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竭陀賢女經

摩竭陀賢女經[1]

Sumagadhā avadāna.

མ་ག་དྷ་བཟང་མོའི་རྟོགས་པ་བརྗོད་པ།

題解

「摩竭陀賢」為舍衛城給孤獨長者之女,遠嫁至福增城,其地多宗仰外道。據本經所說,佛示現神變、調伏外道後,外道紛紛遷移至邊地,其中即包括福增城。

經中故事緣起,城中有一尼犍子外道「牛授」,前往舍衛城化緣,對摩竭陀賢一見鍾情,遂前往提親。給孤獨長者請示佛陀此事合宜與否,在佛陀授記下,長者同意這門親事,嫁女至福增城,也留下佛法未來在福增城等地弘化的因緣。

後來,摩竭陀賢女在福增城,遙喚、迎請在舍衛城的佛陀蒞臨應供。在佛陀未至之前,佛陀弟子當中,已得神變自在的大阿羅漢們,紛紛以神通力前往;而後佛陀親臨,種種莊嚴、神變奇景,遂使人人生信,於是福增城漸成為佛法弘化之處。

由於摩竭陀賢女是本經主角,因此佛陀的弟子,就此事向佛陀請示,佛陀便開示摩竭陀賢女的過去因緣。經中亦揭示,在過去迦葉佛時代,詰利詰王的十種夢境,該王的公主「金鬘」即摩竭陀賢女前身,當時即已承事迦葉佛,並「行佛所行」。至於詰利詰王的十種夢境,則預示了未來釋迦牟尼佛教法的發展,包括教團分裂為十八部派之事。

另在現存漢譯佛典裡,例如東晉‧僧伽提婆所譯《增壹阿含經‧須陀品》中,記敘修摩提女(即摩竭陀賢女)迎請佛陀,親至信奉外道的夫家,接受飯食供養,佛陀為了度化夫家大眾,就命令已證阿羅漢且有神足通的弟子,各顯神足,飛往修摩提女夫家。(CBETA, T2, no.125, p.659c-665a)其他相關譯本有:宋‧施護譯《佛說給孤長者女得度因緣經》、吳‧支謙譯《須摩提女經》、吳‧竺律炎譯《佛說三摩竭經》、北魏‧慧覺譯《賢愚經》卷6〈富那奇緣品第二十九〉等,皆有相關敘事;另如巴利本可參閱:《小部‧法句經注釋》。(圓滿法藏.佛典漢譯 編輯部)

佛經語文體版

頂禮一切佛菩薩。

佛世尊在舍衛城祇樹給孤獨園[2]

彼時,有給孤獨長者女,名摩竭陀賢,具足信心,稟性佳妙,意樂良善,兼利自他,住於舍衛城。

於時福增[3]城中,別有商主,其子名為牛授[4],親近外道,深信諸尼犍子[5]。於時世尊現大神變,諸外道皆住於邊城,或於作賢城[6],或於遨哩迦[7]境內,或住福增城。

彼時牛授猶未成家,尼犍子告彼言:「給孤獨長者有女,名摩竭陀賢,形色妙好,觀之韶麗端嚴,如諸賢士。」牛授聞已,即作尼犍子裸形[8],往趣舍衛城。

未久,至已,往詣給孤獨長者家乞食,即睹彼女,便起愛著,乃以帽承接其所施物。

彼女見其行止倒錯,不覺哂之,曰:「此人不具正知而來化緣。」牛授愧甚,返於福增城,稟報其父,旋往提親。

給孤獨長者遂來諮稟於佛,世尊告曰:「摩竭陀賢若往福增城,未來某時,將行出家事,行佛所作。」

於是給孤獨長者告諸親族已施其女,遂攜其女往福增城。

未久,諸尼犍子群至該家受食,其姥語摩竭陀賢曰:「今日於家設供以款諸應供者,汝可出而觀之。」

摩竭陀賢聞言,歡欣喜悅,心念:「此定為尊者舍利子、大目犍連等諸大聲聞至焉。」心極歡喜,無畏而往,乃見諸尼犍子周身赤裸,猶如林中水牛,髦髮盡除,宛若雛鴿。

摩竭陀賢見已,即生羞惡,轉視他方。

其姥問曰:「新婦何故失望若此?」

彼女答曰:「如若此輩得為應供者,則有何人不為應供者?」

其姥問曰:「婦有聖師,更愈此乎?」

彼女答曰:「吾父祇園精舍中,住有稱名佛陀之導師,彼堪為一切動靜世間所應供者。」

其姥復問:「汝之導師,其何如焉?」

答曰:

「吾師猶如紫金聚,亦如純金淨無垢,

戒律清淨智深湛,三界無等勝群倫。」

其姥聞言,極為歡喜,問曰:「新婦!明日能令吾等得見佛陀乎?」

摩竭陀賢答曰:「應備齋食,明日當迎世尊。」

於時眾曰:「吾等敬備齋食,汝明日當迎世尊至!」

爾時,摩竭陀賢即登樓頂,遙向世尊處合掌禮拜,隨念世尊功德,揚鮮花,炙薰香,高舉金瓶之水,一一傾注,至誠迎請,即自嘆曰:「大悲世尊!我如野獸,身處邊地,遠離三寶,懇請攝受,願偕比丘僧眾,同來此處!」

復說是語:

「戒律清淨智極淨,具信精藏大聲聞[9]

