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太史令朝散大夫臣傅奕上減省寺塔廢僧尼事十有一條

臣奕言。臣聞羲農軒頊。治合李老之風([13]彈曰。詩云。上以風化下。下以諷[A1]刺上。老子在周為守書藏吏。如今祕書官也。本非天子有何風化。令羲農上帝與之合治)虞夏湯姬。政符周孔之教(彈曰。周公孔子並是國臣。上述虞夏之教下化澆薄之民。亦非人王不得自為教主。豈令虞夏四君。却符周孔之教耶)雖可聖有先後道德不別。君有沿革治術尚同。竊聞八十老父擊壤而哥。十五少童鼓腹為樂。耕[14]能讓畔。路不拾遺。孝子承家。忠臣滿國。然國君有難則[15]殉命以報讎(彈曰既國並忠臣何得有難。田常六卿之徒不應起[16]逆)父母有痾則終身以側侍。豈非曾參閔子之友庠序成林。墨翟耿恭之儔相來羽[17]翼(彈曰。二十九代止一曾參。漢高已前濁推閔子。成林之言無實。羽翼之奏本虛。事太過矣)乃有守道含德無欲無求(彈曰。州吁叔段不能守道。夏桀殷紂唯事貪求)寵辱若驚職參朝[18]位(彈曰。潘崇羿[19]浞未肯若驚。季氏陽貨亦居朝[20]列)荊山鼎上攀附昇龍。緱氏壇邊相從駕鶴。瑤池王母之使具禮來朝。碧海無夷之神周行謁帝。所以然者。當此之時。共遵李孔之教(彈曰。[21]皇帝昇龍。蓋是三皇之世。瑤池王母。復是周穆之時。計此李老未出之前。孔丘無名之日。不應[22]反遵老教。却習孔[23]書)而無胡佛故也(彈曰。汝既稱無佛。亦不得有道)自漢明夜寢金人入夢。傅毅對詔[24]辯曰胡神(彈曰。周世不來。傅毅豈知有佛。[25]良以先來早有。傅氏。得知先祖言佛。汝反稱無。五逆重殃自貽永[26]劫)後漢中原未之有信(彈曰虛[27]詞太過)魏晉夷虜信者一分(彈曰。禮樂衣冠晉朝始備。汝既謗言夷虜。中夏是[28]誰)[29]符融託佛齋而起逆逃竄江東。呂光假征胡而叛君[30]跱立西土(彈曰時人嫉融謗云結聚。呂光征還符主國破。遂居河右霸在凉州。亦不[31]由僧叛居西[32]土)降斯已後妖胡滋盛太半雜華(箴曰。慈悲所熏出于末劫惡世。有緣得度正在於斯)搢紳門裏翻受禿丁邪戒。儒士學中倒說妖胡浪語(箴曰。搢紳遵忍辱之服。儒士貴金口之談)曲類[33]哇哥聽之喪本臭同鮑肆過者失香(彈曰。發汝哇聲揚汝鮑肆聽之必知喪本過者寧不失香仰面唾天自受其辱。斯言信兼矣兼)復廣置伽藍壯麗非一(箴曰。造生天之業。種脫苦之因)勞役工匠獨坐泥胡(箴曰。爭運身手[34]儀像聖[35]尊)撞華夏之[36]鴻鍾集蕃僧之偽眾(箴曰。鳴百[37]鍊之神鍾召三千之聖眾)動淳民之耳目。索營私之貨賄(箴曰。感信心之耳目發貪癡之貨[38]賄)女工羅綺剪作淫祀之旛。巧匠金銀散雕舍利之塚(箴曰。女工羅綺造續命之旛。巧匠金銀起碎身之[39]塔)秔粱麵米。橫設僧尼之會。香油蠟燭。抂照胡神之堂(箴曰。秔粱米麵爭陳福田之會香油蠟燭求照慈悲之堂)剝削民財割截國貯。朝廷貴臣曾不一悟。良可痛哉(彈曰。朝廷稽古捨俗歸真。崇敬釋門不同邪見)伏惟

陛下定天門之開闔更新寶位。通萬物之屯否再育黔黎。布李老無為之風而民自化。執孔丘愛敬之禮而天下孝慈。且佛之經教妄說罪福(箴曰原教所由。示人斷惡之門。開人行善之路)軍民逃役剃髮隱中。不事二親專行十惡(箴曰。捨二親之恩愛修十善之仁風。忍其小違以成大[40]順)歲月不除姦偽逾甚。臣閱覽書契。爰自庖犧至於漢高。二十九代四百餘君。但聞郊祀上帝(彈曰。[41]員丘南郊不免殺[42]生[43]之咎。豈如佛戒不殺為先。挍量是非[44]斷可知矣)官治民察。未見寺堂銅像建[45]社寧邦。請胡佛邪教退還天竺(箴曰。緣感則興事濟便息。來往應物隱顯隨時)凡是沙門放歸桑梓。令逃課之黨普樂輸租避役之曹恒忻効力勿度[46]禿小長揖國家(彈曰。昔嚴子[47]陵不拜天子。趙元叔長揖司空。典籍稱其美也。況沙門是出世福田。釋氏為物外高士。欲令拜謁違損處深。理不可也)自足忠臣宿衛宗廟。則大唐廓定作造化之主。百姓無事為羲皇之民(彈曰。造化之世人不輸租。[48]義皇之民鼓腹而臥。聖明在上。豈信崔皓姜斌之詞者[49]乎)臣奕誠惶誠恐(彈曰。事君盡忠言而有信。聞奏不實罪有所歸。誣[50]誷國家終須伏劍。豈[51]惶恐能了[52]耶)謹上益國利民事十有一條如左。謹言(彈曰。如汝所奏損國害民事不可[53]也)。

