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觀自在菩薩所問七法大乘經

聖觀自在菩薩所問七法大乘經

Āryāvalokiteśvaraparipṛcchāsaptadharmakanāmamahāyānasūtra.

འཕགས་པ་སྤྱན་རས་གཟིགས་དབང་ཕྱུག་གིས་ཞུས་པ་ཆོས་བདུན་པ་ཞེས་བྱ་བ་ཐེག་པ་ཆེན་པོའི་མདོ།

題解

佛世尊在靈鷲山上時,應觀自在菩薩所問,向諸大比丘以及菩薩們宣說了關於初發心菩薩所應修學的要點,包括:從行門來說,應當善護根門、遵循因果、依善知識、不貪輪迴,並觀世俗輪迴如夢似幻;從入定位的立場而言,則應超越有實法與無實法之對立性,使得對於空性的了悟臻於穩定。

根據跋文,此經是由阿底峽尊者(Atiśadīpaṃkaraśrījñāna, 982-1054)傳入藏地,屬於藏傳佛教後弘期的早期譯作。(圓滿法藏.佛典漢譯 編輯部)

佛經語文體版

頂禮世尊妙吉祥童子。

如是我聞:一時,世尊在王舍城靈鷲山中,與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並與眾多菩薩摩訶薩大眾俱。爾時,聖觀自在菩薩摩訶薩從座而起,偏袒右肩,以右膝著蓮花臺上,向於佛所,合掌禮敬,白世尊言:「世尊!菩薩初發菩提心已[1],當學幾法?」

如是問已,世尊告聖觀自在菩薩摩訶薩云:「善男子!菩薩初發菩提心已,應學七法。云何為七?謂:

雖起分別,亦不應依止貪欲[2],何況二根交合;

乃至夢中,亦不應依不善知識;

應如禽鳥,心無攝取;[3]

應以善巧方便慧故,無有我慢,亦無我執;

有實無實,皆悉應斷,於空解脫,堅固具足;

應以[了悟諸法]非諦實之分別智,於輪迴幻夢[4],無所好樂;

不謗因果。

善男子!菩薩初發菩提心,應學如是七法。」

世尊說是語已,聖觀自在菩薩及彼諸比丘、菩薩,皆大歡喜,於世尊所說,稱揚讚歎。

聖觀自在菩薩所問七法大乘經

印度親教師地槃迦囉師利闍那(吉祥燃燈智,即阿底峽尊者)及譯師比丘給威羅珠(善慧)翻譯。

現代語體版

頂禮世尊妙吉祥童子。

如是我聞,一時,世尊在王舍城靈鷲山中,與一千二百五十位大比丘僧,以及極為眾多的菩薩們共會一處。當時,聖觀世音菩薩摩訶薩從座上起身,將上衣披掛於一肩(意即披於左肩上,右肩隨之袒露),右膝跪立於蓮花中央,向世尊所在之處,合掌恭敬,並請教世尊道:「世尊!初發菩提心的菩薩,應當修學哪些法呢?」

世尊於是向觀自在菩薩摩訶薩開示道:「善男子!初發菩提心的菩薩應當修學七法。何謂七法?亦即:

縱使起了分別念,也不應依止貪欲,更何況是兩根交合呢?

即便在夢中,也不依止不善的師長;

如禽鳥般,不起執著;[5]

精通方便與智慧,從而不具我慢與我執;

斷除[對於]實有與無實[的執著],進而具足穩定的空解脫[境界];

應當藉由了知「非真實」的智慧,對於如同幻術、夢境般的輪迴,不生好樂歡喜;

不毀謗因果。

善男子!初發菩提心的菩薩應當學習這七種法。」

世尊給予此般開示後,觀自在菩薩摩訶薩以及比丘、菩薩們,皆大歡喜,稱揚讚歎世尊所言。

聖觀自在菩薩所問七法大乘經

印度親教師地槃迦囉師利闍那(吉祥燃燈智,即阿底峽尊者)及譯師比丘給威羅珠(善慧)翻譯。

註釋

[1] 此句原文做བྱང་ཆུབ་ཀྱི་སེམས་བསྐྱེད་མ་ཐག་པའི་བྱང་ཆུབ་སེམས་དཔས,直譯為「初發菩提心之菩薩」。為裨行文流暢,在「不更動完整句法的主詞」這一前提下,將之改譯為「菩薩初發菩提心已」。下文亦同。特此說明。

