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羅摩伽經卷[1]上

[2]西秦沙門聖堅[3]譯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莊嚴重閣善勝講堂，與菩薩摩訶薩普賢菩薩、文殊師利菩薩等，其名曰：光明幢菩薩、須彌山幢菩薩、寶幢菩薩、無礙幢菩薩、花幢菩薩、淨幢菩薩、日光幢菩薩、靜正幢菩薩、離塵幢菩薩、世靜幢菩薩、地威德幢菩薩、寶威德菩薩、大威德菩薩、金剛智威德菩薩、淨威德菩薩、法日威德菩薩、功德山威德菩薩、智炎威德菩薩、普現勝威德菩薩、持地藏菩薩、虛空藏菩薩、蓮華藏菩薩、寶藏菩薩、日藏菩薩、功德淨藏菩薩、法印藏菩薩、世淨藏菩薩、不憍慢菩薩、蓮華勝藏菩薩、善淨眼菩薩、清淨眼菩薩、淨眼藏菩薩、無著眼菩薩、普集眼菩薩、善觀眼菩薩、優鉢羅華眼菩薩、金剛眼菩薩、寶眼菩薩、虛空眼菩薩、善眼菩薩、普眼菩薩、天冠菩薩、法界炎智天冠菩薩、道場天冠菩薩、栴檀光天冠菩薩、佛藏天冠菩薩、山勇天冠菩薩、世淨天冠菩薩、威儀天冠菩薩、無能勝菩薩、諸佛師子座覆觀菩薩、普法界虛空光觀菩薩、梵勝髻菩薩、龍勝髻菩薩、佛變化炎髻菩薩、一切願海摩尼髻菩薩、如來圓[1]光[A1]珠髻菩薩、虛空掌珠[2]報髻菩薩、如來遊戲珠王網髻菩薩、如來法輪香髻菩薩、一切三世香髻菩薩、大光菩薩、離垢光菩薩、寶光菩薩、離塵光菩薩、炎光菩薩、法光菩薩、寂光菩薩、日光菩薩、遊戲光菩薩、天光菩薩、功德相光菩薩、智相炎菩薩、法相炎菩薩、神通炎相菩薩、光炎相菩薩、華相炎菩薩、珠相炎菩薩、菩提炎相菩薩、梵相炎菩薩、普光炎相菩薩、梵音菩薩、海音菩薩、辯才音菩薩、世王音菩薩、山相擊音菩薩、一切法界普音菩薩、一切法海雷音菩薩、調伏魔界音菩薩、大悲雲雷音菩薩、一切世間寂音菩薩、法[3]勇慧菩薩、智勇菩薩、功德須彌勇菩薩、功德牙勇菩薩、稱勇菩薩、普炎勇菩薩、大慈勇菩薩、智海勇菩薩、如來種[4]性勇菩薩、光勝菩薩、妙勝菩薩、勇勝菩薩、世淨勝菩薩、法勝菩薩、月勝菩薩、虛空勝菩薩、寶勝菩薩、星勝菩薩、智勝菩薩、樹王印勝菩薩、法王印菩薩、世王印菩薩、梵王印菩薩、山王印菩薩、珠王印菩薩、龍王印菩薩、寂王印菩薩、不動王印菩薩、仙人賢力王印菩薩、勝王印菩薩、寂香菩薩、無極香菩薩、地香音菩薩、海雷香音菩薩、法艷香音菩薩、虛空香音菩薩、眾生功德香音菩薩、眾生善根香音菩薩、魔界香音菩薩、智山光菩薩、虛空意菩薩、淨意菩薩、無著意菩薩、覺悟意菩薩、三世炎意菩薩、光意菩薩、普明意菩薩、法界炎意菩薩，如是等菩薩摩訶薩，五百人俱。行同普賢，悉皆具足無著境界，普現十方無量佛土，身量無極，遍諸佛前；[5]又修無礙淨眼境所，心無休息，普集一切諸佛功德，決定明了於[6]菩提道，普集無量光明，深入一切法智海，常行無著無所受，心得大慧，身滿足無量無數劫，四辯無窮盡，智慧如虛空，無依無所著，隨眾生所樂，如意現色身，淨眼無垢障，如日處空中，於一切法界，光明悉充滿。復有五百聲聞，久已通達四諦，明了本際，深入法性離生死海，隨順如來聖弟子眾，於諸有結心得解脫，於佛法海無有疑惑。復與無數諸天王俱，又於先佛[7]植眾德本，普為眾生作不請之友，[8]又受心戒具諸功德，普勝天人而無高心，不捨煩惱皆已盡，心智解脫如虛空，於佛法中無有疑，深入諸佛智慧海，隨順如來諸聖威儀，承佛教誡成就眾生，護佛法種使不斷絕，緣此善根常生佛家，深樂種智真實法門。

爾時諸菩薩、聲聞大眾、諸天魔梵及諸神仙，各與眷屬，恭敬圍遶，咸作是念：「念如來行、念佛境界、念佛自在神通變化、念如來持、念如來力、念如來無畏、念如來住、念如來三昧、念於如來勝妙功德、念如來身、念如來智無有[9]崖底，一切天人不能測量，無能分別、無能開現、無能知見、無能宣明，亦無有能如實解說；除佛持力、佛自在力、佛智慧力、佛辯才力、佛威神力、佛三昧力、佛神通力、佛本願力、過去善根力、親近善知識力、清淨信心力、住方便力、樂求清淨勝妙善根力、正直菩提深心力、一切智願力。是故世尊！知識眾生種種欲、種種信、種種解，而心無二，以無著聲，覺[10]寤一切知道者、說道者，善說諸地種種行、種種根、種種人、種種信、種種解、種種思，及知一切智人境界，各各思惟如來功德，咸願宣說，如來昔為菩薩時，行願善業、先所修習、一切智願勝波羅蜜，示現菩薩諸地神通、莊嚴方便眾妙音響、莊嚴菩薩行、出生滿足海莊嚴菩薩菩提門，示現菩薩自在道、出生菩薩莊嚴海、莊嚴如來遊戲神通、莊嚴如來自在法輪、莊嚴[11]如來剎海、莊嚴如來普現十方調伏眾生，而不現身心，住諸如來正法之城，超勝功德，普廣示現一切諸道如來法王，為一切眾生示現諸趣，明淨普照神通自在力，如來為一切眾生最上福田，如來為一切眾生，說功德噠嚫三輪，化度一切[12]群生，[13]唯願如來，悲愍一切，具足顯現。」