[54]上秦王論啟

沙門法琳等啟。琳聞情切者其聲必哀。理正者其言必直。是以窮子念達其言。勞人願歌其事。何者竊見大業末年天下喪亂。二儀[1]墋黷四海沸騰。波[2]振塵飛丘焚原燎。五馬絕浮江之路。七[3]童有平壘之歌。烽燧時警羽檄[4]競馳。關塞多虞刁斗不息。道消德亂運盡數窮轉輸寔繁。頭會箕[5]斂積屍如莽。流血為川。人不聊生物亦勞止。控告無所投骸莫從。百姓苦其倒懸萬國困其無主。豈圖法輪絕響正教陵夷。聖上興弔俗之[6]心順昊天之命。爰舉義旗平一區宇。當時道俗蒙賴華戎胥悅。於是叶天地而通八風。[7]測陰陽而調四序。和邦國[8]敘人倫。功蓋補天神侔立極。降雲雨而生育。開日月以照臨。發之以聲明。[9]紀之以文物。恩霑[10]行葦[11]化洽蟲魚。方欲重述九疇再敷五教。興石渠之學布庠序之風。遠紹軒羲近同文景。功業永隆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矣。竊見傅弈所上之事。[12]披覽未遍五內分崩。尋讀始周六情破裂。嗚呼。邪言惑正魔辯逼真。猶未足聞諸下愚。況欲上干天聽。但奕職居時要物望所知。何容不近人情無辜起惡。然其文言淺陋事理不詳。辱先王之典謨傷人倫之風軌。何者。夫人[13]有言言必有中。夫子曰。一言同理則天下歸之。一事乖常則妻子背叛。觀弈所上之事。括其大都窮其始末。乃罔冐闕庭處多。毀辱聖人甚切。如奕此意。本欲因茲自媒苟求進達。實未能益國利人。竟是惑弄朝野。然。

陛下應天順時。握圖受籙。赴萬國之心。當一人之慶。扶危救世之力。夷兇靜難之功。固以威蓋前王聲高往帝。爰復存心三寶留意福田。預是出家之人莫不感戴天澤。但由僧等不能遵奉戒行[14]酬報國恩。無識之徒非違造罪。致令傅弈陳此惡言。躄踊痛心投骸無地。然僧尼有罪甘受極刑。[15]恨奕輕辱聖人。言詞切害。深恐邪見之者因此行非。案春秋魯莊公七年夏四月。恒星不[16]見夜明如日。即佛[17]生時之瑞應也。然佛有真應二身權實兩智三明八[18]解五眼六通。神曰不可思議。法號心行處滅。其道也。運眾聖於泥洹。其力也。接下凡於苦海。自後漢明帝永平三年。夢見金人[19]以來。像教東流靈瑞非一。具在漢魏諸史姚石等書。至如道安道[20]立[21]之輩。圖澄羅什之流。並有高行深解。當世名僧。盡被君王識知貴勝崇重。自五百餘年已來。寺塔遍於九州。僧尼溢於三輔。並由時君敬信朝野歸心。像教興行於今不絕者。寔荷人王之力也。世間君臣父子。猶謂恩澤難酬昊天不報。況佛是眾生出世慈父。又為凡聖良醫。欲抑而挫之罪而辱之。不可得也。仰尋如來智出有[22]無。豈三皇能測。力包造化。非二儀可[23]方。昔[24]吳太宰嚭問孔丘曰。夫子聖人歟。孔子對曰。丘博識強記。非聖人也。又問。三王聖人歟。對曰。三王善用智勇。聖非丘所知。又問。五帝聖人歟。對曰。五帝善用仁信。聖亦非丘所知。又問。三皇聖人歟。對曰。三皇善用[25]時。聖亦非丘所知。太宰大駭曰。然則孰為聖人乎。夫子動容有間曰。西方之人有聖者焉。不治而不亂。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蕩蕩乎民無能名焉。若三王五帝必是大聖。孔丘豈容隱而不說。便有匿聖之愆以此挍量。推佛為大聖也。老子西昇經云。吾師化遊天竺善入泥洹。符子云。老氏之師名釋迦文。直就孔老經書。師敬佛處文證不少。豈奕一人所能謗讟。昔公孫龍著堅白論。罪三[26]皇非五帝。至今讀之。人猶切齒。以為前[27]鑑。良可悲夫。

主上至聖欽明。方欲放馬休牛[28]軾閭封墓。興皇王之風。開釋老之化。狂簡之說尤可焚之。若言帝王無佛則大治年長。有佛則虐政祚短者。案堯舜獨治不及子孫。夏殷周秦王政數改。蕭牆內起逆亂相尋。爾時無佛何因運短。但琳預居堯世。日用莫知。在外見不便事。恐蕃國遠聞。謂華夏無識。夫子曰。言滿天下無口過。行滿天下無怨惡。言之者欲使無罪。聞之者足以自誡。傅弈出言不遜。聞者悉驚。有穢國風特損華俗。謹錄丹款冐以啟聞。伏惟。

大王殿下。天挺英靈自然岐嶷。風神頴越器局含弘。好善為樂邁彼東平。溫易是歡更方西楚。加以阿衡百揆式序六條。德既褰[29]羅仁兼裂網。開康莊之第。坐荀卿之賓。起修竹之園。醼文雅之客。莫不詩極緣情而賦窮體物。信可譽形朝野美貫前英者焉。但琳等內顧[30]闕[31]如方圓寡用。念傅弈下愚之甚。媿凡僧禿丁之呵。惡之極也。罪莫大焉。自尊盧赫胥已來。天地開闢之後。未有如奕之狂[32]悖也。不任斷骨痛心之至。謹錄奕害事。輒述鄙詞。件答如左。塵黷威嚴伏增殞絕。謹[33]啟。

