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是金中之精堅者。剛生金中。百鍊不銷。質極堅利。不為物破。而無物不破。譬如般若能照破眾生貪嗔癡愛一切顛倒之見也。般若者梵語。華言智慧。性體虗融。照用自在。故云般若。梵語波羅蜜。華言到彼岸。欲到彼岸。須憑般若。此岸者。眾生作孽受苦。墮落沉淪之地。彼岸者。謂諸佛究竟到人欲盡淨。光明正大之地。經者徑也。猶云路徑。謂欲到彼岸。必由此路徑也。波羅蜜有六種。一布施。度慳貪。二持戒。度淫邪。三忍辱。度嗔怒。四精進。度懈退。五禪定。度散亂。六智慧。度愚癡。各占六度之一。惟一般若。能生八萬四千智慧。則六度兼該。萬行俱俻。佛言梵語。中國莫識其義。宏始三年。姚秦迎鳩摩羅什。至長安。待以國師之禮。請什用中國語。翻譯此經。指示後學。盖人之真性。本是虗靈不昧。歷劫常存。惜為萬欲昏蔽。所以沉淪苦海。受報無窮。我佛慈悲。特說此經。猶乘筏度津。以至彼岸也。所謂金剛者。盖萬物不能逃乎五行。而五行之中。惟金最堅利長久。木有時而朽。水有時而涸。火有時而熄。土有時而崩。以金試之於木。則能成器用。沉之於水。則光湛常新。投之於火。則百鍊愈精。埋之於土。則永劫不壞。其位在西北。能摧折萬物。人能用之於身。可以斬一[A1]己之邪魔。除萬里之妖孽。儒有龍泉寶劍。安邦定國。道有青蛇寶劍。斬絕情欲。佛有金剛寶杵。降伏魔王。大易以乾為首。元門以金丹為首。此經以金剛為首。得此般若者。證西方無量壽果。西方金方也。金之為義。大矣哉。故以金剛為喻。般若者。智慧也。人生日用間。圖名貪利。奸偽百出。至死時。心尚不足。自以為乖巧伶俐。不知溺於罪孽苦海。真癡愚也。必以智慧。打破癡愚。獨秉乾剛。勇猛精進。明了自性。豈不到彼道岸。與諸佛同清淨身如哉。總之。金剛喻也。般若法也。波羅蜜證果也。此講章乃石公天基所註。於金剛般若波之義。所解甚明。故存原講。

姚秦譯經時也。後秦姚氏。建都長安。為別秦符氏。故稱姚秦。鳩摩羅什。譯經者之名也。什父名鳩摩羅炎。母名耆婆。祖居印土。家世相國。其父以聰明見稱。避位出家。遊學龜茲。龜茲王聞。以女迫而妻之。乃生什。什處胎日。母增慧辯。如舍利[A2]弗處胎相似。什生。母即學佛修行。得證初果。自年七歲。亦俱習佛乘。從師受經。日誦千偈。九歲隨母到罽賓。依名德法師槃頭達多。習小乘經論。十二歲其母携還。至月氏。北山有羅漢。見而異之。謂其母曰。此子當善守之。如過三十五歲。不毀戒。度人不減毱多。若破戒者。止可才明㑺藝法師而[A3]已。又到沙勒國。見佛鉢。隨頂戴之。俄念鉢重。即不能勝。失聲下之。母問其故。即以唯心之義答之。乃還龜茲。名盖諸國。至於四明。五圍諸論。陰陽星算等術。莫不窮微盡奧。從從卑摩羅。義學十誦律。又從須利耶蘇摩。咨稟大乘。乃知從前學小乘之非。如是專習大乘。廣求要義。有頃什母預知龜茲運衰。辭往天竺。進證三果。臨行謂什曰。方等深教。當闡秦都。但於自身。乃有不利奈何。什曰。菩薩之行。利物亡軀。果其大化得行。雖富爐鑊無恨。乃留住龜茲。止王新寺。後又到罽賓。為其師槃頭達多。具說大乘妙義。達多感悟。反禮什。為大乘師焉。自是道播西乾。聲流東震。當此土前秦符堅建元九年。異星現於西域分野。太史奏曰。當大德智人入輔中國。堅曰。[1]臣聞龜茲有羅什。襄陽有道安。得非此二人耶。於是先致道安。後遣驍騎將軍呂光。率兵七萬。伐龜茲。致什。至西凉。光聞符堅為姚萇所弑。乃自據凉土。即三河王位。什亦留止。萇即位。亦聞師名。屢請。光不允。萇卒。子興立。復請不允。光卒。子隆立。姚興伐凉。請什。至長安。待以國師之禮。當宏始三年時也。因見舊譯經論。卒多不與梵本相應。乃集沙門八百餘人。所譯經論。九十八部。凡三百九十餘卷。所譯此經。名金剛般若波羅蜜。什臨滅集眾謂曰。自以暗昧。謬充翻譯。若所傳無謬。當使焚身之後。舌根不壞。後果如之。是知師舌興如來廣長舌相。等無有異。所以此經六譯。而時所宗尚。皆宗秦本。今疏依之。

如是者。此也。我者。即集經者自謂也。阿難尊者曰。如此之法。乃我親聞之于佛也。

一時者。謂說般若之時也。

佛者覺也。自覺覺他。覺行圓滿。故名曰佛。即釋迦牟尼佛也。

在者。所在之處。

舍衛國者。波斯匿王所居之國。

祇樹者。匿王太子名。祇陀園中樹。乃祇陀所植。故名祇樹。

給孤獨園者。舍衛國有一長者。王之宰臣。本名須達拏。常好施給孤獨。因名之為給孤獨長者。給孤獨長者。在祇樹園。建造精舍。請佛說法。故曰祇樹給孤獨。

梵語比丘。華言乞士。謂上乞法於佛。以明[A5]己之真性。下乞食於人。以為世人種福。盖佛將說真空無相妙理。必得道之深者。方能領悟。豈小比丘所能與哉。比丘者。菩薩羅漢之類也。

千二百五十人俱。此諸弟子。凡佛說法之處。常隨侍而同處也。

爾時者。彼時也。

佛為三界之尊。故稱世尊。三界。欲界色界無色界也。

食時。當午前將欲食之時也。

著衣。著柔和忍辱之衣。即僧伽之衣。

持鉢。持四天王所獻之鉢。

入舍衛大城。園在舍衛國城外。故曰入。

乞食於其城中。佛是金輪王太子。誰無供養。而自持鉢乞食。欲教化眾生之捨離憍慢。去此貪心。並欲使後世比丘之不積聚財寶。以煉種性。正君子謀道。不謀食也。

次第乞[A7]已。不越貧從富。不捨賤從貴。如來大悲平等。無有選擇。次第皆到而[A8]已。

還至本處。謂乞畢而歸還祇樹園之處。

飯食訖。謂食飯[A9]已完。

收衣鉢洗足[A11]已。謂收起袈裟鉢盂洗足。以淨身業。將入禪處。於是收拾其衣鉢。使心無係累也。洗其足。以潔其身也。

然後敷座而坐。敷乃排列也。謂排列序次之座而坐。此我佛之去來動靜。任運合道。歷歷我所親見。而畢記者。法會之因由。如是而起矣。

時者。謂佛自入城還園。敷座而坐時也。

長老者。德長老之謂。眾弟子之中。惟德尊而言之。

須菩提梵語也。華言解空。一名善現。謂能解悟空理。善揚發現也。

在大眾中者。在千二百五十人眾也。

善現即從自[A12]己座位起身。整頓威儀。出座起立也。

偏袒其右肩者。以示不敢倍乎其師。東土以謝過請罪故肉袒。西土以興敬禮儀故偏袒。

右膝著地者。以示不敢左乎其道。般若經云。右是正道。左是邪道。必以右膝著地。偏袒亦以右肩者。用正去邪之意也。以見身業䖍誠。

合掌者。心合於道。道合於心。以示其歸依也。

恭敬者。以示其嚴肅心恭意敬。以見意業䖍誠。

內外䖍誠。方啟白佛。白者啟也。言者。發語讚歎也。

希有者少也。猶言少有我世尊也。

如來者。佛之總稱。如而不生。來而不滅。即或真性之體用。單修智慧。曰菩。單修福業。曰薩。雙修曰菩薩。諸菩薩只會下學道之人。如者。以真性之光明。照無量世界。而無所蔽。慧通無量劫事。而無所礙。能變現一切眾生。而無所不可。是誠能自如者也。其謂之來者。以真性能隨所如而來現。故謂如來。