我無依怙祈悲憫,祈速前來悲攝受。」

言念方畢,諸花、香、金瓶水等,一時騰飛虛空。

彼時世尊從正住起,為四眾說法。金瓶之水停住尊前,如琉璃樹;鮮花重重住於世尊上方虛空,宛若樓閣;薰香亦如雲朵,相與層疊。

爾時具壽阿難見斯景已,啟問世尊:「世尊!如斯迎請,從何處來?」

世尊告曰:「阿難!此從福增城來,距此百六十三由旬。

阿難!彼城由諸外道掌持,故應以神通變化往之。」今即分派籌木與諸比丘眾。

於時,具壽阿難自長老座首始依次行籌,作是言:「明日將往福增城,彼城由諸外道所掌持,汝等有神通者即受籌。」於是由長老座首始,依次受籌。

於時尊者富樓那亦在彼處,未得神變,伸手欲取籌木。具壽阿難告之云:「尊者!此行非往給孤獨長者處,乃往他處,有城名曰福增,去此百六十三由旬。」

彼時尊者作意云:「我已斷盡無始修惑,欲發共諸外道神通,斯有何難?」思已,即生神變,於次輪行籌之前,即舒臂引手取籌木,猶如象鼻。

有頃,具壽阿難復坐於上座長老一側云:「凡得神變者,應趣福增城。」

次日天明,諸比丘即以神通變化正趣而往。於時,四大天王亦於舍衛城瞻睇觀景。

於時阿若憍陳如乘駕馬車,示現電光,緩注甘霖,如是以自力示現神變而來。

摩竭陀賢家主目睹斯景,問曰:「摩竭陀賢!此是汝之導師耶?」

彼女答曰:「此是阿若憍陳如,世尊初轉法輪時,最初現證無我者,即此首至者。」

其間尊者大迦葉變現巨大磐巖,其上百木森羅,眾鳥滿山,眾花遍覆,各式澗水,以為美飾,降自上方虛空。

摩竭陀賢家主見而問曰:「摩竭陀賢!此是汝之導師耶?」

彼告家主曰:「此是大迦葉,世尊說為頭陀第一。此棄捨九百九十九雙牛,如跋陀迦毘羅[10]等諸善士,棄諸黃金珍寶猶如唾沫,捨家出家,即此來者。」

其間具壽舍利子變現獅子車,自上方虛空神變而來。

家主見此問曰:「摩竭陀賢!乘此獅子車而來者,是汝之導師耶?」

摩竭陀賢告彼曰:「此是比丘舍利子,世尊說為智慧第一。彼才入胎,即勝南瞻部洲一切辯論者。此為第二導師、二勝之一,是佛法商主、隨轉法輪,即此乘獅子車而來者。」

隨後來者乃具壽大目犍連,變現象王宛如巨象地護,自上方虛空神變而來。

家主見此問曰:「摩竭陀賢!今此騎駕象王宛如巨象地護而來者,是汝之導師耶?」

摩竭陀賢告彼曰:「此是比丘大目犍連,世尊說為神通第一[11]。其以神通運一足趾,即能搖撼天主帝釋宮殿;亦曾調伏難陀、鄔波難陀二龍王,即此乘象王車而來者。」

其間具壽阿那律變現蓮花,大如車輪,全金所造,吠琉璃莖梗,白銀花蕊,從虛空中神變前來。

家主見此問曰:「摩竭陀賢!此是汝之導師耶?」

摩竭陀賢告彼曰:「此是比丘阿那律,世尊說為天眼第一。由其福德力所攝持故,(凡其化緣,托缽所往,)於門入口處皆有五百器皿,滿盛佳餚,法衣齋食、臥具醫藥及諸資具,隨意受用;即此乘大蓮花而來者。」

其間具壽富樓那以神變力變現金翅鳥車,自上方虛空神變而來。

家主問曰:「摩竭陀賢!此乘金翅鳥車而來者,是汝之導師耶?」

摩竭陀賢告家主曰:「此是比丘富樓那,世尊說其說法第一,即此乘金翅鳥車而來者。」

其間具壽馬勝威儀寂靜而來。

家主問彼曰:「摩竭陀賢!此手持缽盂、自上方虛空前來、威儀寂靜者,是汝之導師耶?」

摩竭陀賢告彼曰:「此是比丘馬勝,其以威儀寂靜而伏狂象;聖者舍利子由睹其威儀寂靜而見真諦,彼見諦已,遂於世尊教法出家,出家已復證阿羅漢;即此威儀寂靜而前來者。」

其間具壽優婆離變化金多羅樹林,自上方虛空變化而來。

家主問彼曰:「摩竭陀賢!此棲止金多羅樹林而來者,是汝之導師耶?」

摩竭陀賢告彼曰:「此是比丘優婆離,世尊說為持律第一。彼五百釋迦種樂出家時,各各蠲除自身瓔珞、鐲環、臂飾、金傘等諸莊嚴具,及諸衣服,廣陳前列,尊者方寓目已,即生厭離,了知一切,悉皆無常,遂於世尊教法中出家,既出家已,證阿羅漢,即此棲止金多羅樹林而來者。」

其間具壽大迦旃延變現吠琉璃樓閣,自上方虛空神變而來。

家主問曰:「摩竭陀賢!此坐吠琉璃樓閣而來者,是汝之導師耶?」

摩竭陀賢告彼曰:「此是比丘大迦旃延,世尊說為經部及說一切有部師中論議第一[12],即此坐於吠琉璃樓閣而來者。」

其間具壽摩訶拘絺羅變現牛王之車,自上方虛空神變而來。

家主問曰:「摩竭陀賢!此乘牛王車而來者,是汝之導師耶?」

摩竭陀賢告彼曰:「此是比丘摩訶拘絺羅,世尊說為得四辯才,觸難答對[13]第一,即此騎駕牛王車而來者。」

其間具壽畢陵伽婆蹉[14]乘大鵝車,自上方虛空神變而來。

家主問曰:「摩竭陀賢!此乘大鵝車而來者,是汝之導師乎?」

摩竭陀賢告彼曰:「此是比丘畢陵伽婆蹉,世尊說為悲心第一。其將渡恆河時,即喚河神言道:『小婢,住,莫流!』言畢,河水乃止,如山疊嶂,水即兩斷;即此乘大鵝車而來者。」

其間具壽二十億[15]自山林踽踽經行而來。

家主問曰:「摩竭陀賢!此從百樹所覆之林中經行而來者,是汝之導師乎?」

摩竭陀賢告彼曰:「此是比丘二十億,世尊說為精進第一。方其初生之時,即著耳璫,值二十億,四指金毫,爰生足底。其初受食,即用盡五百錢。又世尊示疾,命大目犍連來受淨食,乃聞異香,遍滿竹園;頻婆娑羅王亦聞此香,甚感驚異。又其以雙足觸地,地即大震。其出家經行之時,足傷血流,烏隨啄飲。即此經行而來者。」

其間具壽羅睺羅亦作神變,現轉輪聖王相而來。

家主問曰:「摩竭陀賢!此現轉輪聖王相而來者,是汝之導師耶?」

摩竭陀賢告彼曰:「此是世尊之子,世尊說為密行第一。今所化現乃父所捨之富樂,以轉輪聖王盛裝嚴飾,輪王七寶悉皆具足。又其千子圍繞,宛若群星拱月;執持君道,猶如人主。千江匯注,有如大海;能除眾生怖畏、疾病、憂苦,如諸有情[16]大攝護者[17]。如萬獸中之獅,如群羽中大金翅鳥,如遣一切冥闇之日,如領四洲轉輪聖王,亦如善法堂中具足千眼之護法(帝釋因陀羅),如是前來。」

如是(諸比丘眾)或熾燃火炎,或降注甘霖,或廣現種種示導神變,同來此處。

或從地騰起,或留虛空住,

或變化敷具,且觀神變力!