奕云。海內勤王者少。樂私者多。乃外事胡佛內生邪見。剪剃髮膚迴換衣服。出臣子之門。入僧尼之戶。立謁王庭坐看膝下。不忠不孝聚結連房。且佛在西域。言妖路[1]遠。捨親逐財畏壯慢老。重富強而輕貧弱。愛少美而賤耆年。以幻惑而作藝能。以矯誑而為宗旨。然佛為一姓之家鬼也。作鬼不兼他族。豈可催驅生漢供給死胡。賤此明珠貴彼魚目。違離嚴父而敬他人。何有跪十箇泥胡而為卿相。置一盆殘飯得作帝王。據佛邪說不近人情。且佛[2]猾稽。大言不及[3]栴孟。奢侈造作罪深桀紂。入家破家入國破國[4]者。對曰夫出家者內辭親愛外捨官榮。志求無上菩提。願出生死苦海。所以棄朝宗之服。披福田之衣。行道以報四恩。立德以資三有。此其[5]之大意也。若言佛為胡鬼。僧是禿丁者。案孔[6]老經書漢魏已來內外史籍。略引孔老師敬佛處。文證如左。以答邪人。冀其伏罪。道士法輪經[7]言。若見沙門思念無量。願早出身以習佛真。

又云。若見佛圖思念無量。當願一切普入法門。

太上清淨消魔寶真安志智慧本願大戒上品經四十九願云。若見沙門尼。當願一切明解法度得道如佛。

老子昇玄經云。天尊告[8]道陵。使往東方詣佛受法。

道士張陵別傳云。陵在[9]鵠鳴山中。供養金像轉讀佛經。[10]昇玄又云。東方如來遣善勝大士。詣太上曰。如來聞子為張陵說法。故遣我來看子。語張陵曰。卿隨我往詣佛所。當令子得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陵即禮大士。隨往佛所。

老子西昇經云。吾師化遊天竺善入泥洹。智慧觀身大戒經云。道學當念[11]遊大梵流影宮禮佛。

昇玄經云。若有沙門欲來聽經觀齋。供主不得計飲食費遏截不聽。當推置上坐道士經師自在其下。昇玄又云。道士設齋供。若比丘來者可推為上坐。好設供養道士經師自在其下。若沙門尼來聽法者。當[12]穩處安置推為上座。供主如法供養。不得遮[13]止。

化胡經云。願採優曇花。願燒栴檀香。供養千佛身。稽首禮定光。又云。[14]佛生何以晚。泥洹一何早。不見釋迦文。心中常懊惱。

靈寶消魔安志經云。道以齋為先。勤行當作佛(新本並改云勤行登金闕)故設大法橋。普度諸人物。

老子大權菩薩經云。老子是迦葉菩薩。化遊震旦。

[15]靈寶法輪經云。葛仙公生始數日。有外國沙門。見仙公禮[16]拜。抱持而語仙公父母曰。此兒是西方善思菩薩。今來漢地教化眾生。當遊仙道白日昇天。仙公自語弟子云。吾師姓波閱宗。字維那訶。西域人也。

仙[17]人請問眾聖難經云。葛仙公告弟子曰。[18]吾昔與釋道[19]徵竺法開張太鄭思遠等四人。同時發願。道徵法開。二人願為沙門。張太鄭思遠願為道士。仙公起居注云。于時生在葛尚書家。尚書年逾八十。始有此一子。時有沙門。自稱天竺僧。於市大買香。市人怪問僧曰。我昨夜夢見善思菩薩下生葛尚書家。吾將此香浴之。到生時僧至燒香。右遶七匝禮拜恭敬。沐浴而止。仙公請問上經云。與沙門道士言則志於道。上品大戒經挍量功德品云。施佛塔廟得千倍報。布施沙門得百倍報。昇玄內教經云。或復有人。平常之時不肯作福。見沙門道士說法[20]勸善。了無從意云云。

道士陶隱居。禮佛文一卷。

智慧本願[21]本戒上品經曰。施散佛僧中食塔寺。一錢已上皆二萬四千[22]倍。功少報多。世世賢明翫好不絕。七祖皆得入無量佛國。

仙。公請問經云。復有凡人行是功德。願為沙門道士[23]大博士。至後生便為沙門。大學佛法為眾法師。

復有一人。見沙門道士齋靜讀經。乃笑曰。彼向空吟經。欲何希耶。虛[24]腹日中一食。此罪人[25]耳。道士乃慈心喻之。故執意不釋。死入地獄考毒[26]五苦。

仙公請問經云。五經儒俗之業。道佛各歎其教大歸善也。

太上靈寶真一勸誡法輪妙經云。吾歷觀諸天。從無數劫來。見道士百姓男子女人。已得無上正真之道。高仙真人自然。十方佛皆受前世勤苦求道。不可稱計。

法輪妙經云。道言。[27]夫[28]轉輪不滅。得還生人中。大智慧明達者。從無數劫來。學已成真人高仙自然。十方佛者莫不從行業所致也。

[29]右錄道經師敬佛文如前。

案周書異記云。周昭王即位二十四年甲寅歲四月八日。江河泉池忽然泛漲。井[1]水皆溢出。宮殿人舍山川大地。咸悉震動。其夜五色光氣入貫太微。遍於西方盡作青紅色。周昭王問太史蘇[2]由。是何祥也。由對曰。有大聖人。生於西方。故現此瑞。昭王曰。於天下何如。由曰。即時無他。一千年外聲教被及此土。昭王即遣鐫石記之。埋在南郊天祠前。當此之時。佛初生王宮也。穆王即位三十二年。見西方數有光氣。先聞蘇由所記。知西方有聖人處世。穆王不達其理。恐非周道所宜。即與相國呂侯。西入會諸侯於塗山。以禳光變。當此之時。佛久已處世。至穆王五十[3]二年壬申歲二月十五日平旦。暴風忽起。發損人舍。傷折樹木。山川大地。皆悉震動。午後天陰雲黑。西方有白虹十二道。南北通過連夜不滅。穆王問太史扈多曰。是何徵也。對曰。西方有大聖人滅度。衰相現耳。穆王大悅曰。朕常懼於彼。今已滅度朕何憂也。當此之時。佛入涅[4]槃。

