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母般泥洹經

[11]宋沙門[12]慧簡譯

聞如是：

一時，佛在維耶[13]離國，行在獼猴水邊拘羅曷講堂上。大愛道比丘尼者，即[14]從佛母也，時在維耶離國，與[15]女除饉五百人俱，皆是應真，獲六通四達神足變化，年[16]耆德尊神[17]曜巍巍，其精舍在王園，所度無量，深入普智定，覩世尊逮阿難、[18]鶖鷺子、大目[19]乾連，所度已畢將欲滅度日，「吾不忍見世尊、如來、無所著、正真道、最正覺，及諸應真[20]泥曰，吾當先息靈還[21]乎本無矣。」

佛一切智具照其然，即告阿難：「大愛道念曰：『吾不忍見世尊，并諸應真泥[22]曰，欲先滅度。』」

阿難聞教即稽首言：「今聞尊命，四體萎墮心塞智索，不識四方之名。」

佛告阿難：「汝謂大愛道滅度，將戒種、慧種、[23]定種、解脫種、度知見種，[24]若四意止、四意斷、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覺意、八[25]品道行去耶？」

對曰：「不也。但惟佛生七日[26]大后薨，母慈至有[27]大弘恩在佛所耳。」

世尊歎曰：「真如汝言，母於吾誠有哺乳重恩之惠，吾亦有難算之恩在母所也。[28]由吾明獲歸命佛、歸命法、歸命聖眾，自歸[29]習[30]盡道冥滅明盛，無疑於三尊，苦習盡道道眼明盡解，結解獲無所著。若人能[31]悟愚者之惑，令入[32]正真，歸佛、歸法、歸乎聖眾，自歸習盡道者，受道弟子，盡天下名珍，訖其年壽供養經師，萬未[33]塞一，歸命三尊恩過須彌，弟子[34]由芥子也。是故，阿難！吾有重恩於大愛道[35]所，其為無量[36]也。」

[37]於時大愛道與除饉女五百人俱到佛所，[38]皆頭面著[39]佛足退叉手立。大愛道白佛言：「吾不忍覩佛及諸應真滅度，欲先泥曰。」佛默可之。大愛道以手摩佛足曰：「吾免覩如來、應儀、正真道、最正覺、道法御、天人師、三界明，自今不復覩之矣。」五百除饉女陳辭如上，佛亦可之也，為說身患生死憂悲苦、不如意[40]𤺙[41]之難，[42]無欲清淨空不願無[43]相滅度之安若干淨品。諸女除饉莫不歡喜，繞佛三匝稽首而去。

還[44]乎精舍，布五百座，皆各就[45]坐。大愛道現神足德，自坐沒地從東方來，在虛空中化，去地一樹轉昇[46]七樹，經行虛空中，乍坐乍臥，上身出水，下身出火，下身出水，上身出火，又沒地中[47]飛東方來，沒法如前，八方上下來，放大光明以照諸冥中人，上曜諸天。五百除饉變化俱然，同時泥曰。

佛告賢者阿難：「汝明旦入城到耶游理家所，告之曰：『佛母及五百耆年除饉皆[48]已滅度，佛勸理家作五百輿床，麻油、香花、樟柟梓[49]事各五百，貢妓正音當以供養。所以然者？斯諸除饉皆六通四達，獲空不願無相淨定，今得泥曰，為諸佛所歎，一時之供養，其福無數。』」阿難稽首于地惻然敬諾，平旦入城至理家門，告守門者曰：「入云吾來。」門人入，如事云。理家時在高觀與樂人相娛，聞阿難來，心怖毛[1]竪，即下觀疾出，五體投地，以[2]手著足長跪而曰：「賢者阿難！今來甚早，斯事非恒，將以何故？」阿難如佛教具為理家說之。理家聞之即[3]擗身于地，抗哀而云：「吾等豈有非佛弟子不肖之行，而為除饉所棄矣，長逝無為而無遺教乎！」噓唏重曰：「賢者阿難！[4]自維耶梨精舍都為空寂，王道四街不復覩神通女除饉，如彼[5]盛德行于國道。國道為空，其痛何甚乎！」阿難答曰：「佛說乾坤雖為長久，始必有終，盛者有衰，恩愛當離，覩異欲[6]永者尋行受報，三界無常其如幻夢，古來非常苦身之患其禍無量，而愚者不見，可謂瞽矣。生求不死、會[7]畢不離者，終不可得也、上賢覩佛經奧、解四非常，如盲得視，精進勤行可免重苦矣。」阿難引若干要說，以釋理家結，理家心解即喜。

阿難復至諸梵志理家所，時，其眾在講堂有異議，即告之曰：「佛勸諸賢者作五百人葬具。所以然者？佛母并五百女除饉皆已滅度。」梵志理家聞阿難言，靡不擗地椎心[8]搣髮宛轉哀號云：「當奈何？吾等孤露將[A1]復誰恃乎？」阿難又說：「三界是幻都為非常，身為苦器𤺙痛所聚，唯泥曰安，故三尊歸之也。」理家心解稽首足下。阿難還至佛所，如事以聞。

梵志理家即具葬具，馳詣精舍。時園門閉，理家使人緣入開門欲入講堂。有女沙彌[9]三人，一人得不還道，次者頻來，小者溝港，告理家曰：「吾師坐禪今得寂定，慎無擾也。」答曰：「師已滅度，不為定也。」沙彌聞之，擗身絕息有頃乃[10]穌，哀號而曰：「誰當復誨吾等聖訓[11]絕吾者廢也？」理家覩之莫不舉哀，哀畢告沙彌曰：「佛本說經，恩愛雖會終必有離，世榮難保唯道可久，但當建志進取應真，滅三界苦。捐俗哀心也。」

理家闍維畢，奉舍利詣佛所，佛告鶖鷺子：「汝東向叉手下右膝曰：『有直信直業三神六智道神已足者，皆來赴斯。所以然者？佛母逮諸除饉女五百人，今皆善逝，宜當[12]會。』四方俱然。」於是四方各二百五十應真，神足飛來稽首佛足。佛起至大愛道舍利所，千比丘從，皆就。[13]告阿難：「取舍利盛之，以鉢著吾手中。」阿難如命，以鉢盛舍利長跪授佛，佛以兩手受之，告諸比丘：「斯聚舍利，本是穢身凶愚急暴，輕心疾轉嫉[14]姤陰謀，敗道壞德為亂作先之類，今母拔女人兇愚之穢，為丈夫行獲應真道，[15]還靈本無淨過虛空，行高[16]無蓋何其健哉！」佛告諸比丘及理家眾：「共為母及諸應真女興廟。」僉曰：「唯然！」於是天人鬼龍興廟立[17]剎，華香作樂繞廟三匝。哀[18]者震國，詣佛敬信，輒說：「生死為苦，三界無安。」以釋來者，莫不歡喜，稽首而去。

佛母般泥洹[19]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