善現。謂如來入城還園。去來如如不動。密示住心。標榜後進。正是護持注念在會諸菩薩。與以智慧力。上求佛果。使之信受也。

又以食訖晏坐。一念不生。密示降心。模範新意。正是付囑在會諸菩薩。與以教化力。下度眾生。使之奉行也。菩者覺也。薩者有情。一千二百五十人。皆善惡俱遣之大比邱。於一切有情中。皆能覺悟也。但恐未來眾生。不得親覩我佛儀容。無有標榜。

故啟咨世尊而問曰。

謂世間或有善淑男子並女人。學道之初。

先發此無上菩提之佛心。阿無。耨多羅上也。三正也。藐等也。三正也。菩提覺也。梵語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華言無上正等正覺也。以真性湛如。無有更上之者。故云無上。然上自諸佛。下至蠢動。此性正相平等。故云正等。其圓明普照。無偏無虧。故云正覺。得住此性者。智無不遍。用無不週。不言自治。無為自化。善現良以善男女初發是心輕若鴻毛。不能同佛隨緣安住。

當如何常住而使之不退轉。

當如何降伏而使之不惑亂我真心也。應者當也。云何者如何也。住者止也。降伏者。制禦之謂也。

佛因聞善現之所問甚善。寔足以繼往聖之心。傳開後學之□法。故重言善哉。以讚美之。

佛呼須菩提曰。

如汝所說如來善護念付囑二句。原是善發我未發之言。

佛深契善現所問。善發我未發之言。如此。我若不說。則為失人。故云汝當詳審諦聽。

當為汝說此住心降心之道。

善男下。謂人之一心。朋從往來。攻取日眾。最難發此菩提覺心。

若善男子並女人。既發此無上菩提之真心。則滿腔中純。是天理真如。本性自然。顯露自然。常住不滅。

應當如是常住不滅。則五蘊自然皆空。如是一切妄心。不待驅除。而自降伏矣。所謂道心為主人。心退聽也。譬如日光一照黑暗盡明。

善現聞佛所說。篤信於心。隨應之以唯。旋思而復應之以然者。惟恐初發心之善男女。乃現在未來眾生。不能了達一貫之理。必得我如來條分縷晰以開道。

是以啟咨世尊而曰。

我等弟子。願樂欲聞。我佛之分別解說。得以垂經顯法。使現在未來眾生。遵循於不朽耳。

佛告須菩提。

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皆大悟菩薩也。我謂善男子並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應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若果能應如是所發之心常存不昧。則一真顯露。無妄可降。如是降伏其心矣。其所以不能常住此所發之菩提本心者。因妄心迷蔽真心。至是。必須先降伏妄心。使人欲淨盡。而天理流行也。汝皆欲上求證佛。下度眾生者也。自度度生。應如是降伏其心矣。

所有一切眾生。雖無數無窮。總不外乎四生八變之十二類。故種種一切眾生妄心。極難降伏。何以見之。

卵為想生。或有心易輕舉。飛揚遠適。謂之卵生。

胎因情有。心常流轉。習氣深重。謂之胎生。

濕以合感。心隨邪見。沉淪不省。謂之濕生。

化以離應。此四生也。心見景趣。遷變起幻。謂之化生。

執相修因。頓起邪思。名為有色。

內守頑空。不修福慧。名為無色。情想合離。更相變易。有色情而合無色情。而離依胎而變。

滯諸聞見。係念染著。名為有想。

靜沉死水。猶如木石。名為無想。有想想而合無想想。而離依卵而變。

起生滅見。落兩頭機。名非有想。

非無想。然此九種眾生心。皆非菩提真心。一或有之。死即隨類受生。墮於胎卵濕化之物。虗空等神。天魔等鬼。所以輪迴六道。難入涅槃者也。非有色。情離而合。非無色。情合而離。依濕而變。非有想想。離而合。非無想想。合而離。依化而變。故有十二類眾生。

我者。佛自謂也。皆者盡也。令者使也。入者行至於內也。無餘者。無有餘剩也。梵語涅槃。此云謂無餘。涅大涅槃也。滅消滅也。度化度也。佛之意。盖說如前。所謂一切眾生妄心。皆不是我菩提覺心。我皆令此受學。諸菩薩將此妄心。入於清淨無為之鄉。消融其渣穢。度脫其染者。如紅爐點雪。必使人欲清淨。纖毫不留。造於元默之境。所謂心外無餘道。道外無餘樂也。人有虗靈之性。包括天地。謂之真空。又名法身。亘古亘今。所不能滅。即大禹見黃龍負舟。自言生寄也。死歸也。四大色身。原是假合。空無毀壞之理。愚人不能明心見性。所以死歸陰趣。隨業受生。遷轉不[A13]已。聖人明覺了然。如虗空杲日。當天普照。或出應時。則為報身。化身隨緣。或不住世。則棄四大。如棄敝屣。永證清淨法身。寂然常樂。是其來也。從體起用。無所從來。其去也。攝用歸體。亦無所去。豈非涅槃常住不滅哉。世人不知。誤以為死。非也。楞伽經云。涅槃乃清淨不死不生之地。一切修行者之所依歸。

而滅度之滅者。化也。度者度生也。滅化以度其生。使各遂其生也。

佛說如是以前。所言滅度之道。使般若智慧。打破種種邪見煩惱。

故此無限量無計數如是滅度。天上地下。人間四生。七趣十二類之無量無數。

無邊際一切眾生之心行。無為自然之化。

寔無有滅度眾生之相。

以眾生為我得而滅度者。今[A14]已滅度無餘者。豈我真能使之令入涅槃而滅度之哉。盖以凡夫原有此無上菩提之心。只為迷而不悟。今心地一旦豁然開朗。頓見本性空寂。是乃自性自度。本來無此眾生妄心。曷得而滅度之。

夫無有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也。佛自徵。何以故。謂寔無眾生得滅度者。盖真性即是道。真性虗靈。至公無我。本無我人眾生壽者。四相方是無上正覺之道心。若有我人等眾生壽者。即是眾生。無此四相。即是菩薩。