史錄曰。吳太宰嚭問於孔子曰。孰為聖人乎。孔子曰。西方之人有聖者焉。不治而不亂。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蕩蕩乎民無能名焉。

[5]右錄孔書稱歎佛文如前。

弈云。僧尼六十已下。簡使作民。則兵強人眾。

弈云。寺多僧眾。損費為甚。[7]絓是寺舍。請給孤老貧民無宅義士。三萬戶州唯置一寺。草堂土塔以安經像。遣胡僧二人傳示胡法。

奕云。西域胡者。惡泥而生。便事泥[8]瓦。今猶毛臊。人面而獸心。土梟道人。驢騾四色。貪逆之惡種。佛生西方。非中國之正俗。蓋妖魅之邪氣。

弈云。庖犧已下[9]一十五代。父子君臣。立忠立孝。守道履德。生長神州。得華夏正氣。人皆淳朴。以世無佛故也。

弈云。秦起秦仲。三十五世。六百三十八年。

弈云。帝王無佛。則大治年長。有佛則虐政祚短。自庖犧已下。二十九代。而無佛法。君明臣忠。國祚長久。

弈云。未有佛前。人民淳和。世無篡[10]逆。

弈云。佛來漢地。有損無[11]益。

弈云。趙建武時。有道人張光反。梁武時僧[12]光反。況今僧尼二十萬眾。須早廢省。

一答廢省僧尼事者。

對曰。夫形迹易察而真偽難明。自非久處。未可知矣。昔遠法師答桓玄書云。經教所述凡有三科。一者禪思入微。二者諷[13]味遺典。三者興建福業。然有興福之人。不存禁戒。而迹非阿練者。或有多誦經文諷詠不絕。而不能暢說義理者。或有年已宿長。雖無三科可紀。而體性[14]貞正。不犯大非者。以此挍量。取捨難辯。案出家功德經云。度一人出家。勝起寶塔至于梵天。何者人能弘道自利利他。潔己立[15]身津梁七[16]世。請有罪者依法苦治。無過者為國行道。

[17]一答毀寺。給民草堂安像。

對曰。法流漢地五百餘年。寺舍僧尼積世[18]來有。龕塔堂殿皆是先代興營。房宇門廊都由信心起造。或為存歿二親。及[19]往生七世。求將來勝報。種見在福田。咸出彼好心。非佛僧課立。書云。成功不毀。故子產不毀伯夷之廟。夫子謂之仁人。況佛為三界良田四生父母。唯可供養不可毀除。佛雖去世法付人王。伏惟

陛下。再造生民重興佛道。即是如來大檀越主。請遵漢明永平之化。近同文帝開皇之時。

[20]一答西域胡者。人面獸心。貪逆惡種。佛生西方。妖魅邪氣者。

對曰。案史記歷[21]帝王儉目錄及陶隱居年紀等云。庖犧氏蛇身人首。大庭氏人身牛頭。女媧氏亦蛇身人頭秦仲衍鳥身人面。夏禹生於西羗。文王亦生西羗。簡狄吞燕卵而生偰伯禹[22]剖母胸背而出。伊尹託自空桑。元氏魏主亦生夷狄。然並應天明命。或南面稱孤。或君臨萬國。雖可生處僻陋形貌鄙麁。而各御天威人懷聖德。老子亦[23]託牧母。生自下凡。何得以所出庸賤而無聖者乎。夫子云。君子[24]居之。何陋之有。信哉斯言也。僉曰。有道則尊。豈簡高下。故知聖應無方。隨機而現。尋釋迦祖禰。蓋千代輪王之孫。剎利王之太子。期兆斯[25]訃物感則形出三千世界之中央。南閻浮提之大國。垂教設方。但以利益眾生為本。若言生在羗胡出自戎虜便為惡者。太昊文命皆非聖人。老子文王不足師敬。案地理志西域傳言。西胡者但是葱嶺[26]已[27]東。三十六國。不關天竺佛生之地。若知妄說。何罪之深。若不知浪言。死有餘責。

[1]一答。庖犧已下二十九代。父子君臣立忠立孝。守道履德。[2]稟華夏正氣[3]者。對曰。史記淮南等云。黃帝時。蚩尤銅頭鐵額。作亂天下。與黃帝戰于阪泉。以登帝位。蚩尤逆命。復戰涿鹿之野。凡經五十二戰。顓頊[4]時。又誅[5]三苗於左洞庭右彭蠡。汲塜竹書云。舜囚堯於平陽。取之帝位。今見有囚堯城。舜又與有苗戰于丹水之浦。堯上射九日落其烏羽(楚詞十日代出流金鑠石)繳大[6]風於青丘。斬修蛇於洞庭。戮封豕於大澤。殺九癭於汹水。尚書云。洪水滔天[7]懷山襄陵。黎民阻飢百姓昏墊禹時百姓各以其心。而[8]栢谷子退耕於野。三苗不修德政。禹親滅之。夏桀之居。左河濟右太華。伊闕在其南。羊腸背其北。焚皇圖殺龍逢。囚成湯縱[9]妹[10]嬉。修政(不仁湯放滅之)湯凡九征。二十七戰。大旱七年。河洛竭流。銷金[11]爛石。高宗伐鬼方。三年殷紂辛迷惑姐已。恣十惡之害。流五虐之刑。剖賢人之心。刳孕婦之腹。囚文王禁箕子。周武王伐紂於牧野。血流漂杵。誅之鹿臺。王親射紂。躬懸頭太白之旗。而夷齊非之。不食其粟。孔子曰。武盡美矣。未盡善也。武王之世三[12]監作亂。成王之日二叔流言。宣王六月出征詩云。薄伐獫狁至于太原。[13]采薇遣戌役云。北有獫狁之難。西有昆夷之患。采𦬊又云。宣王南征。