爾時世尊，知諸菩薩心之所念，以大悲身、大悲門、大悲心、大悲本願力，隨順大悲，廣大如法性、究竟如虛空，入師子王奮迅三昧，為令一切眾生，樂清淨法。入三昧已，時祇陀林重閣講堂，忽然光麗廣博嚴淨，梵天金剛，莊嚴其地，珍奇間錯，眾寶嚴飾，雨如意珠及諸名華。時彼林中，表裏映徹，有琉璃樹，枝條華果皆眾寶成，雜色光明迴旋其間，樂見[1]珠王以為羅網，閻浮檀金及眾挍飾間無空缺，彌覆其上。又以名珍莊嚴樓閣，普光摩尼為明珠柱，脩直光色照徹園林，金戶珠簾，寶[2]鈿欄楯，四出隥道，眾寶所成，摩尼寶王化珍妙華，於其[3]鬘端放真珠光，列植階簷，羅[4]廕軒陛，幢幡繒蓋滿虛空界。於窓牖前寶樹化生，猶娑羅林自然行列，果如寶鈴發眾妙音；於樹根下出琉璃水，香淨柔軟流遍祇洹。佛神力故、本願力故，十方世界，微塵數不可思議阿僧祇清淨佛剎，無量無數諸供養具，皆悉普現於祇陀林。復有功德香河，迴沿淨國，無量寶華隨流化生，不可窮盡，華水有聲，皆說菩薩報應之行。華樹敷榮，出香雲蓋，諸香蓋中，有不可思議諸樓閣雲，有阿僧祇不[5]可思議華鬘瓔珞，皆悉垂下阿僧祇寶摩尼珠[6]王，自然涌出柔軟衣服及諸寶幢，香烟幡蓋皆悉充滿。復有無數諸寶華雲旋轉空中，一切幢幡及諸華蓋、眾寶鈴幢，出妙音聲，演說一切諸佛名號，顯現清淨法輪之相。復有師子如意珠王，以音聲海，普演諸佛本願海門，一切法界寶王摩尼法相光明，以為莊嚴。時祇陀林上虛空之中，有不可思議阿僧祇等諸香樹雲，如是種種諸供養具，及諸佛剎諸莊嚴事，無量無邊不可具說。

爾時善財童子，從東方界求善知識，漸漸遊行至南方界，轉至西方，遙見善勝長者在[7]窟頭摩城，發意欲向漸涉道路，思惟正受[8]係念在前，無分散意住正定聚，雖在道路愛樂正法，無悔恨心不退境界，勇猛精進不畏嶮路，念善知識修正覺道，為得安隱道故身心無盡，在於中道作如是念：「我當云何得勝境界？我今云何當速詣善知識，問菩薩道修菩薩行，於善知識作佛道因緣，得諸波羅蜜，普攝一切，離諸障礙，入無著法界，普為一切眾生，斷眾惡道業，為除我人眾生壽命之心，滅除一切煩惱諸塵，破滅一切諸見羅網，成就善箭，以慈悲弓，射護法處，成就因果。何以故？若得[9]值見善知識者，必得成就諸善功德。善知識者，能為一切智作大根本，身心正受，顏色不變，求善知識，威儀庠序，無卒暴相。」漸漸往至窟頭摩城，見善勝長者在於彼城重閣講堂，即前詣已，如人遊海水中不見邊際，百千萬億諸大長者，以為圍遶，皆悉歡喜，在於善勝長者左右，各欲樂聞種種諸法，如海導師，為諸商人說海寶處，善勝長者，善能分別佛法海寶，為一切眾，說無所著無所分別。

爾時善財童子，頭面敬禮，白言大聖：「我已久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但不知云何行菩薩道、修菩薩行？」善勝長者告善財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已能發菩提之心，善能問於大智慧寶，為得如是甚深法義，為斷一切疑惑、苦惱種子。汝今問我，為到一切智岸，以不破壞心正向大乘，令離一切聲聞、辟支佛地怖畏，正趣佛道，修諸三昧寂靜法門，善修一切諸菩薩行，願遊戲神通轉不退輪，淨諸業道，速疾迴向一切智心，於菩薩行如實修行，為菩薩道故來問我。行此行者，普見十方，無有障礙，善知一切智海對治門，莊嚴一切菩薩行故來問我。善男子！我在此海岸屈頭摩城重閣講堂，晝夜常說大慈大悲菩薩淨行法門。善男子！我於此閻浮提，見諸貧苦眾生，必欲饒益，然後為說甚深空義。隨彼所願，令得滿足，或以飲食而攝取之、或以法財而攝取之、或以功德業而攝取之、或以智慧而攝取之、或以善根正直業而攝取之。應以菩薩根而攝取者，即以菩薩根而攝取之；[10]應發菩薩心[11]攝取者，即以菩薩心而攝取之；若應以除去疑惑發菩提心者，即以除疑惑法而攝取之；若應以喜悅發菩薩心者，即以喜悅法而攝取之；若應以大悲發菩薩心者，即以大悲而攝取之；若有應以除生、老、病、死憂悲苦惱，無常定法發菩薩心者，即以苦、空、無常法而攝取之；若有眾生，應以住生死海心無疲惓，即同住生死海而攝取之；若有應以四攝法發菩薩心者，即以四攝法而攝取之；若應以一切智慧功德海發菩薩心者，即以功德智慧海隨順法而攝取之；若有應以一切三世諸佛正法海對治門發菩薩心者，即以三世諸佛正法海而攝取之。善男子！我以如是等諸攝取法，為饒益眾生故，令一切眾生得法利樂故，在海此岸。

