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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居聖水寺志

聖水寺志卷五

贊偈

古德有云臨濟溈仰諸大善知識皆具王公將相之材為法門樑棟今幻住老祖道超三乘學富五車龍象交參人天共仰一切製什如龍噴法雨潤澤羣生如鶴唳九霄沁人心骨誦讀之間疑有名花解笑頑石顛頭者皆從法海性中流出驚心駭目迥軼凡響古德之言誠不誣焉志贊偈

大士三十二贊

萬象森羅 文殊悟竅 一亘晴空 普賢心妙 具是大德 如青蓮華
皭然皎然 泥而不滓
即佛離相 眾生諸佛 即相索佛 諸佛眾生 百萬億好 大千威神
能見是者 不以目睛
秉般若劍 摧黑暗盡 光明洞然 行佛心令 令行如燄 無處湊泊
鋒鍔未露 天魔膽落
明月一圓 清風兩袖 笊篱笊篱 雖工莫售 莫信者何 勞心碌碌
譬動水珠 竟無撈摸
龍性難馴 驚雷駕電 仰菩薩慈 朝參暮見 脫旁生趣 成正覺緣
念念道德 塵塵行徧
彼賣魚者 一錢二尾 踏破指頭 白晝見鬼 隱菩薩身 化童女貞
非大悲心 著甚死急
猛子求道 渴龍卻海 菩薩何求 清淨自在 乘其背項 游戲無時
龍以渴故 亦總不知
眾生熱鬧 熾然若甑 得楊柳水 一滴消盡 我四大中 觀空亦多
云何無明 但滋愛河
浮圖寶級 縱廣百萬 以自在力 指掌可玩 衣裳離披 龍鬐鳳毛
游行去來 八荒九霄
海月流光 天雲弄影 縹緲玉局 展普門品 轉轉不已 喃喃自喜
云何自持 反求諸己
飛鳥拍肩 蹲蹲將及 正未及間 狂心頓息 天和氣薰 小雨沾裳
浮雲柳絮 空闊飛揚
日映海中 紅光赫奕 百怪潛消 天吳盡泣 一囘顧問 千里瞬息
汝唾露中 亦有是日
琉璃瓶中 滿貯甘露 灌我頂門 透心溢腑 小童無知 問師乞取
師言何用 此惡毒水
海音轟雷 浪花捲雪 彼大士者 飄然一葉 此非因緣 非自然相
欲尋明月 在爾指上
婉矣大士 為女為男 男女二相 了不可拈 皤然老翁 為人為天
惟天與人 同此法緣
有經二函 置之石磴 未展一葉 意義已盡 彼又云何 如恒河沙
徧入沙際 在一剎那
宇宙昧昧 大被長枕 舉世齁睡 呼之不醒 以彼夢機 投我夢說
實知夢者 眼未嘗合
珠網金絡 光芒亘起 我比蓮華 不捨不取 離取捨相 兩頭誰倚
昨夜江邊 一天春雨
形體變幻 神通妙有 我趨亦趨 我走亦走 或攜之前 或攜之後
前後兩際 不可意逗
娑婆惡濁 如大苦海 菩薩安然 得大自在 乃知沸鑊 自有清涼
雲眸旋月 雨花生香
師獵得麕 師農得粟 善財立泣 禮菩薩足 菩薩不定 前瞻後矚
汝自問取 白雲青竹
菩薩化身 并化是石 情是無情 同是幻質 既隨化生 亦隨化滅
是故佛言 一法不立
維獅子王 駿不可沮 領鬣風生 鼻端出火 道人行徑 狐縱歸族
發勇猛時 劍心瀝血
華鬘瓔珞 具種種好 因好生愛 妄想顛倒 顛倒百變 煩惱境現
諸善男子 莫作是見
侗侗貿貿 隨落坑塹 舒母陀羅 光輝爛爛 地無險平 而差趨蹷
沒巴鼻中 婆心正切
抱几南坐 為默為說 為是說者 不涉口舌 若名為默 彼意了然
切不可說 非默非言
桓桓武人 犀顱虎髮 負法王子 雲蹇霧發 仰之瞻之 邈彼天外
迴兮旋兮 近我衣帶
珊珊鬱鬱 風踞灑然 草蔓枯石 雲飛高天 昨夜大士 入我夢來
醍醐一滴 心花自開
俯首瞷月 愛而忘歸 江風水露 助其清暉 試觀我心 一塵不染
萬古寒潭 光明洞遠
彼佛儼然 不起於位 合掌向佛 開掌即背 開合總然 向背不涉
石獅吼風 泥龍舞月
何此打坐 莫非觀音 音聲起滅 為根為塵 根塵總非 非總不是
入是三昧 觀音大士
鳩摩負鐘 鐘如是輕 大士乘蓮 蓮如是重 輕重無性 一切在心
我苟無心 蓮葉可乘