如是,世尊諸弟子眾皆正趣彼處。爾時,世尊放大光明,猶如純金,其光遍照南瞻部洲,始自舍衛,終至福增,兩城之間,大放光輪,肉眼所及,無不明見,一切眾人,皆悉見之。

[爾時]世尊亦由虛空前往,執金剛隨立一側,淨居諸天自上方來,欲界諸天由下方至,帝釋從於左,梵天侍於右。五髻[18]、極喜及施目等諸乾闥婆眾,奏琵琶、吹管笛、震擊鼓及腰鼓,作諸種種微妙樂音,供灑鮮花、薰香、塗香、花鬘,團團簇擁而往。

其間,世尊令七萬七千有情初見真諦,後即往趣福增城。彼城復有十八城門,世尊即變現十八,於諸城門各化現一佛身,而後乃往摩竭陀賢宅舍。

然或有人眾,欲親睹佛世尊未果,起大忿恚,欲興暴行,摧毀摩竭陀賢家舍。世尊乃加持該城,令成水晶,使一切眾家宅中,悉皆得見佛身安住。

於時福增城中,摩竭陀賢等眾多百千有情,以妙花、塗香、花鬘、薰香等(諸供養物)供養世尊,世尊亦向摩竭陀賢等大眾宣說正法,隨摩竭陀賢等數十萬眾,應聞何法得現見真諦者,即為彼等宣如是法。一切眷屬,皆專意向佛、向法、向僧。

爾時諸比丘心生疑惑,問於能斷一切疑之世尊言:「世尊!摩竭陀賢住於此地,令眾多百千有情得增上生並趣解脫,此人行佛所行,甚為希有!」

世尊告曰:「諦聽!此女非唯今日,乃往過去時中,亦行佛所行。諸比丘!於過去人壽二萬歲時,有正等覺出世,名曰迦葉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

彼時波羅奈斯城有王名「詰利詰」,生有一女。彼女生時,具有金鬘,故命彼名為「金鬘」。

彼女漸長,一日與同齡五百童女,各各皆有童女圍繞,同往承事迦葉佛.正等覺,並於佛得正信。盡形壽以法衣、齋食、臥具、醫藥及諸資具,承事供養迦葉佛.世尊.正等覺。

彼時,詰利詰王於夜夢中見十種境,所謂:

大象王自戶牖出,然細尾未過。

口渴者向外覓井;

一升麨[19]貿易一升珍珠;

檀木與柴薪等價;

花果豐碩一庭園,為不與取者所劫奪;

彼雖幼象,乃令香象驚怖;

獼猴染糞,沾穢他猴之身;

見猴受灌頂為王;

十八人共奪一布匹,而布未坼裂;

見群眾集會,互相鬥毆、爭訟、興兵、訐露,令人驚怖。

其後國王寤覺,驚恐惶怖,心生厭沮,而作是念:「吾性命可有違礙乎?豈非將失國乎?」乃召諸婆羅門熟解夢兆者,具陳如前諸夢。

彼皆瞋於金鬘,而作是言:「天尊!得於諸大眾中爾所最極悅可者,剜取其心[20],並作燒燔,以為供施。」王聞言已,心意黯然,而作是念:「諸眾中我所最極愛悅者,即吾金鬘!」

金鬘既聞悉此事,彼亦穎利聰慧,乃前趨王側,作是言:「天尊!曒日若升,何用燈火之明?迦葉正等覺.佛.世尊,現住誠諦仙人所居處鹿野苑,可往問彼;隨彼世尊之所授記,即當如是受持。」

於是詰利詰王遍告波羅奈斯城:「吾今將往詣世尊前!」乃偕從者眾多百千,及金鬘女,共同往詣世尊所。至已,頭面禮足,為聞法故,坐世尊前。

爾時,詰利詰王即從座起,向世尊處合掌作禮,敬稟諮求,而作是言:「世尊!吾於某夜乃有十夢,因而畏葸,即夢大象王自戶牖出,然其細尾未過……」等,具如前說,「祈請世尊為我授記諸夢果兆。」

世尊告曰:「大王無懼!汝之國境無有衰損,壽命亦無違礙。大王!然未來人壽百歲時,有正等覺,名釋迦牟尼佛,出現世間。後世諸聲聞眾不護其身,不護其心,不護戒律,不護智慧;雖捨親眷出家,復於精舍起家宅想,而生愛著。象自牖出,其尾纏著,即彼事兆。」

