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廣佛華嚴經卷第十一

[5]罽賓國三藏般若奉　詔譯

爾時，善財童子於居士所，聞此甚深解脫門已，思惟修習，決定無間。[7]游彼福德海，淨彼福德田，趣彼福德津，仰彼福德山，開彼福德藏，轉彼福德[8]輪，觀彼福德法，植彼福德因，生彼福德力，增[9]彼福德勢，長彼福德心，悟彼福德門。漸次行詣師子宮城，周[10]遍推求寶髻長者。見在市中，遽即頂禮。遶無數匝，合掌前立，白言：「聖者！我已先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而未知菩薩云何學菩薩行，云何修菩薩道。善哉！聖者！願為我說諸菩薩道，我乘此道趣一切智。」

爾時，長者執善財手，將詣其家，示其所居，告善財言：「善男子！汝且觀我所居舍宅。」

爾時，善財即遍觀察，見其舍宅廣博嚴麗，於其四面各開二門，閻浮檀金之所合成。白銀為牆，周匝圍遶；[11]玻瓈為殿，雜寶莊嚴；紺瑠璃寶，以為樓閣；[12]硨磲妙寶而為其柱；階墀、軒檻、戶牖、窓闥，靡不咸以眾寶所成，百千種寶莊嚴校飾，[13]碼碯寶池，香水盈滿；四面欄楯，[14]絡以真珠；雜寶樹林，周遍行列。赤珠摩尼為師子座，阿僧祇寶間錯莊嚴；毘盧遮那摩尼寶王以為其帳。於其座前左右，建立光焰熾盛摩尼寶幢。雜色光明如意珠王而為其網，以覆其上。於其宅內有大樓閣，高十層級，層開八門。善財入已，次第觀察。見最下層，施以種種上味飲食。見第二層，施諸寶衣及眾財物。見第三層，普施一切寶莊嚴具。見第四層，施諸采女，言辭善巧，隨意眷屬并所受用上妙珍寶。見第五層，五地菩薩雲集其中，為安眾生演說妙法。諸所施為，無非利樂成就如來最勝論者陀羅尼門諸三昧海，及諸世間種種明智光明印行。見第六層，有諸菩薩，皆已成就甚深智慧；了達法性，得大總持；三明六通，皆悉具足；入普藏門，出障礙境；住不二法，現佛威儀。於不可說妙莊嚴海道場眾中，而共集會。各以異名，分別顯示般若波羅蜜門；所謂：寂靜藏般若波羅蜜門，善巧分別諸眾生智般若波羅蜜門，不可動轉般若波羅蜜門，離欲光明般若波羅蜜門，不可降伏藏般若波羅蜜門，照眾生輪般若波羅蜜門，隨順教網般若波羅蜜門，功德海藏般若波羅蜜門，普眼捨得般若波羅蜜門，入無盡藏隨順修行般若波羅蜜門，入一切世間無盡方便海般若波羅蜜門，入隨諸世間一切教海般若波羅蜜門，無礙辯才般若波羅蜜門，隨順眾生普照無礙般若波羅蜜門，離垢光明般若波羅蜜門，常觀宿緣而布法雲般若波羅蜜門。說如是等百萬阿僧祇般若波羅蜜門，遍不可說道場眾會，顯示莊嚴甚深智慧。見第七層，得如響忍。諸菩薩等充滿其中，以方便智分別演說諸出離門，悉能聞持一切如來所說正法。見第八層，得不退轉神通智力。無量菩薩共集其中，以微細智觀諸世間。知諸佛剎道場眾會，如幻如焰，如影如像，無有實性。見諸如來無分別境，現一切佛普遍色身，能以一音遍十方界，其身普詣一切道場，盡於法界，靡不周遍。普入佛境，普見佛身，普能受持一切佛法，普於一切佛眾會中，而為上首，演說法要。見第九層，一生所繫諸菩薩眾於中集會。見第十層，一切如來充滿其中。從初發心，修菩薩行，超生死輪，成大願海，具勝神通，得勝自在。以勝威力，淨佛國土，殊勝莊嚴。普現十方道場眾會，演說正法，乃至示滅。盡未來際，調伏、利益、化度眾生，如是一切悉使明見。

