸至理又何所往而不與道相遇哉

五宗公案各有不同者乃語言機境之偶異耳如溈仰之謹嚴曹洞之細密臨濟之痛快雲門之高古法眼之明各出其天性而父子之閒不失故步語言機境似相蹈習要皆不期然而然也使當時宗師苟欲尚異其自為一家之傳則不勝其謬矣然公案通則情識盡情識盡則生死空生死空則佛道治矣夫公案即燭情識昏暗之慧炬也揭見聞翳膜之金篦也斷生死命根之利斧也鑑聖凡面目之神鏡也故凡通語言文字而不知佛道內典者謂之聰明外道方外知佛道而不會參禪者謂之墮落眾生

昌黎韓公唐之大儒也以不知佛氏之教有補於治道發為詞章而詆訶之逮遇大顛固心降之其譏毀之聲斑斑見於牘柳子厚與之同時亦以文鳴於世作諸佛祖碑碣發揮佛氏之學雖非極至初未嘗效韓之詆毀也宋歐陽氏出文章宗韓作本諭以拒佛謂攻之愈堅撲之愈熾而不知有不可攻不可撲之大本於其間徒訩訩多言又何加損於吾佛也明效和尚著書非韓非非韓也乃諭歐也後儒相倣效詆佛者頗眾吾教之士往往謂彼嫉佛余謂彼非嫉佛也實不知佛也使彼知之則將外護之不睱雖强使其詆毀甯無愧於中乎復以因緣果報言之亦可以收謗矣如佛累遭提婆達多以惡計陷于死地而不動念者乃知其有宿冤也當其狹路相逢返觀報盡還無之理如飲甘露又何念之可動哉韓歐之怒排力詆又安知其非提婆達多之餘蘊未消者乎但堅持正念待彼之餘蘊消盡則逆耳之聲將不求息而自息矣永嘉謂從他謗任他非把火燒天徒自疲永嘉之說雖盡善惟從他任他似亦未能當念融化之也靈芝照云取文中子何以息謗曰無辯謂嘗事斯語矣且無辯與從他任他之語然亦俱未盡理也故圓覺謂若知我空無毀我者則從他任他以至無辯贅且剩矣嗟乎近代之持公論者不鑑其本見彼斥為異端我亦非彼為外道與閭巷倚門而相罵者無異又何以表無生慈忍之力因緣果報之理哉昔有國王放五百醉象害佛佛豎五指迎之象皆馴伏時阿那律見佛五指端各現金毛獅子時一弟子白佛云嘗聞佛說此身如夢不可愛樂今現獅子之威禦醉象之難豈非愛樂其夢中之身耶佛曰我有何心於禦象哉我積刦以來修慈忍三昧今豎指入此三昧任其踐害以我三昧之力成熟故獅子之威不期自現觀佛之說乃禦難息謗之第一義也語言云乎哉機智云乎哉又世有所謂見德人之容使人意消心醉德人豈亦使之然乎期亦禦象難[A1]之浙也[1]或不爾者皆自召也苟欲以語言言息之[A2]適滋之耳何益哉

昔馮給事有偈云

公事之餘喜坐禪 未嘗將脇到牀眠 雖然現出宰官相 長老之名四海傳

又李駙馬有偈云

學道須是鐵漢 著手心頭便判 直趨無上菩提 一切是非莫管

又龎居士云

日用事無別 惟准我自偶
諧頭頭非取 舍處處沒張 乖朱紫誰為 號邱山絕頂 埃神通及妙 用運水與搬柴

又張拙秀才云

光明寂照遍河沙 凡聖含靈共我家 一念不生全體現 六根纔動被雲遮 斷除煩惱重增病 趣向真如亦是邪
隨順世[A3]間無罣礙 涅槃生死等空花

又趙清獻公有偈云

默坐公堂虛隱几 心源不動湛如水
一聲霹靂頂門開 喚起從前自家底

如上士大夫皆是不離功名富貴游戲大圓覺場豈古人獨能而今人獨不能耶惟在信之深行之力則古今可以一致更惑躊躇乃自畫之耳

山可移也方可易也一定之業不可逃也所報之業有曰善曰惡而已善則報之以福惡則報之以禍福與禍雖不同咸屬報緣同名業耳業之定分如行路之遇境也三十里一橋五十里一店行至所期里數而橋店在焉雖聖賢莫之能避夫善惡之念不從天降不從地出一由迷妄之情自結縛耳通於三世貫以多劫因緣會遇福也禍也猶三十里之遇橋五十里之遇店絲毫不可易也世人徒見仁者天暴者壽逆者吉義者凶豈知其作於昔而受於今作於今而受於後惟恐不作安有不報而受之也故聖人不怨天不尤人良有以也昧者怨天尤人實不知其出於己也