「善男子！我住於此岸，普知一切海中珍寶及所出處，根[12]原種性及價貴賤清明之相，識寶光明。善能分別，善知一切工巧[1]伎術，善知一切諸龍、龍王、龍子宮殿差別，亦能善除諸龍鬪諍怖畏惡相。又復善知一切諸羅剎王宮殿村落，亦能善除羅剎鬪訟，及與怖畏。又復善知一切魑魅魍魎諸惡鬼神所住之處，亦能除滅一切海水[2]洄波諸難，并知水色泉源眾流。善能瞻知日月星辰一切災異變怪之事，晝夜瞻相，無一念頃失於常度，了了分明無分[3]毫差。善知一切書疏算數射[4]馭，隨時能用。善知一切眾相，於剎那頃變怪不停，或合或離。善知籌量世間眾事。善男子！汝今當知，我以知此一切眾生十明法門，安止清淨住無畏岸，令彼彼眾生皆得安隱，恒以正法而撫慰之。若閻浮提，有諸商估賈客，欲往大海求珍寶者，稱我名故大獲珍寶，安隱吉還。若有眾生得聞我名者，身心諸垢及以衣垢，永得消除，何況煩惱。若有眾生眼視我者，常得清淨無上法喜，聞法無厭，身心悅樂，以此法樂，普為一切閻浮提內諸苦眾生，雨大法雨令得悅樂。若有眾生聞我說法，必得安隱度生死海，免諸怖畏，必得安立一切智海，永離渴愛無復憂患，恒住三世明解脫海。

「善男子！汝今當知，我能[5]當入一切眾生心心數行海中，令彼眾生修淨土業，普知一切十方淨國海，隨意往生得無礙業，復能莊嚴一切淨業根海，普能清淨一切諸眾生行海，令住安樂寂靜大安眠海。善男子！我以知此大慈悲喜捨對治滅相擊音聲菩薩喜幢法門，諸大菩薩成就無量諸功德智慧海，善能分別一切世界行海，斷除一切煩惱業海，成就一切諸法界海，普攝一切諸眾[6]生及世界海，普入一切勝智慧海，終不捨一切眾生海，其心如地，善能隨順一切眾生海，普能教化一切眾生海，善隨一切眾生威儀海，諸大菩薩深行如是，我當云何能知、能說彼功德行？」

[7]時善財童子，頭面作禮，遶百千匝，辭退西行。善勝讚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今應當正念思惟三昧正受。汝從此去，漸漸西行，向名聞城，去彼城已，有[8]國名難忍，城名迦陵提，去此不遠，有功德林，於其林中，有比丘尼，名師子奮迅，身紫金色，端嚴第一。汝[9]可詣彼問菩薩行、問菩薩戒、問諸法門。」爾時，善財童子逡巡辭退，漸漸遊行，至功德林日光泉側，見彼比丘尼端坐正受，有五百童女，形貌端正，以為侍者，復有五百童子衛護眾女，百千天女衛立左右。

爾時，日光泉側有一園林，名曰王園，入彼園中，見一大樹，名日月光，普放光明，照百由旬，莊嚴園林，化成重閣，七寶嚴飾，上有光明。復見大樹，名普光明，枝葉扶踈，遍覆三千大千世界，其形如蓋，流出眾水，有清淨光。復見寶林，名曰[10]花藏，高顯無極，其華開敷，如天樹王，有妙光明，如天宮殿，其色鮮白，猶如雪山。復見大樹，名曰美味，金花金果，柔軟香美，甚適眾心。復見一樹，名世淨光，其色光明，無量無邊，栴檀摩尼，以為樹果，有阿僧祇諸雜珠網，羅覆樹上，像天宮殿。復見一樹，名曰天衣，常出無量阿僧祇數眾寶色衣。復見諸樹，名曰音樂，互相掁觸，聲踰梵音。復見眾林，名普香莊嚴，其香普熏，無有障礙。於園林中，復見泉池，七寶光網，彌覆其上。其池四方，有四渠流，分為八支，更相灌注，八功德水，湛然盈滿，牛頭栴檀，末為底泥，眾寶莊嚴，黃金為沙，激此香水，聲如天樂，悅可眾心，又以眾寶而為欄楯，於池岸上，布以金沙，常放種種雜色光明，優鉢羅花、鉢曇摩花、拘勿頭花、分陀利花，敷榮水上。有眾寶樹，行列嚴飾，圍遶池側，一一樹下，各敷無量寶師子座，無量天衣，眾妙珍奇，以為嚴飾；燒無價香，熏師子座，眾香繒帳，白淨鮮明，寶網覆上，垂眾金鈴，出和妙音。復有無量眾寶床帳，圍遶高座，一一樹下，亦復如是。於諸樹間，復有無量蓮花寶藏師子座；又於樹間，有眾香藏座；又於樹間，有種種香雲藏座；又於樹間，有師子寶聚藏座；又於樹間，有一切世間普光摩尼清淨藏座；又於樹間，有樂見師子寶藏之座，無量妙香，以為敷具。此諸寶座，一一皆有無量百千諸小床座，以為圍遶，一一小座，以無量寶而為莊嚴，一一座上，有無量寶珠，充滿一切，如大寶洲，一一座[11]上，有勝光明，普照王園及日光林，於光明中，雨天寶衣及雜寶珠，柔軟可愛，以布其地。譬如大海悉具眾寶，此日光泉，栴檀香水，躡則沒踝，隨足旋轉，舉足還復本相如故。於其池中，有眾色鳥，鳧鴈鴛鴦，[12]𪂏翠孔雀，各自顧影，雅音相和，飛翔空中，集栴檀林。此王園林，日光泉水，出生無盡清淨雜花，[1]有無價香，散眾花間，超過帝釋喜見林池，寶樹寶鈴，枝葉花果，不鼓自鳴，出妙音聲，有諸天女，端正殊妙，如自在天后。此王園林，倍更明顯，勝諸天宮，此諸天女，鼓樂弦歌，聲遍王園，充悅一切，天劫[A2]波毓衣被樹枝間。於林四邊，有四天王，一切皆是，大權菩薩，領四種兵，以為備衛，種種樓閣，天繒華蓋，及諸殿堂，亦有兵眾，而衛護之。此園莊嚴，猶如帝釋照明寶林歡喜之園，普皆嚴淨，視之無厭，出過三界人天果報，大梵善淨莊嚴講堂不得為比，無量梵王清淨報[2]明眼所不能見。此功德林及日光泉，假使和合百千梵宮，所不能及，珍妙莊嚴，不可具說。