佛呼須菩提曰。

若諸菩薩摩訶薩。皆修無上菩提之因。[A15]已證菩薩之果。或若有此四相。則前一切眾生妄心。安能滅度。以至涅槃哉。決非菩薩地位中人矣。

若計我為能度。則有我相也。

若計他為我度。則有人相也。

若計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則有眾生相。

若更計滅度眾生。經萬劫而不息。歷亘古以如茲。則有壽者相。有此四相。則自心不能降伏。與眾生無異。

且我人眾生壽者四相。即是貪嗔癡愛四惡業。貪則惟思我富我貴。逞[A16]己之長。炫[A17]己之能。爭名奪利。只為我身之計。是我相也。嗔則嫉人之有。妬人之能。攻人之短。吝人之來。訐人之私。皆人相也。癡則五蘊計其和合六塵。汩沒靈源。是眾生相也。愛則執法修因。希冀飛昇。或燒丹煉藥。期求增算。或舍義而貪生。或臨難而苟免。是壽者相也。有此四相。則貪嗔癡愛之心。纏綿固結。五蘊六塵之勞擾粘染。如此妄心之執迷。則與道相違。而沉淪無窮盡也。若離此四相。則一念不生。全體發現。妄心自伏。真如自住。天地合德。日月合明。四時□序。而生生不息之機。與道合真也。況佛說大乘無上菩提之法。總不外乎六度波羅蜜。一佈施。二持戒。三忍辱。四精進。五禪定。六智慧。若無此四相。則六度兼該。無我人等四相。則自然民胞。物與為懷。即是布施波羅蜜。無我人四相。則六根自無。而六塵污染不著。即是持戒波羅蜜。無我人四相。則不見有辱我之人受辱於我。即是忍辱波羅蜜。無我人四相。自能精進一乘。永不退轉。即是精進波羅蜜。無我人四相。則四大非有。五蘊全空。心心相續。湛然清淨。即是禪定波羅蜜。無我人四相。則自性常空。無有障礙。一真顯露。光無不遍。照無不週。即是智慧波羅蜜。佛說經成藏。無非發明此四句之義。佛說[1]也括無餘。故無我人等四相之法。不但為金剛一部之骨髓。讀經者。如此四句。為金剛之全體。可謂真能契般若經者也。學佛者。能遵此四句十一字。而修行之。則無上菩提之真心。何患彼岸之不到哉。

復次者。連前起後之詞也。佛呼須菩提曰。我謂應如是降伏其心之法。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寔無眾生得滅度者。以住我人眾生壽者四相。我故說。若菩薩有我人等四相。即非菩薩。

盖菩薩於六度萬行之法。以佈施為先。

應當無所住。

行於佈施也。若四相既無所住。則六根自無所住也。六根既無。彼六塵者。又安住何所。

所謂不住於眼。即不住色布施矣。

不住於耳鼻舌身意。即不住聲香味觸法布施矣。

佛是以呼須菩提曰。

汝等菩薩。應如是布施。不住於相也。我謂菩薩應如是布施。於自心眾生。捨其所貪。歸於空寂。不於六根六塵上。有所係累拘執。但自性虗空。妙圓明淨。隨感而應。

不住於相何也。

佛自徵何以故。

則六根清淨。五蘊全空。以湛然明寂之心。行普度眾生之法。圓滿無上菩提之道。則盡皆善福。

其福德量等虗空。豈人之心思。可得而測度忖量哉。非享福報之謂也。

復又呼須菩提曰。我謂不住相布施之福德。不可思量。

於汝之意云何。

譬如東方虗空。可思量否。

須菩提答云。以大。莫大於虗空。非人之所能測度。故以弗也。

啟咨世尊。而答佛思不住相布施之福德。猶不止一方虗空之可較量。

佛又呼須菩提曰。

須菩提意以一方之虗空。尚不可思量。而十方之虗空。更不可測度而思量矣。故亦以弗也。

啟咨世尊而答。

佛聞須菩提。兩次弗也答之。知須菩提[A18]已深悟十方虗空之不可思量。是以呼須菩提而告曰。

四方四維上下虗空之不可思量也。

佛呼須菩提。汝要知無住相布施之福德。等於十方虗空之大。不可思量。汝等菩薩之學道者。不必他有所求。

但應如我所教。不住相之法。以無住而住之。理便就。此上應用之間。湛若十方空無所住而住。可也。

佛呼須菩提曰。我謂菩薩應不住相布施。應如我所教。無住相而住。

於汝之意云何。

可以色身之相好見。即是如來之法身否。

須菩提了達此理。即以弗也。

啟咨世尊而答。

須菩提又自解曰。何故不可以身相見之。

盖如來所說身相。不過形體之末。非真空無相之道。豈可指而謂之真如來哉。

即非身相也。

佛聞須菩提所答。[A19]已悟身相之不可住故。又呼須菩提。進一層以告曰。汝既知現具身相。乃屬形體之化質。

世間凡有形相可見可聞可嗅可食可觸可法。乃天地人物山川草木昆虫一切有形有色諸相。

皆有生有滅。乃是虗妄。而非真寔堅牢之本體。

若見一切諸相能體全空之非相。必無執相迷真之失。自能迴光返照。

即見自性中有平等法身之如來。隨處顯現。不致住相布施得無住之法矣。刊定記云。執相迷真。對面千里。虗心體物。天地一家。

須菩提得聞佛說無住布施無相見佛之法。

乃白佛言。啟咨世尊曰。我佛說無住布施。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之義。我[A20]已得生寔信矣。但此理奧妙深微。後之學佛者。恐不能悟此精蘊。以致難生寔信。且眾生布施。大半為求福之因。希得富貴利達之果。不思成佛。聞無住之因。見佛之果。不獨以為渺茫難及。抑且所樂不從。以致不生寔信。

不知頗有眾生。

得聞如是無住無相之言說章句。

果能生寔信否。

佛告須菩提曰。汝莫作生寔信否之說。然此無相真空妙理。必有大根[1]基之善人。方能任其道。

設或佛滅後。

到五百歲之時。乃濁劫惡世之中。不信佛法之時。

有持戒而諸惡莫作。修福而眾善奉行。因持戒修福之力。悟無住無相之理。

又能於經中之一章一句。

然生信固以持戒修福助成。而能持戒修福。又因宿善所發。

豈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種此善根哉。

歷佛既多。則聞法[A22]已多。修行亦久。自能了悟無[A23]住無相之理。寔修而寔證。汝何可以學佛者不能悟此精蘊。而有難生寔信之疑乎。且無住無相之法。我不徒為善根深者而說。使之寔修而寔證也。善根淺者。自必經年受持。累月讀誦。修菩提之因。證菩提之果。不待言矣。即有善根之淺者。惟知希福。但六祖曰。信般若波羅蜜。能除一切煩惱。信般若波羅蜜。能成就一切出世功德。信般若波羅蜜。能出生一切諸佛。