龎居士謂于頔侍郎曰但願空諸所有慎勿實諸所無此二語是入毘耶不二法門之要徑是轉諸祖向上關棙之玄機既不可以事說尤不可以理論更不容以義解也惟親到大休歇大解脫田地者如兩鏡相照直下無毫髮隱覆真所謂超言象越格量透情塵沒窠臼底最末後句蓋盡得諸祖不傳之祕乃發機如是之準的也

幻住菴歌

幻住菴中藏幻質 諸幻因緣皆幻入 幻衣幻食資幻命 幻覺幻禪消幻識 六窗含裹幻法界 幻有幻空依幻立
幻住主人行復坐 靜看幻花生幻果 放還收 控勒幻繩騎幻牛 時或住 八萬幻塵俱捏聚
時或眠 一覺幻夢居四禪 有時動 幻海波翻幻山聳 有時靜 幻化光中消幻影 可中時有幻菩薩 來扣幻人詢幻法
我幻汝幻幻無端 幻生幻死幻涅槃 淨名室內龜毛拂 龍女掌中泥彈丸
更有一則幻公案 幻證幻脩須了辦 莫言了辦幻云無 只此無無名亦幻 學人未達真幻輪 動轍身心自相反
幻心瞥爾生幻魔 幻翳忽然遮幻眼 陽燄空華乾闥城 天堂地獄菩提名 有問此幻從何起 雲月溪山自相委
要見菴中幻主人 認著依前還不是

九言梅花詩

昨夜東風吹折中林梢 洞口小艇滾入沙灘坳 野樹古梅獨卧寒屋角 疎影橫斜暗上書窗敲
半枯半活幾箇擫蓓蕾 欲開未開數點寒香苞 縱使畫工奇妙也縮手 我愛清香故把新詩嘲

次韻瀋王題真際亭

按中峰行錄云駙馬太尉瀋王王璋遣參軍洪鑰齎書幣敘弟子禮期請上命南來參叩己未秋九月王奉御香入山謁師草廬咨訣公要請師陞座為眾普說師激揚提唱萬餘言王復求法名別號師名王以勝光號曰真際王因建亭師子巖下以託其事和詩云

高亭結搆標真際 體共雲林一樣閒 山勢倚天忘突兀 水聲投澗自潺湲 伽陀逈出言詞外 海印高懸宇宙間
佇看憑闌人獨醒 又添公案入禪關

昔真歇和尚有偈云

訪舊論懷實可傷 經年獨卧涅槃堂 門無過客窗無紙 爐有寒灰席有霜 疾候始知身是苦 健時多為別人忙
老僧自有安閒法 八苦交煎總不妨

古人作此偈傷身世之浮脆了夢幻之起滅指情妄之所緣示斯道之真寂五十六字網羅殆盡真道人之龜鑑也

昔維摩居士謂無住為家舍大慈悲為父隨順菩薩為母柔和忍辱為妻智慧為子方便為奴婢

送吉上人之江西下高峰和尚遺書

寒巖一夜風雷惡 獅子迸斷黃金索
驊驑萬里追不囘 聲沈宇宙空山嶽 今君去去持此音 十八灘頭探麟角 君不見馬師一口吸西江 波騰浪沸烟茫茫
又不見集雲峰下四藤條 雨洗風磨恨未消 生耶死耶俱不道 鐵壁銀山齊靠倒
有問禪 血染溪花春正妍 有問道 兩岸夕陽帶荒草 千差萬別任縱橫 瞥轉一機何處討 玄沙白紙脫或舉 似時更須莫謗西峰好

和皖山隱者

野人原上十五里 寒厓白日嗁山鬼 萬峰重疊路回旋 半閒箬屋青松底 老僧和鍤入烟霞 滿林遙落朱藤華
燒田種寒粟 斸地栽胡麻 雲根撥筍 澗底尋茶 糞土深埋魁芋種 砂瓶爛煮黃菁芽
人謂隱者閒不足 何故山翁事驅逐 山翁笑指溪上花 庭前竹 春風幾度更新綠 香巖不作靈雲死 徒有是非喧兩耳
爭似儂家百不知 從教少室分皮髓

少林初祖

揚子江心波 少林峰頭月 寥寥一片心 直指成曲折 謂其有傳兮胡為壁觀九年 謂其無傳兮因甚麽花開五葉
秋山木落猿晝嗁 行人眼底流鮮血
大鵬展翅取龍吞 一攪滄溟徹底渾
觸破珊瑚枝上月 至今千古暗昏昏

布袋

兜率天宮降人世 忘卻當來下生記 閒家潑具有許多 [A4]勾引兒童恣遊戲 袒肩赤膊當神通 揚眉瞬目稱三昧
奪將拄杖劈頭揮 一齊趁入龍華會 黑拄杖 橫挑布袋轉頭忘 率陀天 茫茫不顧肩頭重 猶要逢人乞一錢