爾時，善財見如是等奇特事已，白言：「聖者！昔於何處，種何善根，獲如是等殊勝果報，致此一切清淨眾會。」

長者告言：「善男子！我念往昔過佛剎極微塵數劫，有世界名[1]種種色莊嚴輪；佛號[2]無邊光圓滿法界普莊嚴王如來、[3]應、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與百千億聲聞眾俱智毘盧[4]遮那而為上首。復與百千億菩薩[5]眾俱智日威德光而為上首。時，彼國王名法自在，佛受王請，入摩尼幢莊嚴園中，我於衢路奏妙樂音，燒一丸香而以供養。由彼如來與諸菩薩及聲聞眾受我供故，令此香煙起大香雲，普遍虛空而為蔭蓋，於閻浮提七日七夜普雨種種無邊眾色眾生身相微妙香雲。又令樂音出生種種美妙音聲，普遍虛空演出如來不可思議三世無礙廣大智聚，令其聞者除滅一切煩惱垢障；增長一切真實善根；速疾圓滿一切智智；普能發起種種神通。我時以此供養善根迴向三處：一願永離貧窮困苦；二願常見諸佛菩薩；三願恒聞諸佛正法。由是因緣，故獲斯報。

「善男子！我唯知此菩薩[6]無障礙願普遍莊嚴福德藏解脫門。如諸菩薩摩訶薩得不思議功德寶藏，出不思議無量功德；入無分別如來身海，蔭無分別無上法雲；修無分別功德助道；起無分別普賢行網；證無分別三昧境界等無分別菩薩善根；住無分別如來所住；見無分別三世平等，於一切劫不生疲厭；住不可壞普眼境界自在之地。而我云何能知、能說彼功德行？善男子！南方有國名曰[7]藤根；其國有城名[8]普遍門；中有長者名為[9]普眼；汝詣彼問菩薩云何學菩薩行、修菩薩道。」

時，善財童子頂禮其足，遶無數匝，慇懃瞻仰，辭退而去。

爾時，善財童子於寶髻長者所聞此解脫已，深入諸佛無量知見，安住菩薩無量勝行，了達菩薩無量方便，希求菩薩無量法門，清淨菩薩無量信解，明利菩薩無量諸根，成就菩薩無量欲樂，通達菩薩無量行門，增長菩薩無量願力，建立菩薩無邊勝幢，發起菩薩無邊智慧，證得菩薩無邊法光，普入菩薩無邊大會，於菩薩法決定無疑，趣求菩薩清淨解脫，住菩薩心，深信愛樂，隨順作意。漸次前行，至藤根國，處處尋訪彼城所在，雖歷艱難，不憚勞苦，身無疲倦，心無厭退；但唯正念善知識教，願常親近、承事、供養，遍策諸根，離眾放逸。於善知識，心恒愛樂。然後乃到普遍門城百千聚落，周匝圍遶，其城廣大，種種莊嚴。雉堞崇峻，衢路寬平。市列百工，貨多珍異。往來委輸，人物可觀。

爾時，善財於彼城內推求尋覓長者所居，人咸報言：「住市肆中，鬻香藥處。」聞已往詣。見其處在香臺座上，即前禮足，合掌而立，白言：「聖者！我已先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而未知菩薩云何學菩薩行，修菩薩道？」

長者告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已能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善男子！我昔曾於文殊師利童子所，修學了知病起根本殊妙醫方諸香要法，因此了知一切眾生種種病緣，悉能救療。所謂：風黃、痰熱、鬼魅、蠱毒乃至水火之所傷害；如是一切內外諸疾，品類無邊，我悉能於一念之中，以種種方藥如法療[10]治，咸令除差，施其安樂。如是法門，汝應修學。」

善財復言：「聖者！我問菩薩所修妙行，云何說此世俗醫方？」

長者告言：「善男子！菩薩初學修菩提時，當知病為最大障礙。若諸眾生身有疾病，心則不安，豈能修習諸波羅蜜？是故，菩薩修菩提時，先[1]應療治身所有疾。菩薩復觀一切世界所有眾生，營[2]辦事業受於欲樂，乃至出家精勤修習得聖道果，皆因國王王之理化，要因無病。何以故？以諸人王是諸眾生安樂本故。菩薩起化，先療國王，次治眾生；令無患苦，然後說法，調伏其心。