佛又告須菩提。若有此善根之人。聞得此經之章句。乃至頃刻頓空。四相淨焉。而心不亂信焉。而心不疑布施。而三輪體空。利濟而無分人我。一念之中。能生淨信。

佛呼須菩提曰。

如來色相雖滅。法性常存。週遍虗空。無微不照。如來悉知悉見。不肯沮其一念淨信之心。必使遂其所求之願。

我能盡知盡見。此人雖名眾生。而持戒修福之德。善根受用。不盡其福德。豈有限量哉。世間所享者。名福報。信此經者。名福德。

佛言是諸眾生。何故得如此之福德。

盖一念之能生淨信。是諸眾生。[A24]已深契無住無相之理。頓悟大道至公無我之心。

四相既無。諸相自然不有。不執著於心外之法。而生妄見無法相矣。

所行布施方便持戒忍辱。亦無非行善去惡之法相矣。

佛又轉徵。無我人等相。無法相無非法相者。何以故耶。

盖是諸眾生。

若心取相。則有我之見。必私[A25]己利[A26]己。而無濟人利物之心。

汝若取法相。則必心外求法。而不悟本心。

佛轉徵何以故。

若取非法相。則必毀佛謗法。而不修明心見性之善因。

是故不應取法而生執。

不應取非法而生疑。

以是無住無相之法。修佛者。得大乘智慧。希福者。得無量福德之義故。

如來常說各經中言之詳矣。

當知我與汝等說此法者。因汝諸人。有此四相。不能了悟真空起於彼岸。我不過假此法門。度脫生死苦海。既見自性證涅槃樂。則我之當棄之。無所用矣。

如渡河之筏喻者。渡眾生一切灾厄流離之患難。普濟以慈航。豈以一味教人證佛之法哉。善根深者。寔信寔修。

功圓果滿。自登覺岸。而證菩提。即善根淺者。能一念淨信。即一念善緣。自獲福報。且無住無相之法。原教人明心見性。遷善改過。甯捨法而悟性。不可執法以迷心。如來教人修真悟性之法。尚不可執著而甯捨。何況執我之法。為精微奧妙。學佛者之難生寔信。是取法也。疑佛法不能希求世福。而求福者之不生寔信。是又取非法也。取法取非法。皆非我之法也。汝安得以無人寔信。而生頗有之疑乎。傅大士曰。譬如過河須用筏。到岸不須船。

佛恐須菩提尚未透徹。故[1]云設此問。呼須菩提曰。我謂不應取法。似無法可得。無法可說。又謂不應取非法。又覺似有法可得。有法可說也。盖我之所說者。真空不空之法耳。

於汝之意云何。

以我如來無上菩提之法。果有所求。而得之於[A27]己耶。

抑以此法。諄諄然有所說。而教於人耶。

須菩提了悟佛意。乘機而答曰。

解者曉也。定者。泥於一處而不通也。如我心中解悟佛所說之義理。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之義。無上菩提之寔性。人人具足。或由布施持戒而成。或因忍辱精進而證。或修禪定智慧而悟。六度萬行。皆可默契。

則知無上正等[2]正之法。此吾本來真空。人人所具足者也。

如來說法。原為聞眾生之迷悟。但眾生之根器有利鈍。學性有淺深。隨機設教。對病用藥。

如來不盡之法。只[3]定無法可名。如來不盡法言。只無定法可說。永曰。佛說一切法。為除一切心。我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

須菩提自徵釋何以故。無有定法可得。無有定法可說。

盖如來所說者。無上菩提之法。

可以性修而不可以色相取。徒取則何以深造於性理之妙。故云不可取也。可以心傳。而不可以口舌說。徒說則何以超出於意言之表。故云不可說。須菩提所以辨論兩者皆不可也。但可取可說固不可。[4]取不可說亦不可。若執著可取可說。是必住於取住於說。反成邪見。且是法為開悟眾生而設。非有真寔之法。故云非法。若謂不可取不可說。是住於無可取無可說。即成斷滅。然又須假此以開悟眾生。如離筏渡河。則有沈溺之害。又不可仝謂之非法。故云非是非法也。非法非非法。即是如來所說。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也。所以者何。是須菩提釋非法釋非非法之義。

盖謂法本不無。莫作有見。法本不有。莫作無見。作有則執法。作無則執空。不執法執空。則了悟我法雙空。即曰無為。無為者。自然覺性。無假人為。以者用也。一切賢聖。皆用此無為之法。然法本無為。悟有淺深。悟得淺者。則為賢人。悟得深者。則為聖人。是無為之法則一。因有淺深。為賢為聖。而差別之不一也。佛說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須菩提總結出一無為之法。真了悟透徹佛所說之義也。此無為者。即是無上菩提。即是涅槃。即是如來。即是無相。即是無住。即是這金剛般若波羅蜜也。有為法世間法也。無為法出世間法也。後學者要知。無為寔無不為。可以超三界證菩提。可以得無量無邊福德。其功之大效捷。誠莫可思量也。若執著無為。拘泥空寂。勉強造作。則無為而寔有為。反成槁木死灰。而無用矣。惟順我至中至正之真性。於日用倫常之間。率性而行。各盡其道。不偏不倚。不即不離。得自然而然之妙道。斯為深悟無為之旨。深契金剛般若之法。

佛呼須菩提曰。我說離相降心。離相布施。離相即見如來。離相之一念淨信。即得無量福德。汝總結一無為之法。誠能了達無相之旨。發明我未發之言也。我試以有為之法。而較無為之法。

於汝之意云何。

三千大千世界者。言形容其多也。世間之方位界限也。三千大千。統言一大世界也。此日月所照。為小世界。其中有須彌山。日月遶山運行。故南為閻浮提。東為弗婆提。西為瞿耶尼。北為鬱單越。是名四天下。日月運行。乃在須彌山之腰。故此山之高。半出日月之上。山上分四所。每方分八所。中間有一所。三十三所。謂之三十三天。梵語謂之忉利天。是其中間。有一所也。日月運行。如此四天下。謂之小世界。如此一千小世界。謂之小千。如此一千小千世界。謂之中千。如此一千中千世界。謂之大千。以三次言千字。故云三千。其寔則一大千耳。如此謂之一大世界。七寶者。金。銀。琉璃。珊瑚。瑪瑙。赤珍珠。玻璃七[1]須也。三千大千世界七寶。極言七寶無數之多也。

以用布施。以此無數之七寶布施於人。布施定有福德。況以七寶。滿大千世界之多。這個布施。作捨施看。與前篇無相布施不同。

此人所獲福德。汝以為多乎不多。寧字。作是字看。

須菩提會佛之意。答云甚多。

啟咨世尊而答。

又自徵解何以故。言福德之甚多。盖藉物而修。僅得身外名祿之福德。而於明心見性。了無所得。

盖是福德。乃有相之施。於我性中真空無相妙法。全不相關。必竟非福德性。所得名祿福德。終有盡期。可以計其世代之遠近。可以教其閥閱之多少。非若內修福[2]修。無盡無窮。不可數計。

故如來所言福德者。乃人天小果之因。以名祿之福德有數。可計其多也。佛聞須菩提答畢。而汝云。有為福德非福德性。所得雖多。終有盡期。

復者再也。佛言。如再有人。於此金剛般若經中也。

受持者。受謂領受於心。持謂持守不失也。信力曰受。受之不忘於心也。念力曰持。持之不厭其久也。

四句偈等。指無我人眾生壽者四相也。等者。凡有四句等處。

更為他人。解說其義。如一燈傳百千萬燈。則是自度度他也。

所獲之福。勝彼之七寶施者。多矣。住相布施。縱得名祿之福。福盡墮落。此因經悟性。性見心明。福等大虗。歷劫不壞。故云其福勝彼。

佛言。人能受持講說是經。其福勝彼者。此何以故也。六祖曰。以財布施。得身外之福。受持經典。得性內之福。身外之福即衣食。性內之福即智慧。今生豐衣足食而愚鈍者。即是前生布施。而不持經典之人。今生聰明貧窮無衣少食者。即是前生持經。而不行布施之人。外修福德即衣食。內修福德即智慧。錢財現世之寶。般若在心之珍。內外雙修。方為全福。若要現在子孫及來世生身。富貴智慧兼全者。須是準修。此是論歎持經功德。恐人不知經典之利益。故以勝布施之功德而較量。然佛法六度。亦以布施為先務。人不可執此而捨彼也。金剛經為大藏之骨髓耳。

佛呼須菩提曰。

盖真空無相之理。乃諸佛之本性。一切三世諸佛。

皆從此經中所說四句無相之法。悟出真性如來。凡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舍此更無他法矣。