爾時善財童子，見此園林種種光明微妙嚴飾，悉是菩薩本業淨行，如實功德善根願力之所成就，超絕世間三界果報，於不可思議阿僧祇劫諸如來所植眾德本，不著世間，遠離揣食，猶如幻師，見眾色像，廣修淨業，無著勝行，不可破壞。所謂師子奮迅比丘尼，曉了諸法性相如幻，本修功德，長養善根，[3]成熟五力，而無所著。此王園林廣博嚴淨，普容一切三千大千世界，天、龍、夜叉、乾闥婆、阿修羅、緊那羅、迦樓羅、摩睺羅伽、人非人等，一切悉集，入此王園，而不迫迮。何以故？皆是師子奮迅比丘尼威神力故，不可思議神通變化，皆從菩薩本願海生。

爾時善財童子，普見一切諸寶樹下師子之座，一一座上有比丘尼，名師子奮迅，端嚴勝妙威儀庠序，其心善寂，調伏諸根如大龍象，如如意珠普適眾願，心無所著猶如蓮[4]花，如師子王威伏眾獸，安住不動，[5]無相戒故，其心清淨消除煩惱，猶如香王滅除臭穢，如大藥王諸藥莊嚴，滅除眾病如良藥王，善心見者能除眾病，不善見者反成毒害。菩薩摩訶薩，亦復如是，為有緣無緣者，說微妙法，有緣者見我形、聞我聲，即得無礙陀羅尼；無緣眾生更增惡行；無記眾生即得善心。如波樓那天莊嚴微妙，普施世間，一切清淨，長養善根如良福田。又見此座種種大眾，或見淨居天眷屬圍遶，又見摩醯首羅天眷屬圍遶，是諸天眾，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即為淨居天眾及摩醯首羅天等，說無盡法門無受法行。又見此座欲樂天子眷屬圍遶，一心瞻仰觀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6]為欲天眾，說普明音聲名[7]問清淨法門。又見此座自在天王、天子、天女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自在天眾，說菩薩名字自在清淨法門。又見此座化樂天王、天子、天女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8]夜摩天眾，說一切法清淨莊嚴法門。又見此座兜率天王、天子、天女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兜率天眾，說安樂心藏旋復自在無礙陀羅尼法門。又見此座夜摩天王，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夜摩天眾，說出生無量清淨勝妙莊嚴法門。又見此座釋提桓因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釋天眾，說不淨忍厭離無常、苦、空、無我法門。又見此座解空娑伽羅龍王與十光明龍王等眷屬圍遶，難陀龍王、跋難陀龍王等眷屬圍遶，摩那斯龍王、伊那槃那龍王、阿㝹婆達多龍王等，各與龍子、龍女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諸龍王，說一切救護善巧方便法門。又見此座提頭賴吒天王，領乾闥婆等男女大小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說歡喜無盡法門。又見此座摩睺羅伽、阿修羅王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說法界莊嚴明慧速疾法門。又見此座大天勢力迦樓羅王男女大小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說度生死海無所畏法門。又見此座善音緊那羅王男女大小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說佛本行清淨無著法門。又見此座金角雲結摩睺羅伽王男女大小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說諸佛歡喜普集法門。又見此座無量男女，童男、童女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說無勝法門。又見此座，常食眾生精氣羅剎王等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說普慈悲觀法門。又見此座出家聲聞一切皆集，俱來會坐；時比丘尼，為說智慧光明勝法門。又見此座出家樂緣覺者，俱來會坐；時比丘尼，為說淨明佛功德法門。

又見出家樂大乘者眷屬圍遶，俱來會坐；時比丘尼，為說普門智慧光明三昧法門。又見此座初發心菩薩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說一切諸佛大願聚法門。又見此座二地菩薩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說虛空明淨羅摩伽三昧法門。又見此座三地菩薩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說莊嚴寂靜法門。又見此座四地菩薩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說一切種智勢力境界法門。又見此座五地菩薩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說普集淨花藏法門。又見此座六地菩薩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說出世清淨藏法門。又見此座七地菩薩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說普依止清淨地藏法門。又見此座八地菩薩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說法界毘羅摩伽普遍法身化現一切虛空境界法門。又見此座九地菩薩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說無礙無著清淨力莊嚴法門。又見此座十地菩薩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說圓滿無障礙淨名三昧法門。又見此座金剛力士眷屬圍遶，一心諦觀彼比丘尼，目不暫捨；時比丘尼，為說智慧莊嚴那羅延金剛相三昧法門。

如是等一切大眾、一切眾生、一切諸趣，所應受化者，一切眷屬，種善根者，隨諸眾生種種欲、種種行、種種道，樂聞多法者，為長養善根故、為增長善根故、莊嚴善根故，隨其所應，開示顯說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轉不退轉法輪，令諸眾生，得不退[1]輪。何以故？此皆是師子奮迅比丘尼，成就普眼智慧光明捨離法門、成就一切諸佛法界無相清淨法界通達無礙法門。此比丘尼，成就無著無礙清淨祕藏法門、成就圓滿不可思議淨藏法門、成就清淨普喜見藏法門、成就十萬億不可數般若波羅蜜、成就普眼般若波羅蜜、成就一切佛法法界不可壞般若波羅蜜。此王園林日光泉側，一切大眾菩薩摩訶薩等，一切皆悉久植善根，緣此比丘尼說法教化，乃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其心善寂，得不退轉。