「大王!彼等雖與說法者共住精舍,然其不欲樂求聽聞,不住內心。汝夢渴者向外覓井,即彼事兆。」

「大王!彼聲聞眾但為求飲食故,正說根、力、覺支諸珍法寶;汝夢滿升麨貿易等升珍珠,即彼事兆。」

「大王!彼聲聞眾受持外道言辭,等同佛語;汝夢檀木與柴薪等價,即彼事兆。」

「大王!彼諸聲聞不護其身,不護其心,不護戒律,不護智慧,彼等為求生養之故,自僧伽內取諸妙勝花果,用施在家徒眾;汝夢果實豐饒庭園遭諸不與取者劫奪,即彼事兆。」

「大王!彼聲聞眾中犯戒、造罪者,將勝伏具戒比丘及具善法者;汝夢幼象令諸香象驚怖,即彼事兆。」

「大王!彼聲聞中將有犯戒、造罪者,彼等將毀謗諸具戒者;汝夢獼猴染諸糞穢,復沾塗他猴之身,即彼事兆。」

「大王!彼時諸愚昧者,將受灌頂為王;汝夢獼猴受灌頂為王,即彼事兆。」

「大王!彼時教法分十八部,而無能裂解脫之布;汝夢十八人共拆匹布而布未裂,即彼事兆。」

「大王!彼佛教法因諍而衰;汝夢群眾相互鬥毆、爭訟、興兵、訐露,即彼事兆。大王!於未來世,將有如是不遜之人。」

世尊告曰:「於此之時,詰利詰王及金鬘,於迦葉佛.世尊.正等覺前,發起順解脫分諸善根。」

「諸比丘!汝於意云何?彼時金鬘,即今摩竭陀賢是也。彼時此人即行佛所行,現今此人亦來,行佛所行。」

諸比丘眾復生疑惑,而問世尊:「大德!金鬘造作何業,著金鬘而出生?」

世尊告曰:「諸比丘!此人往昔具已作之業。即彼過去某世,曾為農婦,以諸種種異色鮮花,編結成鬘,懸置獨覺塔上;彼業熟故,著金鬘生。」

「由是之故,諸比丘!若作純黑業,得純黑異熟;作純白業,得純白異熟;作黑白雜業,得雜異熟。

諸比丘!由是之故,應捨純黑業,及捨雜業,當精勤修諸純白業。諸比丘眾,汝等當如是學!」

佛說是經已,諸比丘眾於佛所說,稱揚讚嘆。

摩竭陀賢女經。

印度和尚達磨師利跋陀羅(法吉祥賢)、主校譯師比丘楚臣雲丹(戒德)[21]翻譯;大譯師比丘仁欽桑波(寶賢)校訂暨抉擇。

現代語體版

頂禮一切佛菩薩。

世尊(釋迦牟尼佛)在舍衛城祇樹給孤獨園精舍時,給孤獨長者有個女兒,名叫摩竭陀賢,也住在舍衛城中。她天性善良,心懷善念,利己利人,對佛法具足信心。

那時,在一處名為福增的城市,住著另一位商主,他有個兒子,名叫牛授。牛授親近外道,十分信仰裸形外道的行者。那時候,世尊示現大神變,外道都住在[舍衛城]四周的邊地,諸如:作妙城、遨哩迦境內、福增城等。

當時牛授尚未成親,裸形外道行者告知他:「給孤獨長者有個女兒,名叫摩竭陀賢,相貌姣好,端品莊嚴,如同高尚人士。」牛授聽了,便作裸形外道行者裝扮,前往舍衛城。

不久,他抵達舍衛城,至給孤獨長者家乞食。一見到摩竭陀賢,他就起了貪愛之心,以致在接受布施時,竟用帽子接取布施物。

摩竭陀賢見他舉止顛倒,不禁失笑,說道:「此人不具備正知而前來化緣呀。」牛授羞愧不已,而返回福增城。抵家後,他旋即向父親稟報,請父親立刻前往提親。

給孤獨長者於是向佛請問此門親事,世尊告訴他:「摩竭陀賢如果前往福增城,未來將行佛事業(協助護持出家眾,進行供養、建寺等)。」

於是給孤獨長者便向親族宣告,已將女兒許配出去,遂帶著女兒前往福增城。

而後不久,裸行外道行者們來到牛授家接受供養,婆婆便對摩竭陀賢說:「今日我們家設齋款待前來應供的人。來!妳來看看應供者們!」

摩竭陀賢聽了,歡欣喜悅,心想:「必定是尊者舍利子、大目犍連等大聲聞眾來了。」於是滿心歡喜,不假多想便前去了。不料到場後所見到的,卻是裸行外道行者,他們全身赤裸,膚色如林中水牛;全無鬚髮,就如剛出生的雛鴿般。

她目睹此景,感到十分錯愕、羞赧,便將視線轉往其他方向。婆婆見狀,對她說道:「妳為何如此失望?」她回答道:「如果像這樣的人都能算是應供處,還有誰不能接受供養呢?」

婆婆對她說:「難道妳認為有比他們更殊勝的老師嗎?」摩竭陀賢答道:「在我父親的祇園精舍中,住著一位被稱為佛陀的導師,他是一切動靜世間的應供處。」

婆婆又問:「他是怎樣的一位導師呢?」摩竭陀賢回答:

「吾師猶如紫金聚,亦如純金淨無垢,

戒律清淨智深湛,三界無等勝群倫。」

(我的老師如同紫磨金一般散發光芒,也如純金般無瑕。

他的戒律清淨、智慧深妙,在三界之中無與倫比。)

婆婆聽了十分歡喜,問道:「兒媳啊!明天妳能讓我們見到佛陀嗎?」

摩竭陀賢回答:「請備妥潔淨的齋食,明天將請世尊前來。」眾人當下回應道:「我們會備妥潔淨的齋食,妳明天就迎請世尊前來吧!」

於是摩竭陀賢登上樓頂,向世尊所在方位合掌禮拜,隨念著世尊的功德。她散灑鮮花,點燃薰香;為了迎請世尊,她還舉起金瓶,一一注水,並感嘆地祈請道:「具足大悲的世尊啊!我就如同身處邊地的野獸般,遠離了三寶。懇請攝受,願您與比丘僧眾,一同前來此處。」

摩竭陀賢又繼續唱念偈頌:

「戒律清淨智極淨,具信精藏大聲聞,

我無依怙祈悲憫,祈速前來悲攝受。」

(戒律與智慧皆極為清淨,具足信心、堪能受持[正法]精藏的大聲聞眾,

我今無所依怙,祈請諸位大悲攝受,蒞臨此地攝受我。)

話音方落,所有花朵、薰香、金瓶水等,頓時騰飛於空中。

正當此時,世尊也起定為四眾說法。這時,金瓶水靜止於世尊面前,有如琉璃樹一般;而鮮花則在世尊上方的天空,有如層層樓閣;薰香則如層雲般,重重疊聚。

長老阿難見到此景,便請教世尊:「世尊!這是從何方而來的迎請呢?」世尊告知:「阿難!這是來自福增城的迎請,該地距此有一百六十三由旬。阿難!福增城此際正由外道所把持,應當變化神通前往該城。」隨後[阿難]便分派籌木給眾比丘僧們。

長老阿難遂由長老座首開始,一邊依次發放籌木,一邊說道:「明日我們將前往福增城,此城為外道所把持,因此,請已證得變化神通者受取籌木。」於是便由長老座首開始,依次受取籌木。