佛又恐人執著於法。復呼須菩提告曰。

又曰。所謂佛法者。本來無有。不過假此以開悟眾生。使之言下見性。乃虗名為佛法也。真性中本來空寂。無有相之法。固不可執相生心。又不可執法成病。本性真寔。法非真寔。

故曰。即非佛法。汝當不即不離。以求見性明心可耳。

佛呼須菩提曰。我謂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四句無相之法。悟出真性如來。不但諸佛如是。即四果羅漢。莫不由無相之法而證也。盖佛與羅漢。雖有高下。而真性菩薩。無有增減。不稍差別。不過於無相之法。悟有淺深。證分高下。佛是以將[A28]己得證四果羅漢為問。以見凡四果得道者。必從無相而得。著不得絲毫之相。

於汝之意云何。

[A29]已得初果之須陀洹。

自謂我得此果否。

須菩提知其不然。乃曰。

啟咨世尊而答。

我何故謂弗也。

盖須陀洹初入無相之門。

得與聖人之流。

而無所入之念。

但不能頓悟真空而[A30]已。不入色聲香味觸法。亦無有不入之相。

是故名為初果也。

佛又呼須菩提曰。

於汝之意云何。

[A31]已得三果之斯陀含。

自謂我必得此果否。

須菩提即不然云。

啟咨世尊而答。

我何以故謂弗也。

盖斯陀含[A32]已深悟無相之理。尚有一生一滅之心。

名一往來。而寔無往來之相。是故名為斯陀含。

佛又呼須菩提曰。

於汝之意云何。

[A33]已得三果之阿那含。

自謂我有得果之心否。

須菩提即不然云。

啟咨世尊而答。

我何以故謂弗也。

盖阿那含內無欲心。外無欲境。欲淨而無私意之往來。

名為不來。寔無不來之相。是故名為阿那含。

佛又呼須菩提曰。

於汝之意云何。

[A34]已得四果之阿羅漢。

自謂我得這箇道否。

須菩提知其不然。而即否。

啟咨世尊而答。

我何以故謂弗也。

性本自空。寔無有法可得也。

盖阿羅漢[A35]已造到。情無順逆。境智俱亡。無有所得之念。無有得道之相。寔無有法。名阿羅漢。

啟咨世尊而反徵之曰。

設若阿羅漢作得道之念。

有我得阿羅漢之相。

即為著我人眾生壽者四相矣。是興凡夫無異。安得謂之阿羅漢哉。

須菩提又將平日所得佛說。啟咨世尊。而印證之曰。

佛當日曾說我。須菩提。一念不生。諸法無諍。心無生滅。正定空寂。得無諍三昧

得此之正見。於諸弟子中。

許我為第一。必定是我脫盡人欲。斷絕此念。方是許我為離欲阿羅漢也。

啟咨世尊曰。

因我不作得離欲阿羅漢之念。

復啟咨世尊。又反徵之曰。

我若是作此思念。

我若作我得離欲阿羅漢之念。則四相不空。生滅猶在。我即不是無諍三昧人中第一離欲阿羅漢也。

佛即不於諸大弟子中說。

是好樂寂靜之人。有是無諍之行也。

何以見之。以我須菩提不著修無諍三昧之行。

寔無此樂阿蘭之行。

方纔名我須菩提。

是樂阿蘭那行。即是無諍三昧。以無諍三昧。方受解空善現須菩提之名。樂者好也。行者功也。樂阿蘭行者。謂好無諍三昧之行也。萌諸心曰念。見諸修曰行。必有是得有是行。而心無是行之念。有所得而心無所得之相。宜乎。佛以樂阿蘭那行名之也。

佛恐諸菩薩所得心未除。執著住於有法。不生清淨心。故設是問。呼須菩提曰。

於汝之意云何。

我當初於然燈佛處。得成無上菩提之道。

果然得本師之法否。

須菩提即解其意。曰弗也。

啟咨世尊而答。

如來雖在本師處聽法。不過因師開導。寔乃自悟自修。

於心外之法。寔無所得也。

佛又呼須菩提曰。世間所謂莊嚴者。造寺作塔。行種種善事。是有相莊嚴也。佛恐人認做這樣莊嚴。故呼須菩提而謂之曰。

於汝之意云何。

菩薩於佛土中。果作善緣福業莊嚴否。

須菩提隨答以弗也。

啟咨世尊而徵釋。

何故也。

不莊而莊。不嚴而嚴。

即非外貌有相有為之莊嚴。

乃是心地光明萬行具足之莊嚴。是故名莊嚴也。

佛聞須菩提之所答。寔可啟當時之妙悟。發後世之心傳是故呼須菩提曰。

諸菩薩。指大修行人而言也。菩薩莊嚴。既不在于外飾。則當反而求之於心。使大字之中。湛然常虗。無一毫染濁。靈台之內。寂然常定。無一絲擾亂。法本心悟。非由外得。土因心定。不在外莊。

當如是生清淨心。

不應住有相之形色生心也。

應於一切有相有為之煩惱塵勞。無所住。

而生無相無為清淨真性之本心。如此得以智慧圓明。光無不照。化無不週。宇宙不能包藏。天地不能覆載。法身超出三界。圓滿十虗矣。

佛呼須菩提曰。我說無所住。而生其心。則真如發現。如日月之照臨。光無不遍。如四時之運行。化無不週。

於汝之意云何。

可以言大否。

須菩提深悟佛意。乃以甚大答之。

啟咨世尊曰。

又自徵釋。何以故。謂之甚大。

盖佛所說之身。乃無相無為之非身。故言甚大也。若以有相之色身而喻。則須彌山高廣三百三十六萬里。為眾山之王。色身何能敵其大。惟無相之非身。是我清淨之心。乃真性之道體。此心包括宇宙。圓滿大靈。無相無為。萬法皆從此出。則須彌山之身。在真性道化之中。又不啻一微塵矣。是故佛說非身。是名大身耳。

佛呼須菩提曰。汝今既明四果。以無相而證釋迦之法。以無相而得佛土之莊嚴。以無相而嚴佛身之大。以無相而大。若能受持無相之法者。其功果之福德。豈可以多寡度量而思議哉。試以恒河沙喻。

我今以眾人之所易見者。先反詰之。恒河之沙固多。

設或不只一恒河數。其如沙之多恒河。

於汝之意云何。

是諸恒河。多乎不多。西土有河。名曰恒河。從阿耨池東流出。週迴四十里。沙細如麵。佛多在此處說法。故取為喻。西土只有一箇恒河焉。有許多恒河。亦是假設之言。

須菩提答言甚多。

啟咨世尊而曰。

但河中而有沙者。一沙即為一恒河。是諸恒河中。各有其沙。

且多無數。

何況河中之沙乎。言多而又多也。佛設此喻以為較量福德多寡之張本。

佛聞須菩提以河沙無數之多而答。故呼須菩提曰。

我今以朴寔言語告汝。

以七寶等物。

滿爾所恒河沙數。

盡三千大千世界。

以用布施與人。

所得之福多乎不多。

須菩提即以甚多答之。

啟咨世尊而答。

佛告須菩提曰。汝謂無數七寶布施得福甚多。此乃有相之福德。雖多而終有窮盡。

於此般若經中。

信而受之於心。會其妙義。而毫無所疑。堅而持之於心。存其精蘊。而毫無所失。必見自[A36]己真如。菩提之智。朗然偹矣。

不能以此真空妙義。為人解說。使人聽聞之下。心地開通。明了自性。可以脫離輪迴。永超生死。則是人[A37]己兼成。自他俱利。得以漸悟真性。明德新民。

此福即無為福也。無有盡期。

寔勝前恒河沙數七寶布施之福德也。所獲利益之多。豈恒河布施者。可同日語哉。華嚴經云。譬如暗中寶。無燈不可見。此喻菩提妙道。非佛法不至。

如來[A38]已較量持說雙行者。而此福德。勝前寶施之福德。復次者。連前啟後之詞也。呼須菩提曰。我謂於此經中乃至四句偈等。為他人說。而此福德。勝前恒河沙數七寶布施之福德。汝[A39]已聞知矣。猶不持說雙行者。有此勝福。即專為他人說者。亦不必于經中通前徹後。全為人說。但能於是經中。或至無相降心。或至不住相布施。或至無相即見如來。或至一念能生淨信者。無有四相。或至得阿羅漢道者。不著四相也。