爾時善財童子，見師子奮迅比丘尼久已成就如是等普門法門普現色身，而自莊嚴，令王園林日光泉水，及諸寶樹眾師子座，皆現希有奇特之事，所有園林，經行禪窟，及諸所須寶物床帳，見諸大眾一切眷屬，悉坐其中，功德神力，皆悉具足，八種音聲，說眾妙法。

爾時善財童子，見此不可思議諸奇特事，及聞微妙八種音聲，復聞不可思議清淨妙音，宣揚讚歎無量法[2]空法門，以此法門，潤澤身心，皆令柔軟，此名正法對治無比法門，得此法門已，身心歡喜，[3]豁然大悟，成就一切諸大法門，恭敬合掌，遶百千匝，即前作禮。未舉頭頃，見比丘尼，遍處一切師子寶座，放大光明，金色赫奕，照王園林及諸樹木，猶如光雲，此光明力，令諸樹木，皆悉右旋遶無數匝，此諸樹木，行行相次，皆放光明，照比丘尼。

爾時善財童子，覩此相已，合掌而立，恭敬却行，住於一面，白言大聖：「我已先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唯願大聖，慈悲憐愍，為我宣說。我今不知，云何學菩薩行、修菩薩道？唯願大聖，為我解說。」時比丘尼，答善財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我今知此一切種智，普能開現無底法門。」

善財童子白言：「大聖！一切種智無底法門體性云何？」

時比丘尼答善財言：「善男子！此是三世大聖智慧光明莊嚴法門。」

善財童子白言：「大聖！三世諸佛智慧光明莊嚴法門，境界云何？」

答言：「善男子！入此法門者，得深入現前分別正受，一切諸法不生不滅平等法林莊嚴三昧，住此三昧者，即得如意自在神通，此閻浮提示現處兜率天，十方無量微塵世界處兜率天，亦復如是，於彼彼處一一佛所，示現無量無數之身，從於自身出無量無數微塵等佛剎海摩㝹摩身，恭敬禮拜，修諸福業；又齎無量無數不可說不可說微塵數雜色花雲、不可說不可說雜色瓔珞雲、不可說不可說雜色寶鬘雲、不可說不可說雜色塗香末香雲、不可說不可說雜色繒蓋幢幡雲、不可說不可說雜色寶網寶帳雲、不可說不可說雜色寶座雲，一一座前有不可說不可說燈光炎莊嚴雲，一一燈光有眾寶珠而莊嚴之；乃至不可說不可說一切雜色莊嚴具雲，供養如來；又齎不可說不可說雜色香水雲，從香水雲中，出不可說不可說雜寶蓮花雲，從雜寶蓮花雲，出不可說不可說天瓔珞莊嚴雲，諸寶光明莊嚴具，乃至阿迦膩吒一切諸天供養具雲；又從香水出不可說不可說轉輪聖王，及諸小王一切世間諸供養具雲；又從香水出不可說不可說龍神八部，乃至一切不可說不可說供養具雲，供養如來。遍一切處一切諸菩薩，處兜率天、化乘白象降神母胎、初生王宮、捨家學道、詣菩提樹成等正覺、轉淨法輪、昇忉利天為母說法，天上人中變現自在，乃至涅槃，於諸佛所植眾德本，以此本願因緣力故，示現摩㝹摩色身，遍一切處供養諸佛，諸供養具亦復如是。如是種種諸供養具，[1]皆緣久修大願莊嚴法界力生。若有眾生知我所修如是供養者，皆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得不退轉。若有眾生來至我所，我即為說摩訶般若波羅蜜，示教利喜。

「善男子！汝今當知，我常不[2]起眾生相，不著眾生相，眾生無相故；知一切語言音聲，而不著音聲，音聲無性相故。見一切佛光明相好，而不著相好。何以故？深知法身無色相故。受持一切諸佛法輪，而亦不著法輪之相，深心解了諸法真如實際法性相故。於念念中，充滿普遍虛空法界，而亦不著法界相，善能了知一切諸法如幻化相故。善男子！我唯知此一切種智，普能開現無底菩薩法門。

「善男子！汝今當知，諸大菩薩究竟法界，一切菩薩境界無著，能以一身，結[3]加趺坐，充滿十方一切世界，於自身內，悉能示現一切十方諸佛剎土妙莊嚴事，於剎那剎那頃，周遍十方禮事諸佛。於自身內，普能示現一切諸佛神通變化願力，能以一毛遍縛十方諸須彌山，舉置他方無量世界，於一一毛孔，普現十方一切世界劫成壞相，於一剎那頃，普於十方不可說不可說劫攝受眾生，終不捨離。諸大菩薩摩訶薩，具足一切深智海行，我當云何能知能說彼功德願？

「善男子！汝從此南行，有國名嶮難，城名寶莊嚴，於彼城中，有一女人名婆須蜜多，汝詣彼問，云何菩薩學菩薩行、修菩薩道？」[4]

[5]爾時善財童子，頭面敬禮師子奮迅比丘尼足，瞻仰諦觀，辭退南行。善財童子得大慧光以照其心，具足長養一切善根，欲以教化諸眾生故，一心思惟諸法實相，建立一切清淨法水語言陀羅尼藏，廣修受持一切法輪陀羅尼，成就思惟力，為眾生歸依大悲一切世間之力，方便觀察一切種智充滿法界，速疾思惟一切淨法願普觀察光明法門，莊嚴十方諸通明力，皆悉充滿一切法界，究竟成滿諸菩薩行諸菩薩業，滿足願力具諸神通，漸漸遊行，至嶮難國寶莊嚴城，推問尊者婆須蜜多女，今在何所？其城中人，作如是念：「我不聞此女有深智慧，善攝諸根身心寂靜。今此童子威儀庠序，其心恬泊調伏諸根，遠離放逸顛倒惑亂，念慧現前，視瞻詳審，言音和雅不著形色，正念思惟甚深法相，遠離懈惓心如大海，此非染欲顛倒之人，無情欲想不沒欲泥，不隨諸根超出魔界，不為一切諸魔所縛。如此童子具諸功德，何故為色問此女為？今此城中多有諸人，乃至不聞此女人名，何況識者？」有一人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於今者必獲大利，乃能問此尊者婆須蜜多。如汝問意，必已先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決定為於一切眾生，必能永離婬怒癡箭，不[6]壞淨想，不著不淨，普解一切諸縛著者。善男子！今此尊者婆須蜜多，在此城北歡喜園中莊嚴樓閣，[A3]止於其中。」