「善男子！菩薩若欲治諸病者，先當審觀諸病因起，品類、增損無量無邊，我今為汝說其少分。

「善男子！一切眾生因四大種和合為身，從四大身能生四病。所謂：身病、心病、客病及俱有病。言身病者，風黃、[3]痰熱而為其主；言心病者，顛狂心亂而為其主；言客病者，刀杖所傷、[4]動作過勞以為其主；俱有病者，飢渴、寒熱、苦樂、憂喜而為其主。其餘品類展轉相因，能令眾生受身心苦。

「善男子！如是眾病貧賤人少，多勞役故，富貴人多，過優樂故。

「善男子！一切眾生皆以無量極微大種聚集成身，猶如大海眾微水滴；如是人身毛及毛孔各三俱胝，三俱胝蟲之所依住；以是諦觀，皮膚穿漏、兩眼睛[5]內、手足掌中、脂膏集處，毛蟲不生；其餘身分，間無空[6]缺。

「善男子！又觀此身唯五大性。何等為五？所謂：堅、濕、煖、動及虛空性。所言堅者，所謂：身骨三百六十及諸堅[7]鞕，皆地大性；凡諸濕潤，皆水大性；一切[8]煖觸，皆火大性；所有動搖，皆風大性；凡諸竅隙，皆空大性；然彼四大，皆多極微，於[9]空界中，互相依住；極微自性，微細難知，除佛菩薩，餘無能見。

「善男子！如是五大和合成身，如世倉篅，終歸敗散。如是身器由業所持，非自在天之所能作；亦非自性及時方等。譬如陶師埏埴成器，內盛臭穢，彩[10]畫嚴飾，誑惑愚夫。又如四蛇置之一篋，如是四大和合為身。一大不調，百一病起；是故，智者應觀此身如養毒蛇，如持坏器。

「善男子！汝復應知內身、外器，皆四大成。從始至終，五時流變。云何外器五時流變？謂：盡虛空十方世界眾生所感、妄業所持。劫初成時，人壽無量，自然化生；無我、我所、次食、段食、貪等現行。次由我所共立田主，以為統御。次壽漸減，乃至十年。由惡業故，起小三災，至第五時，世界將壞。火災既起，梵世皆空，水災、風災相續亦爾。善男子！是名外器五時流變。云何內身五時流變？謂：嬰孩位，心無分別；如劫初時，人無我所。次童幼位，能[11]辨是非；如第二時，立自他別。次壯年位，縱貪瞋癡；如第三時，共立田主。次衰老位，眾病所侵；如第四時，壽等損減。次至死位，身壞命終；如第五時，世界壞滅，是名內身五時流變。」

善財白言：「聖者！如是五時因何而起？」

普眼告言：「善男子！時無自體，分別所成，隨妄業輪，循環無際。如人睡覺，則名初時，從初剎那及[12]怛剎那。次名臘縛牟呼栗多，[13]晝夜年劫，時多差別。或約一歲分為六時，所謂：春時、熱時、雨時、秋時、寒時、雪時。是故智者知病增損，善達方域所有諸時。謂春雪時，痰癊病動；於熱雨際，風病發生；於秋寒時，黃熱增長；[14]總集病者，隨時增長。

「善男子！我今為汝已說諸病隨時增長，如是身病，從宿食生。若諸眾生能於飲食知量、知足，量其老少，氣力強弱，時節寒熱，風雨燥濕；身之勞逸，應自審察，無失其宜。能令眾病，無因得起。