臨濟

𡎺三拳於大愚肋下 將虎須於黃櫱面前 肆一喝如雷砰霆震 搖寸舌似電激雲奔 掣風顛漢世希有 普天帀地皆兒孫

趙州

高麗僧請贊

腦後萬莖雪 面前三尺霜 肚裏直儱侗 語下絕囊藏 勘破臺山婆子 大坐平欺趙王
萬里海門攔不住 遠遺清影過遼陽 我只喚作三百年 浸漬不朽底 陳爛葛藤椿 試將此語傳諸方

贊潤齋

心如鏡明 齋如掌平 克己之功 惟尚其實 活人之道 乃存其誠 按六脈決 中其的使 二豎畏聞 其名圓陁
陁地神通手 堪與毘耶把臂行

詠葫蘆

秀結團欒帶晚秋 偏從根本易綢繆 牆頭髣髴懸明月 架上依稀綴碧旒 漫隱神仙三㠀飯 隱乘羅漢五湖遊
將來剖破成雙器 半贈顏囘半許由

松月

天有月兮地有松 可看松月趣無窮 松生金粉月生兔 月抱明珠松化龍 月照長江松掛衲 松同禪定月當空
老僧笑指松頭月 松月何妨一處供

自讚

幻人無此相 此相非幻人 若喚作中峰 鏡面添挨塵 墨痕灑袈裟 筆花點精神 展向掛空壁 日日生陽春

我不是渠 渠不是我 物外變通 目前包裹 閒雲居此幻住身 狹路相逢來合火 咄咄咄 我我我 是甚麼一天星月影團團 萬疊湖山青朵朵

虛空有體貌 牆壁具耳目 惟有這箇漢 完全離背觸 喚作幻住 漚華翻性海之波 謂非幻住 陽燄轉識曰之曲
不墮兩頭 如何付囑 常憶開沙十萬家 錦團團兮華簇簇

咄哉此僧有甚巴鼻 大坐胡牀全無義味 談禪禪不曾參 論道道非所契 以茫茫業識當參學眼睛 以擾擾幻緣為平生住計
有時橫孤舟於青莎白水之上 笑船子便棄渾身 有時撥魁芋於寒灰冷火之中 笑懶瓚不收殘涕
千手大悲推不向前 八臂那吒捺不入地 盡指南閻浮提 喚作西來祖意
只如斯鹵莽為人 如何做得他徐十三郎之後裔

遮獃漢只好看殺 有丰姿全無氣岸 謂知道不明本地風光 謂會禪罔測古人公案 最無分曉處佛祖爪牙 極有來由時鬼神茶飯
從來伎倆只有斯 一字如何可加讚

寂而照鼻無兩竅 照而寂家無四壁 見得徹處領下眉長 靠得隱時機前意的 鐵如意擊珊瑚枝 秤鎚揑出黃金汁
匡牀坐看北庭花 春風處處成狼藉

佛印璵禪師贊

臨濟正宗 有楊岐會 化四十年 叢林精彩
唯端精神 辯博無礙 克肖其家 溈仰猶在 後出舒勤 骨面氣概 始自太平 遂遊智海 如法中龍 遊戲三昧
璵也其後 斫額前輩 要識當年栗棘蓬 白藕火中香不改