當時富樓那尊者也在場,他雖未證得神通,卻也打算伸手索取籌木。於是,長老阿難便向他說:「上座,這回我們可不是去舍衛城給孤獨長者那兒,而是要去一百六十三由旬外的福增城。」

富樓那尊者心想:「我已經斷盡無始以來所串習的煩惱,要運用外道也會的神通,哪裡有什麼困難呢?」於是便施展神通,在還沒有發放下一次籌木前,就伸出如象鼻般的長手,取得籌木。

隨即,長老阿難坐在長老的一側,說道:「你們應當運用所具備的神通,各自前往福增城。」翌日破曉,眾比丘便以神通變化,浩浩蕩蕩地啟程。此時,四大天王也在舍衛城觀看此景。

當時,阿若憍陳如乘著馬車,示現閃電光明,由天空緩緩降下甘霖,如此示現自己的神變而抵達福增城。

摩竭陀賢的家主見到此景,便問:「摩竭陀賢啊!這位是妳的導師嗎?」摩竭陀賢回答:「這位是阿若憍陳如,世尊初轉法輪時,最早現證無我的聖者,便是最先前來的這位。」

接著,尊者大迦葉變化出一座巨大岩山,上面有眾多樹木,森然羅列,各種飛禽、花卉,遍覆山中,各式各樣的流水,莊嚴其山,大迦葉尊者便如此從上方虛空降臨。

摩竭陀賢的家主見到此景,又問道:「摩竭陀賢啊!這位是妳的導師嗎?」摩竭陀賢說:「這位是大迦葉,世尊稱讚其為頭陀苦行第一。他棄捨了一千九百九十八頭牛,如同迦毘羅衛國的跋陀羅一般,與諸善人比肩,視黃金財寶猶如唾沫,捨棄所有家產而出家的,就是前來的這位。」

而後,長老舍利子也變化出獅子車,示現神變從上方虛空而來,家主見了便問:「摩竭陀賢!這位乘獅子車前來的,是妳的導師嗎?」摩竭陀賢說:「這位是比丘舍利子,世尊稱讚其為智慧第一。他一入母胎,智慧就勝過南瞻部洲一切的論辯者。他是第二導師,佛陀二大弟子[之一],為佛法商主、隨轉法輪;就是乘獅子車前來的這位。」

隨後而來的是長老大目犍連,他變現出宛如巨象地護般的象王,以神變從上方虛空而來。

家主見了問道:「摩竭陀賢!乘坐象王前來的是妳所說的導師嗎?」摩竭陀賢回應道:「這位是比丘大目犍連,世尊說他神通第一。他以神通力,僅用一根腳趾就足以撼動天主帝釋的宮殿,並曾調伏難陀、鄔波難陀兩大龍王;就是乘坐象車前來的這位。」

此時,長老阿那律變現出蓮花,此花大如車輪,全由金造,並以琉璃為莖梗,白銀為花蕊,示現神變,從虛空來。

家主見到此景,便問:「摩竭陀賢!這位是妳的導師嗎?」

摩竭陀賢告訴家主:「這位是比丘阿那律,世尊稱其天眼第一。他深具無上福德,[因此托缽化緣時,所到之處]門口皆有五百器皿,器中盡皆盛滿佳餚,稍一動念,便有法衣、齋食、臥具、醫藥及諸資具供其受用;就是乘坐蓮花前來的這位。」

同時,長老富樓那也以神變力變化出金翅鳥車,自上方虛空示現神變前來。家主問:「摩竭陀賢啊!乘金翅鳥車前來的這位,是妳的導師嗎?」摩竭陀賢告訴家主:「這位是比丘富樓那,世尊稱其說法第一;就是乘金翅鳥車而來的這位。」

威儀寂靜調柔的長老馬勝接著蒞臨。家主於是問道:「摩竭陀賢!從上方虛空持缽前來、威儀寂靜的這位,是妳所說的導師嗎?」摩竭陀賢則說:「這位是比丘馬勝。他以寂靜的威儀,調伏了狂象。聖者舍利子由於親見他的威儀而見到真諦,並於世尊教法中出家,出家後又證得阿羅漢;就是眼前以寂靜威儀前來的這位。」

接著,長老優婆離變化出金多羅樹林,變化神通從上方虛空前來。家主問:「摩竭陀賢!駐於金多羅樹林而來的這位,是妳的導師嗎?」摩竭陀賢說:「這位是比丘優婆離,世尊稱他持律第一。當五百釋迦族出家時,將瓔珞、鐲環、臂飾、金傘等所有莊嚴用具,以及衣著服飾都置列於前方。他目睹這種種現象,便生起強烈的厭離心,了知一切都是無常的,於是依止世尊的教法之下出家,出家後又現證阿羅漢。就是變現出金多羅樹,棲止於上而前來的這位。」

而後,長老大迦旃延也變化出吠琉璃樓閣,以神變從虛空前來。家主問:「摩竭陀賢!坐在吠琉璃樓閣中前來的這位,是妳的導師嗎?」

摩竭陀賢告訴家主:「這位是比丘大迦旃延,世尊稱他為經部及說一切有部師當中論議第一;就是坐在吠琉璃樓閣中前來的這位。」

隨之,長老摩訶拘絺羅也變化出牛王之車,以神變力從上方虛空前來。家主問:「摩竭陀賢!乘牛王車前來的這位,是妳的導師嗎?」摩竭陀賢告訴他:「這位是比丘摩訶拘絺羅,被世尊稱為具足四無礙解、辯才第一,就是乘牛王車前來的這位。」

同時,長老畢陵伽婆蹉乘大鵝車,以神變力從上方虛空前來。家主問:「摩竭陀賢!乘大鵝車而來的這位,是妳的導師嗎?」摩竭陀賢答道:「這位是比丘畢陵伽婆蹉,世尊說其悲心第一。他曾在渡恆河時,對河神說:『小婢,別動!』話一說完,河水立即停止流動,水紋如山巒重嶂,層層疊堆,完全靜止,不再流動;就是眼前乘大鵝車前來的這位。」