爾時善財童子，聞此語已，歡喜踊躍，往詣其所，住於門側，叉手合掌，瞻察園內，見彼宮宅廣博嚴淨，十種寶牆周匝圍遶，列[7]殖十行寶多羅樹，十[A4]重寶塹其水清[8]深，具八功德盈滿其中，優鉢羅花、鉢頭摩花、拘勿頭花、分陀利花，開敷鮮榮彌覆水上，底布金沙，寶岸嚴麗，雜色光明充遍園林。寶殿樓閣清淨莊嚴，綺窓香風怡悅眾心，連錢半月校飾羅網，金剛力士瞋目奮杵，眾寶師子[9]震尾哮吼，壯士獸王列侍門側，宮城四角有明珠柱，眾寶觀闕放種種光，雨寶珠花積至于膝，淨琉璃地如懸虛空，有如意珠王映於地下，紫磨金渠流香色水，黃金蓮花敷榮其上，從蓮花臺涌妙聲水，演散法音流聞十方，金色芭蕉放大光明，處處積寶猶如山崗，沈水香雲迴旋宛轉，塗香末香遍熏宮城，異類眾鳥出和雅音。張大寶帳垂眾金花，摩尼寶鈴眾寶廁填，閻浮檀金以為羅網，彌覆宮牆，燒百千萬億無價寶香，香煙芬馥充滿虛空，無量諸天列侍供養，諸天妓樂不鼓自鳴，眾吉祥瓶盛如意珠從地踊出，又雨無量天寶花雲、無量天寶香雲、無量幢幡寶蓋雲、無量天衣[1]瓔珞雲、無量妓樂天音聲雲。如是種種供養具雲，一一皆放無量色光彌覆虛空，照十方界。無量萬億金剛寶藏盈滿宮中，一一寶園[A5]雕文刻鏤，光光相照映徹無礙。復有無量十種寶園以為圍遶，珍妙莊嚴清淨無極。

尊者婆須蜜多，端正微妙色如花敷，相好具足身真金色，不長不短不肥不瘦，目睫紺色如青蓮花，鬢髮柔潤其色紺艷，威儀齊整進止庠序，手足鮮澤千輻輪相，六欲天后不得為比，聲踰梵音悉解眾語，善知世間工巧[A6]伎藝，深達一切諸論根本，及論[2]議相皆悉究盡，善知字義善辯正智，善巧方便如幻境界。善知菩薩方便法門，善知菩薩方便法界，具諸相好瓔珞嚴身，摩尼寶冠放大光明，心王明珠以為花鬘，本願眷屬皆悉圍遶，功德成滿不可沮壞，具足無盡功德寶藏，身出光明普照一切，饒益光、柔軟光、[3]悅樂光、開心光、莊嚴菩薩心道之光，以此光明[4]嚴飾一切眾生之心，遇斯光者得離五欲，拔眾苦根。

爾時善財童子，詣尊者婆須蜜多所，叉手合掌白言：「大聖！我已先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而未知云何學菩薩行、修菩薩道？」答言：「善男子！我唯知此，一億離欲無垢具足莊嚴菩薩法門。善男子！若天見我，遍一切處天光瓔珞以自嚴飾，為天女形；若人見我，我以上妙色清淨慈心而自莊嚴，為童女形；非人見我，我現非人女形，端正殊妙，遍非人處。若有眾生來至我所，起婬怒癡，無有是處，[5]唯得菩薩無受正法，恒為眾生說清淨解脫，離苦法門。聞我名者得厭離觀，速得成就功德三昧，身心寂靜無有障礙；見我形者，即得歡喜三昧；聞我聲者，即得無量聲藏三昧；聞我名者，即得歸依佛法僧寶，即得諸佛剎普現色三昧；若有眾生與我同止者，即得解脫光三昧；若有眾生諦觀我者，即得寂靜莊嚴三昧；若有見我[6]頻申欠呿者，得壞散外道三昧；若有眾生觀察我者，得一切諸佛境界光明三昧；若有眾生與我言者，即得守護攝受一切眾生藏三昧；若有眾生為我搔痒者，即得一切德集花藏三昧；若有眾生親近我者，即得一億無染離欲莊嚴菩薩無著無極明淨一切智境界法門。」

善財童子白言：「大聖！昔於何所修何功德、種何善根、有何等業、得此法門？」

答言：「善男子！過去有佛號無染著行如來、應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爾時，無染著行如來出興于世，為哀愍饒益一切眾生故，向普賢城始至界上。當舉足時，國土城邑六種震動，下足之時，丘墟坑坎皆自夷平，空中清明自然嚴淨。爾時世尊，足蹈門閫，即時大地復更震動，瓦礫牆壁化[7]成七寶，散雜寶花列住空中，羅覆宮城百千萬億，諸天樂器，眾寶校飾，懸在虛空不鼓自鳴，無量諸天各與宮殿，列侍空中，頂禮佛足，雨諸天花以供養佛。佛入城時，放金色光猶如金山。我於爾時，生彼城中為長者妻，亦名婆須蜜多，見佛色身，相好光明神通具足，即開發我宿世善根。我於爾時，與夫長者，疾詣佛所，即脫所著無價寶珠以散佛上，所散寶珠悉住虛空，接足作禮。