澹憨道人周初平百忍說

忍之為德其至矣乎樂天知命忍之原也懲忿窒慾忍之方也天道虧盈而益謙人道惡盈而好謙鬼神害盈而福謙謙即忍之旨乎忍為德行之本忍為聖賢之基忍為豪傑之用故君陳篇云必有忍乃有濟有容德乃大孔子云齒剛則折舌柔則存柔必勝剛弱必勝强好鬬必傷好勇則亡百行之本忍之為上是故不得為已甚聖而忍也犯而不校賢而忍也不報無道強而忍也慮以下人達而忍也仁者其言也訒言可不訒乎動心忍性益所不能性可不忍乎羑里(文王)陳蔡(孔子)忍不可忍之患難簞食(顏子)鶉衣(原憲卜商)忍不可忍之困窮其守己也忍餓于嗟來(黔婁)忍渴于盜泉(孔子)其篤學也忍痛于刺股(蘇秦)忍寒于立雪(游酢楊時)夷齊餓首陽為義而忍薛包勤灑埽為孝而忍寇恂屈賈復為忠而忍子卿甘嚙雪為節而忍險阻厯國文公忍而霸晉卧薪嘗膽句踐忍而沼吳屈體鴻門沛公忍而蹙項濳泣枕畔光武忍而興劉子房忍[A5]圯上王孫忍跨下夷吾忍檻車師德忍唾面劉寬忍污袍王旦忍墨飯終身讓路朱仁軌之忍也遜謝叩馬李文靖之忍也大耐官職向敏中之忍也污卷自陳夏原吉之忍也折節受侮公瑾能忍讓溫克不怠康成能忍度屈己抗禮鄭公能忍貴六院同庖君良能忍義無地起樓臺萊公能忍儉若夫忍嫌于秉燭(關公)忍捷于圍碁(謝安)忍功于大樹(馮異)忍主于道棃(許魯齋)忍愬于射牛(牛宏)忍屈夷門而救趙(信陵君)忍恥飯牛而相齊(寗戚)忍乞吳市而覆楚(伍子胥)忍事女主而反周(狄仁傑)忍之為用其大矣哉明此忍則客纓可絕(楚莊王)明此忍則帝足可躡(張子房)明此忍則葅蛭可吞(楚惠王)明此忍則寶盤可碎(裴行儉)明此忍則巾幗可不恥(司馬懿)明此忍則袖釧可不問(彭思永)是故我舌尚存毆亦忍(張儀)佯死棄厠辱亦忍(范睢)不欲知名毀亦忍(呂蒙正)驢首署名侮亦忍(馮道諸葛瑾)償同舍金誣亦忍(直不疑)認馬不爭妄亦忍(卓茂)髠鉗自貶奴亦忍(季布)梁上君子盜亦忍(陳實)孟德憐才則忍陳琳之檄狄青克己則忍劉易之詬袁盎恕吏則忍侍兒之私(賴此以脫吳難)馬翁恤下則忍斃兒之誤(生子森為狀元)跪而結襪釋之忍下賢也失印自如晉公忍變故也繫獄讀書楊溥忍縲絏也遇刺不驚魏公忍授命也(韓琦)不究竊器齊賢以忍容人也不認原金知常以忍全交也先嫁令女鍾離瑾以忍恤孤也焚[A6]券擇配竇禹鈞以忍宥過也(五子皆為顯官)人情最難忍者色與財若靳翁之踰垣避女(子文僖為宰相)馮商之還妾贈金(子京為狀元)曹鼐之書名自戒(後為狀元)羅倫之拒女奔樓(後為狀元)是能忍乎色者林積之約主還珠(子德新為尚書)高翁之捐金完配(子銓為尚書)朱軾之代完青苗(三子皆顯官)舒翁之館貲救婦(子芬為狀元)是能忍乎財者由是觀之自帝王以至卿相自豪傑以至聖賢未有不得力于忍者也是以君子忍人所不能忍忍人所不堪忍忍人所萬難處之忍如冰之忍凍而益堅如金之忍鍊而益精如松之忍寒而益勁忍之為德至矣庸夫不明此忍則為暴戾為橫逆為作亂莫大之禍皆始于不忍可不戒歟噫張公藝所以有百忍之規余因以自警為之廣其旨云

脩雲居記

鳳山舒翼南入會城首萃於雲居昔人以其位為離也因顏其寺聖水所以制亢濡不及也然自前明再劫及今六百有餘年再創在明時萬厤二十八年抑在本朝康熙五十七年為大風摧折而佛印吟廊中峰遺履依然如故無如舊址頹垣古松敗壁已岌岌不支吾郡大章金公嘗為長沙司馬暮年養病歸里遊憩湖山閒往往屐齒芒鞋尋復故址尤愛雲居之幽邃慨然思整其制歲乙酉蠲貲五百金與寺僧雲巢商搆於是薙草築堵拓其殿址繕其門楹今之過是寺也叟童薪牧聆山鐘之逸響披野蔓于朱宮咸得指而識之自是以往倘欲踵而增勝者豈非今茲葺助之力有以基于不壞耶是為記

浙江巡撫都察院張公定案

康熙四十三年三月初三日具控原呈為憲究捏名清界超冤事本年三月初十日奉巡撫部院批據僧人時中等呈詞開稱痛中等住持雲居聖水禪寺寺基坐落錢邑豐興坊內左右前後餘山通共一百餘畝自唐宋至今厯奉丈入魚麟官冊向係僧眾辦糧印票炳赤圍牆種蔬收花修葺康熙三十二年間蹇逢閫司工房范麗源顧朗耀等霹捏雲居山為閫司轅門照山種菜有礙風水誑稟前司熊差人到山盡將四圍牆垣折毀反差拿寺僧監禁勒餽方休弱僧無奈將屋變獻方釋至今不許種植蔬蕪樹枝被竊久難看守中等眾僧賠糧十有餘年飲泣無伸本年正月內不知何棍隱匿姓名捏造寺僧智明誑報閫憲奉批右衞經廳查審差喚驚奇因查各房並無智明已將飛誣供明在廳詳司日久司房又顯神通不但不究捏名又差人來取具看守結狀霹要中等添種楓樹但寺僧厯年賠糧困苦已極司房設計飛害弱僧粉骨難支況閫司照山原係王家山並非雲居山今王家山現有居民納佃種植軍民迥別與僧舍相去甚遠竊去細枝係僧辦糧產物並非王家山樹枝泣思賊竊樹枝與僧何罪捏名陷害不究司房權重如山哀叩憲天電察冤害苦情嚴究捏名翦蠹安良等情奉批都司查報