此時長老二十億,自山間叢林踽踽經行而來。

家主問:「摩竭陀賢!在百樹林木所遍覆的叢林中經行而來的這位,是妳的導師嗎?」

摩竭陀賢告訴他:「這位是比丘二十億,世尊稱其精進第一。甫出生,他的耳上便戴有價值二十億的耳環。足心則有四指幅寬的金絲。他的第一頓餐食,就耗去了五百錢。世尊患病時,大目犍連前來代取淨食,二十億全身散放的香氣,遍滿了竹園,頻婆娑羅王也聞到這香氣,感到十分希有。他的雙足才一著地,大地便隨之震動。當他出家經行時,走到雙足滴淌鮮血,烏鴉便跟來啜飲;就是眼前經行而來的這位。」

接著,長老羅睺羅變化成轉輪聖王的形象前來。

家主便問:「摩竭陀賢啊!顯現轉輪聖王形象前來的這位,是妳的導師嗎?」摩竭陀賢告訴她:「這是世尊之子,世尊稱他密行第一。他變現出父親所捨離的榮華富貴,有著轉輪聖王的裝束,七寶具足,千子圍繞,猶如眾星拱月;行君王之道,猶如人主。他既如千江匯注的大海,也是能除眾生怖畏、疾病、憂苦的大守護者,亦如萬獸中的獅子,禽鳥之中的金翅鳥,遣除一切暗影的太陽,領導四洲的轉輪聖王,也如善法堂中具足千眼的護法帝釋因陀羅;如此示現前來。」

同前所述,比丘有神變者,有的展現大火熾然,有的降下甘霖,或從地面騰空而起,或停留在虛空中,或變化座具,各顯神通。

如此這般,世尊與弟子們聲勢浩大地前往該處。其後,世尊放射廣大光明遍照南瞻部洲,光色宛若純金。由於大放光輪,從舍衛城到福增城,具舉目所及,無不明見,一切眾人,皆親睹此景。

世尊也自虛空而至,金剛手偏立一側,淨居諸天自上方來,欲界諸天則由下方至,左側為帝釋,右側為梵天。還有五髻、極喜與施目等乾闥婆,[他們]奏著琵琶、管笛、單面鼓及雙面鼓等各類美妙的樂音,拋灑鮮花、薰香、塗香、花鬘,盛大隆重地前來。

隨之,世尊讓七萬七千有情眾生得以初見真諦,並隨即前往福增城。此城甚大,共有十八座城門,世尊於是化現出十八尊佛,於每一城門各現一身,之後便來到摩竭陀賢家中。

然而也有人由於未能親見佛世尊,甚為憤慨,試圖搗毀摩竭陀賢的家宅。世尊便以加持力,使全城變得像水晶般,於是,家家戶戶都能見到佛身安住。

此時,在福增城中,有摩竭陀賢等數十萬有情眾生,皆以妙花、塗香、花鬘、薰香等供養品來供養世尊,世尊亦向摩竭陀賢等大眾宣說正法。摩竭陀賢等數十萬有情大眾,應該聽聞何法而能見真諦,佛便為其宣說該法。眷屬大眾遂專念於佛,心向於法及僧伽。

此時,眾比丘心生疑惑,於是向能斷一切疑惑的世尊求問:「世尊!摩竭陀賢在此,令許多有情獲得增上生並趨向解脫,此女行佛事業,實在甚為希有!」

於是,佛陀便開示道:「諦聽!不僅是現在,此女往昔也行佛事業。諸位比丘!從前人壽二萬歲時,有正等覺出世,名為迦葉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

「那時候,在婆羅奈斯城,有位國王名為『詰利詰』,他的女兒出世時便帶金鬘而生,因此名為『金鬘』。」

女孩漸漸長大,某日與五百位同齡夥伴同行,每位皆各有童女圍繞,一道前去承事迦葉佛‧世尊‧正等覺,並對佛生起真實的信心。她們終其一生以法衣、齋食、臥具、醫藥,及諸資具,供養、承事迦葉佛‧世尊‧正等覺。

那段期間,某天夜裡,詰利詰王夢見了十種景象,分別為:

象王從窗戶爬出,而牠的細尾卻被卡住;

口渴之人向外尋覓水井;

用一升穀粉交易一升珍珠;

檀木與平凡的柴薪等值;

花果豐碩的庭園為盜賊們所奪劫;

一頭小象竟使[身形極為龐大的]香象感到驚恐;

獼猴身上沾染糞穢,而又將糞穢塗抹於其他獼猴身上;

猴王灌頂登基;

十八個人爭搶一塊布,但布卻未遭撕裂;

群眾聚集互相鬥毆、爭訟、發動戰爭、訐發陰私,令人恐懼驚惶。

國王夢醒後,感到驚恐惶怖,心情鬱悶,想著:「是我的生命將有障礙嗎?還是將要失去政權了呢?」國王於是召集能通曉夢兆的婆羅門們,將這些夢境告訴他們。

這些人們對金鬘本來就心懷怨忿,於是藉機建議:「天尊啊!在所有人當中,您最喜歡的是誰,就挖取他的心,並進行燒施供養吧!」於是國王感到憂心忡忡,心中忖著:「在所有人當中,我所鍾愛的,那就是金鬘啊!」

金鬘聽聞此事,機敏地來到國王身邊,說道:「天尊!一旦太陽升起,何需燈火之光?迦葉正等覺‧佛‧世尊,就住在誠諦仙人們所居住的鹿野苑,不妨到那兒去求問,世尊對您如何授記,您就照樣看待吧。」

其後,詰利詰王就於波羅奈斯城宣告:「我現在就要前往世尊處。」便與成百上千的隨從以及金鬘,同赴世尊所在之地。抵達該地後,他[屈膝跪地,]以額頭頂禮佛陀的雙足;為了聞受佛法而坐於世尊跟前。

詰利詰王隨即又從座上起身,向世尊合掌問訊,啟問道:「世尊!我於某夜做了十個夢,並因而恐懼膽怯。我夢見:象王從窗戶爬出,細尾卻被卡住……」他如此這般敘明前情,接著便請求道:「祈請世尊為我釋疑,解說這些夢境的後果。」

世尊於是開示:「大王!無須恐懼,您的國土不會衰敗,壽命也不會有障礙。大王!在未來人壽百歲時,有正等覺,名釋迦牟尼佛出現世間,佛涅槃後,後世聲聞眾將不善護身,不善護心,不善護戒律,不善護智慧;他們雖然捨離親眷而出家,卻又將精舍當成自家而心生貪著。象王從窗戶爬出,細尾卻卡住,便是此事的徵兆。」