中峰老人書於浮玉山精舍

懷淨土詩

東海一丸金彈子 流光日日射西林 世[A1]間多少奇男子 誰向窗前惜寸陰
迷時無悟悟無迷 究竟迷時即悟時 迷悟兩頭俱拽脫 鑊湯元是藕花池
四十八願水投水 百千億身空合空 法藏慈尊無面目 不須重覓紫金容
塵沙劫又塵沙劫 數盡塵沙劫未休 當念只因情未撇 無邊生死自羈
四大聚成玄兎角 六根縛住白龜毛 漚花影裏飜䈥斗 出沒閻浮是幾遭
正念阿彌陀佛時 寶池樹影日遲遲 更馳心欲歸清泰 又是重栽眼上眉
濁水盡清殊有力 亂心不動佛無機 眼前盡是家鄉路 不用逢人覓指歸
萬劫死生如重病 一聲浮號是良醫 到頭藥病俱忘卻 不用重宣母憶兒
暗室中藏大黑蚖 未曾驅盡莫躭眠 髑髏壓碎須彌枕 帀地香風綻白蓮
藕池無日不花開 四色光明映寶臺 金臂遙伸垂念切 眾生何事不思來
故鄉易到路無差 白日青天被物遮 剔起兩莖眉自看 火坑都是白蓮花
獨坐幽齋萬慮逃 一團山月上松梢 不將迷悟遮心眼 盡是眉閒白玉毫
八功德水暎金沙 百寶樓臺散曉霞 更有一般奇特事 開敷紅藕大如車
賀了新正看上元 萬家銀燭照金蓮 展開常寂光明土 佛法何曾不現前
示入泥洹記仲春 風前歌舞恨波旬 誰知自性黃金佛 常供千花轉法輪
寒食荒郊盡哭天 有誰遙會老金仙 劫初埋向蓮花土 不要人來化紙錢
初夏清和四月時 九龍噴水沐嬰兒 樂邦化主無生滅 只把黃金鑄面皮
不懸艾虎度端陽 惟向西方古道場 一炷爐薰一聲磬 六門風遞藕花香
清泰古家無六月 從來火繖自張空 金沙地上經行處 陣陣吹來白藕香
七月人家暑漸衰 晚風池上正相宜 遙看落日如懸鼓 便策歸鞍已較遲
登樓共賞中秋月 回首誰思父母邦 不問多生逃與逝 至今垂念未相忘
誰知九日東籬菊 便是西方四色花 一箇髑髏乾得盡 百千聞見自無差
[A2]間十月盡開爐 深撥寒灰問有無 金色願王元是火 能燒千劫愛河枯
羣陰剝盡一陽來 五葉心花當地開 遍界枝條無著處 香風吹上玉樓臺
臘盡時窮事可憐 東村王老夜燒錢 即心自性彌陀佛 滿面塵埃又一年
一串素珠烏律律 百千諸佛影團團 循環淨念常相繼 放去拈來總一般
四蛇同篋險復險 二鼠侵藤危更危 不把蓮花栽淨域 未知何劫是休時
深思地獄發菩提 父母家鄉勿再迷 痛策歸鞭宜早到 莫教直待日沈西
要結蓮花會上緣 是非人我盡傾捐 無時不作難遭想 歡喜同登解脫船
念佛直須圖作佛 不圖作佛念何為 但當抱識含靈者 白藕均同有一枝
老來念佛正相當 去日無多莫暫忘 南無阿彌陀六字 是名越苦海慈航
諸苦盡從貪欲起 不知貪欲起於何 因忘自性彌陀佛 異念紛馳總是魔
勢至曾參日月光 教令存相念西方 自從親證三摩地 不離慈尊左右傍
觀經是一卷家書 日落之方有故居 多辦資財期早到 免教慈父日嗟吁
兄呼弟應念彌陀 要與渾家出愛河 辨得此心常與麽 重教佛不奈伊何
船往東西南北了 依前不離古灘頭 等閒推轉虛空拖 香氣滿船花滿洲
若不行船便任家 從教門外拽三車 笑看火宅深深處 陸地純開水面花
六方佛出廣長舌 俱讚婆娑念佛人 須信白蓮花世界 無時不散劫壺春
念佛不曾妨日用 人於日用事相妨 百年幻影誰能保 莫負西天老願王
富貴之人宜念佛 黃金滿庫穀盈倉 世[A3]間受用無虧缺 只欠臨終見願王
貧乏之人念佛時 且無家事涉思維 赤條條地空雙手 直上蓮花占一枝
盡道少年難念佛 我云年少正相當 看他七歲龍王女 掌上神珠放寶光
身膺宰輔與朝郎 蓋世功名世莫量 自性彌陀如不念 未知何以敵無常
心中有佛將心念 念到心空佛亦忘 撒手歸來重檢點 花開紅白閒青黃
清旦黃昏禮懺摩 低頭泣告老彌陀 輪迴六趣知多少 誓欲今番出網羅
金沙地上無紅藕 赤肉團中有至尊 千聖頂𩕳移一步 等閑踢倒涅槃門
念彌陀佛苦無難 入聖超凡一指彈 除卻彌陀存正念 萬般聞見不相干
現成公案絕商量 曉磬頻敲蠟炬長 晝夜六時聲不斷 滿門風遞白蓮香
動地驚天勤念佛 搥門打戶勸脩行 問渠因甚麽如此 只怕眾生入火坑
便就今朝成佛去 樂邦化主已嫌遲 那堪更欲之乎者 管取輪迴沒了時
禪外不曾談淨土 須知淨土外無禪 兩重公案都拈卻 熊耳峰開五葉蓮
佛與眾生夙有緣 眾生與佛性無偏 奈何甘受娑婆苦 不肯囘頭痛著鞭