都使司繆由詳文奉批該本司查得未奉之先本年正月廿六日據雲居寺值年僧人智明呈為稟明事呈稱切照雲居寺後山楓嶺一帶樹木乃是都司老爺照山向蒙前任都司熊老爺查清立碑示諭一應樹木毋許砍伐照山楓樹有關風水遵法禁示並無砍伐傷枝忽于上年冬間有本寺西六房僧時中將楓樹砍伐數枝又將枝枒砍下二十餘枝恐干行查遺累值年理合稟明據此隨批仰右衞經廳查報續于二月初七日據右衞經厯羅萬邦詳稱遵即查喚問據西六房僧時中回稱本寺並無僧人智明舊年值年係僧人時中今年值年係南溟房渭一當值並無砍伐樹木不知何人假捏智明係屬匿名等情據此卑職就經差役督著本年值年僧渭一細查去後復據渭一回稱各房並無智明出具並無智明如虛甘罪結狀現在并覆遵奉臺差各處看視並無砍伐止有三枝微損細枝八條餘無別情等情據此卑職就經當堂詢問本年值年僧渭一那智明果然各房沒有麽這砍的樹你不要代人隱瞞日後都司大老爺查出來責成下來要重處的據實說來回供那嶺上的樹內止有三枝的枝枒共盜去八枝有一寸來大的本身原不動的又問時中那智明你們講說匿名了那砍的樹是那一個砍的你既值年為何不報呢回供上年十二月原被人偷砍了七八枝是早晚偷去的僧人的寺離得遠難照管的又是小枝僧人不敢瀆報當初熊老爺立碑原開釋說不傷大樹若是小枝就罷了如今不知何人捏智明的名字來害僧人的等語據此該卑職查看得雲居寺時中乃去歲值年之僧也今年則易渭一據時中供稱係上年十二月被人竊砍小枝因前憲碑禁不許砍伐樹木未載小枝不敢瀆報之語則時中之不報俗情亦或有然其捏報之智明寺中確查並無其人將誰憑証以為自盜者懲則影射無端之事似難以坐時中也然時中係輪值之年理宜照料但離菴頗遠委係三枝樹木竊取小枝數莖非復巨木高枝聲聞倒砍為時中者或可仰邀憲恩原情寬宥併飭該僧以後無分枝幹嚴禁砍伐永遠培植據此本司批據詳時中供認被人盜去楓樹八枝則智明不為誣矣何得又以匿名為諉此乃慮及智明對質之計姑免深究仰押時中于山空之處栽植楓樹八枝以贖其罪再取合寺僧人看守結狀報查繳等情在案今奉憲臺批據僧人時中等呈稱楓嶺係有糧之地不是閫司衙門照山之語本司即令經承檢查照山卷案即據查出康熙六年李都司任內有王候毛榮佃種照山基地呈詞印案可據又有康熙二十八年熊都司任內有雲居寺僧真朗里書韓遇吉稟復楓嶺樹木數目及禁示印稿可據更有康熙三十二年熊前司取有照昻十二僧結狀及勒石碑摹鑿鑿可攷并有康熙三十九年林前司飭禁印稿在卷除鈔錄附覽外該本司查得楓嶺稱為閫署照山由來相傳甚久似難一時追遡其木根水源矣今就康熙六年暨二十八年三十二年三十九年李熊林三都司任內印卷碑摹而論是現在之憑據既真則從前之傳流諒非虛誕矣詎時中不理直于三都司飭禁勒碑之時輒欲混佔于立碑十載之後若謂熊前司信任范顧二書不敢控究何不公籲于從前厯任院憲乎況熊前司于康熙三十三年離任林前司于三十九年出示嚴禁又何不將魚鱗官冊辦糧印票具控于憲轅乎乃竟默默多年全無一字展辯今乘智明稟報之後一旦誣陷于書辦歸過于本司不識是何意見或寺是僧非意欲各施佛法或誤聽教唆希圖總佔照山前柔後剛令人叵測竊思宦遊地方衙署尚為傳舍何況一照山乎本司又豈可輕信浮言而與僧人爭一照山乎但從前卷案似不守泯本司愚懦亦不可欺惟將舊卷鈔呈詳請憲臺俯鑒酌奪是否本司淩壓僧人抑或僧人藐抗本司統候憲臺一判則如山之案定矣再查僧人智明據吏房書辦趙士昌回稱原識其人又名于南或係時中等暗令遠遊不出反作捏名以圖翻案更查此案承行係工房書辦賴兆榮並非范麗源顧朗耀本司亦未聽其設計飛害應否嚴緝另究伏乞憲臺批示遵行