「爾時文殊師利童子為佛侍者，時文殊師利即告我言：『善女人！汝可速發無上道心。』我於爾時，始發菩薩無上道心。」

婆須蜜多告善財言：「我[8]唯得此，一億無染離欲莊嚴無著法門，諸大菩薩智慧方便化度眾生大海深廣三昧法門，大智慧力不可壞伏境界，我當云何能知能說彼功德行？善男子！汝從此南行，彼有大城名曰善寂，城中長者名曰不憍高貴德王，彼大長者晝夜六時，恒常供養栴檀寶塔，汝詣彼問，云何菩薩學菩薩行修菩薩道？」

時善財童子，頭面敬禮彼女人足，辭退南行，漸漸遊步，至彼大城，到長者所白言：「大聖！我已先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而未知云何學菩薩行修菩薩道？」

長者答言：「我唯成就不滅度實際菩薩法門，住此法門，我今審知諸佛如來不般涅槃，不入滅度，三世如來永不涅槃，無涅槃相，除佛方便，為度虛偽眾生故，示現涅槃，欲令舍利廣流布故，普令一切得入律行。善男子！若人能知如來畢竟不般涅槃者，是[A7]人能開栴檀寶塔。善男子！汝今可往禮拜供養。」

善財童子即至塔所，頭面敬禮開栴檀塔，開塔戶時念念相續，得無盡佛性圓光明淨無盡三昧法門。

「善男子！我心於剎那剎那頃，常入正受，於正受中得無量無數圓光明淨三昧，於念念頃入勝進地。」

善財童子白言：「大聖！此法門者境界云何？」

答言：「善男子！我入此三昧時，普入一切三昧道門，三昧力故得見十方無量諸佛，迦葉如來、應供、正遍知，十方無量各恒河沙微塵數世界海，同名迦葉如來等；拘那[1]含牟尼佛，及十方無量恒河沙微塵數世界海，同名拘那含牟尼佛等；尸棄如來，及十方無量恒河沙微塵數世界海，同名尸棄如來等；毘婆尸如來，及十方無量恒河沙微塵數世界海，同名毘婆尸如來等；提舍如來，及十方無量恒河沙微塵數世界海，同名提舍如來等；弗沙如來，及十方無量恒河沙微塵數世界海，同名弗沙如來等；無上勝佛，及十方無量恒河沙微塵數世界海，同名無上勝佛等；無上蓮花佛，及十方無量恒河沙微塵數世界海，同名無上蓮花佛等。如是無量諸佛，行行相次不相障礙。一如來面白毫相中，映現一切十方無量一切諸佛，十方一切無量諸佛，白毫相中，映現一佛，一切諸佛毛孔光明，更相映現，亦復如是坐栴檀塔。我於剎那頃，皆悉覩見諸佛世尊，心心相續間無空缺，亦於剎那頃，得見閻浮提微塵數，復見百千萬億閻浮提微塵數，乃至十方恒河沙不可說不可說世界微塵數諸佛，復過是數，得見無量無邊微塵數諸佛，乃至[2]得見不可說微塵數世界海諸佛。又見諸佛從初發心，遊戲神通無礙自在，亦見一切大願清淨妙行成就分別功德不二法門，亦見滿願波羅蜜清淨波羅蜜成就次第一切菩薩諸地，得普忍清淨遊戲神通，長養善根，降伏四魔，成就眾生，嚴淨佛土，成菩提道，轉妙法輪，放大光明。是諸大眾悉覩此相，心心相續間無空缺。」

時高貴德王菩薩告善財[3]童子：「善男子！汝今見此栴檀塔中，無量淨明圓光明淨神通莊嚴諸如來不？悉皆同入毘羅摩伽三昧神通法輪不二法門不？諸佛如來，以此明淨不二法門神通力故，遍一切處，轉妙法輪，以明淨鏡身充滿法界。」

爾時善財童子白言大聖：「我今已見一切諸佛神通遊戲清淨境界，亦聞諸佛說法音聲，了了分明，不壞耳根，受持不忘，正念思惟，不失句義，次第分別，為人演說示教利喜，以智慧力分別諸佛法教，教授眾生，見彌勒等未來百佛、千佛、百千佛、億萬佛、阿閦婆頻婆羅阿僧祇佛，於念念中，剎那頃，心念明淨。亦見未來恒河沙不可說不可說世界微塵數等眾生，發菩薩心，修菩薩道，行三十七品，具六波羅蜜，遊戲神通，教化眾生，淨佛國土，取吉祥草，坐菩提樹，降伏四魔，成等正覺，轉妙法輪放大光明，示現涅槃。乃至正法像法，劫數成壞，心心相續，皆悉明了。如見此境，未來國土十方世界亦復如是。亦見現在毘盧遮那多陀阿伽度、阿羅訶、三藐三佛陀等，無量無數一切諸佛，從初發心，坐於道場，轉妙法輪，示現涅槃，正法像法，劫數成壞，住世久近。如此世界，十方亦然。十方三世一切佛剎，火劫起時，於栴檀塔，倍更明顯。亦聞十方三世諸佛已說今說當說，以智慧力，悉能受持，一切世間，聲聞緣覺，及小菩薩所不能及。」

「善男子！我唯知此不生不滅實際莊嚴平等菩薩法門，諸大菩薩於一念頃，悉知三世佛法本際平等，於剎那頃，莊嚴無量三昧境界海門，住如實際，無彼我相，亦無二意，住佛所住，於[4]一切而無[5]怯想，住歡喜法界，清淨莊嚴，三乘賢聖，如實智慧，平等無二，不著世間及世間果，一切三世如來印綬及受決法，悉充法界，常住不滅，一切如來，音聲充滿，法界不可思議，無量無邊，不可具說，我當云何能知能說彼功德行？善男子！於此南方，有孤絕山，名金剛輪莊嚴高顯，彼有菩薩名觀世音，住其山頂，汝詣彼問，云何菩薩學菩薩行，修菩薩道？」