[14]對曰。上來所道。並是三皇已下三王之時。必能守道履德懷忠奉孝。爾時無佛足可清平。何為世世興師兵戈不息。至於毒流百姓殃及無辜。乃為姚石慕容永嘉之世。豈名蕩蕩無為之時。邪見失言一何謬矣。

一答。[15]秦仲已下三十五世六百[16]餘年者。對曰。史記云。自殷已前。諸侯不可得而譜。為多失次第年代難知。故尚書但以甲子為次第。而無年月者。良以史闕不記也。邪見乃始於秦仲迄于二世。有六百餘年者。一往似長。出何的證。案春秋已前。秦本未有。春秋已來始有秦伯。當春秋時秦[17]仲[18]時漸霸。但是周之小邑。孝王之世。令非子放馬於汧渭之間。不承天命。未有正朔。曾孫秦仲。宣王之世。始受車馬侍御之臣。仲孫襄公以[19]送平王東遷。進爵為伯。文公已下始見史記。自茲訖滅。不過二百餘年。史記竹書及陶公年紀。皆云。秦無[20]歷數周世陪臣。故隱居列之在諸國之下。何因得有年紀。續至胡亥。史記但從厲公列之。一百一年。終于二世。縱有年代。皆附春秋自無別紀。𧹞王之末。秦昭襄王因周微弱。始滅周國[A2]僭號稱王。諸史相承。秦[21]惟五世四十九年。齊祕書揚玠史目云。秦自始封至滅。凡[22]三十五世六百餘年者。蓋取始封秦號經六百餘年。非霸統中國經多年也。邪見乃延秦短祚冐上長年。一何虛妄哉。

一答。帝王無[23]佛年長。有佛[24]祚短。自庖犧已下。爰至漢高。二十九[25]代君明臣忠[26]者。

對曰。夫理貴深據。言資實錄。何故庖犧獨治不及子孫。堯舜二君位居五[27]帝。堯則翼[28]善傳聖。舜亦仁盛聖明。如尚書二典論。其化民治道功業最高。民無能名則天之明君也。堯又廢兄自立。其子丹朱不肖。[29]舜父頑母嚚。並止一身不能及嗣。爾時無佛。何不世世相傳遽早磨滅。

[30]隱居年紀云。夏禹治九年。

羿篡十五年　浞篡十二年。

夏皐十一年　夏發十二年。

對曰。書云。舜禹之有天[31]下。巍巍乎其有成功。[32]煥乎其有文章。大禹謨云。禹能卑宮菲食。皂帳綈衣而盡力於溝洫。為民治水。於民有功。若皇天輔德。何為天祚不永。治止九年。勘年紀云。夏后相及少康之世。其臣有窮羿寒浞及風夷淮夷黃夷斟尋等國。並相次作亂。凡二十六年篡夏自立。當時無佛。篡逆由誰。

殷湯治十三年　[33]外丁治三年。

仲壬治四年　[34]大甲治十年。

沃丁治十三年　太戊治十年。

外壬治三年　沃甲治四年。

盤[35]庚治九年　小辛治七年。

對曰。湯仁不殺。開三面之網。放夏桀於鳴條之野。甚有仁德。爾時無佛。何以天曆不長。外丁外壬其年轉促。尚書云。湯行九伐太甲五征。伊尹立湯子勝。又立勝弟仲壬。又放太甲于[36]桐宮。汲[A3]冢書云。伊尹自篡立。後太甲潛出。親殺伊尹而用其子。既稱忠朴之世。爾時無佛。何為[37]舋起蕭牆。君臣無道。

周武王治十一年　懿王三年[38](絕嗣)。

僖王五年(絕嗣)　[39]頃王六年。

匡王六年　元王八年。

[1]烈王七年　靜王六年。

貞王八年　悼王一百一日。

哀王三月　思王五月。

對曰。武王伐紂。師渡孟津。白魚入舟。應天嘉命[A4]諡法曰。剋定禍亂曰武。民賴來蘇式閭封墓休牛放馬治致太平。汝言無佛年長。何因祚短。治十一年。懿王僖王更復絕嗣。周武[2]王時無佛。壽祚更窮。子孫披猖須臾運徙。

秦五世六君四十九年。

昭王五年(滅周後始稱王在位五[3]載)。

孝文王[4]式一年　襄王[5]楚三年。

始[6]皇政[7]三十七年　胡亥三年。

[8]殤帝子嬰四十六日。

對曰。周顯王五年。秦穆公始霸[9]三十四年。秦權周政。竹書云。自秦仲之前。[10]卒無年世之紀。陶公並云。秦是篡君不依德政。次第不在五運之限。縱年長遠終非帝王。以短為長指虛為實。有何意見。秦時北築長城備胡。偽殺扶蘇矯立二世。陳勝蟻聚作亂關東。

漢高祖十二年　惠帝七年。

文[11]帝高祖第四子。非嫡。

武帝本膠東王景帝第六子。非嫡。

漢初[12]凶奴入塞。烽火照甘泉宮。南越不賓乃習水戰孝景時。吳楚七國皆反。昭帝崩。立兄子昌邑。王即位二十七日。凡有一千一百二十七罪。霍光廢之。後立宣帝。此時無佛。何為乃爾。