右懷淨土詩者中峰和上之所作也詩凡一百八首取素珠之一周也予嘗為書其全稿今茲特取其要者再為書之憫羣生之迷塗道佛境之極樂及其成功一也

大德五年春三月戊申弟子趙孟頫書

與馮海粟居士

曩辱下訪繼領詩章枯槁之縱過蒙提獎何以得此哉尋問閣下奉旨入覲而某亦理浮遊之棹走淮泝汳又復三年別來不識閣下於此道上能精加念力否今古利達之士靡不知三界是大夢宅苟不曾一回親切警悟則與此所知之心俱落夢寐故吾法中目之曰所知障是也此障鈍根人無分惟利達者有之故少林初祖只令人外絕諸緣內心無喘心如牆壁乃可入道肯將胸中解會底百千道理猛與截斷俾之如牆壁一回忽爾於牆壁處孔竇豁開千差萬別一以貫之曾何悟迷之有異同也或孔竇不即開豁但令久持而不忘縱使盡生不了當鍼芥相投於異世矣安有虛棄之理哉所以佛祖教人深信而不疑惟閣下於吾道信根未嘗不深獨未知其於信處能脫略所知否世[A4]間浮光幻影能幾何時向者鄙偈中有披衣終日坐茅室之句嘗蒙閣下許我以踐之今日所謂貧人索舊債也

募脩觀音閣疏

伏以祇樹東來蔭三千之幻界圓根深入悟十二之契經念彼觀音了茲法界惟聖水落中峰之錫華鬘與舍利交輝其高殿容普陀之光海粟與文身相證是我普應指人普門攝龍宮五時五味之靈詮現蛤舍千手千眼之妙跡不眴而一珠自轉反聞而三寶互融豈屬思議直須捨離夫捨者六度之要津五燈之前燄截魔軍之利刃開惑障之金錍但脩無量莊嚴不是有為功德啟善人卷荷之耳聽衲子化財之言今大眾雲居而大士露宿實所未忍以此希求況本老之偈頌如新又朴公之舊趾尚在因緣成事正在斯時喜捨為心願作是施或貽紙筆而裝赤軸或指纓珞而飾白衣或建應化之僧廬或製花冠之佛像總阿那娑羅言吉低輸為主更指三洲韋馱尊天者為盟錙鐵甚少一時而奉常住之三尊福德極多彈指而登不退之九品謹疏