若或有人。隨其所在。便能演說此經。

乃至四句偈等之妙。令諸聽者。除迷妄心。

當知此說經之處。

自然感得一切天道人道阿修羅道。

皆執幢幡寶盖。侍立左右。供養恭敬。

如佛之真身舍利寶塔。如佛之法體。神儀廟堂。在此處。

何況有人盡能於一經全文。

盡能于一經全文。受持而體念于心。讀誦而研窮其義。則此無住無相之理。乃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法。真最上而無以加也。第一而無可比也。又絕無而僅有也。

佛呼須菩提曰。

當知是人盡能受持讀誦。

自然成就最上之清淨法身。第一之圓滿報身。希有之千百億化身也。

若是供養經典所在之處者。

即自心是佛。不從外得。經在則佛在也。

若供養經典之人。為尊重佛法之弟子也。經在法寶在也。有佛佛寶在也。為尊重佛法之弟子。是僧寶亦在也。三寶共處。寧有不消灾而致福耶。若是者。此經其可不說。其可不讀。其可不有乎。六祖曰。摩訶般若波羅密。最尊最上第一。

爾時彼時也。須菩提聞前所說成就最上之法。深有歆慕。但未知受持之道何如。

故啟咨世尊曰。我佛謂盡能受持讀誦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是此經功德。誠莫可度量。我等心切受持。

請問此經當何以義命名。

我等當何以道奉持。

現在問答解說者。無非發菩提真性之體用。既有體用。豈無名字。

乃無上菩提妙心。無相無住。直至諸佛彼岸。為最上希有之法。

汝當奉受而持守也。然以無上菩提真性之體用。而名字曰金剛般若波羅蜜。

其故維何。

佛呼須菩提曰。

盖以金剛之堅利。能斷碎一切諸有相之物。譬如般若智慧之精明。能照破一切有相之煩惱。得以度脫迷津。而登波羅蜜覺岸。是故佛說般若波羅蜜也。

但真性本來空寂。無諸罣礙。亦無有此岸彼岸之別。人能守其真性。不為諸境所染。不須奉持此經。即非般若波羅蜜也。

無如凡夫執著我人眾生壽者等相。妄見妄念。迷性[1]感心。又不得不假此破執而覺迷。是名般若波羅蜜也。但我所說般若波羅蜜。原欲人了達般若性空之法。豈可執泥言說。其寔真性。即是菩提。無妄可破。無岸可登。無法可說。三昧經曰。心無心相。不取虗空。不依佛地。不住智慧。是般若波羅蜜真妙理也。大士曰。恐人生斷見。權且立虗名。

佛呼須菩提曰。

於汝之意云何。

般若之法心法也。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阿所形其擬議。若有所說。即謗佛也。故佛問有所說法否。

須菩提了達性空法空之義。

啟咨世尊答曰。世尊與諸佛及一切眾生本性中同。具有金剛般若波羅蜜。

自性自悟。直下何容開口處。所以無得無說矣。

佛又呼須菩提曰。汝謂真性本來堅利空寂。無法可說。但真性雖堅利空寂。而塵世之色相可擾。無奈眾生遇境則觸。遇塵則染。世界微塵細勞。皆能迷蔽真性。

於汝之意云何。

所有微細塵埃。

果為多否。

須菩提意謂。大千世界中。一切有色有相。有音有聲之可喜可怒。可哀可樂。可愛可欲。莫非微塵。故言甚多。

啟咨世尊而答。

佛聞須菩提甚多之答。乃呼須菩提曰。世界中一切色相音聲之微塵雖多。皆非真寔。終有壞期。若以般若智慧之力。照破凡所有相。皆是虗妄。不為一塵所染。彼微塵雖多。何能擾我虗靈不昧之府。

原是幻妄之物。雖有色聲香味觸法之多紛紛亂起。而虗靈之府。澄徹太空。豈有纖毫塵垢而點污耶。故言不是微塵。

乃假名微塵也。

如來所說世界者。盖山河大地。明暗色空。原不是我心中本有的。只因妄想安立故也。人於世界中識得。不是世界。則心地廓然。淨無瑕穢。便是出世間法。非世界之所能囿。是名為世界也。不過種種色相之微塵。和合一世界。劫數盡時。終有壞時。是亦虗妄。即非真寔之世界。但是假名。為世界也。若以般若之功深圓明。本來之覺性。超出世界之表。則不為世界所囿。亦不是有世界。文殊曰。在世離世。在塵離塵。是為究竟法。正此意也。

佛又呼須菩提曰。如來說世界。是名世界佛相。亦世界中之一色身。

於汝之意云何。

可以三十二相。見如來否。

須菩提深會佛意以弗也。

啟咨世尊而答。

如來之相雖勝妙殊絕。不宜以形色求之。

又自徵何以故。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見如來。復自釋曰。

乃色虗妄之化質。

盖如來所說相者。非真相也。妙體如如。湛然常寂。乃諸佛本心者也。

是名三十二相。三十二相。如眼耳鼻舌等類。此乃色身佛也。凡所有相。皆是虗妄者也。

佛聞須菩提於般若性空之法。解悟透徹。復呼須菩提曰。世間所重者。莫過於身命。示以誦經功德而曰。我所謂金剛般若波羅蜜者。般若智慧。光明寂然。歷劫不寐。寔如金剛之堅利。能照破一切諸相諸法。如微塵之小。世界之大。佛身之大。佛身三十二相之妙。以般若力。燎然知其虗妄而非真。若能奉受持守。寔能覺妄明真。以至真無妄之心。無往而非善。即無往而非福。所得一切福德。無有窮盡。不但以七寶布施福德之福。不可比較。

比此身命布施。如摩頂放踵。利天下為之。其所獲之福。視寶施之福。尤有加焉。但不如本性頑福耳。

受持而講說之。

自利利他。

其獲福無量。較彼捨身者。不甚多乎。此金剛般若波羅蜜法。汝當受持可也。

爾時者。彼時也。須菩提聞佛言。

聞說金剛般若波蜜經也。

深解者。心中大悟也。義趣者。義理旨趣也。慧眼者。聖人之心有七竅。一聞千悟。此智慧眼也。深解佛說。用自性真空之般若。如金剛之堅利。能斷除一切諸相之煩惱。以見性空般若寔相之義趣。喜極生悲。自傷聞經之晚。又恐現在未來者。不能信解受持。致辜負我佛心傳之妙法。

遂不覺涕淚悲泣。鼻出曰涕。目出曰淚。大痛曰悲。微痛曰泣。謂始而涕淚。繼而大痛。後而微痛。微痛者。收痛將陳也。須菩提聞金剛般若之法。得深解義趣。徹底通明。喜極生悲。不覺涕淚悲泣。一傷自[A40]己聞法之晚。一傷現在未來之人。恐不能信解受持也。