後漢凡十二帝。一百九十五年。

光武三十三年　孝明十八年。

章帝十三年　和帝十七年。

安帝十九年　順帝十九年。

桓帝二十一年　靈帝三十一年。

獻帝三十年。

對曰。後漢書云。光武撥亂反政。明帝致治升平。民無百里之憂。吏無出門之役。麒麟入囿神鳳栖桐。赤雀文龜蒼烏白鹿。嘉瑞備臻兆民[13]胥慶。垂沕[14]滑磅礴之恩。布通天漏泉之澤。論衡等書並云。後漢嘉祥不慚周夏。汝言有佛祚短。何故長年。

隱居云。自魏皇初元年至蕭齊之末。凡二百八十二歲。

[15]托跋元魏一十七君。合一百七十九年。爾時佛來。何故年久。

一答[16]佛未出前世無篡逆者。

對曰。何故周烈王弟顯王篡位。四十八年悼王立。一百一日為庶弟子朝所害。敬王弟哀王治三月思王外。哀王弟治五月思王殺之。孝王復殺思王。三王共立一年(出[17]楊[18]玠史目陶公年紀)奕云。西域胡。[19]旦末國兵三百二十人。小宛國兵二百人。戎盧國兵三百人。渠勒國兵三百人。依耐國兵三百五十人。郁立師國兵三百三十一人。單相國兵四十五人。孤胡國兵四十五人。凡八國胡兵合有一千八百九十一人。皆得紹其王業據其土地。自相征伐屠戮人國。況今大唐僧尼二十萬眾。共結胡法足得人心。[20]寧不備豫之哉。對曰。檢漢書西域傳云。[21]旦末小宛等八國。並是葱嶺已東漢域胡國。計去長安不經萬里。本非天竺佛生之地。又無僧尼在中謀逆。縱彼造惡何關此僧。但奕狂鬼入心外興邪說。虛引往事假謗今賢。達者知其浪言。愚人必生異見。惑亂朝野。深可痛哉。

一答。佛來漢地有損無益。入家破家入國破國。漢明之時佛法始來者。

[22]大唐聖朝正信君子論曰。諸佛大人。遊涅槃之妙苑。住般若之真空。不可以言象求。不可以情慮揆。形同法性壽等太虛。但應物現身如水中月。所以瞿師見三尺之貌。羅漢覩丈六之容。大滿虛空小入絲忽。隨緣應質化無常儀。尋釋迦之肇。依後漢郊祀晉魏等書及王儉史錄費長房三寶錄考挍普曜本行等經並云。佛是周時第十五主。莊[23]王九年癸[A5]巳之歲。四月八日。乘栴檀樓閣現白象形。從兜率下降中天竺國迦毘羅城剎利王種淨飯大王第一夫人摩耶之胎。至十[24]年甲午[25]四月八日夜鬼宿合時。於嵐毘園波羅樹下。從摩耶夫人右脇而生。放大光明照三千世界。瑞應經云。[26]佛星下現侍太子生。本行又云。虛空無雲自然而雨。左傳云。星隕如雨。杜氏注解云。蓋時無雲。然與佛經符合。信知佛生時也。十九出家三十成道。四十九年處世說法。至周匡王四年壬子二月十五日後夜。於拘尸城入般涅槃。自滅度已來。至大唐武德五年壬午之歲。計得一千二百二十一歲。滅後[27]二百一十六年。東天竺國有阿育王。收佛舍利役使鬼兵。散起八萬四千寶塔。遍閻浮提。我此漢[28]地九州之內。並有塔焉。育王起塔之時。當此周敬王二十六年丁未歲也。塔興周世。經十二王至秦始皇三十四年。焚燒典籍。育王諸塔由此淪亡。佛家經傳靡知所在。如釋道安朱士行等經錄目云。始皇之時。有外國沙門釋利防等一十八[1]人賢者。齎持佛經來化始皇。始皇[2]不從。乃囚防等。夜有金剛丈六人。來破獄出之。始皇驚怖稽首謝焉。問曰。雖有此說年紀莫知。以何為證。請陳其決。答曰。前漢成帝時。都水使者光祿大夫劉向傳云。向博觀史籍備覽經書。每自稱曰。余遍尋典策往往見有佛經。及著列仙傳云。吾搜檢藏書緬尋太史。創撰列仙圖。自黃帝已下六代迄到于今。得仙道者。七百餘人。向撿虛實。定得一百四十六人。又云。其七十四人。已見佛經矣。推劉向言藏書者。蓋始皇時。人間藏書也。或云。夫子宅內所藏之書。據此而論。豈非秦漢已前早有佛法流行震旦也。尋道安所載十二賢者。亦在七十[3]四之數。今列仙傳見有七十二人。