「善男子！我此住處常有十方一切眾生諸病苦者，來至我所而求救療。我以智力觀其因起，隨病所宜授與方藥；平等療治，普令除差。復以種種香湯沐浴，上服名衣、瓔珞莊嚴，施諸飲食及諸財寶、珍玩、資具，皆悉與之，咸令充足，然後各為如應說法，令其永斷心病煩惱。所謂：為諸一切貪欲多者，教不淨觀；瞋恚多者，教慈悲觀；愚癡多者，教其分別種種法相；等分行者，為其顯示不淨、慈悲或略中廣殊勝法門。如是隨應斷諸煩惱，為欲令其發菩提心，稱揚一切諸佛功德，為欲令其起大悲心，顯示生死無量苦惱；為欲令其增長功德，讚歎修[15]集無量福智；為欲令其發大誓願，稱讚調伏一切眾生；為欲令其修普賢行，說諸菩薩住一切剎，於一切劫修諸行網；為欲令其具佛相好莊嚴色身，稱揚讚歎檀波羅蜜；為欲令其得佛清淨無垢法身，稱揚讚歎尸波羅蜜；為欲令其得佛功德不思議身，稱揚讚歎忍波羅蜜；為欲令其獲於如來無能勝身，稱揚讚歎勤波羅蜜；為欲令其得佛清淨無與等身，稱揚讚歎禪波羅蜜；為欲令其得佛究竟平等法身，稱揚讚歎般若波羅蜜；為欲令其得佛普現差別色身，稱揚讚歎[16]方便波羅蜜；為欲令其為諸眾生住一切劫，心無厭倦，稱揚讚歎[17]願波羅蜜；為欲令其普現其身，嚴淨一切諸佛剎土，稱揚讚歎力波羅蜜；為欲令其現清淨身，隨眾生心悉使歡喜，稱揚讚歎智波羅蜜；為欲令其獲於究竟最勝淨妙無染著身，稱揚讚歎永離一切諸不善法，迴向諸佛一切善法。如是種種廣以財、法施諸眾生，悉滿所願。各令[1]授化，歡喜而去。

「善男子！我又善知和合一切諸香要法。所謂：無等香王香、頻頭薩哩多香王香[2](此香狀如水滴)、無能勝香王香、種種覺悟香王香、阿縷拏[革*(卄/(ㄇ@儿)/戍)]低香王香[3](其香色赤如初日色樹汁流以為香)、隨身所欲出生香王香、隨時堅細栴檀香王香、龍勝堅固栴檀香王香[4](梵音烏洛迦[5]婆囉香)、堅黑沈水香王香、不動諸根香王香。如是等香悉知出處、功能、勢力及其貴賤調理之法。

「善男子！我持此香以為供養，普見諸佛，所願皆滿。所謂：救護一切眾生願；嚴淨一切佛剎願；供養一切如來願。

「善男子！我欲供養然此香時，從一一香出無量香，遍滿十方一切法界、一切如來道場海中，化為種種香宮殿、香垣牆、香樓閣、香欄楯、香却敵、香門戶、香窓牖、香半月、香羅網、香形像、香圓光、香嚴具、香光明、香雲雨、香幢、香帳、香幡、香蓋，莊嚴十方一切法界，處處充滿，以為供養。

「善男子！我唯知此令一切眾生普見諸佛承事供養歡喜法門。如諸菩薩摩訶薩如大藥王，若見、若聞、若憶、若念、若同住、若共行、若稱名、若隨喜，皆獲利益，無空過者。若有眾生暫得值遇，必令銷滅一切煩惱。入於佛法，離諸苦蘊。永息一切生死怖畏，到無所畏一切智處。摧壞一切老死大山，安住平等大涅槃城。而我云何能知、能說彼功德行？

「善男子！於此南方有一大城，名[6]多羅幢；彼城有王名[7]甘露火；汝詣彼問菩薩云何學菩薩行，修菩薩道。」

時，善財童子禮普眼足，遶無數匝，慇懃瞻仰，一心戀慕，辭退而去。

爾時，善財童子於普遍眼善知識所，聞說菩薩能令眾生普見諸佛歡喜法門，隨順憶念心心相續，歡喜踊躍，作是思惟：善知識者，以善方便能攝受我，以深重心能守護我，令我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得不退轉。如是專念生淨信心、欣慶心、怡暢心、調順心、勇進心、寂靜心、廣大心、莊嚴心、無著心、無礙心、得心、自在心、常作心、師心、善巧分別心、普生眾行心、隨聞解法心、遍往佛剎心、見佛莊嚴心、恒不離佛心、專求十力心、一向無退心。漸次前行，經歷國邑、村營、聚落，然後乃至多羅幢城，處處尋求見王方便。于時遇有多聞、多解諸婆羅門在於四衢談論世法，善財往問云何得見甘露火王？