啟白佛而言也。

讚歎之詞也。希者少也。世間少有我世尊也。

佛說以本來真空無相之般若。而入真空寔相之般若。如是甚妙深奧經典。

我從昔修悟以來。性知持守六根。以致不入六塵境界。漸次悟無相之理。漸次脫離欲界。漸次境智俱亡。由今思昔以來。持戒修行。不知費許多。苦修苦行。始得第一離欲阿羅漢道。

有此慧眼。善能聆悟。

未曾得聞。即用自性真空無相之般若。照破諸相之虗妄。即得見自性真空般若之寔相。遂到諸佛波羅蜜覺岸如是之經也。我今幸入法會。[A41]已聞是經。深解之義。

啟咨世尊曰。

若再有人。

得聞般若波羅蜜經也。

信自心般若之清淨。不住一切諸相。

即生真空無相般若之寔相也。

成就無上菩提之道心。為第一少有功德也。六祖曰。皆從清淨體中。流出般若波羅蜜多。

啟咨世尊曰。

是般若寔相。

空若太靈。無有形迹。當體全空之非相。

若寔有相。即屬可壞。是不堅之法也。因無相而相。亘古常存。萬劫不壞。是故如來說名寔相也。

啟咨世尊曰。

我今親承教諭。心聆神會。

能感發信解受持之心。

故不足為難也。

年久之時。

不過於文字。輾轉誦讀。

信心者即難。解悟者尤難。又何能聆受於心。持守不失。若非多種善根之人。必不能也。

所以是人非一世二世之善根。必屢世種諸善根。方能如是。即為第一希有之人不易得也。

何以故。此人不多有也。

此人於濁劫之世。獨能信解受持無我人等四相。

又轉徵所以然者何。

因此人了悟我相。

本非真寔堅牢之體。即是非相。

了悟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皆是虗妄終壞之質。

即非四相也。

又徵釋何以故。即為第一希有。盖此人[A42]已無四相之執。既無四相。則不見有因之可修。有果之可得。

是離一切諸相。我法皆空。心常湛寂。即是般若真空之真相。即到波羅蜜之覺岸與諸佛齊驅並駕耳。

即名諸佛矣。

佛聞須菩提所解般若之法。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深契般若之理。故呼須菩提曰。

如是者。所言當乎此理也。

佛說若果有人者。無論現在未來之人。

得聞般若妙法。

不驚異而無疑。心驚者。駭其言之過也。

不疑怖而無惧。心怖者。恐其道之高也。

不畏避而無退。心畏者。怯其行之難也。

當知是人甚為希有者。離一切諸相。甚為希有也。

我何以故。謂此人甚為希有也。盖此人善根種深。[A43]已默契般若無相之法。無時而行般若。無時而非般若。六度萬行。無非般若。故得聞是經。自能信解受持。了無可驚可怖可畏。是人甚為希有也。

佛呼須菩提曰。汝須知般若無相之法。總攝佛法六度萬行。一切諸佛阿耨多羅菩提。皆不離夫般若無相之法而證也。

盖我所說第一波羅蜜。乃與空無相。自性自悟。即如如來說第一波羅蜜。乃由布施而到諸佛之彼岸也。佛說三輪體空。內不見布施之我相。外不見受施之人相。中不見所施之物相。并不見第一波羅蜜之法相。

施無所施。岸無所到。即非第一波羅蜜。

不過假此開悟群迷而[A44]已。因無相佈施。得登彼岸。是名第一波羅蜜。

亦復如是。無相之忍辱也。忍辱波羅蜜。由忍辱。不生嗔心。以真性而到諸佛之彼岸也。

[A45]但真空本來無相。如來內不見忍辱之我相。外不見我辱之人相。中不見我心中能忍之相。亦不見有忍辱波羅蜜之法相。忍無所忍。辱無所辱。岸無所到。如來說即非忍辱波羅蜜。

因無相之忍辱。得到彼岸。是名忍辱波羅蜜。亦即是般若無相之法也。

何以故。如來說即非忍辱波羅蜜。是名忍辱波羅蜜。

佛呼須菩提曰。

我被割截身體時可鑒。

我於爾時。心乃虗空。不起四相。所以無受割之我相。

無割我之人相。

無畏割之眾生相。

無護命之壽者相。

何以故也。

割截手足耳鼻。

當初節節支解散時。可謂辱之極矣。

若有四相。

應生嗔恨之心。而豈尚願先度割截我之歌利王耶。我不但近世之念賢劫中。能無此四相。

佛又呼須菩提。

再又思念。曾於過去五百世。在莊嚴劫中。

作忍辱仙人時。

曾修忍辱之行於往世。亦無四相之界。

亦能無我人等四相。我於近世念賢劫中。及追憶五百世前之莊嚴劫中。我皆無此四相。故今得證佛果。

欲成佛道菩薩者。當空其心。

離去一切形迹。方可發此無上菩提道心。即能安住矣。

不應住著於色相。而萌可好之心。

不當住著於聲香味觸法。而起可欲之念。

當於無所住者。而生其心。則此心圓通無礙。真純無欲。非一切相之所繫縛。應生無所住六塵等相之心。方得此心人欲淨盡。圓通無礙。

若心於六塵上。有一住著。便落他窠臼。不能脫灑。

則所住不是菩薩住處。佛因以心有所住。即為非住。

佛自謂。我說菩薩心者。本虗而明。若住色而為運用。此心不為覺矣。是故佛一向說菩薩心。

所以不住色布施也。

佛呼須菩提。

菩薩因眾生。而起大悲。因於大悲。而生菩薩心。因菩薩心。而成佛果。菩薩所以必欲利益一切眾生故。

應如是不住相布施也。

如來說離相布施。何有諸相。

故非相也。

又說一切眾生者。以心有四相。名為眾生。

若能約[A46]己迴光。妄心自離。即無眾生可得。故非眾生也。

佛恐人聞此經之言。便生驚怖畏惧。不能成就。乃開導之。故呼須菩提曰。佛說無相無住之法。

我如來所說般若波羅蜜法。皆無上菩提。了悟本性。如來是真而不妄之語。

寔而不虗之語。

默契真常之理。如如不變之語。

所言者至誠。非欺誑之語。

所論者至正。非異常之論。不過欲人自性自悟之語。

佛呼須菩提曰。

如來所得證如來之法。欲言其寔。則無形可見。無相可得。欲言其虗。則智無不遍。用無不週。無相而相。無得而得。寔而不寔。虗而不虗。

欲言其寔。則無形可見。無相可得。欲言其虗。則智無不遍。用無不週。無相而相。無得而得。寔而不寔。虗而不虗。中庸曰。君子之道費而隱。正此謂也。

佛呼須菩提曰。凡修行菩薩者。當悟真空。不宜有所住著。以為運用也。

若菩薩心中。明知法不應住。至行施時。力不自由。依然住於法。

而行布施。則無明障礙。

如人入暗室之中。

昏焉而一無所見。則妄心何由而降。覺心安得而住。

若菩薩心中。既知法不應住。

即不住法。而行布施於外。此則金剛眼。然般若灯。圓悟如來洞達無礙。乃無上真性自見也。

如人本有眼目。

又得日光明照。

見種種色。了知一切妄境。而不為所縛。則妄心自伏。而覺心自住矣。佛深見般若無相之法。寔足以感發人之善心。懲戒人之惡意。

故呼須菩提曰。

當如來滅後五百歲之世。

設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能奉受而持守於心。讀誦而玩味其義。不為諸境所觸。自能去惡而為善。離相以布施。離相而忍辱。如來色相。雖[A47]已涅槃。而如來法性。常存不昧。洞鑒無遺。