浙江巡撫都察院加五級張批照山樹木據控係僧眾之物該司不當過問若係該司衙門所植責令僧人看守借端擾累不幾貽一地方之害乎今閱回詳並不平心靜氣細陳原委則該司之書役操權肆意妄不止一事為然可知矣仰將此山現在作何承佃辦糧之處逐一明白詳奪再勿洵混未便此繳

都使司繆審後詳文為憲究捏名清界超冤事四月初七日奉巡撫部院批本司呈詳申覆雲居寺僧時中等呈控雲居山係雲居寺完糧並非都司照山等情奉批照山樹木據控係僧眾之物該司不當過問若係該司衙門所植責令僧人看守借端擾累不幾貽一地方之害乎今閱回詳並不平心靜氣細陳原委則該司之書役操權肆意妄行不止一事為然可知矣仰將此山現在作何承佃辦糧之處逐一明白詳奪再勿洵混未便此繳

奉此該本司捧讀憲批驚悚無地捫心自省蓋緣本司誤以厯任前司案卷為憑里老傳言為據遂將楓嶺認為閫署照山又因時中等將十餘年前之事一旦歸過本司是以鈔卷日月詳過于直戇此乃本司筮仕不經之咎已難自逭猶蒙憲臺恩批指南此又不幸中之幸矣今遵憲批本司傳集眾僧里書同往親勘見其照山石多土少楓樹羅列據時中等口稱此山自唐宋迄今俱係雲居寺承管問其憑據僉云並無又據里書朱鱗回稱係康熙三年丈量分立魚鱗圖冊三本民地一本軍地一本軍地撥入民地辦糧一本雲居寺坐落軍地撥入民地等語驗其來厯丈冊可稱由此推之是此山先屬于軍後撥于民地明矣但熊前司未察先軍後民之故惟認作為照山本司又以熊前司之碑卷作為信案唐突鈔詳此本司因其誤而誤之實非敢于洵混也今奉 憲批仰將此山現在作何承佃辦糧之處逐一明白詳奪等因遵查此山既于撥入民地則應歸于雲居寺承管辦糧惟是嶺頭樹木栽植多年鬱鬱葱葱恐其遽伐不但護閫署之風水亦可作為會城之佳氣可否免僧看守飭禁剪傷此又出于憲臺化及草木之仁矣再查時查原狀內稱書房設計飛害時中等十僧眾口同詞僉呼並末得銀取有十僧押結在案夫范顧二書既未得贜應否免議恩出 憲批更查起釁之僧人智明前據趙士昌回稱又名于南遠出未歸除現在勒令尋覓俟回寺之日究明另覆本司未敢擅專統候憲臺俯賜鑒原批示遵行為此今備前由粘同原奉批詳理合具呈

浙江巡撫都察院加五級張批既據聲明如詳銷案嗣後應歸寺僧管業聽其自便毋再借端擾累致干察究繳

  • [A7]凡本寺各房沙彌初進山門本師即同伊親戚或父兄當詣寺長處通知面會稽其來厯并白大眾可否收以便登常住大簿分別尊卑

  • [A8]凡遇祠堂祭祀各房學生應到祠堂禮拜祖先不到者每人罰錠五百有事遠出不在此例

  • [A9]常住法產祖課向託主管黃在邦收管倘有私自下鄉竊契戤押串通主管私自盜賣者一經察出毋論尊卑立即擯逐鳴官存案盜賣之產仍歸常住此係至公之論永照此例

元雲居寺中峰和尚札

正月十九明本頓首再拜上 福壽堂上山翁大和尚尊几明本自新春而來口欲上尊履之狀病衰日積殊切馳情即日孟春伏惟 尊體起居納福邇者人自城中至傳聞 和尚日昨有意外之擾又知所問之官皆故舊信吉人天相之也方欲拜問茲以中便武亟扶病上狀殊媿草惡大覺寺訟聲聞亦少寬但常住苦於戶役窘於債負一清如洗明本眼不耐見具述寺門之艱作一呈子上 禮相之門以中能言其略 和尚或會 禮相之昆玉更望方便請其與之主維則大幸也餘不多及仰干 尊悉不備明本頓首再拜上