時，彼多智大婆羅門問善財言：「仁從何來？何所求請欲見我王？」

白言：「我從藤根國來，普眼長者教我獲得歡喜法門，令我來此求見大王，請問菩薩行菩薩行。」

婆羅門言：「彼藤根國安隱豐樂。仁之色相，德慧莊嚴，捨彼來此，必獲利益。以仁大智，必見我王。仁且安坐，聽我所說。我王恒居寶嚴正殿，坐勝摩尼師子之座，頒行正法，成就眾生。」

善財復言：「何故大王名甘露火？」答言：「我王具足七支行中道化，治罰惡人，銷其過犯，猶如烈火；安攝善人，與其快樂，譬如甘露。以是慈悲平等教化，增其壽命，心無厭足。故我國人美王盛德，歌讚王猷，咸稱我王為甘露火。我王復以種種方便調御眾生，決其諍訟；撫其孤弱，恤其惸獨，遂其勝行；皆令永斷十不善業；正修十善如轉輪王所行之法。」

善財復言：「云何名為具足七支行中道化？」

答言：「審聽！當為[8]宣說。言七支者：一有君德，天下仰戴，如人之首；二有輔臣，左右忠良，如人之臂；三有國境，寬富包容，如人之腹；四有險固，囊結萬方，如人之臍；五有倉庫，財食充盈，所往無難，如人之髀；六有兵威，士馬精銳，制動由己，如人之脛；七有隣境，貢賦以時，往復王命，如人之足。

「復有二法能持七支：一謂威勇；二謂智謀。二德相資，如人目足；七支依住，正教施行，所向皆從，靡不流布。如山出雲，如地持物，澤潤卉木，德被黔黎，由是四海皆遵聖化。支德互闕，如車隻輪，如鳥一翼，決定不能翔空致遠。我王咸具名稱普聞。仁復當知，我國大王成就九法，能轉王輪。何等為九？一、德[9]伏四隣，自修職貢；二、貢賦不入，恩信感之；三、感之不從，說其君臣，令相疑阻；四、彼或革心，君臣異議，說使和同，令歸聖化；五、善說不聽，王師討伐；六、觀彼主率，將德有無；七、審其寡德，議其城守；八、知彼牢城，料兵強弱；九、自揣國中人和兵[10]銳；我國大王具此九法，[11]慧眼常明，照[12]矚一切。是故八表咸歸正化，自求臣屬，永不退還；譬如眾流[13]潮宗於海，皆同一味，無有異心。仁者當知，我國大王奉事多佛，是大菩薩，具大慈悲，應現人間，覆育群品；知諸眾生應漸調伏，先宣王法，漬潤其身，究竟令其心得解脫。是故我王有二聖德。何等為二？一者內德：種族真正，仁慧深遠；二者外德：如上略明，後當廣說。」

善財白言：「云何內德？願為說之。」

答言：「仁者！我國大王種族尊勝，嫡嗣承襲，歷代相傳，入胎處胎，諸天[1]護念。出胎已後乃至受位，福慶交至，萬國歡娛。聖德日躋，博聞強記；仁、智、孝、友、恭、慈、[2]惠、和；聽視聰明，具諸慚愧；有具足力，身無眾患；含垢忍辱，心無卒暴；尊賢重德，[3]愍哀庶類；於己財位，恒知止足；於他危難，常思救護；善攝五根，不縱情志；辯才無礙，能師子吼；發言誠諦，離諸愛恚；善解世間，殊音異論；威儀整肅，人咸畏敬；慰諭輔臣，撫育黎庶；憐愍眾生，等心無二；察人[4]辭色，悉知其心；見象馬形，亦知善惡；於有恩德，報復無疲；於怨惡人，善巧將護；行[5]幸城邑，端坐車中，審諦自心，無內外顧；依時出入，以慰國人，有或不順，[6]返逆王命，酷害王民，動作非法，先以善言，如法開示，捨逆從順，王必慈恕，依所領處，不減不奪、亦不驅擯。聞命不悛，當加討罰，剋敵制勝，務在安人。是故我王善稱遐布。