[A5]募脩觀音閣偈(并序)

雲居聖水禪寺元中峰和尚卓錫茲土冠郡名剎朴公嗣之為建大士殿閣房廊之勝遞新遞[A6]圮剝落松石見者慨然萬厤丁亥屬歲大旱直指蔡公按周禮荒政十二之一索神疏井而得磁相大士于前衞古井中相好妙莊嚴瑩淨如玉香鉢水盂涵八功德天降時雨百官有司暨億萬民踴躍稱頌菩薩大士錫祐山川奉之雲居禮拜供養朴公之業可紹而隆都閫王侯乃倡其事住僧照玄領之給部虞公長孺疏勸有眾惟忌與慳成功不易佛弟子黃汝亨稽首申讚而作偈言

稽首大悲尊 三十二圓應 具足千手眼 照覆諸十方
十方暵晘苦 如兒墮火坑 又如身焦爛 脂膏及汗血
一切非我有 化為清涼地 現彼白玉相 大火不能焦
灑作一滴水 而遍恒河沙 是井非始有 是佛非始來
應此一念慈 灌溉極無量 我等浴佛恩 如兒吸母乳
報稱亦無量 身命皆可捨 而況金銀粟 珠寶及旃檀
持此一念心 常呼觀自在 念念相應結 如空無退轉
能消八難苦 猶如火燒空 中無寒熱故 身心獲安樂
是稱大慈悲 是故應喜捨

募脩雲居聖水禪寺疏

竊惟梵宮煥彩實護國以垂庥淨域宏開堪祐民而護福茲雲居寺者地接吳山名高靈竺江濤湖影近在目前市雜人喧遠空腳底控離龍而作鎮聖水常資軒舞鳳以如翔文壇藉蔭溯自唐宋開基元明繼蹟東坡佛印秀結禪宗松雪中峰名高翰海雲每而不去暝和松烟泉一滴之長流響分竹雨風飄旙影尊尊寶相莊嚴香裊爐烟箇箇名師駐錫鐘鼓上震乎太虛梵唄遙宣於天際詎意居諸屢易興廢殊觀崇樓傑閣之上無復凌虛脩廊深院之中何能引勝梅花香裏惟百詠清吟淨土碑前猶剩一雙麻履嵐氣兼霞氣以迷窗漏痕雜蝸痕而篆壁月穿梁隙棲鴒應驚風逼簷牙然燈將滅若不早扶衰桷印公之締造長湮惟當急整觚稜幻老之規模庶復(實)(懿)填海有心負山無力伏願貴官長者闔郡檀施籯金能布寶氣應騰笥帛肯捐剎光定現或楩南梱至足供梁桷之材或瓴甋輦來可備堦垣之甃共成白業復湧青蓮從茲文運重興祝融永息異日龍旂南指或尋勝於茲山鸞輅東臨好拈香於是剎則不特名藍被寵且大為眾姓增輝矣

贈無念說

雲居思菴主以無念字義質于予予謂無念有三怒雷震地山嶽驚泥牛之耳不掩白刃橫空鬼神泣木馬之晴不搖此頑冥之無念也萬仞崖頭撒手銅沙鑼裏盛油把定要津風高水急埽除行跡路絕門懸此坐斷攀緣之無念也一心不生萬法俱悉前後際斷生死情忘此心空之無念也如是三者子將何所居思曰不然吾一念之閒具含法界非心空也萬有交參羣機並赴非坐斷也木馬舞三臺泥牛鬬入海非頑冥也如月影之落江海淺深一無所擇如蓮花之出水泥垢淨二俱不著寂而常照作而不為以是為無念可乎予亦豎拳示之復展手示之思罔措一笑而去

聖水寺志卷五


校注

[A1] 間【CB】閒【志彙】
[A2] 間【CB】閒【志彙】
[A3] 間【CB】閒【志彙】
[A4] 間【CB】閒【志彙】
[A5] 募【CB】墓【志彙】
[A6] 圮【CB】圯【志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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