時善財童子，頭面敬禮高貴德王菩薩足已，遶百千匝，眷仰瞻察，辭退南行。

爾時善財童子，正念思惟彼長者教，隨順菩薩解[6]脫之藏，正念菩薩諸憶念力，承佛威神佛本願力，以三昧正受，於念念中，間無空缺，常念栴檀寶塔無量諸佛，悲泣雨淚，尋路而行，次第分別一切諸佛及諸佛法，於一心中莊嚴諸佛神通念定慧力，為[7]欲長養菩提善根，思惟正念一切諸佛不思議業，漸漸遊行，到彼孤山，步步登陟，念觀世音，正念不捨。遙見經行在巖西阿，處處皆有流泉花樹，林池清[8]淥，金花香草，柔軟鮮潔，皆從菩薩功德所生。至其山頂，見觀世音坐於金剛八楞之座，座出光明，嚴飾無比，與無量菩薩，眷屬圍遶，而為說法。時觀世音，身真金色，手執大悲[9]白寶蓮華，說大慈悲經，勸發攝取一切眾生，入於普門示現法門。

爾時善財童子，既得見已，歡喜踊躍，不自勝持，生希有心，合掌諦觀，[1]目不暫捨，作如是念：「善知識者即是如來，善知識者[2]是佛道正因，善知識者是法寶雲，善知識者是功德行藏，善知識者十力妙寶，善知識者難見難值最勝無比難可測量，善知識者是十二頭陀正因之行，善知識者是無盡智藏，善知識者生功德[3]牙莖，善知識者能開發示[4]道一切智門，善知識者能令一切眾生得入薩婆若海，究竟清淨無上佛性菩提境界。」如是讚歎善知識已，漸漸親近。

時觀世音，遙見善財，讚言：「善哉，善哉！善來童子！專求大乘，攝取眾生，救護一切眾生，生柔軟心、正直心、深心、[5]求佛法心，起大悲心，向普賢行，發一切大願清淨之行，成就一切大願莊嚴，常樂受持一切佛法寶雲，心不虧減，增長善根，修諸功德，無有厭足，順善知識，不違其教，從文殊師利智慧大海，成熟心行，得佛勢力光明三昧，身心嚴淨，無有垢穢，永離懈怠，終不退轉，常見諸佛心生歡喜，遠絕眾惡，修諸善行，成就智慧，心無障礙，淨如虛空，速得對治離苦法門，住諸如來境界光明守護法城，廣宣法教。」

爾時善財童子，至觀世音菩薩所，頭面禮足，遶百千匝，合掌恭敬，却住一面，白言：「大聖！我已先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而未能知云何菩薩學菩薩行，修菩薩道？」

答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今已能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善男子！我已成就毘羅摩伽三昧大悲法門。善男子！此毘羅摩伽三昧大悲法門是菩薩行，一切菩薩功德智慧悉入其中，三昧力故不移此座，普現一切清淨色身，以[6]普現法門清淨光明之行，於十方世界教化成[A8]就六趣眾生，常於一切諸佛所，隨所應化普現其前，或以布施攝諸慳貪，或以持戒攝諸毀禁，或以忍辱攝諸恚惱，或以精進攝諸懈怠，或以禪定攝諸亂心，或以智慧攝諸愚癡，以六和敬善順眾生，以四攝法攝取眾生，放大光明網除滅眾生煩惱熱痛，以方便波羅蜜行布施愛語利益同事攝取眾生，以一切光明網微妙音聲，普為十方一切眾生，演說一切聖解脫法，成就一切諸波羅蜜。隨諸眾生，應以諸佛、菩薩、聲聞、緣覺形色威儀而得度者，皆為現身，坐金剛座，手執白花，為說毘羅摩伽菩薩本行大悲法門聖解脫法。若有眾生，應以六趣形色威儀而得度者，現六趣身，坐金剛座，手執白花，為說毘羅摩伽大悲法門聖解脫法，令彼眾生皆得悅樂，以妙色身，變現自在，示同類身，普度一切，隨其威儀，乃至同心，攝取眾生。善男子！我常行此大悲法門毘羅摩伽菩薩圓滿智慧光明三昧，我於往昔，發清淨誓，滿足願故，以此淨願果力，住此法門，是故此三昧門，名為大悲具菩薩行毘羅摩伽三昧法門，教化一切眾生，為諸眾生而作屋宅歸依覆護依止之處，為諸眾生作大橋梁、作大洲渚，為諸眾生，作大炬燭、作大導師，乃至究竟處。為化眾生故，發弘誓願，見聞我者，皆得歡喜，欲令一切五道眾生，遠離嶮難惡道恐怖、熱惱恐怖、愚癡恐怖、繫縛恐怖、殺害恐怖、貧窮恐怖、不活恐怖、諍訟恐怖、大眾恐怖、死恐怖、墮四惡道恐怖、諸趣恐怖、不同意恐怖、愛不愛恐怖、一切惡恐怖、逼迫身恐怖、逼迫心恐怖、愁憂恐怖、懈怠恐怖、邪婬貪色恐怖，生老病死憂悲苦惱、所求不得、愛別離苦、怨憎會苦，為脫一切眾生苦畏海故，發大誓願，住此淨慧光明法門。

「復次善男子！出生現在正念救護三世一切眾生怖畏正念法名字法輪法門，為脫輪轉三界眾生故，入論[7]議法門，住此法門故，示現一切眾生等身種種方便，隨其所應，以是方便除其恐怖，皆令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得不退轉，供養諸佛，受持正法。

「善男子！我唯知此大悲清淨毘羅摩伽菩薩光明法門，諸大菩薩，一切皆具普賢菩薩清淨大願，成滿究竟普賢之行，不斷一切諸善根流，不滅一切諸三昧流，常修阿毘跋致行，未曾斷絕，善知世界成壞之相，滅諸眾生不善根牙，[8]生出一切諸善根流，滅諸眾生生死心流，出生眾生善根心流，我當云何能知能說彼功德行？」[9]

羅摩伽經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