案文殊師利般涅槃經云。佛滅度後四百五十年。文殊至雪山中。為五百仙人宣說十二部經訖。還歸本土入于涅槃。恒星之瑞即其時[4]矣。案地理志西域傳云。雪山者即葱嶺也。其下三十六國。先[5]來奉漢。以葱嶺多雪。故號雪山焉。文殊往化仙人。即其處也。詳而[6]檢之。劉向所論可為證矣。雖遭秦世爇除。漢興復出。所以荊楊吳蜀扶風洛陽。有寶塔處皆發神瑞。具在眾書。依撿成帝鴻嘉三年歲在癸卯。劉向撰列仙傳明矣。故知周世佛法久來。生[7]盲人云。有佛祚短。良可悼矣。依經律云。釋迦正法千年。像法千年。末法萬年。五千年已還。四眾學者得三達智證四道果。末法已去猶披袈裟。勘周書異記云。穆王聞西方有佛。遂乘驊騮八駿之馬。西行求佛。因以攘之。據此而推。[8]同上法師答高麗[9]使。佛是[10]周第五主昭王二十四年甲寅歲生。至武德五年。得一千五百七十七年也。信穆王之世。法已東行。劉向之言。益為明證矣。又漢武帝。鑿昆明池得[11]墨灰。以問東方朔。朔云。非臣所知。可問西域胡人。後外國沙門竺法蘭來。因以事問。蘭云。是劫燒餘灰也。方朔既博識通人。生知俊異。無問不酬無言不答。豈容不達。逆記胡人。蓋是方朔久知佛法興行勝人必降。故有斯對也。佛既去世。阿難總持一言不失。迦葉結集羅漢千人。咸書皮紙並題木葉。致令五百中國各共奉持。十六大王同時起塔。逮于漢世東流二京。所經帝王十有六代。飜梵經本為漢正言。相承至今垂六百祀。是以佛日再曜。起自永平之初。經像重興。發于開皇之始。魏人朱士行沙門衛道[12]安等。並為[13]紀錄。總其華戎道俗。合有一百八十二人。所譯經律[14]或論大小乘三藏雜記等。凡二千一百七十一部。總有六千四百四十六卷。莫不垂甘露於四魔之境。流慧日於三有之中。汲引將來永傳勝業。教人捨惡行善。佛法最先益國利民。無能及者。汝言破家破誰家。破國破誰國。邪見豎子無角畜生。夙結[15]狼心久懷蠆毒。無絲髮之善。負山岳之辜。長惡不悛老而彌篤。乃以生盲之慮忖度聖尊。何異尺鷃之笑大鵬。井蛙不信滄海。可謂闡提逆種地獄罪人。傷而憫之。故為論也。尋[16]夫七十二君三皇五帝孔丘李[17]耳。漢地聖賢莫不葬骨三泉橫屍九壤。未有如佛舍利現瑞放光。火燒不燃砧鎚不碎。於今見在立試可明。且據此一條。足知佛法之神德也。震旦諸聖孰與為儔。乃欲毀而滅之。事難容忍。傷風敗俗虧損福田。誑惑生民污點朝野。實可歎矣。

奕云。佛法來漢無益世者。

對曰。準上以談。此土先聖亦未可弘矣。至如孔子。周靈王時生。敬王時卒。計其在世。七十餘年。既是聖人。必能匡弼時主。何以十四年中行七十國。宋伐樹。衛削迹。陳絕糧。避桓魋之殺。慚喪狗之呼。雖應聘諸[18]侯莫之能用。當春秋之世。文武道墜。君暗臣姦禮崩樂壞。爾時無佛。何因逆亂滋甚篡[19]殺由生。孔子乃[20]婉[21]娩順時逡巡避患[22]雖保妻子。終壽百年亦[23]迍不矣。或發匏瓜之言。興逝川之歎。然復遜詞於季氏。傷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及西狩獲麟。遂返袂拭面。稱吾道窮。雖門徒三千刪詩定禮。亦疾沒世而名不稱。吾何以見於後世矣。遭盜跖之辱。被丈人之譏。挍此而論。足可知也。若以無利於世。孔老二聖其亦病諸。何為訥其木舌而不陳彈也。

一答。寺饒僧眾妖孽必作。如後趙沙門張光。後燕沙門法長。南涼道密。魏[24]孝文時法秀。太和時惠仰等。並皆反亂者。

對曰。撿崔鴻十六國春秋。並無此色人。出何史籍。苟生誣抂誑惑君王。請勘國史知其妄奏。案前後漢書。即有昆陽常山青泥[1]緣林黑山白馬黃巾赤眉等數十群賊。並是俗人。不關釋子。如何不論。

後漢書云。沛人道士張魯母有姿色。兼挾鬼道。往來劉[2]焉之[3]家。後為益州刺史。任魯為督義司馬。魯共別部司馬張脩。將兵掩殺漢中太守蘇固。斷絕斜谷殺漢使者。魯既得漢中。又殺張脩而并其眾。于時假託神言。黃衣當王。魯因與張角等相應。合集部眾。並戴黃巾。披道士之服。數十萬人賊害天下。自據漢中垂三十載。後為曹公所破。黃衣始滅。爾時無一沙門。獨饒道士。何默不論。然漢魏名僧德行者眾。益國甚多。何以不說。但[4]論揚惡專論人短。豈是君子乎。

魏志曰。張魯字公旗。祖父陵客蜀學道。在[5]鵠鳴山。造作道書以惑百姓。從受道者出米五[6]斗。世號米賊。陵死子衡傳業。衡死魯復傳之。陵為天師。衡為嗣師。魯為係師自號三師也。素與劉[7]烏善。[8]焉死子璋立。以魯不順殺魯母及[9]家室。魯遂據漢中。以鬼道化民。符書章禁為本。[10]來學者初名鬼卒。受道者用金帛之物。號為祭酒。各領部眾。眾多者名治頭。有病者令首過。大都與張角[11]類相似。後漢皇甫嵩傳云。鉅鹿張角自稱大賢[12]郎師。奉事黃老行張陵之術。用符水祝法以治病。遣弟子八人。使於四方以行教化。轉相誑惑。十餘年間眾數十萬。自青徐幽冀荊楊兗豫八州之民。莫不必應遂置三十六方。方猶將軍號也。

大方萬餘人。小方六千人。訛言蒼天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以白土書京邑寺門。皆作甲子字。中平元年三月五日。內外俱起。皆著道士黃服黃巾。或殺人祠天。于時賊徒數十萬眾。初起頴川作亂天下。並為皇甫嵩討滅。