即到菩提覺位。為自性如來佛。以智慧清淨之目。

去惡而為善。

不住相以布施。不住相而忍辱。如來本大悲。救度眾生之心。惟善人更加護佑。自陰庇默相。使是人。滿其所願。

此人皆得成就無量無邊見性之功德。周法界而無方。歷萬劫而常在。豈有限量邊哉。

佛呼須菩提曰。我謂昔為歌利王。割截身骵時。不過引往昔所歷之境。以證明無我人眾生壽者四相。始能忍辱無嗔。而得自性之清淨。非教人捨身以求佛也。且佛於屢劫。皆無此四相。方能造入。割無所割。截無所截。雖身被節節支解。以無嗔念。其身仍還復如故。非[A48]已到佛之境界。誰能若此。佛恐人聞此割截身骵之說。反起疑惑難信之心。致住畏怖退悔之念。又恐執迷之人。執著捨身之說。徒以身命布施。而於自[A49]己心性。與他人心性。毫無利益。故呼須菩提。我試將以身布施者而較。則可知矣。

設有善男子善女人。於一日之中。自旦至辰時。為初日分。

自辰至未時。為中日分。

自未至戌時。為後日分。

莫謂一人止一身。安得有恒河沙等之身。於一日三時布施。設即有無數之身。每日三時布施。

至於無量數劫。則無量福報。曷可勝言。然止能受世間頑福耳。

若有人聞此般若無相之經典。

信自心本來清淨。而不著四相。以背逆於初心。其福勝彼以身佈施者。多而且久也。盖以身布施者。雖多而且久。乃希求成佛。住相布施也。設若經典無相之法。信心清淨。不著四相。以背逆於心。則心見性明。萬事同歸。豈不勝彼恒河沙等身布施者。執相迷心之福哉。聞信不逆。尚勝彼恒河沙等身布施之福。

何況自書寫其章句。而尋譯其言。

受持讀誦。而解悟其理。讀者。一身之中。手眼心意。皆具般若。

又以是經。與人解說其義。則不徒自明[A50]己性。且教人各各見性。善根純熟。利益無窮。其福又烏有限量哉。

佛呼須菩提曰。若能明此法門。即見性成佛。

我只得以要言。而說其義。

則此般若真經。有不可以凡心測度。亦不可以淺言擬議。

不可稱讚而度量。

則此功德之無邊際。雖讚歎。所不及矣。

如來為啟發大乘者說。欲以載度一切眾生也。

為啟發最上乘者說。欲以兼載度諸菩薩也。如此之法。惟大乘之根器。方能持誦。

若有人能奉受持守於心。讀誦研窮其義。

具大乘之智慧。

具大乘上乘之根器。

此人既成就功德。是莫大之功德。

受持讀誦。以明心。廣為人說。以利眾。以先覺。覺後覺。

即能以身挺。然任此大道。背負為荷。肩挑為擔。言無上菩提至重之任。

將如來阿耨菩提之法。荷擔無遺。則自覺覺他。覺行圓滿。功德甯有涯哉。

我何以故。謂此人荷擔無上菩提之任。

佛呼須菩提曰。盖是人如非大乘上乘根器。

或樂小乘法者。局於見聞之小樂者。喜好也。小法者。鈍根之人。志意不劣。

不免有人等見之私。

即於般若無相之經。必不相合。既與道違而不相合。

則自[A51]己不能聽受讀誦。

又何為人解說。

佛呼須菩提。此經功德。能持讀誦。廣為人說者。其功之大。其德之多。固不待言。即無論城邑市廛。山陬僻壤。廳堂內室。樓閣亭院。舟車旅邸。在在處處。

若有此持經之人。則功德素著。如摩尼寶瑞。

一切世間。天道。人道。阿修羅道。

皆應供養。

當知經在之處。

即為如來真身舍利寶塔。

誰肯生一慢心。而不恭敬。

必作禮而玉骵投地。圍繞而大眾之歸依。

以諸寶華妙香。如華嚴經所謂。闍提華香。茉利華香。青蓮。白蓮。赤蓮華香等類。

而布散於經在之處。夫佛經在處。即感動天人阿修羅如是之恭敬供養。又何況受持廣為人說者。甯有不得無量無邊之功德乎。

如來於復次。呼須菩提曰。我謂此經功德。不惟受持讀誦者。所得福德無量無邊。即在在處處。若有此經者。一切天人。皆應恭敬供養如是之勝。

設若有善男子善女人。

既能受持讀誦此經。真可敬重也。

真可尊貴。而反為人輕賤。其何故哉。

盖此人必是從前未曾得聞此經之時。著於四相。住於六塵。故有罪過業緣。

當墮於惡境下流之地。今世雷誅法誅鬼誅等惡道緣。因受持讀誦此經。得以輕報。而償重罪。

所以輕賤不恭敬供養故也。

今既持經。而真性圓明。是本來無一物。何處有塵埃已前之罪業。

即消滅矣。

若能精進。不已不惟。先世罪業。悉皆消滅。當得無上正等菩提之果。此經功德。滅罪消愆。迎祥迪吉之福。莫可比議。而較勝者也。世者三十年。為一世也。惡道猶惡境也。小而憂辱。大而死亡。皆是也。六祖曰。約理而言。先世即前念妄心。今世即是後念覺心。以後念覺心。輕賤前念妄心。妄不能住。故云先世罪業。即為消滅。妄念既滅。罪業不成。即得菩提。又曰。以先世今世。作前念後念。真確論也。不可把先世後世。認作前生後生。

佛呼須菩提曰。我云寶施身施。皆不能較勝於受持聞信此經之功德。

我今憶念。於我往昔未發菩提心。時[A52]已發菩提心時。

梵語阿僧祇。此云無央數。梵語那由他。此云一萬萬劫者世也。

及至於然燈佛前。受記之時。

約計得值八百四千萬億。

即無量阿僧祇劫中。所遇之諸佛也。今以八百四千萬億。而計那他者。極言所遇之佛多也。

我悉皆如意奉贍。以供養順命。侍使以承事。所遇一一諸佛。我皆一一供養事。

無有空過一處。而不供承者。

值人心險薄世道澆漓之時。彼獨超群拔類。

謂法久弊生。波塵熾盛。人根淺薄之世。況無相無為之經。佛悟違世之道。率多憎嫉。誰能信順。今日能受能持。能讀能誦。其猶火裡蓮花。故不可等閑論也。

以是功德。

較量我供佛之功德。

百分不及受持讀誦此經功德之一分。

即以我所供佛千萬億分之功德。

乃至算數之多。譬喻之廣。皆不及持經功德之一分也。

佛呼須菩提曰。

於後末法之時。

有能受持其理。讀誦其言。

所得無量功德。必無疑矣。

我若再盡言其詳。

或有鈍根之人。聞之起驚怖畏惧之心。

狂焉而無定持。乱焉而無定見。

展轉如狐之疑惑不信受。盖不知此經之妙故也。具者盡也。狐是獸名。野犴其性多疑。果者功有所成。報者理有所騐。非今生後世果報之說。

佛呼須菩提曰。

當知此經之義理。乃真空無相。最上一乘。不可以心思。言議探其底蘊也。至於究竟。一受持讀誦之間。先世之罪業消滅。無量之功德。難及此果。寔報騐者。

又豈可以思議之哉真極盛而無以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