[2] 此段的意義為:雖然起了分別念,但也不該隨著貪欲發展。另一種詮釋則為,即使在心中也不該隨著貪欲而轉。

[3] 應如禽鳥,心無攝取:攝取一詞,原文寫做ཡོངས་སུ་འཛིན་པ,梵文做parigraha,其廣義解釋,為「攝物而取之」,有接受、抓住、不放、執取的意思,也譯做攝受、攝護、攝殖。其狹義解釋,尚有「起貪愛執著之義」,古譯做「愛藏」。

又,「應如禽鳥,心無攝取」一句,可做二解。雖然從字面看來,二種解法對於「禽鳥」這一譬喻的理解恰好相反,但皆有所本,也都符合文法規律,是以此處將二種解釋並陳,而於譯文呈現方面,則選擇擁有較多文獻依據的第一種解釋。其中,第一種解釋即此處所譯,義為「應當如同禽鳥,心無所執取」。例如,在不空所譯的《出生無邊門陀羅尼經》(སྒོ་མཐའ་ཡས་པ་སྒྲུབ་པའི་གཟུངས།德格版《甘珠爾》Vol. 54, BDRC ID: W4CZ5369, folio 295a.1)之中,也用了禽鳥的譬喻:「精麁知足猶如鳥,得為人身作果實。」(CBETA, T19, no. 1009)該經中的鳥,是用於譬喻「精麁知足」(ངན་ངོན་དག་གིས་ཆོག་བྱས།也即「擁有種種菲薄之物,便已感到滿足」)的,屬於正面意義的解釋。若據此解釋,則「應如禽鳥,心不攝取」二句,應理解為「因為心如禽鳥般懂得知足,因此不會貪求、執取」。阿底峽(Atiśa, 982-1054)尊者的教言,也有這麼一段話,恰可對應此種解釋:「逐出人群如野獸,偶或覓食如禽鳥。」(མི་གྲལ་ནས་བུད་རི་དྭགས་འདྲ། ། འཕྲལ་ལ་ཟས་འཚོལ་བྱ་དང་འདྲ།參見:百慈藏文古籍研究室編,《噶當藏文孤本叢刊(2)阿底峽卷》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2006,頁148)。此外,夏日東活佛(ཤར་གདོང ༠༥ བློ་བཟང་བཤད་སྒྲུབ་རྒྱ་མཚོ། 1922-2001)所造《喻法寶聚釋》(དཔེ་ཆོས་རིན་ཆེན་སྤུངས་པའི་འགྲེལ་པ)之中,更曾經針對此句經文做出專門的註釋,並同時呼應了阿底峽尊者的教言,文中提到:「應當如此理解其義:正如同禽鳥等並不做蓄積,應於財物無所蓄積、無所貪執。」(བྱ་ལ་གསོག་འཇོག་མེད་པ་ལྟར་དུ་རྒྱུ་ནོར་གསོག་འཇོག་དང་འཛིན་ཆགས་མེད་པར་གོ་དགོས།參見:夏日東,《夏日東文集(第三卷)》西寧:青海人民出版社,1998,頁555

另一種解釋,則為「不應如禽鳥之心,而應當無所執取」。若採此解,那麼,其中的「禽鳥」一詞,則被用於譬喻貪心。這是屬於較為通俗、口語傳播性質的用法,此種用法通常將禽鳥(或者按照狹義解釋,理解為「雞」)解釋為貪欲的象徵。然而,此種對於「如禽鳥」(བྱ་དང་འདྲ)一詞的解釋,目前僅有《賢者喜宴》(མཁས་པའི་དགའ་སྟོན)中有「我欲得雨如禽鳥」(ང་ནི་ཆར་འདོད་བྱ་དང་འདྲ)一句支持此一說法(參見:巴俄.祖拉陳瓦,《智者喜宴》北京:民族出版社,1986,頁1463),目前尚未得見其他進一步的文獻予以佐證。基於上述理由,本譯文仍採第一種譯法。特此說明。