「大王!這些人雖與說法者共住於精舍,但卻無意聞法,即使聽了,也不憶持於心。您在夢中見到乾渴者向外尋找水井,即是此事的徵兆。」

「大王!這些聲聞眾不過為了求取衣食,就正式宣講五根、十力、七覺支等珍貴法寶。您夢見榖粉與珍珠能夠等量交易,便是此事的徵兆。」

「大王!這些聲聞眾不能分辨外道言辭,將之視同佛語。您在夢中見檀香木與尋常柴薪等值販售,就是此事的徵兆。」

「大王!這些聲聞眾不善護身,不善護心,不善護戒律,不善護智慧,他們為自己的生活打算,將最好的花卉、最好的果實,從僧團裡拿走,轉予在家眾。您在夢中見到結實累累的園林遭盜賊所奪劫,便是此事的徵兆。」

「大王!這些聲聞眾中有違犯戒律者、奉行罪法者,他們卻將要壓制那些具足戒律的比丘以及具足善法的人們。您在夢中見到幼象令香象驚怖,正是此事的徵兆。」

「大王!這些聲聞眾中將會有違犯戒律者、造作罪業者,他們將會毀謗諸持戒者。您在夢中看見獼猴身沾穢物,又將穢物塗抹於其他獼猴身上,即是此事的徵兆。」

「大王!屆時愚昧的人們將能接受灌頂而稱王,您在夢中見到猴王受灌登基,便是此事的徵兆。」

「大王!屆時佛教雖分為十八部派,但解脫教法並不會因此而毀損。您於夢中所見十八人爭搶一塊布,而布卻未被撕裂,就是此事的徵兆。」

「大王!屆時佛陀的教法將會因諍鬥而沒落,您在夢中見大批群眾會集,彼此鬥毆、爭訟,發動戰爭、訐發陰私,便是此事的徵兆。大王!未來之世將會出現這般性情不遜之輩。」

[講述至此,]世尊教誨道:「詰利詰王及金鬘當時隨即於迦葉佛·世尊·正等覺跟前,發起了順解脫分的諸多善根。」

「眾比丘啊!你們認為如何?當時的金鬘,正是如今的摩竭陀賢,當時此女便已行佛事業,如今也仍在此行佛事業。」

眾比丘又心生疑惑,進而請問佛世尊:「大德啊!金鬘之所以生來便有金鬘,又是造作了什麼樣業所致的呢?」世尊開示道:「眾比丘啊!這也是因為她往昔所作的善業。過去曾有一世,她是一名農婦,當時她以各色花卉編成花鬘,懸掛供養於獨覺的供塔上,由於該業成熟,於是生來便有金鬘。」

「諸位比丘啊!因此,若造純惡之業,其果報便唯有苦痛;如果造的是純善之業,其果報則唯有安樂;假使造作善惡相雜之業,其果報便會苦樂相參。」

「諸位比丘啊!所以你們應當捨棄純惡之業與混雜之業,精進修持各種純善之業。諸位比丘啊!你們應當如此修學。」

世尊賜予教誨後,諸比丘眾紛紛稱揚讚歎世尊所言。

摩竭陀賢女經。

印度和尚達磨師利跋陀羅(法吉祥賢)、主校譯師比丘楚臣雲丹(戒德)翻譯;大譯師比丘仁欽桑波(寶賢)校訂暨抉擇。

註釋

[1] 經:原文寫做རྟོགས་པ་བརྗོད་པ,梵文寫做avadāna(音譯阿波陀那),直譯為「對解脫行誼的描述」或者「傳」,屬於十二部經(梵語dvādaśāṅga-buddha-vacana/藏語གསུང་རབ་ཡན་ལག་བཅུ་གཉིས,總括佛陀所說法,依其敘述形式與內容分成之十二種類。又作十二分教、十二分聖教、十二分經)當中的「譬喻」,乃以譬喻宣說法義。依古漢譯佛經之例,或當翻作「譬喻經」。漢文古譯佛經嘗將阿波陀那譯為「經」,因此從古,將之譯為「經」。又由於補譯字出現於標題處,為避免累贅,故不另用括號標示。特此說明。

[2] 通常佛經都會有「如是我聞,一時……」一語,表示說法時間,並顯示經文結集者是從佛陀處聽聞教法,而非臆造。本經原文即無此句,特此說明。

[3] 福增:原文寫做བུ་རམ་ཤིང་འཕེལ,字面意義為「甘蔗樹增長」。應即《給孤長者女得度因緣經》所稱「福增城」或「福增大城」,也即《大唐西域記》所稱「奔那伐彈那國」。按「奔那伐彈那」梵文寫做Puṇḍravardhanam,翻為藏文則做ལི་ཁ་ར་ཤིང་འཕེལMvyt: 4113),字面意義亦為「甘蔗樹增長」(བུ་རམལི་ཁ་ར皆為蔗糖之義),ལི་ཁ་ར་ཤིང་འཕེལབུ་རམ་ཤིང་འཕེལ應同為Puṇḍravardhanam之異譯。參見:三藏法師玄奘奉詔譯,大總持寺沙門辯機撰《大唐西域記.卷第十.十七國》:「奔那伐彈那國,周四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三十餘里。居人殷盛,池館花林往往相間。土地卑濕,稼穡滋茂。般核娑菓既多且貴,其菓大如冬瓜,熟則黃赤,剖之中有數十小菓,大如鶴卵,又更破之,其汁黃赤,其味甘美。或在樹枝,如眾菓之結實,或在樹根,若伏苓之在土。氣序調暢,風俗好學。伽藍二十餘所,僧徒三千餘人,大小二乘,兼功綜習。天祠百所,異道雜居,露形尼乾寔繁其黨。城西二十餘里有跋始婆僧伽藍。」(CBETA, T17, no.761)《佛光大辭典》「奔那伐彈那國」條,也稱「又作奔荼跋達那國、分那婆陀那國、奔陀林國。意譯滿富國、滿增國、福增國、福長國。東印度之古國名,位於迦摩縷波國之西南。」。