南鄭反漢而[13]亡蜀(出魏書)。

孫[14]恩習仙而敗晉(出晉書)。

道育醮祭因而禍宋(出宋書)。

于吉行禁殆以危吳(出吳書)。

公旗學仙而誅家(出華陽國志)。

陳瑞習道而滅族(事在晉陽[15]秋)。

魏華叛夫(出靈寶經序)。

張陵棄婦(見陵傳)。

子登背父衛叔去兄(出神仙傳)。

[16]右古來道士。破家破國為逆亂者。略引如前。

對曰。自陵三世專行鬼道。符書章醮出自道家。禁厭妖孽妄談吉凶。姦由茲起。然吳魏已下。晉宋已來。道俗為妖數亦不少。何以獨引眾僧。不論儒道二教。至如大業末年[17]世充[18]李密建德武周梁師都盧明月李軌朱粲唐弼薛舉等。並是俗人。曾無釋氏。何為不道。事偏理局黨惡嫉賢。為臣不忠明矣。

奕云。請胡佛邪教退還西域。凡是僧尼悉令歸俗者。

對曰。莊周云。六合之內。聖人論而不議。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老子云。域中有四大而道居其一。考詩書禮樂之致。但欲[19]攸序彝倫明忠列孝慈之先。意在敬事君父。縱稱至德。唯是安上治民。假令要道。不出移風變俗。自衛反魯。詎述解脫之言。六府九疇。未宣究竟之[20]指。及養生齊物之談。龍圖鳳紀之說。亦可懷仁抱信遵厲鄉之志。刪經[21]贊象肆闕里之文。次曰九流。末云七略。案前漢藝文志所紀眾書一萬三千二百六十九卷。莫不功在近益。[22]俱[23]未暢遠途。皆自局於一生之內。非逈拔於三世之表者矣。遂使當現因果理。涉旦而猶昏。業報吉凶義。經丘而未曉。故知逍遙一部。猶迷有有之情。道德二篇。未入空空之境。斯乃六合之寰塊。五常之俗謨。詎免四流浩汗。為煩惱之場。六趣諠譁。造塵勞之業也。原夫實相杳冥。逾要道之要。法身凝寂。出玄之又玄。惟我大師體斯妙覺。二邊頓遣萬德俱融。不諠不寂。安能以境智求。非爽非昧。胡可以形名取。為小則小也而無內。處大則大[24]也而無[25]垠。故能量法界而興悲。揆虛空而立誓。所以[26]現生穢土誕聖王宮。示金色之身。吐玉毫之相。布慈雲於鷲嶺。則火宅焰銷。扇慧風於雞峰。則幽途霧卷。行則金蓮捧足。坐則寶座承軀。出則帝釋居前。入則梵王從後。左輔密迹。以滅惡為功。右弼金剛。以長善為務。聲聞菩薩儼若侍臣。八部萬靈森然翊衛。演涅槃則地現六動。說般若則天雨四花。百福莊嚴。狀滿月之臨蒼海。千光照曜。猶聚日之映寶山。師子一吼則外道摧鋒。法鼓暫鳴則天魔稽首。是故號佛為法王也。豈得與衰周迦葉比德爭衡。末世儒童輒相聯類者矣。是以天上天下。獨稱調御之尊。三千大千。咸仰慈悲之澤。然而理深趣遠。假筌蹄而後悟教門善巧。憑師友而方通統其教也。八萬四千之藏。二諦十地之文。祇園鹿苑之談。海殿龍宮之旨。玉諜金書之字。七處八會之言。莫不垂至道於百王。扇玄風於萬古。如語實語不思議也。近則安國利民。遠則超凡證聖。故能形遍六道教滿十方。實為世界福田。蓋是蒼生歸處。於時敬信之侶。猶七曜之環北辰。受化之徒。如萬川之投巨海。考其神變功業利益人天。故無得而名也。既滿恒沙之因。故得常樂之果。善矣哉。不可測也。但以時運未融。遂令梵漢殊感。所以西方先音形之奉。東國暫見聞之益。及慈雲卷潤慧日收光。迺夢金人於永平之年。覩舍利於赤烏之歲。於是漢魏齊梁之政。像教勃興。燕秦晉宋已來。名僧間出。或畫滿月於[1]清臺之側。表相輪於雍門之外。逮河北翻辭漢南著錄。道興三輔信洽九州。跨江左而彌殷。歷金[2]行而轉盛。渭水備逍遙之苑。廬岳總般若之臺。深文奧旨發越來儀。碩學高僧蟬聯遠至。暨梁武之世。三教連衡[3]三乘並鶩。雖居紫極情契汾陽。屏酒[4]正而[5]撒饔人。薰戒香而味法喜。恐四[6]流難拔。躬[7]以七辯能[8]將。乃輕袞飾而御染衣。捨雕輦而敷草座。於時廣創慧臺之業。大啟[9]表塔之基(梁記云。東臺西府在位八十餘年。都邑大寺七百餘所。僧尼講眾常有萬人。討論內典共遵聖業。孜孜無倦。各厭世榮也)遂令五都豪族厭冠冕而歸依。四海名家棄榮華而入道。自皇王所居之土。聲教所覃之域。莫不頂禮迴向五體歸依。利物之深。其來久矣。孔老垂化安能與京。案三十六國春秋高僧名僧牟子等紀傳。始後漢永平十年已來。佛法東流。政經十代年將六百。名僧大德世所尊敬者。凡二百五十七人。傍出附見者。及燕趙王公齊梁卿相等。凡二百五十一人。陳其行業大開十例。一曰譯經。二曰[10]解義。三曰神異。四曰習禪。五曰明律。六曰遺身。七曰誦經。八曰興福。九曰經師。十曰唱[11]導。此例高僧。皆德効四依功備三業。法傳震旦寔所賴焉(邪見隱而不論。但說五三惡者。夫雪山之內。本多甘露。亦有毒草。大海之中既有明珠。亦饒羅剎。喻[12]昆岳缺於片石。鄧林損[13]於一枝耳。復何可怪之[14]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