[4] 於輪迴幻夢:原文做སྒྱུ་མ་དང་། རྨི་ལམ་དང་འདྲ་བར་འཁོར་བ་ལས་་་་་་,其中「於輪迴……」一詞,也有著「於……輪迴以外(涅槃)」的意思。因此,此處可能同時也有「菩薩因智不住輪迴,因悲不住涅槃」的涵義。但此處僅按一般的字面意義,翻做「於輪迴幻夢」,義為「於猶如幻夢之輪迴」。

[5] 如禽鳥般,不起執著:執著一詞,原文寫做ཡོངས་སུ་འཛིན་པ,梵文做parigraha,其廣義解釋,為「攝物而取之」,有接受、抓住、不放、執取的意思,也譯做攝受、攝護、攝殖。其狹義解釋,尚有「起貪愛執著之義」,古譯做「愛藏」。

又,「如禽鳥般,不起執著」一句,可做二解。雖然從字面看來,二種解法對於「禽鳥」這一譬喻的理解恰好相反,但皆有所本,也都符合文法規律,是以此處將二種解釋並陳,而於譯文呈現方面,則選擇擁有較多文獻依據的第一種解釋。其中,第一種解釋即此處所譯,義為「應當如同禽鳥,心無所執取」。例如,在不空所譯的《出生無邊門陀羅尼經》(སྒོ་མཐའ་ཡས་པ་སྒྲུབ་པའི་གཟུངས།德格版《甘珠爾》Vol. 54, BDRC ID: W4CZ5369, folio 295a.1)之中,也用了禽鳥的譬喻:「精麁知足猶如鳥,得為人身作果實。」(CBETA, T19, no. 1009)該經中的鳥,是用於譬喻「精麁知足」(ངན་ངོན་དག་གིས་ཆོག་བྱས།也即「擁有種種菲薄之物,便已感到滿足」)的,屬於正面意義的解釋。若據此解釋,則「應如禽鳥般,不起執著」二句,應理解為「因為心如禽鳥般懂得知足,因此不會貪求、執取」。阿底峽(Atiśa, 982-1054)尊者的教言,也有這麼一段話,恰可對應此種解釋:「逐出人群如野獸,偶或覓食如禽鳥。」(མི་གྲལ་ནས་བུད་རི་དྭགས་འདྲ། ། འཕྲལ་ལ་ཟས་འཚོལ་བྱ་དང་འདྲ།參見:百慈藏文古籍研究室編,《噶當藏文孤本叢刊(2)阿底峽卷》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2006,頁148)。此外,夏日東活佛(ཤར་གདོང ༠༥ བློ་བཟང་བཤད་སྒྲུབ་རྒྱ་མཚོ། 1922-2001)所造《喻法寶聚釋》(དཔེ་ཆོས་རིན་ཆེན་སྤུངས་པའི་འགྲེལ་པ)之中,更曾經針對此句經文做出專門的註釋,並同時呼應了阿底峽尊者的教言,文中提到:「應當如此理解其義:正如同禽鳥等並不做蓄積,應於財物無所蓄積、無所貪執。」(བྱ་ལ་གསོག་འཇོག་མེད་པ་ལྟར་དུ་རྒྱུ་ནོར་གསོག་འཇོག་དང་འཛིན་ཆགས་མེད་པར་གོ་དགོས།參見:夏日東,《夏日東文集(第三卷)》西寧:青海人民出版社,1998,頁555

另一種解釋,則為「不應如禽鳥之心,而應當無所執取」。若採此解,那麼,其中的「禽鳥」一詞,則被用於譬喻貪心。這是屬於較為通俗、口語傳播性質的用法,此種用法通常將禽鳥(或者按照狹義解釋,理解為「雞」)解釋為貪欲的象徵。然而,此種對於「如禽鳥」(བྱ་དང་འདྲ)一詞的解釋,目前僅有《賢者喜宴》(མཁས་པའི་དགའ་སྟོན)中有「我欲得雨如禽鳥」(ང་ནི་ཆར་འདོད་བྱ་དང་འདྲ)一句支持此一說法(參見:巴俄.祖拉陳瓦,《智者喜宴》北京:民族出版社,1986,頁1463),目前尚未得見其他進一步的文獻予以佐證。基於上述理由,本譯文仍採第一種譯法。特此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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