右石刻在雲居寺行書二十二行行字不等不知何時刻札中言寺中事書體頗清逸雄勁自成一家明本不以書名而天骨自具今寺中傳遺履長一尺二寸合觀此書足證其巍然龍象具體也

貴池令近溪沈公墓誌銘

嘉靖乙卯予以河南按察使司副使罷官歸歸而棲聖水寺同山人仕通政使馬公三才太僕卿沈公淮光州守高公冕輩為西湖社遊而吟

當是時近溪沈公梅亦以第鄉試擯之南宮者且四(按沈公嘉靖癸卯舉人)而於馬沈兩公為同年也故亦囊詩筒過焉公性夷曠與人交無城府無坑塹間出舉子業讀之翩翩也已復三試南宮不第於是補博士出諭銅陵下帷帥諸弟子讐六籍及百家言譽望稍稍起直指撽校文他省公固辭未幾令貴池貴池吏民稔聞公之故諭銅陵風素也於是父老攜壺漿出迎公既至省供張絕饋遺邑之豪舉而骫法者稍芟薙之其他節冘費決滯獄平賦役刷庠序以循吏稱而按節使所撽而獎之者沓至然公澹宕而亢不善俯仰譽者什九而齮齕者亦什之一於是解綬棄官歸結廬於苕之上曰永安曰也足別卜築於北山中曰怡閒閉戶讀書嚮所共西湖社遊而吟者並凋落殆盡公猶數過聖水共予徜徉泉石間按公所草西湖誌多先輩聞見不逮其他近溪集併也足堂俚語苕上游詠西湖游詠與善惡報應錄諸所手著予間及覽睹而士大夫間亦數口賞不置

嗟乎公抑詩所謂大雅不羣者已公生正德乙亥十一月朔日其卒於萬厤庚寅十一月十四日享年七十有六公自高祖進家世安溪里故號近溪娶周氏先公歿所生男三長汝忠邑庠生次養元太學生次汝誠蚤殤女二適德清庠生徐汝翼次適錢塘庠生薄元宰孫男三長懋禮太學次懋義次懋信孫女一適錢塘朱長治元孫四嗣賢嗣哲嗣科嗣登養元同兄卜以癸巳十月四日附葬公於聖水寺之東祖塋之麓來請銘銘曰

公之少也 鹿鳴於鄉兮 文業其昌
垂爾墨綬兮 挂爾銅章 公之晚也 社游西湖兮 矢歌其光
煙霞痼癖兮 泉石徜徉 公之歿也 予題其墓兮 呼為地下郎
千斯秋萬斯𥜥兮 猿與鶴其鬱相望

重刊中峯和尚廣錄序(坿刻)

昔在大德延祐之間江之南有大和尚曰中峯本公居天目山發大願力具大辯才痛救末法之弊大機大用變化翕霍雷震電走如大醫王視一切眾受病己劇悉皆因其病而藥之故其所為書有曰信心銘闢義解曰㮙嚴徵心辨見或問曰金剛般若略義曰別傳覺心曰擬寒山詩曰幻住家訓曰山房夜話曰東語西話曰續集曰語錄曰別錄千言萬語反覆辨說無非隨機開示俾凡參學之士證上乘也總名之曰天目中峯和尚廣錄和尚化去其徒表請於朝願如五季永明壽禪師所著宗鏡錄宋明教嵩禪師所著輔教編傳法正宗記得賜入藏與內典並行朝廷允之鏤板於杭之南山大普甯寺未及廣布而數遭小刧板與寺俱燬

有武弁之士曰張子華者善人也得其殘編讀之惕然有省於中曰和尚之言切實明快因事示理真對證之良藥若我之迷鈍且猶有所警發而況圓機之士乎吳山有雲居菴亦和尚法嗣所築也子華謀於其菴之上首智暠慧澤二師曰吾願重刊廣錄以廣流通吾捐己槖為之倡師等皆唱其道者也幸助我募緣成之二師曰是吾志也時和尚之慈風被於人者未冺樂助者眾板材既具擇日命工以鏤刻焉逾年而功完請余為序

嗚呼和尚之道大矣其見於虞文靖公集宋正獻公本所著塔銘與道行碑者備矣至於廣錄入藏揭文安公曼碩又奉勅為之序顧余何敢追繼三公之後縱一言之其於和尚之道猶指虛空而加讚歎安能得其髣彿哉嘗試論之言禪不尚文字其來尚矣要之第一義諦非文字亦莫能以傳譬之涉長江大河非假舟筏之力未免望洋而退惡能濟彼岸故凡傳宗之家必有語錄者此也夫文字者舟筏之具也何可廢哉方元室全盛之日崇尚佛乘前古未有有能續佛慧命大宏法量力尸化權普應十方而無礙者和尚一人而已當其住世王公貴人學士大夫以至遐陬裔域之長攀蘿緣磴隮千仞之巔瞻其光儀聆其謦欬得悟於一棒一喝之下固無資於文字及夫報緣已盡光儀不可得而見矣謦欬不可得而聞矣雖欲承其策勵邈不可得猶幸其應世之蹟見於文字者可以為究竟之地不然光沈響絕未有不舍正塗而趨邪道者此廣錄之書所以不容廢也雖然能仁氏之道累千萬億言至於無一言可說乃為大徹嗚呼是書也其大徹之門乎是故廣錄之書完和尚雖已化去四眾持誦常如住世之日然則張子華氏有功於心宗之傳豈小補哉書凡三十卷字以枚數凡二十一萬有奇若其族出之懿承傳之的與其純德苦行之詳則有虞宋二公之碑銘在兹不著