[4] 牛授:原文寫做ཁྱུ་མཆོག་བྱིན,梵文做Rsabhadata,《給孤長者女得度因緣經》亦做此譯。

[5] 尼犍子:原文寫做གཅེར་བུ་པ,梵文做nirgrantha,也稱為裸形外道,古譯多做尼犍子、尼揵子,為釋迦牟尼佛之前便存在的宗教信仰,以裸形等苦行為修持,屬於佛教徒所稱「六師外道」之一。

[6] 作賢城:原文寫做གྲོང་ཁྱེར་བཟང་བྱེད,《給孤長者女得度因緣經》譯為「作賢大城」。

[7] 遨哩迦:原文寫做མུད་གི་རི་ཀ,《給孤長者女得度因緣經》譯為「遨哩迦聚落」。

[8] 尼犍子裸形:原文寫做གཅེར་བུ་པའི་ཆ་བྱད,直譯為尼犍子貌、尼犍子裝束,義為尼犍子的外型、形貌。由於尼犍子的信仰者多採裸身修行,因此譯為尼犍子裸形,以利閱讀理解。特此說明。

[9] 精藏大聲聞:原文寫做སྙིང་པོ་ཉན་ཐོས་ཆེ,該詞彙在藏文大藏經中的出現頻率甚低,其義不明,應是「能夠受持正法精藏的大聲聞」之義。待考。

[10] 跋陀迦毘羅:原文寫做སེར་སྐྱ་བཟང་མོ,直譯為迦毘羅衛國的跋陀羅(བཟང་མོ,賢女之義,《十誦律》與《經律異相》均稱之為「跋陀迦毘羅女」),即跋陀迦毘羅比丘尼。「《十誦律.卷五十七》提及她因遭人強捉行淫,佛陀乃制如是戒律:「若比丘尼他人強捉行婬,無受欲心無罪。」(CBETA,  T23, no.1435)參見:《丁福保佛學大辭典》,「跋陀迦毘羅」條:「(人名)Bhadrakapilā,比丘尼名。曾為波斯匿王所逼,其心無染愛,脫詣祇洹。佛言心無愛染,則無罪。見十誦律二、經律異相二十三。」;《翻梵語.比丘名第十一》:「跋陀迦毘羅。(應云:跋陀羅迦毘羅,譯曰:跋陀羅者賢、迦毘羅者蒼。)」(CBETA, T54, no.2130

[11] 神通第一:原文寫做རྫུ་འཕྲུལ་ཅན་རྣམས་ཀྱི་མཆོག,義為「神變者之上首」,今順漢傳佛教傳統,譯為神通第一。

[12] 原文寫做མདོ་སྡེ་པ་དང་བྱེ་བྲག་ཏུ་སྨྲ་བ་རྣམས་ཀྱི་མཆོག,直譯為「經部與說一切有部眾中之上首」。此處按漢譯傳統,譯為「論議第一」。另,佛在世時,雖無經部與說一切有部的分別,但原文如此,此處僅按原文而譯。特此說明。

[13] 得四辯才,觸難答對第一:原文寫做རིག་པ་ཐོབ་པ་རྣམས་ཀྱི་མཆོག,直譯為「得辯才者之上首」,而「得辯才」與「觸難答對」為同義詞,因此今按《增一阿含經.卷第三.弟子品第四》,譯為「得四辯才,觸難答對第一」。

[14] 畢陵伽婆蹉:原文寫做སྲུང་དབང་གི་བུ,按藏譯本,直譯為漢文時,可意譯為「護主子」。然而,《佛說給孤長者女得度因緣經》將之音譯為「畢陵伽婆蹉」(Pilinda-vatsa),《大智度論》中,則譯為必陵伽婆蹉。又,梵文Pilinda-vatsa的意思(有婆羅門的高慢餘習者),與該字的藏文譯詞སྲུང་དབང་གི་བུ的引申義可資對應,因此採用古譯,以音譯處理。特此說明。

[15] 二十億:原文寫做བྱེ་བ་ཉི་ཤུ་པ,也做གྲོ་བཞིན་སྐྱེས་བྱེ་བ་ཉི་ཤུ་པགྲོ་བཞིན་སྐྱེས,梵文原文為ŚroṇakoṭīviṃśaḥŚroṇa,古譯經典也有其他譯詞,如:室縷多頻設底拘胝(《大唐西域記》)、二十億耳、二百億耳、聞二百億(《大唐西域記》)、輸屢那(巴利:Sona),今日則有依藏文音譯為晝辛吉(གྲོ་བཞིན་སྐྱེས)者。

[16] 諸有情:原文寫做སྐྱེ་དགུ,義為九地或九處,即三界有情之義,為眾生的別稱,因此取其義,譯為諸有情。特此說明。

[17] 攝護者:原文寫做སྐྱོང་བ་ཆེན་པོ,義為偉大守護者。「守護」(སྐྱོང་བ)一詞,在古譯佛經中多譯為「攝護」,此處從古而譯。特此說明。

[18] 五髻:原文寫做གཙུག་ཕུད་ལྔ་པ,應屬乾闥婆之類,可見於《大堅固婆羅門緣起經》、《帝釋所問經》及《大方等大集經》等經。另,原文於「具五髻者」一詞之前,尚有「如是……」(དེ་བཞིན་དུ)一詞,表承先啟後之作用。但於迻譯時,若依文譯出「如是」一語,反而有礙於文脈順暢,因此將之略去不譯。特此說明。

[19] 麨:音同炒,係指由米麥所磨成的穀粉。

[20] 剜取其心:原文為「應作其心之供施」(དེའི་སྙིང་་་་་་་་གི་མཆོད་སྦྱིན་མཛོད་ཅིག།),其中雖無「剜取」此一動詞,但必然具有剜取之意涵,此外,由於此段譯文在翻譯技巧方面,是取其文義而以純漢文語法呈現的表述形式,若不添譯「剜取」一語,將無法充分表達其文義,是故於此一添譯處不另行標註括號。特此說明。

[21] 楚臣雲丹(戒德):原文寫做ཚུལ་ཁྲིམས་ཡོན་ཏན,然而此師很可能是那措譯師.楚臣嘉瓦(ནག་འཚོ་ལོ་ཙྭ་བ་ཚུལ་ཁྲིམས་རྒྱལ་བ,戒勝,1011-1064)。待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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