「仁者！當知居俗日夜分為八時；於晝與夕，各四時異，一一時中，又分四分，通計日夜三十二分，以水[7]漏中，定知時分。晝四時者：自鷄鳴後乃至辰前，為第一時；辰初分後至午分初，為第二時；午中分後乃至申前，為第三時；申初分後至日沒前，為第四時。於第一時日未出前，為初二分；日出已後乃至朝畢，為後二分，如是四分名日初時。我王精勤，不著眠睡，於夜四時，二時安靜，第三時起，正定其心，受用法樂，第四時中，外思庶類，不想貪瞋。自晝初時先嚼楊枝乃至祠祭，凡有十位。何者為十？一、嚼楊枝，二、淨沐浴，三、御新衣，四、塗妙香，五、冠珠鬘，六、油塗足，七、擐革屣，八、持傘蓋，九、嚴侍從，十、修祠祭。」

善財問言：「云何大王每自晨朝要嚼齒木乃至祠祭，然後臨朝？」

答言：「仁者！世界增長，要因於王；王欲理人，先自理身；以身安故，心意和平，神清體和，布化無爽。是故我王先嚼楊枝乃至祠祭。又此十事，一一能生十種功德；初嚼楊枝具[8]十德者：一、銷宿食，二、除痰[9]癊，三、解眾毒，四、去齒垢，五、發口香，六、能明目，七、澤潤咽喉，八、脣無皴裂，九、增益聲氣，十、食不爽味。晨朝食後，皆嚼楊枝。諸苦辛物，以為齒木，細心用之，具如是德。

「復次，我王香水沐浴具十功德：一、能除風，二、去魑魅，三、精氣充實，四、增益壽命，五、解諸勞乏，六、身體柔軟，七、淨除垢穢，八、長養氣力，九、令人[10]膽勇，十、善去煩熱。

「復次，我王御新淨衣具十功德：一、增長吉祥，二、行步適悅，三、眷屬愛敬，四、處眾無畏，五、安樂身心，六、能益壽命，七、淨無塵垢，八、名稱遠聞，九、賢聖[11]護念，十、一切讚歎。

「復次，我王塗諸妙香具十功德：一、增益精氣，二、令身芳潔，三、調適溫涼，四、長其壽命，五、顏色光盛，六、心神悅樂，七、耳目精明，八、令人強壯，九、瞻覩愛敬，十、具大威德。

「復次，我王冠妙珠鬘具十功德：一、勝福日增，[12]二、殊珍自至，三、顏色充悅，四、辯才清暢，五、具足吉祥，六、身心無惱，七、吉慶恒集，八、益其壽命，九、具大膽勇，十、奉[13]覲歡喜。

「復次，我王足塗香油具十功德：一、能除風疾，二、身心輕利，三、耳目聰明，四、增益精氣，五、念無忘失，六、減省昏睡，七、[14]眠夢吉祥，八、延[15]其壽命，九、除諸垢穢，十、不生眾疾。

「復次，我王擐妙革屣有十功德：一、足趺柔軟，二、身觸輕安，三、行步有力，四、益其精氣，五、舉止安詳，六、增長壽命，七、威儀整肅，八、左右歡喜，九、形相端嚴，十、諸[16]天敬畏。

「復次，我王侍衛持蓋具十功德：一、威嚴尊重，二、顏色鮮明，三、露行去熱，四、不犯風塵，五、能遮雨濕，六、不視無福，七、眾人敬畏，八、身得安寧，九、益壽增氣，十、清淨光華。

「復次，我王莊嚴侍衛具十功德：一、威儀嚴整，二、令人敬畏，三、增王膽勇，四、佐王威勢，五、降伏惡人，六、天神自衛，七、禁禦暴獸，八、舒暢王意，九、邪魅不侵，十、行王教令。如是莊嚴眷屬圍遶，故我大王如御駕駟，檢察前後，調息自他，寬猛合度，剛柔稱適。如大舶主，統領諸船，隨有穿漏，應時補塞。奉侍王人，內宮采女、耆德耄齒、監守王宮、妍貌壯年，令其侍衛或前行導引，燒香散華，吹貝鼓樂，歌詠讚歎種種莊嚴。或侍從王行，執扇持拂，塗香衣服，眾妙資具，隨時受用，靡不備足，如是導從，以候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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