洪武二十年嵗次丁卯四月佛誕日杭州府儒學教授天台徐一夔序

後序

吾本師崙山公諱通淵海昌人也與懿原係同鄉本屬親串髫年時偕先君子讀書寺中一病幾危師以藥生懿之命病愈不願還家即禮崙山禪師為師師諷唄齋薰惠我三昧久之謂懿曰吾密印老祖云雲居宋元業醫衣鉢傳山今已披緇且指下活人與靜修並濟後嗣不能作人天師不妨精岐黃術因授之以醫經予雖鏤冰伎短鍼血計疎然皆吾師之教也既而吾師跡寄林泉心超祇鷲復以中峰祖師梅花百詠及寺志一冊授懿曰數百年來失修舊矣開闢有自而顛未無稽只防山靈騰誚梅魂獻嘲亦傳應器者咎也予聞言悄然而思竦然而恐曰唯唯懿雖不敏誓成師志顧其中有難為者剖心寡竅問不知三對面多牆書惟闕五則博采難家餘四壁貧似相如產僅十金業同揚子則工費難與李杜齊名者少願僑札交貺者稀則秉筆纂修者尤難具此三難志事不果古銕王先生者東城名士也惠然來吾廬啜茗歡甚逡巡以志事就商先生欣然樂董其事雲飛壯思泉湧麗辭收闕文於百年捃逸韻於千載惜乎手筆未竟人琴俱亡志事復不果自是懿以山椉自前不復外索夫何郡伯嚴君薦懿為都綱辭不受强之再姑任之義在斯合道或可存然而喧囂犯慮倥裝懷時或有焉比年來以病免謝絕業塵打開緣障方克肆力于搜討追蹤乎清芬凡斯寺之所以興殿宇之所以存靈異之所以著更人物之可以傳詩文之可以誦自唐洎今都為六卷刊中峰祖師梅花百詠二卷復以實懿水明山樓集四卷附之肇以辛卯竣於壬辰嗟乎日遷月化吾師云遙雲散風馳王生不再踐在昔之宿諾成未竟之遺篇即或山寺容有變遷而斯志斯文庶幾不死作後敘

乾隆壬辰歲二月十二日本山雲巢衲子實懿謹述

幼讀厲太鴻與石貞石兩先生游雲居詩輒慕其勝咸豐戊午冬日獨訪山中寺之長廊已半欹斜佛屋亦多穿漏僧徒寂跡鐘魚稀音求觀麻履不可得但禮中峯髮塔摩挲梅花詩石而已越兩載猝遇兵燹淨域化城益不暇問同治庚午亂既大定偶偕陸點青竹舟兄登尋遺蹟叢木推殘楓嶺僅留一榦閒階遺礎碎無微塵雖點青少日屢遊之地欲訪鼓兒井所在亦四顧渺然蓋地接錢湖門庚申二月粵賊即從此穴洞燃藥轟裂城堞撲陷省垣寺正當其衝宜乎遭刼尤烈也相與感慨久之點青言寺故有志盍加訪求又數年得此志於海昌管芷湘處閱之有未盡者如明徐大章教授重刊中峯和尚廣錄序中吳山雲居菴亦和尚法嗣所築張子華謀於其菴之上首智暠慧澤二師曰吾願重刊廣錄幸助我募緣二師曰是吾志也時和尚之慈風被於人者未泯樂助者眾得以鏤刻至今印本尚傳而志中不惟失載此序即子華氏之為檀護智暠慧澤之為耆舊亦闕焉不書豈非數典而忘乎遲回又十年點青與竹兄墓有宿草而寺仍荒蕪恐并此志而失墜也因付梓人以永其傳且縮摹許邁孫所藏趙承旨繪中峯遺像翼助莊嚴其梅花百詠水明樓詩姑置緩刊工竟之時上距志成之嵗重周甲子法輪轉運默有微因嗚呼志既因玅運而復刊寺詎不得仗慈靈而復興耶謹識以竣

光緒壬辰臘八日優婆塞丁丙


校注

[0271001] 據《杭州佛教文獻叢刊雲居聖水寺志》補後文之補刊參考來源同(釋廣賓撰劉成國點校杭州出版社2007)
[A1] 之浙也【CB】▆▆【志彙】
[A2] 適滋【CB】[-]【志彙】
[A3] 間【CB】閒【志彙】
[A4] 勾【CB】句【志彙】
[A5] 圯【CB】𡉏【志彙】
[A6] 券【CB】劵【志彙】
[A7] [-]【CB】一【志彙】
[A8] [-]【CB】一【志彙】
[A9] [-]【CB】一【志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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